新唐书列传第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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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言文新唐书列传第六十三部的原文?~

二李马路 李嗣业,字嗣业,京兆高陵人。长七尺,膂力绝众。开元中,从安西都护来曜讨十姓苏禄,先登捕虏,累功署。
李嗣业,字嗣业,京兆高陵人。长七尺,膂力绝众。开元中,从安西都护来曜讨十姓苏禄,先登捕虏,累功署昭武校尉。后应募安西,军中初用陌刀,而嗣业尤善,每战必为先锋,所向摧北。马灵察为节度,出战必与俱。高仙芝讨勃律,署嗣业及中郎将田珍为左右陌刀将。时吐蕃兵十万屯娑勒城,据山濒水,联木作郛,以扼王师。仙芝潜军夜济信图河,令曰:"及午破贼,不者皆死。"嗣业提步士升山,颓石四面以击贼,又树大旗先走险,诸将从之。虏不虞军至,因大溃,投崖谷死者十八。鼓而驱至勃律,禽其主,平之。授右威卫将军。从平石国及突骑施,以跳荡先锋加特进。虏号为"神通大将"。
初,仙芝特以计袭取石,其子出奔,因构诸胡共怨之,以告大食,连兵攻四镇。仙芝率兵二万深入,为大食所败,残卒数千。事急,嗣业谋曰:"将军深履贼境,后援既绝,而大食乘胜,诸胡锐于斗,我与将军俱前死,尚谁报朝廷者?不如守白石岭以为后计。"仙芝曰:"吾方收合馀尽,明日复战。"嗣业曰:"事去矣,不可坐须菹醢。"即驰守白石,路既隘,步骑鱼贯而前。会拔汗那还兵,辎饷塞道不可骋,嗣业惧追及,手梃鏖击,人马毙仆者数十百,虏骇走,仙芝乃得还。表嗣业功,进右金吾大将军,留为疏勒镇使。城一隅阤,屡筑辄坏,嗣业祝之,有白龙见,因其处蕝祠以祭,城遂不坏,汉耿恭故井久涸,祷已,泉复出。初讨勃律也,通道葱领,有大石塞隘,以足蹶之,抵穹壑,识者以为至诚所感云。
天宝十二载,加骠骑大将军。入朝,赐酒玄宗前,醉起舞,帝宠之,赐彩百、金皿五十物、钱十万,曰:"为解酲具。"
安禄山反,肃宗追之,诏至,即引道,与诸将割臂盟曰:"所过郡县,秋毫不可犯。"至凤翔,上谒,帝喜曰:"今日卿至,贤于数万众。事之济否,固在卿辈。"乃诏与郭子仪、仆固怀恩掎角。常为先锋,以巨棓笞斗,贼值,类崩溃。进四镇、伊西、北庭行军兵马使。广平王收长安,嗣业统前军,阵于香积祠北。贼酋李归仁拥精骑薄战,王师注矢逐之,走未及营,贼大出,掩追骑,还蹂王师,于是乱不能阵。嗣业谓子仪曰:"今日不蹈万死取一生,则军无类矣。"即袒持长刀,大呼出阵前,杀数十人,阵复整。步卒二千以陌刀、长柯斧堵进,所向无前。归仁匿兵营左,觇军势,王分回纥锐兵击其伏,嗣业出贼背合攻之,自日中至昃,斩首六万级,填涧壑死几半,贼东走,遂平长安。进收东都,嗣业战多。乃与张镐、鲁炅、来瑱、嗣吴王祗、李奂略定诸州。兼卫尉卿,封虢国公,实封户二百。兼怀州刺史、北庭行营节度使。
与子仪等围相州,师耄,诸将无功,独嗣业被坚数奋,为诸军冠。中流矢,卧帐中,方愈,忽闻金鼓声,知与贼战,大呼,创溃,血流数升卒。谥曰忠勇,赠武威郡王,给灵舆护还在所。葬日,使中人临吊,中朝臣祖泣,茔给扫除十户。嗣业忠毅忧国,不计居产,有宛马十疋,前后赏赐,皆上于官以助军云。
子佐国,袭爵,历丹王府长史。卒,推嗣业功,赠宋州刺史。
马璘,岐州扶风人。少孤,流荡无业所。年二十,读汉马援传,至"丈夫当死边野,以马革裹尸而归",慨然曰:"使吾祖勋业坠于地乎?"开元末,挟策从安西节度府,以奇劳,累迁金吾卫将军。
至德初,王室多难,统精甲三千,自二庭赴凤翔。肃宗奇之,委以东讨。初战卫南,以百骑破贼五千众。从李光弼攻洛阳,史朝义众十万阵北邙山,旗铠照日,诸将冘疑,未敢击。璘率部士五百,薄贼屯,出入三反,众披靡,乘之,贼遂溃。光弼曰:"吾用兵三十年,未见以少击众,雄捷如马将军者!"迁试太常卿。
明年,吐蕃寇边,诏璘移军援河西。怀恩之叛,璘引还,间关转斗至凤翔,虏围已合,节度使孙志直婴城守。璘令士持满外向,突入县门,不解甲出战,背城阵。虏溃,率轻骑追之,斩数千级,漂血丹渠。帝引见尉劳,擢兼御史大夫。
永泰初,拜四镇行营节度、南道和蕃使。俄检校工部尚书,北庭行营、邠宁节度使。元日,有卒犯盗,或曰宜赦,璘曰:"赦之,则人将伺其日为盗。"遂戮之。天大旱,里巷为土龙聚巫以祷,璘曰:"旱由政不修。"即命撤之。明日雨,是岁大穰。未几,徙泾原,权知凤翔、陇右节度副使,四镇、北庭如旧,复以郑、颍二州隶之。
大历八年,吐蕃内寇,浑瑊战宜禄,不利。璘设伏潘原,与瑊合击破之,俘级数万。进检校尚书右仆射。明年,入朝,求宰相,以检校左仆射知省事,进抚风郡王。十一年,卒于军,年五十六。赠司徒,谥曰武。
璘少学术,而武干绝伦。遭时屯棘,以忠力奋。在泾八年,缮屯壁,为战守具,令肃不残,人乐为用,虏不敢犯,为中兴锐将。初,泾军乏财,帝讽李抱玉让郑、颍,璘因得裒积,且前后赐赉无算,家富不赀。治第京师,侈甚,其寝堂无虑费钱二十万缗。方璘在军,守者覆以油幔。及丧归,都人争入观,假称故吏入赴吊者日数百。德宗在东宫闻之,不喜。及即位,乃禁第舍不得逾制,诏毁璘中寝及宦人刘忠翼第。璘家惧,悉籍亭馆入之官。其后赐群臣宴,多在璘山池。而子弟无行,财亦寻尽。
李抱玉,本安兴贵曾孙,世居河西,善养马。始名重璋,闲骑射,少从军。其为人沈毅有谋,尤忠谨,李光弼引为裨校。天宝末,玄宗以其战河西有功,为改今名。禄山乱,守南阳,斩贼使。至德二载,上言:"世占凉州,耻与逆臣共宗。"有诏赐之姓,因徙籍京兆,举族以李为氏。进至右羽林大将军,知军事,擢陈郑颍亳节度使。史思明已破东都,凶焰勃然,鼓而行,自谓无前。光弼壁河阳拒之,使抱玉守南城。贼急攻,抱玉纵奇兵出,表里俘杀甚众。贼乃舍去,从光弼战,大败,因不能西。差功第一,封栾城县公。代宗立,兼泽潞节度使,统相、卫、仪、邢十一州兵。以功授司空,兼兵部尚书,武威郡王。恳辞王爵,徙凉国公,进司徒。
