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言文晋书列传鲁芝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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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书 傅玄传~

  晋书·列传第十七
  (子咸咸子敷、咸从父弟祗)
  傅玄,字休奕,北地泥阳人也。祖燮,汉汉阳太守。父干,魏扶风太守。玄少孤贫,博学善属文,解钟律。性刚劲亮直,不能容人之短。郡上计吏再举孝廉,太尉辟,皆不就。州举秀才,除郎中,与东海缪施俱以时誉选入著作,撰集魏书。后参安东、卫军军事,转温令,再迁弘农太守,领典农校尉。所居称职,数上书陈便宜,多所匡正。五等建,封鹑觚男。武帝为晋王,以玄为散骑常侍。及受禅,进爵为子,加附马都尉。
  帝初即位,广纳直言,开不讳之路,玄及散骑常侍皇甫陶共掌谏职。玄上疏曰:“臣闻先王之临天下也,明其大教,长其义节。道化隆于上,清议行于下,上下相奉,人怀义心。亡秦荡灭先王之制,以法术相御,而义心亡矣。近者魏武好法术,而天下贵刑名;魏文慕通达,而天下贱守节。其后纲维不摄,而虚无放诞之论盈于朝野,使天下无复清议,而亡秦之病复发于今。陛下圣德,龙兴受禅,弘尧、舜之化,开正直之路,体夏禹之至俭,综殷周之典文,臣咏叹而已,将又奚言!惟未举清远有礼之臣,以敦风节;未退虚鄙,以惩不恪,臣是以犹敢有言。”诏报曰:“举清远有礼之臣者,此尤今之要也。”乃使玄草诏进之。玄复上疏曰:
  臣闻舜举五臣,无为而化,用人得其要也。天下群司猥多,不可不审得其人也。不得其人,一日则损不赀,况积日乎!典谟曰“无旷庶官”,言职之不可久废也。诸有疾病满百日不差,宜令去职,优其礼秩而宠存之,既差而后更用。臣不废职于朝,国无旷官之累,此王政之急也。
  臣闻先王分士农工商以经国制事,各一其业而殊其务。自士已上子弟,为之立太学以教之,选明师以训之,各随其才优劣而授用之。农以丰其食,工以足其器,商贾以通其货。故虽天下之大,兆庶之众,无有一人游手。分数之法,周备如此。汉、魏不定其分,百官子弟不修经艺而务交游,未知莅事而坐享天禄;农工之业多废,或逐淫利而离其事;徒系名于太学,然不闻先王之风。今圣明之政资始,而汉、魏之失未改,散官众而学校未设,游手多而亲农者少,工器不尽其宜。臣以为亟定其制,通计天下若干人为士,足以副在官之吏;若干人为农,三年足有一年之储;若干人为工,足其器用;若干人为商贾,足以通货而已。尊儒尚学,贵农贱商,此皆事业之要务也。
  前皇甫陶上事,欲令赐拜散官皆课使亲耕,天下享足食之利。禹、稷躬稼,祚流后世,是以《明堂》、《月令》著帝藉之制。伊尹古之名臣,耕于有莘;晏婴齐之大夫,避庄公之难,亦耕于海滨。昔者圣帝明王,贤佐俊士,皆尝从事于农矣。王人赐官,冗散无事者,不督使学,则当使耕,无缘放之使坐食百姓也。今文武之官既众,而拜赐不在职者又多,加以服役为兵,不得耕稼,当农者之半,南面食禄者参倍于前。使冗散之官农,而收其租税,家得其实,而天下之谷可以无乏矣。夫家足食,为子则孝,为父则慈,为兄则友,为弟则悌。天下足食,则仁义之教可不令而行也。为政之要,计人而置官,分人而授事,士农工商之分不可斯须废也。若未能精其防制,计天下文武之官足为副贰者使学,其余皆归之于农。若百工商贾有长者,亦皆归之于农。务农若此,何有不赡乎!《虞书》曰:“三载考绩,三考黜陟幽明。”是为九年之后乃有迁叙也。故居官久,则念立慎终之化,居不见久,则竞为一切之政。六年之限,日月浅近,不周黜陟。陶之所上,义合古制。
  夫儒学者,王教之首也。尊其道,贵其业,重其选,犹恐化之不崇;忽而不以为急,臣惧日有陵迟而不觉也。仲尼有言:“人能弘道,非道弘人。”然则尊其道者,非惟尊其书而已,尊其人之谓也。贵其业者,不妄教非其人也。重其选者,不妄用非其人也。若此,而学校之纲举矣。
  书奏,帝下诏曰:“二常侍恳恳于所论,可谓乃心欲佐益时事者也。而主者率以常制裁之,岂得不使发愤耶!二常侍所论,或举其大较而未备其条目,亦可便令作之,然后主者八坐广共研精。凡关言于人主,人臣之所至难。而人主若不能虚心听纳,自古忠臣直士之所慷慨,至使杜口结舌。每念于此,未尝不叹息也。故前诏敢有直言,勿有所距,庶几得以发懞补过,获保高位。苟言有偏善,情在忠益,虽文辞有谬误,言语有失得,皆当旷然恕之。古人犹不拒诽谤,况皆善意在可采录乎!近者孔晁、綦毋皆案以轻慢之罪,所以皆原,欲使四海知区区之朝无讳言之忌也。”俄迁侍中。
  初,玄进皇甫陶,及入而抵,玄以事与陶争,言喧哗,为有司所奏,二人竟坐免官。泰始四年,以为御史中丞。时颇有水旱之灾,玄复上疏曰:
  臣闻圣帝明王受命,天时未必无灾,是以尧有九年之水,汤有七年之旱,惟能济之以人事耳。故洪水滔天而免沈溺,野无生草而不困匮。伏惟陛下圣德钦明,时小水旱,人未大饥,下祗畏之诏,求极意之言,同禹、汤之罪己,侔周文之夕惕。臣伏欢喜,上便宜五事:
  其一曰,耕夫务多种而耕不熟,徒丧功力而无收。又旧兵持官牛者,官得六分,士得四分;自持私牛者,与官中分,施行来久,众心安之。今一朝减持官牛者,官得八分,士得二分;持私牛及无牛者,官得七分,士得三分,人失其所,必不欢乐。臣愚以为宜佃兵持官牛者与四分,持私牛与官中分,则天下兵作欢然悦乐,爱惜成谷,无有损弃之忧。
  其二曰,以二千石虽奉务农之诏,犹不勤心以尽地利。昔汉氏以垦田不实,征杀二千石以十数。臣愚以为宜申汉氏旧典,以警戒天下郡县,皆以死刑督之。
  其三曰,以魏初未留意于水事,先帝统百揆,分河堤为四部,并本凡五谒者,以水功至大,与农事并兴,非一人所周故也。今谒者一人之力,行天下诸水,无时得遍。伏见河堤谒者车谊不知水势,转为他职,更选知水者代之。可分为五部,使各精其方宜。
  其四曰,古以步百为亩,今以二百四十步为一亩,所觉过倍。近魏初课田,不务多其顷亩,但务修其功力,故白田收至十余斛,水田收数十斛。自顷以来,日增田顷亩之课,而田兵益甚,功不能修理,至亩数斛已还,或不足以偿种。非与曩时异天地,横遇灾害也,其病正在于务多顷亩而功不修耳。窃见河堤谒者石恢甚精练水事及田事,知其利害,乞中书召恢,委曲问其得失,必有所补益。