广德中,吐蕃入寇,帝次陕,群盗遍南山五谷间,东距虢,西抵岐,椎剽不胜计。诏太子宾客薛景仙为南山五溪谷防御使,引兵招捕,久不克。更诏抱玉讨贼。抱玉尽得贼株柢蹊隧,分兵守诸谷,使牙将李崇客精骑四百,自桃林、虢川袭之。贼帅高玉脱身走城固,山南西道张献诚禽以献,悉索支党斩之。不阅旬,五谷平。即诏抱玉权凤翔、陇右节度,抱玉恳让司徒,故以尚书左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河西、陇右副元帅。又让仆射,故还为兵部尚书。
大历二年,来朝。久之,加山南西道副元帅兼节度使,屯鹔厔。抱玉兼三节度、三副元帅,位望隆赫。乃上言:"陇坻达扶、文,绵地二千里,虏孔道不一,梁、岷重则关辅轻。愿择能臣,帅西道当一面,臣得专事关、陇。"帝多其让,许之。抱玉在镇十馀年,虽无破虏功,而禁暴安人,为将臣之良。卒,年七十四,赠太保,谥曰昭武。
从父弟抱真。抱真字太玄,沈虑而断。抱玉属以军事,授汾州别驾。仆固怀恩反,陷焉,挺身归京师。代宗以怀恩倚回纥,所将朔方兵精,忧之,召抱真问状,答曰:"郭子仪尝领朔方军,人多德之。怀恩欺其下曰,'子仪为朝恩所杀。'今起而用,是伐其谋,兵可不战解也。"既而怀恩败,如抱真策。迁殿中少监、陈郑泽潞节度留后。既谢,因言:"百姓劳逸在牧守,愿得一州以自试。"更授泽州刺史,兼泽潞节度副使。徙怀州,仍为怀泽潞观察留后,凡八年。
抱真策山东有变,泽、潞兵所走集,乘战伐后,赋重人困,军伍雕刓,乃籍户三丁择一,蠲其徭租,给弓矢,令闲月得曹偶习射,岁终大校,亲按籍第能否赏责。比三年,皆为精兵,举所部得成卒二万,既不禀于官,而府库实。乃曰:"军可用矣。"缮甲淬兵,遂雄山东,天下称昭义步兵为诸军冠。久之,为泽潞节度行军司马。会昭义节度李承昭病,诏抱真权磁邢兵马留后。德宗嗣位,检校工部尚书,领昭义节度使。
建中中,田悦反,围邢及临洺,诏抱真与河东马燧合神策兵救之,败悦于双冈,斩其将杨朝光,又破之临洺,遂解临洺、邢之围。以功检校兵部尚书。复与悦战洹水,走之。进围魏,悦战城下,大败。进检校尚书右仆射。会朱滔、王武俊反,救悦,抱真退保魏。帝苍卒狩奉天,闻问,诸将皆哭,各引麾下还屯。于时,李希烈陷汴,李纳反郓,李怀光相次反河中,抱真独以数州截然横绝溃叛中,离沮其奸,为群盗所惮。
兴元初,检校左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繇倪国公进义阳郡王。朱滔悉幽蓟兵与回纥围贝州,以应朱泚。而希烈既窃名号,则欲臣制诸叛,众稍离。天子下罪己诏,并赦群盗。抱真乃遣客贾林以大义说武俊,使合从击滔,武俊许诺,而内犹豫。抱真将自造其壁,诿军事于司马卢玄卿曰:"吾此行,系时安危,使遂不还,部勒以听天子命,惟子;励兵东向,雪吾之耻,亦唯子。"即以数骑驰入见武俊,曰:"泚、希烈争窃帝号,滔攻贝州,此其志皆欲自肆于天下。足下既不能与竞长雄,舍九叶天子而臣反虏乎?且诏书罪己,禹、汤之心也。方上暴露播越,公能自安乎?"因持武俊,涕下交颐,武俊亦感泣,左右皆泣。退卧帐中,甘寝久之。武俊感其不疑,乃益恭,指心誓天曰:"此身已许公死矣!"食讫,约为昆弟而别。旦日合战,大破滔经城。进检校司空,实封六百户。贞元初,朝京师,诏还所镇。
抱真喜士,闻世贤者,必欲与之游,虽小善,皆卑礼厚币数千里邀致之,至无可录,徐徐以礼谢。会天下稍无事,乃饰台沼以自娱。好方士,谓不死可致。有孙季长者为治丹,且曰:"服此当仙去。"抱真表署幕府。尝语左右曰:"秦、汉君不偶此,我乃得之,后升天,不复见公等矣。"夜梦驾鹤,寤而刻寓鹤,衣羽服,习乘之。后益惑厌胜,因疾,请降官,七让司空,还为左仆射。饵丹二万丸,不能食,且死,医以彘肪谷漆下之。疾少间,季长曰:"危得仙,何自弃也?"益服三千丸,卒,年六十二。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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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书》全文注解:卷一百三十八 列传第六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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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唐书列传第二十三 王薛马韦
  王珪,字叔玠。祖僧辩,梁太尉、尚书令。父顗,北齐乐陵郡太守。世居郿。性沉澹,志量隐正,恬于所遇,交不苟合。隋开皇十三年,召入秘书内省,雠定群书,为太常治礼郎。季父颇,通儒有鉴裁,尤所器许。颇坐汉王谅反,诛,珪亡命南山十余年。高祖入关,李纲荐署世子府谘议参军事。建成为皇太子,授中舍人,迁中允,礼遇良厚。太子与秦王有隙,帝责珪不能辅导,流巂州。太子已诛,太宗召为谏议大夫。帝尝曰:“正主御邪臣,不可以致治;正臣事邪主,亦不可以致治。唯君臣同德,则海内安。朕虽不明,幸诸公数相谏正,庶致天下于平。”珪进曰:“古者,天子有争臣七人,谏不用,则相继以死。今陛下开圣德,收采刍言,臣愿竭狂瞽,佐万分一。”帝可,乃诏谏官随中书、门下及三品官入阁。珪推诚纳善,每存规益,帝益任之。封永宁县男、黄门侍郎,迁侍中。

  它日进见,有美人侍帝侧,本庐江王瑗姬也。帝指之曰:“庐江不道,贼其夫而纳其室,何有不亡乎?”珪避席曰:“陛下以庐江为是邪?非邪?”帝曰:“杀人而取妻,乃问朕是非,何也?”对曰:“臣闻齐桓公之郭,问父老曰:‘郭何故亡?’曰:‘以其善善而恶恶也。’公曰:‘若子之言,乃贤君也,何至于亡?’父老曰:‘不然,郭君善善不能用,恶恶不能去,所以亡。’今陛下知庐江之亡,其姬尚在,窃谓陛下以为是。审知其非,所谓知恶而不去也。” 帝嗟美其言。

  帝使太常少卿祖孝孙以乐律授宫中音家,伎不进,数被让。珪与温彦博同进曰:“孝孙,修谨士,陛下使教女乐,又责谯之,天下其以士为轻乎!”帝怒曰:“卿皆我腹心,乃附下罔上,为人游说邪?”彦博惧,谢罪,珪不谢,曰:“臣本事前宫,罪当死,陛下矜其性命,引置枢密,责以忠效。今疑臣以私,是陛下负臣,臣不负陛下。”帝默然惭,遂罢。明日,语房玄龄曰:“昔武王不用夷、齐,宣王杀杜伯,自古帝王纳谏固难矣。朕夙夜庶几于前圣,昨责珪等,痛自悔,公等勿惩是不进谏也!”

  时珪与玄龄、李靖、温彦博、戴胄、魏征同辅政。帝以珪善人物,且知言,因谓曰:“卿标鉴通晤,为朕言玄龄等材,且自谓孰与诸子贤?”对曰:“孜孜奉国,知无不为,臣不如玄龄;兼资文武,出将入相,臣不如靖;敷奏详明,出纳惟允,臣不如彦博;济繁治剧,众务必举,臣不如胄;以谏诤为心,耻君不及尧、舜,臣不如征。至激浊扬清,疾恶好善,臣于数子有一日之长。”帝称善。而玄龄等亦以为尽己所长,谓之确论。

  进封郡公。坐漏禁近语,左除同州刺史。帝念名臣,俄召拜礼部尚书兼魏王泰师。王见之,为先拜,珪亦以师自居。王问珪何以为忠孝,珪〗曰:“陛下,王之君,事思尽忠;陛下,王之父,事思尽孝。忠孝可以立身,可以成名。”王曰:“忠孝既闻命矣,愿闻所习。”珪曰:“汉东平王苍称‘为善最乐’,愿王志之。”帝闻,喜曰:“儿可以无过矣!”