  其五曰,臣以为胡夷兽心,不与华同,鲜卑最甚。本邓艾苟欲取一时之利,不虑后患,使鲜卑数万散居人间,此必为害之势也。秦州刺史胡烈素有恩信于西方,今烈往,诸胡虽已无恶,必且消弭,然兽心难保,不必其可久安也。若后有动衅,烈计能制之。惟恐胡虏适困于讨击,便能东入安定,西赴武威,外名为降,可动复动。此二郡非烈所制,则恶胡东西有窟穴浮游之地,故复为患,无以禁之也。宜更置一郡于高平川,因安定西州都尉募乐徙民,重其复除以充之,以通北道,渐以实边。详议此二郡及新置郡,皆使并属秦州,令烈得专御边之宜。
  诏曰:“得所陈便宜,言农事得失及水官兴废,又安边御胡政事宽猛之宜,申省周备,一二具之,此诚为国大本,当今急务也。如所论皆善,深知乃心,广思诸宜,动静以闻也。”
  五年,迁太仆。时比年不登,羌胡扰边,诏公卿会议。玄应对所问,陈事切直,虽不尽施行,而常见优容。转司隶校尉。
  献皇后崩于弘训宫,设丧位。旧制,司隶于端门外坐,在诸卿上,绝席。其入殿,按本品秩在诸卿下,以次坐,不绝席。而谒者以弘训宫为殿内,制玄位在卿下。玄恚怒,厉声色而责谒者。谒者妄称尚书所处,玄对百僚而骂尚书以下。御史中丞庾纯奏玄不敬,玄又自表不以实,坐免官。然玄天性峻急,不能有所容;每有奏劾,或值日暮,捧白简,整簪带,竦踊不寐,坐而待旦。于是贵游慑伏,台阁生风。寻卒于家,时年六十二,谥曰刚。
  玄少时避难于河内,专心诵学,后虽显贵,而著述不废。撰论经国九流及三史故事,评断得失,各为区例,名为《傅子》,为内、外、中篇,凡有四部、六录,合百四十首,数十万言,并文集百余卷行于世。玄初作内篇成,子咸以示司空王沈。沈与玄书曰:“省足下所著书,言富理济,经纶政体,存重儒教,足以塞杨、墨之流遁,齐孙、孟于往代。每开卷,未尝不叹息也。'不见贾生,自以过之,乃今不及',信矣!”
  其后追封清泉侯。子咸嗣。
  咸字长虞,刚简有大节。风格峻整,识性明悟,疾恶如仇,推贤乐善,常慕季文子、仲山甫之志。好属文论,虽绮丽不足,而言成规鉴。颍川庾纯常叹曰:“长虞之文近乎诗人之作矣!”
  咸宁初,袭父爵,拜太子洗马,累迁尚书右丞。出为冀州刺史,继母杜氏不肯随咸之官,自表解职。三旬之间,迁司徒左长史。时帝留心政事,诏访朝臣政之损益。咸上言曰:“陛下处至尊之位,而修布衣之事,亲览万机,劳心日昃。在昔帝王,躬自菲薄,以利天下,未有逾陛下也。然泰始开元以暨于今,十有五年矣。而军国未丰,百姓不赡,一岁不登便有菜色者,诚由官众事殷,复除猥滥,蚕食者多而亲农者少也。臣以顽疏,谬忝近职,每见圣诏以百姓饥馑为虑,无能云补,伏用惭恧,敢不自竭,以对天问。旧都督有四,今并监军,乃盈于十。夏禹敷土,分为九州,今之刺史,几向一倍。户口比汉十分之一,而置郡县更多。空校牙门,无益宿卫,而虚立军府,动有百数。五等诸侯,复坐置官属。诸所宠给,皆生于百姓。一夫不农,有受其饥,今之不农,不可胜计。纵使五稼普收,仅足相接;暂有灾患,便不继赡。以为当今之急,先并官省事,静事息役,上下用心,惟农是务也。”