  子敬直,尚南平公主。是时,诸主下嫁,以帝女贵,未尝行见舅姑礼。珪曰:“主上循法度,吾当受公主谒见。岂为身荣,将以成国家之美。”于是,与夫人坐堂上,主执�盥馈乃退。其后公主降,有舅姑者,备妇礼,本于珪。

  十三年,病。帝遣公主就第省视,复遣民部尚书唐俭增损药膳。卒,年六十九。帝素服哭别次,诏魏王率百官临哭。赠吏部尚书,谥曰懿。

  珪少孤且贫,人或馈遗,初无让。及贵,厚报之,虽已亡,必酬赡其家。性不苛察,临官务举纲维,去甚不可者,至仆妾亦不见喜愠。奉寡嫂,家事咨而后行。教抚孤侄,虽其子不过也。宗族匮乏,周恤之,薄于自奉。独不作家庙,四时祭于寝,为有司所劾,帝为立庙愧之,不罪也。世以珪俭不中礼,少之。始,隐居时,与房玄龄、杜如晦善,母李尝曰:“而必贵,然未知所与游者何如人,而试与偕来。”会玄龄等过其家,李窥大惊,敕具酒食,欢尽日,喜曰: “二客公辅才,汝贵不疑。”敬直封南城县男,后坐交皇太子承乾,徙岭外。

  珪孙焘、旭。焘,性至孝,为徐州司马。母有疾,弥年不废带,视絮汤剂。数从高医游,遂穷其术,因以所学作书,号《外台秘要》,讨绎精明,世宝焉。历给事中、邺郡太守,治闻于时。旭,见《酷吏传》。

  薛收,字伯褒。蒲州汾阴人。隋内史侍郎道衡子也,出继从父孺。年十二,能属文。以父不得死于隋,不肯仕。郡举秀才,不应。闻高祖兴,遁入首阳山,将应义举。通守尧君素觉之,迎置其母城中,收不得去。及君素东连王世充,遂挺身归国。房玄龄亟言之秦王,王召见,问方略。所对合旨,授府主簿,判陕东大行台金部郎中。是时方讨世充,军事繁综,收为书檄露布,或马上占辞,该敏如素构,初不窜定。窦建德来援,诸将争言敛军以观贼形势,收独曰:“不然。世充据东都,府库盈衍,其兵皆江淮选卒,正苦乏食尔,是以求战不得,为我所持。今建德身总众以来,必飞毂转粮,更相资哺。两贼连固,则伊、洛间胜负未可岁月定也。不若勒诸将严兵缔垒,浚其沟防,戒毋出兵。大王亲督精锐据成皋,厉兵按甲,邀建德路。彼以疲老,当吾堂堂之锋,一战必举。不旬日,二贼可缚致麾下矣。”王曰:“善。”遂禽建德,降世充。

  王入观隋宫室,且叹炀帝无道,殚人力以事夸侈。收进曰:“峻宇雕墙,殷辛以亡;土阶茅茨,唐尧以昌。始皇兴阿房而秦祸速,文帝罢露台而汉祚永。后主曾不是察,奢虐是矜,死一夫之手,为后世笑,何此之能保哉?”王重其言。俄授天策府记室参军。从平刘黑闼,封汾阴县男。尝上书谏王止畋猎,王答曰:“览所陈,知成我者,卿也。明珠兼乘,未若一言,今赐黄金四十铤。”

  武德七年,寝疾。王遣使临问,相望于道。命舆疾至府,亲举袂抚之,论叙生平,感激涕泗。卒,年三十三。王哭之恸,与其从兄子元敬书曰: “吾与伯褒共军旅间,何尝不驱驰经略,款曲襟抱,岂期一朝成千古也。且家素贫而子幼,善抚安之,以慰吾怀。”因遣使吊祭,赠帛三百段。其后图学士像,叹其早死不得与。既即位,语房玄龄曰:“收若在,朕当以中书令处之。”又尝梦收如平生,赐其家粟、帛。贞观七年,赠定州刺史。永徽中,又赠太常卿,陪葬昭陵。

  子元超,九岁袭爵。及长,好学,善属文。尚巢王女和静县主,累授太子舍人。高宗即位,迁给事中,数上书陈当世得失,帝嘉纳。转中书舍人、弘文馆学士。省中有盘石,道衡为侍郎时,常据以草制,元超每见,辄泫然流涕。以母丧解,夺服授黄门侍郎、检校太子左庶子。所荐豪俊士,若任希古、高智周、郭正一、王义方、孟利贞、郑祖玄、邓玄挺、崔融等,皆以才自名于时。累拜东台侍郎。李义府流巂州,旧制,流人不得乘马,元超为请,坐贬简州刺史。岁余,又坐与上官仪文章款密,流巂州。上元初,赦还,拜正谏大夫。三年,迁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三品。

  帝校猎温泉,诸蕃酋长得持弓矢从。元超奏:“夷狄野心,而使挟兵在围中,非所宜。”帝纳可。尝宴诸王,召元超与,从容谓曰:“任卿中书,宁藉多人哉!”俄拜中书令兼左庶子。帝幸东都,留辅太子监国,手敕曰:“朕留卿,若失一臂。顾太子未习庶务,关中事,卿悉专之。”时太子射猎,诏得入禁御,故太子稍怠政事。元超谏曰:“内苑之地,缭丛薄,冒翳荟,绝磴险途。殿下截轻禽,逐狡兔,衔橛之变,讵无可虞?又户奴多反逆余族,或夷狄遗丑,使凶谋窃发,将何以御哉?夫为人子者,不登高,不临深,谓其近危辱也。天皇所赐书戒丁宁,惟殿下罢驰射之劳,留情坟典,岂不美欤!”帝知之,遣使厚赐慰其意,召太子还东都。帝疾剧,政出武后。因阳喑,乞骸骨。加金紫光禄大夫。卒,年六十二,赠光禄大夫、秦州都督,陪葬乾陵。子曜,圣历中,附会张易之,官正谏大夫。

  元敬,隋选部郎迈之子,与收及收族兄德音齐名,世称“河东三凤”。收为长离雏,德音为鸑鷟,元敬年最少,为鹓雏。武德中,为秘书郎、天策府参军,直记室、文学馆学士。是时,收与房、杜处心腹之寄,更相结附。元敬谨畏,未尝申款曲。如晦叹曰:“小记室不可得而亲,不可得而疏!”秦王为皇太子,除舍人。于是军国之务总于东宫,而元敬掌文翰,号称职。卒于官。

  稷,字嗣通,道衡曾孙。擢进士第。累迁礼部郎中、中书舍人。与从祖兄曜更践两省,俱以辞章自名。景龙末,为谏议大夫、昭文馆学士。初,贞观、永徽间,虞世南、褚遂良以书颛家,后莫能继。稷外祖魏征家多藏虞、褚书,故锐精临仿,结体遒丽,遂以书名天下。画又绝品。睿宗在籓,喜之,以其子伯阳尚仙源公主。及践阼,迁太常少卿,封晋国公,实封三百户。会钟绍京为中书令,稷讽使让,因入言于帝曰:“绍京本胥史,无素才望,今特以勋进,师长百僚,恐非朝廷具瞻之美。”帝然之,遂许绍京让,改户部尚书。翌日,迁稷黄门侍郎,参知机务。与崔日用数争事帝前,罢为左散骑常侍。历太子少保、礼部尚书。帝以翊赞功,每召入宫中与决事,恩绝群臣。窦怀贞诛,稷以知本谋,赐死万年狱,年六十五。

  伯阳为驸马都尉、安邑郡公,别食实封四百户。稷死,坐贬晋州员外别驾,又流岭表,自杀。伯阳子谈,尚玄宗恒山公主,拜驸马都尉、光禄员外卿。

  马周,字宾王,博州茌平人。少孤,家窭狭。嗜学,善《诗》、《春秋》。资旷迈,乡人以无细谨,薄之。武德中,补州助教,不治事。刺史达奚恕数咎让,周乃去,客密州。赵仁本高其才,厚以装,使入关。留客汴,为浚仪令崔贤所辱,遂感激而西,舍新丰,逆旅主人不之顾,周命酒一斗八升,悠然独酌,众异之。至长安,舍中郎将常何家。

  贞观五年,诏百官言得失。何武人,不涉学,周为条二十余事,皆当世所切。太宗怪问何,何曰:“此非臣所能,家客马周教臣言之。客,忠孝人也。”帝即召之,间未至,遣使者四辈敦趣。及谒见,与语,帝大悦,诏直门下省。明年,拜监察御史,奉使称职。帝以何得人,赐帛三百段。周上疏曰:

  臣每读前史,见贤者忠孝事,未尝不废卷长想,思履其迹。臣不幸早失父母,犬马之养,已无所施;顾来事可为者,惟忠义而已。是以徒步二千里,归于陛下。陛下不以臣愚,擢臣不次。窃自惟念无以论报,辄竭区区,惟陛下所择。

  臣伏见大安宫在宫城右,墙宇门阙,方紫极为卑小。东宫,皇太子居之,而在内;大安,至尊居之,反在外。太上皇虽志清俭,爱惜人力,陛下不敢违,而蕃夷朝见,四方观听,有不足焉。臣愿营雉堞门观,务从高显,以称万方之望,则大孝昭矣。

  臣伏读明诏,以二月幸九成宫。窃惟太上皇春秋高,陛下宜朝夕视膳。今所幸宫去京三百里而远,非能旦发暮至也。万有一太上皇思感,欲即见陛下,何以逮之?今兹本为避暑行也,太上皇留热处,而陛下走凉处,温清之道,臣所未安。然诏书既下,业不中止,愿示还期,以开众惑。

  臣伏见诏宗室功臣悉就籓国,遂贻子孙,世守其政。窃惟陛下之意,诚爱之重之,欲其裔绪承守,与国无疆也。臣谓必如诏书者,陛下宜思所以安存之,富贵之,何必使世官也?且尧、舜之父,有朱、均之子。若令有不肖子袭封嗣职,兆庶被殃,国家蒙患。正欲绝之,则子文之治犹在也;正欲存之,则栾黡之恶已暴也。必曰与其毒害于见存之人,宁割恩于已亡之臣,则向所谓爱之重之者,适所以伤之也。臣谓宜赋以茅土,畴以户邑,必有材行,随器而授。虽干翮非强,亦可以免累。汉光武不任功臣以吏事,所以终全其世者,良得其术也。愿陛下深思其事,使得奉大恩,而子孙终其福禄也。

  臣闻圣人之化天下,莫不以孝为本,故曰:“孝莫大于严父,严父莫大于配天”,“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孔子亦言“吾不与祭,如不祭”,是圣人之重祭祀也。自陛下践祚,宗庙之享,未尝亲事。窃惟圣情,以乘舆一出,所费无蓺,故忍孝思,以便百姓。而一代史官,不书皇帝入庙,将何以贻厥孙谋、示来叶邪?臣知大孝诚不在俎豆之间,然圣人训人,必以己先之,示不忘本也。

  臣闻致化之道,在求贤审官。孔子曰:“惟名与器,不可以假人。”是言慎举之为重也。臣伏见王长通、白明达本乐工舆皂杂类;韦般提、斛斯正无他材,独解调马。虽术逾等夷,可厚赐金帛以富其家。今超授高爵,与外廷朝会,驺竖倡子,鸣玉曳履,臣窃耻之。若朝命不可追改,尚宜不使在列,与士大夫为伍。

  帝善其言,除侍御中。又言:

  臣历观夏、商、周、汉之有天下,传祚相继,多者八百余年,少者犹四五百年,皆积德累业,恩结于人,岂无僻王,赖先哲以免。自魏、晋逮周、隋,多者五六十年,少者三二十年而亡。良由创业之君不务仁化,当时仅能自守,后无遗德可思,故传嗣之主,其政少衰,一夫大呼,天下土崩矣。今陛下虽以大功定天下,而积德日浅,固当隆禹、汤、文、武之道,使恩有余地,为子孙立万世之基,岂特持当年而已。然自古明王圣主,虽因人设教,而大要节俭于身,恩加于人,故其下爱之如父母,仰之如日月,畏之如雷霆,卜祚遐长,而祸乱不作也。今百姓承丧乱之后,比于隋时才十分一,而徭役相望,兄去弟还,往来远者五六千里,春秋冬夏,略无休时。陛下虽诏减省,而有司不得废作,徒行文书,役之如故。四五年来,百姓颇嗟怨,以为陛下不存养之。尧之茅茨土阶,禹之恶衣菲食,臣知不可复行于今。汉文帝惜百金之费而罢露台,集上书囊以为殿帷,所幸慎夫人衣不曳地;景帝亦以锦绣纂组妨害女功,特诏除之,所以百姓安乐。至孝武帝虽穷奢极侈,承文、景遗德,故人心不摇。向使高祖之后即值武帝,天下必不能全。此时代差近,事迹可见。今京师及益州诸处,营造供奉器物,并诸王妃主服饰,皆过靡丽。臣闻昧旦丕显,后世犹怠,作法于治,其弊犹乱。陛下少处人间,知百姓辛苦,前代成败,目所亲见,尚犹如此,而皇太子生长深宫,不更外事,即万岁后,圣虑之所当忧也。

  臣窃寻自古黎庶怨叛,聚为盗贼,其国无不即灭,人主虽悔,未有重能安全者。凡修政教,当修之于可修之时。若事变一起而后悔之,无益也。故人主每见前代之亡,则知其政教之所由丧,而不知其身之失。故纣笑桀之亡,而幽、厉笑纣之亡,隋炀帝又笑齐、魏之失国也。今之视炀帝,犹炀帝之视齐、魏也。

  往贞观初,率土荒俭,一匹绢才易斗米,而天下帖然者,百姓知陛下忧怜之,故人人自安无谤讟也。五六年来,频岁丰稔,一匹绢易粟十余斛,而百姓咸怨,以为陛下不忧怜之。何则?今营为者,多不急之务故也。自古以来,国之兴亡,不由积畜多少,在百姓苦乐也。且以近事验之,隋贮洛口仓而李密因之,积布帛东都而王世充据之,西京府库亦为国家之用。向使洛口、东都无粟帛,王世充、李密未能必聚大众。但贮积者,固有国之常,要当人有余力而后收之,岂人劳而强敛之以资寇邪?

  夫俭以息人,贞观初,陛下己躬为之,今行之不难也。为之一日,则天下知之,式歌且舞矣。若人既劳,而周之不息,万一中国水旱,而边方有风尘之警,狂狡窃发,非徒旰食晏寝而已。古语云:“动人以行不以言,应天以实不以文。”以陛下之明,诚欲厉精为政,不烦远采上古,但及贞观初,则天下幸甚。

  昔贾谊谓汉文帝云“可痛哭及长叹息者”,言:当韩信王楚、彭越王梁、英布王淮南之时,使文帝即天子位,必不能安。又言:“赖诸王年少,傅相制之,长大之后,必生祸乱。”后世皆以谊言为是。臣窃观今诸将功臣,陛下所与定天下,无威略振主如韩、彭者;而诸王年并幼少,纵其长大,陛下之日,必无他心,然则万代之后,不可不虑。汉、晋以来,乱天下者,何尝不在诸王。皆由树置失宜,不豫为节制,以至灭亡。人主岂不知其然,溺于私爱尔。故前车既覆,而后车不改辙也。今天下百姓尚少,而诸王已多,其宠遇过厚者,臣愚虑之,非特恃恩骄矜也。昔魏武帝宠陈思王,文帝即位,防守禁闭同狱囚焉。何则?先帝加恩太多,故嗣主疑而畏之也。此武帝宠陈思王,适所以苦之也。且帝子身食大国,何患不富,而岁别优赐,曾无限极。里语曰:“贫不学俭,富不学奢。”言自然也。今大圣创业,岂唯处置见子弟而已,当制长久之法,使万代奉行。

  臣闻天下者以人为本。必也使百姓安乐,在刺史、县令尔。县令既众,不可皆贤,但州得良刺史可矣。天下刺史得人,陛下端拱岩廊之上,夫复何为?古者郡守、县令皆选贤德,欲有所用,必先试以临人,或由二千石高第入为宰相。今独重内官,县令、刺史颇轻其选。又刺史多武夫勋人,或京官不称职始出补外;折冲果毅身力强者入为中郎将,其次乃补边州。而以德行才术擢者,十不能一。所以百姓未安,殆在于此。

  疏奏,帝称善。擢拜给事中,转中书舍人。

  周善敷奏,机辩明锐,动中事会,裁处周密,时誉归之。帝每曰:“我暂不见周即思之。”岑文本谓所亲曰:“马君论事,会文切理,无一言可损益,听之纚纚,令人忘倦。苏、张、终、贾正应此耳。然鸢肩火色,腾上必速,恐不能久。”俄迁治书侍御史,兼知谏议大夫,检校晋王府长史。王为皇太子,拜中书侍郎,兼太子右庶子。十八年,迁中书令,犹兼庶子。时置太子司议郎,帝高其除。周叹曰:“恨吾资品妄高,不得历此官。”帝征辽,留辅太子定州。及还,摄吏部尚书,进银青光禄大夫。帝尝以飞白书赐周曰:“鸾凤冲霄,必假羽翼;股肱之寄,要在忠力。”

  周病消渴连年,帝幸翠微宫,求胜地为构第,每诏尚书食具膳,上医使者视护,躬为调药,太子问疾。疾甚,周取所上章奏悉焚之,曰:“管、晏暴君之过,取身后名,吾不为也!”二十二年卒,年四十八,赠幽州都督,陪葬昭陵。