  咸在位多所执正。豫州大中正夏侯骏上言,鲁国小中正、司空司马孔毓,四移病所,不能接宾,求以尚书郎曹馥代毓,旬日复上毓为中正。司徒三却,骏故据正。咸以骏与夺惟意,乃奏免骏大中正。司徒魏舒,骏之姻属,屡却不署,咸据正甚苦。舒终不从,咸遂独上。舒奏咸激讪不直,诏转咸为车骑司马。
  咸以世俗奢侈,又上书曰:“臣以为谷帛难生,而用之不节,无缘不匮。故先王之化天下,食肉衣帛,皆有其制。窃谓奢侈之费,甚于天灾。古者尧有茅茨,今之百姓竞丰其屋。古者臣无玉食,今之贾竖皆厌粱肉。古者后妃乃有殊饰,今之婢妾被服绫罗。古者大夫乃不徒行,今之贱隶乘轻驱肥。古者人稠地狭而有储蓄,由于节也;今者土广人稀而患不足,由于奢也。欲时之俭,当诘其奢;奢不见诘,转相高尚。昔毛玠为吏部尚书,时无敢好衣美食者。魏武帝叹曰:'孤之法不如毛尚书。'令使诸部用心,各如毛玠,风俗之移,在不难矣。”又议移县狱于郡及二社应立,朝廷从之。迁尚书左丞。
  惠帝即位,杨骏辅政。咸言于骏曰:“事与世变,礼随时宜,谅暗之不行尚矣。由世道弥薄,权不可假,故虽斩焉在疚,而躬览万机也。逮至汉文,以天下体大,服重难久,遂制既葬而除。世祖武皇帝虽大孝蒸蒸,亦从时释服,制心丧三年,至于万机之事,则有不遑。今圣上欲委政于公,谅暗自居,此虽谦让之心,而天下未以为善。天下未以为善者,以亿兆颙颙,戴仰宸极,听于冢宰,惧天光有蔽。人心既已若此,而明公处之固未为易也。窃谓山陵之事既毕,明公当思隆替之宜。周公圣人,犹不免谤。以此推之,周公之任既未易而处,况圣上春秋非成王之年乎!得意忘言,言未易尽。苟明公有以察其悾款,言岂在多。”时司隶荀恺从兄丧,自表赴哀,诏听之而未下,恺乃造骏。咸因奏曰:“死丧之戚,兄弟孔怀。同堂亡陨,方在信宿,圣恩矜悯,听使临丧。诏未下而便以行造,急谄媚之敬,无友于之情。宜加显贬,以隆风教。”帝以骏管朝政,有诏不问,骏甚惮之。咸复与骏笺讽切之,骏意稍折,渐以不平。由是欲出为京兆、弘农太守,骏甥李斌说骏,不宜斥出正人,乃止。骏弟济素与咸善,与咸书曰:“江海之流混混,故能成其深广也。天下大器,非可稍了,而相观每事欲了。生子痴,了官事,官事未易了也。了事正作痴,复为快耳!左丞总司天台,维正八坐,此未易居。以君尽性而处未易居之任,益不易也。想虑破头,故具有白。”咸答曰:“卫公云酒色之杀人,此甚于作直。坐酒色死,人不为悔。逆畏以直致祸,此由心不直正,欲以苟且为明哲耳!自古以直致祸者,当自矫枉过直,或不忠允,欲以亢厉为声,故致忿耳。安有空空为忠益,而当见疾乎!”居无何,骏诛。咸转为太子中庶子,迁御史中丞。
  时太宰、汝南王亮辅政,咸致书曰:“咸以为太甲、成王年在蒙幼,故有伊、周之事。圣人且犹不免疑,况臣既不圣,王非孺子,而可以行伊、周之事乎!上在谅暗,听于冢宰,而杨骏无状,便作伊、周,自为居天下之安,所以至死。其罪既不可胜,亦是殿下所见。骏之见讨,发自天聪,孟观、李肇与知密旨耳。至于论功,当归美于上。观等已数千户县侯,圣上以骏死莫不欣悦,故论功宁厚,以叙其欢心。此群下所宜以实裁量,而遂扇动,东安封王,孟、李郡公,余侯伯子男,既妄有加,复又三等超迁。此之熏赫,震动天地,自古以来,封赏未有若此者也。无功而厚赏,莫不乐国有祸,祸起当复有大功也。人而乐祸,其可极乎!作此者,皆由东安公。谓殿下至止,当有以正之。正之以道,众亦何所怒乎!众之所怒,在于不平耳。而今皆更倍论,莫不失望。咸之愚冗,不惟失望而已,窃以为忧。又讨骏之时,殿下在外,实所不综。今欲委重,故令殿下论功。论功之事,实未易可处,莫若坐观得失,有居正之事宜也。”
  咸复以亮辅政专权,又谏曰:“杨骏有震主之威,委任亲戚,此天下所以喧哗。今之处重,宜反此失。谓宜静默颐神,有大得失,乃维持之;自非大事,一皆抑遣。比四造诣,及经过尊门,冠盖车马,填塞街衢,此之翕习,既宜弭息。又夏侯长容奉使为先帝请命,祈祷无感,先帝崩背,宜自咎责,而自求请命之劳,而公以为少府。私窃之论,云长容则公之姻,故至于此。一犬吠形,群犬吠声,惧于群吠,遂至叵听也。咸之为人,不能面从而有后言。尝触杨骏,几为身祸;况于殿下,而当有惜!往从驾,殿下见语:'卿不识韩非逆鳞之言耶,而欻摩天子逆鳞!'自知所陈,诚触猛兽之须耳。所以敢言,庶殿下当识其不胜区区。前摩天子逆鳞,欲以尽忠;今触猛兽之须,非欲为恶,必将以此见恕。”亮不纳。长容者,夏侯骏也。
  会丙寅,诏群僚举郡县之职以补内官。咸复上书曰:“臣咸以为夫兴化之要,在于官人。才非一流,职有不同。譬诸林木,洪纤枉直,各有攸施。故明扬逮于仄陋,畴咨无拘内外。内外之任,出处随宜,中间选用,惟内是隆。外举既穨,复多节目,竞内薄外,遂成风俗。此弊诚宜亟革之,当内外通塞无所偏耳。既使通塞无偏,若选用不平,有以深责,责之苟深,无忧不平也。且胶柱不可以调瑟,况乎官人而可以限乎!伏思所限者,以防选用不能出人。不能出人,当随事而制,无须限法。法之有限,其于致远,无乃泥乎!或谓不制其法,以何为贵?臣闻刑惩小人,义责君子,君子之责,在心不在限也。正始中,任何晏以选举,内外之众职各得其才,粲然之美于斯可观。如此,非徒御之以限,法之所致,乃委任之由也。委任之惧,甚于限法。是法之失,非己之尤,尤不在己,责之无惧,所谓'齐之以刑,人免而无耻'者也。苟委任之,一则虑罪之及,二则惧致怨谤。己快则朝野称咏,不善则众恶见归,此之战战,孰与倚限法以苟免乎!”
  咸再为本郡中正,遭继母忧去官。顷之,起以议郎,长兼司隶校尉。咸前后固辞,不听,敕使者就拜,咸复送还印绶。公车不通,催使摄职。咸以身无兄弟,丧祭无主,重自陈乞,乃使于官舍设灵坐。咸又上表曰:“臣既驽弱,不胜重任。加在哀疚,假息日阕,陛下过意,授非所堪。披露丹款,归穷上闻,谬诏既往,终然无改。臣虽不能灭身以全礼教,义无靦然,虚忝隆宠。前受严诏,视事之日,私心自誓,陨越为报。以货赂流行,所宜深绝,切敕都官,以此为先。而经弥日月,未有所得。斯由陛下有以奖厉,虑于愚戆,将必死系,故自掩检以避其锋耳。在职有日,既无赫然之举,又不应弦垂翅,人谁复惮?故光禄大夫刘毅为司隶,声震内外,远近清肃。非徒毅有王臣匪躬之节,亦由所奏见从,威风得伸也。”诏曰:“但当思必应绳中理,威风日伸,何独刘毅!”