  初,帝遇周厚,周颇自负。为御史时,遣人以图购宅,众以其兴书生,素无赀,皆窃笑。它日,白有佳宅,直二百万,周遽以闻,诏有司给直,并赐奴婢什物,由是人乃悟。周每行郡县,食必进鸡,小吏讼之。帝曰:“我禁御史食肉,恐州县广费,食鸡尚何与?”榜吏斥之。及领选,犹废浚仪令。先是,京师晨暮传呼以警众,后置鼓代之,俗曰“冬冬鼓”;品官旧服止黄紫,于是三品服紫,四品五品朱,六品七品绿,八品九品青;城门入由左,出由右;飞驿以达警急;纳居人地租;宿卫大小番直;截驿马尾;城门、卫舍、守捉士,月散配诸县,各取一,以防其过;皆周建白。自周亡,帝思之甚,将假方士术求见其仪形。高宗即位,追赠尚书右仆射、高唐县公。垂拱中,配享高宗庙庭。

  子载,咸亨中为司列少常伯,与裴行俭分掌选事,言吏部者称裴、马焉。终雍州长史。

  赞曰:周之遇太宗,顾不异哉!由一介草茅言天下事,若素宦于朝、明习宪章者,非王佐才,畴以及兹?其自视与筑岩、钓渭亦何以异!迹夫帝锐于立事,而周所建皆切一时,以明佐圣,故君宰间不胶漆而固,恨相得晚,宜矣。然周才不逮傅说、吕望,使后世未有述焉,惜乎!

  韦挺,京兆万年人。父冲,仕隋为民部尚书。挺少与隐太子善,高祖平京师,署陇西公府祭酒。累迁太子左卫骠骑,检校左卫率。太子遇之厚,宫臣无与比。武德七年,帝避暑仁智宫。或言太子与宫臣谋逆,又庆州刺史杨文干坐大逆诛,辞连东宫,帝专责宫臣,由是挺与杜淹、王珪等皆流越巂。未几,召拜主爵郎中。贞观初,王珪数荐之,迁尚书右丞。历吏部、黄门侍郎,拜御史大夫、扶阳县男。太宗谓挺曰:“卿之任大夫,独朕意,左右无为卿地者!”挺曰:“臣驽下,不足以辱高位,且非勋非旧,而在籓邸故僚上,愿后臣以劝立功者。”不听。是时承隋大乱,风俗薄恶,人不知教。挺上疏曰:“父母之恩,昊天罔极;创巨之痛,终身何已。今衣冠士族,辰日不哭,谓为重丧,亲宾来吊,辄不临举。又闾里细人,每有重丧,不即发问,先造邑社,待营办具,乃始发哀。至假车乘,雇棺 �郭,以荣送葬。既葬,邻伍会集,相与酣醉,名曰出孝。夫妇之道,王化所基,故有三日不息烛、不举乐之感。今昏嫁之初,杂奏丝竹,以穷宴欢。官司习俗,弗为条禁。望一切惩革,申明礼宪。”俄复为黄门侍郎,兼魏王泰府事。时泰有宠,太子多过失,帝密欲废立,语杜正伦,正伦以漏言贬。帝谓挺曰:“不忍复置卿于法。”改太常卿。

  初,挺为大夫时,马周为监察御史,挺不甚礼。及周为中书令,帝欲湔拭用之,周言挺佷于自用,非宰相器,遂止。帝将讨辽东,择主饷运者。周言挺才任粗使,帝谓然。挺父故为营州总管,尝经略高丽,故札藏家,挺上之。帝悦曰:“自幽距辽二千里无州县,吾军靡所仰食,卿为朕图之。苟吾军用不乏,是公之功。其自择文武官四品十人为子使,取幽、易、平三州锐士若马各三百以从。”即诏河北列州皆取挺节度,许以便宜。帝亲解貂裘及中厩马赐之。挺遣燕州司马王安德行渠,作漕舻转粮,自桑乾水抵卢思台,行八百里,渠塞不可通。挺以方苦寒,未可进,遂下米台侧,廥之,待冻泮乃运以为解。即上言:“度王师至,食且足。”帝不悦曰:“兵宁拙速,无工迟。我明年师出,挺乃度它岁运,何哉?”即诏繁畤令韦怀质驰按。怀质还劾:“挺在幽州,日置酒,弗忧职,不前视渠长利,即造船行粟,绵八百里,乃悟非是,欲进则不得,还且水涸。六师所须,恐不如陛下之素。”帝怒,遣将少监李道裕代之。敕治书侍御史唐临驰传,械挺赴洛阳,废为民,使白衣从。

  帝破盖牟城,诏挺将兵镇守,示复用。城与贼新城接,日夜转斗无休时。挺以失职,内不平,作书谢所善公孙常。常,善数者也,以他事系,投缳死。索橐中得挺书,言所屯危蹙,意怨望,贬象州刺史。岁余卒,年五十八。

  子待价、万石。

  待价,初为左千牛备身,永徽中,江夏王道宗得罪,待价以婿贬卢龙府果毅。时将军辛文陵招慰高丽,次吐护真水,为虏所袭,待价与中郎将薛仁贵率所部兵杀之,文陵亦苦战,遂免。待价重创,矢著左足,隐不言,卒以疾免。起为兰州刺史。吐蕃盗边,高宗以沛王贤为凉州大都督,而待价为司马。俄迁肃州刺史,以功召拜右武卫将军。仪凤三年,吐蕃复入寇,以待价检校凉州都督,兼知镇守兵马事。召还,封扶阳侯。武后临朝,摄司空,护营乾陵,改天官尚书、同凤阁鸾台三品。待价起武力,典选无铨总才,故朝野共蚩薄之。俄为燕然道行军大总管,御突厥。逾年还,拜文昌右相、同凤阁鸾台三品。不自安,累表辞职,不听。且请尽力行阵,许之,于是拜安息道行军大总管,督三十六总管以讨吐蕃,进爵公。军至寅识迦河,与吐蕃合战,胜负略相当。会其副阎温古逗留,又天大寒,待价不善抚御,师人多死,饷道乏,乃旋师顿高昌。后大怒,斩温古,流待价绣州,卒。

  曾孙武。武少孤。年十一,廕补右千牛,累迁长安丞。德宗幸梁州,委妻子奔行在,除殿中侍御史。户部侍郎元琇为水陆转运使,表武以仓部员外郎充判官。谋不用,杜门数月而琇败。转刑部员外郎。是时,帝以反正告郊庙,大兵后,典章苟完,执事者时时咨武。武酌宜约用,得礼之衷,群司奉焉。后为绛州刺史,凿汾水灌田万三千余顷,玺书劳勉。宪宗时,入为京兆尹,护治丰陵,未成,卒,赠吏部尚书。

  万石,颇涉学,善音律。上元中,迁累太常少卿。当时郊庙燕会乐曲,皆万石与太史令姚元辩增损之,号任职。始,万石奏“太乐博士弟子遭丧者,先无它业,请以卒哭追集”。侍御史刘思立劾奏万石曰:“移风易俗,莫善于乐;睦亲化人,莫善于孝。所以三年之礼,天下通丧。今遣音声人释服为乐,带绖治音,岂以小人不能执礼,遂欲约为非法?万石官太常,首紊风化,请付吏论罪。”高宗方委任万石,罢其奏。后知吏部选事,卒于官。

  赞曰:王者用人非难,尽其才之为难。观太宗之责任也,谋斯从,言斯听,才斯奋,洞然不疑,故人臣未始遗力,天子高拱操成功,致太平矣。始皆奋亡命布衣,嫔然列置上衮。薛收虽早夭,帝本以中书令待之。御臣之方,顾不善哉!挺晚节流落,盖有致而然。


新唐书王薛马章列传
《新唐书》列传第二十三 王薛马韦王珪,字叔玠。祖僧辩,梁太尉、尚书令。父顗,北齐乐陵郡太守。世居郿。 性沉澹,志量隐正,恬于所遇,交不苟合。隋开皇十三年,召入秘书内省,雠定群 书,为太常治礼郎。季父颇,通儒有鉴裁,尤所器许。颇坐汉王谅反,诛,珪亡命 南山十余年。高祖入关,李纲荐署世子府谘议参军...

《新唐书》卷九十八 列传第二十三
珪孙焘、旭。焘,性至孝,为徐州司马。母有疾,弥年不废带,视絮汤剂。数 从高医游,遂穷其术,因以所学作书,号《外台秘要》,讨绎精明,世宝焉。历给 事中、邺郡太守,治闻于时。旭,见《酷吏传》。 薛收,字伯褒。蒲州汾阴人。隋内史侍郎道衡子也,出继从父孺。年十二,能 属文。以父不得死于隋,不肯仕。

《新唐书》卷九十八 列传第二十三(4)
赞曰:王者用人非难,尽其才之为难。观太宗之责任也,谋斯从,言斯听,才 斯奋,洞然不疑,故人臣未始遗力,天子高拱操成功,致太平矣。始皆奋亡命布衣, 嫔然列置上衮。薛收虽早夭,帝本以中书令待之。御臣之方,顾不善哉!挺晚节流 落,盖有致而然。《新唐书》欧阳修、宋祁等 ...

《新唐书》卷九十八 列传第二十三(2)
帝校猎温泉,诸蕃酋长得持弓矢从。元超奏:“夷狄野心,而使挟兵在围中, 非所宜。”帝纳可。尝宴诸王,召元超与,从容谓曰:“任卿中书,宁藉多人哉!” 俄拜中书令兼左庶子。帝幸东都,留辅太子监国,手敕曰:“朕留卿,若失一臂。 顾太子未习庶务,关中事,卿...

《旧唐书》卷七十三 列传第二十三(2)
思廉又采谢炅等诸家梁史续成父书,并推究陈事,删益博综顾野王所修旧史,撰成《梁书》五十卷、《陈书》三十卷。魏徵虽裁其总论,其编次笔削,皆思廉之功也,赐彩绢五百段,加通直散骑常侍。思廉以藩邸之旧,深被礼遇,政有得失,常遣密奏之,思廉亦直言无隐。太宗将幸九成宫,思廉谏曰:"离宫游幸,秦皇、汉武...

《旧唐书》卷七十三 列传第二十三(3)
十八年,图形于凌烟阁,赞曰:"道光列第,风传阙里。精义霞开,掞辞飚起。"二十二年卒,陪葬昭陵,赠太常卿,谥曰宪。司马才章者,魏州贵乡人也。父烜,博涉《五经》,善纬候。才章少传其业。隋末为郡博士,贞观六年,左仆射房玄龄荐之,屡蒙召问,擢授国子助教,论议该洽,学者称之。王...

玄武门之变真实情况?
事实上,李世民在贞观五年,赐给常何帛三百段,见《新唐书》列传第二十三“帝以何得人,赐帛三百段”,这是一个有趣的故事:唐太宗命百僚上书言得失.中郎将常何不善文墨,乃请家客马周代草奏事二十余条。常何上奏后,事皆合旨意。太宗感到蹊跷,因常何乃一个武夫,不通文墨,何至有如许卓识,遂追问原委,常答,"此...

历史对玄武门之变如何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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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看待玄武门之变?
唐太宗 事实上,李世民在贞观五年,赐给常何帛三百段,见《新唐书》列传第二十三“帝以何得人,赐帛三百段”,这是一个有趣的故事:唐太宗命百僚上书言得失.中郎将常何不善文墨,乃请家客马周代草奏事二十余条。常何上奏后,事皆合旨意。太宗感到蹊跷,因常何乃一个武夫,不通文墨,何至有如许卓识,遂追问原委,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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