  时朝廷宽弛,豪右放恣,交私请托,朝野溷淆。咸奏免河南尹澹、左将军倩、廷尉高光、兼河南尹何攀等,京都肃然,贵戚慑伏。咸以“圣人久于其道,天下化成。是以唐、虞三载考绩,九年黜陟。其在《周礼》,三年大比。孔子亦云,'三年有成'。而中间以来,长吏到官,未几便迁,百姓困于无定,吏卒疲于送迎”。时仆射王戎兼吏部,咸奏:“戎备位台辅,兼掌选举,不能谧静风俗,以凝庶绩,至令人心倾动,开张浮竞。中郎李重、李义不相匡正。请免戎等官。”诏曰:“政道之本,诚宜久于其职,咸奏是也。戎职在论道,吾所崇委,其解禁止。”御史中丞解结以咸劾戎为违典制,越局侵官,干非其分,奏免咸官。诏亦不许。
  咸上事以为“按令,御史中丞督司百僚。皇太子以下,其在行马内,有违法宪者皆弹纠之。虽在行马外,而监司不纠,亦得奏之。如令之文,行马之内有违法宪,谓禁防之事耳。宫内禁防,外司不得而行,故专施中丞。今道路桥梁不修,斗讼屠沽不绝,如此之比,中丞推责州坐,即今所谓行马内语施于禁防。既云中丞督司百僚矣,何复说行马之内乎!既云百僚,而不得复说行马之内者,内外众官谓之百僚,则通内外矣。司隶所以不复说行马内外者,禁防之事已于中丞说之故也。中丞、司隶俱纠皇太子以下,则共对司内外矣,不为中丞专司内百僚,司隶专司外百僚。自有中丞、司隶以来,更互奏内外众官,惟所纠得无内外之限也。而结一旦横挫臣,臣前所以不罗缕者,冀因结奏得从私愿也。今既所愿不从,而敕云但为过耳,非所不及也,以此见原。臣忝司直之任,宜当正己率人,若其有过,不敢受原,是以申陈其愚。司隶与中丞俱共纠皇太子以下,则从皇太子以下无所不纠也。得纠皇太子而不得纠尚书,臣之暗塞既所未譬。皇太子为在行马之内邪,皇太子在行马之内而得纠之,尚书在行马之内而不得纠,无有此理。此理灼然,而结以此挫臣。臣可无恨耳,其于观听,无乃有怪邪!臣识石公前在殿上脱衣,为司隶荀恺所奏,先帝不以为非,于时莫谓侵官;今臣裁纠尚书,而当有罪乎?”咸累自上称引故事,条理灼然,朝廷无以易之。
  吴郡顾荣常与亲故书曰:“傅长虞为司隶,劲直忠果,劾按惊人。虽非周才,偏亮可贵也。”元康四年卒官,时年五十六,诏赠司隶校尉,朝服一具、衣一袭、钱二十万,谥曰贞。有三子:敷、晞、纂。长子敷嗣。
  敷字颖根,清静有道,素解属文。除太子舍人,转尚书郎、太傅参军,皆不起。永嘉之乱,避地会稽,元帝引为镇东从事中郎。素有赢疾,频见敦喻,辞不获免,舆病到职。数月卒,时年四十六。晞亦有才思,为上虞令,甚有政绩,卒于司徒西曹属。
  祗字子庄。父嘏,魏太常。祗性至孝,早知名,以才识明练称。武帝始建东宫,起家太子舍人,累迁散骑黄门郎,赐爵关内侯,食邑三百户。母忧去职。及葬母,诏给太常五等吉凶导从。其后诸卿夫人葬给导从,自此始也。服终,为荥阳太守。自魏黄初大水之后,河济泛溢,邓艾尝著《济河论》,开石门而通之,至是复浸坏。祗乃造沈莱堰,至今兖、豫无水患,百姓为立碑颂焉。寻表兼廷尉,迁常侍、左军将军。
  及帝崩,梓宫在殡,而太傅杨骏辅政,欲悦众心,议普进封爵。祗与骏书曰:“未有帝王始崩,臣下论功者也。”骏不从。入为侍中。时将诛骏,而骏不之知。祗侍骏坐,而云龙门闭,内外不通。祗请与尚书武茂听国家消息,揖而下阶。茂犹坐,祗顾曰:“君非天子臣邪!今内外隔绝,不知国家所在,何得安坐!”茂乃惊起。骏既伏诛,裴楷息瓒,骏之婿也,为乱兵所害。尚书左仆射荀恺与楷不平,因奏楷是骏亲,收付廷尉。祗证楷无罪,有诏赦之。时又收骏官属,祗复启曰:“昔鲁芝为曹爽司马,斩关出赴爽,宣帝义之,尚迁青州刺史。骏之僚佐不可加罚。”诏又赦之。祗多所维正皆如此。
  除河南尹,未拜,迁司隶校尉。以讨杨骏勋,当封郡公八千户,固让,减半,降封灵川县公,千八百户,余二千二百户封少子畅为武乡亭侯。又以本封赐兄子隽为东明亭侯。
  楚王玮之矫诏也,祗以闻奏稽留,免官。期年,迁光禄勋,复以公事免。氐人齐万年举兵反,以祗为行安西军司,加常侍,率安西将军夏侯骏讨平之。迁卫尉,以风疾逊位,就拜常侍,食卿禄秩,赐钱及床帐等。寻加光禄大夫,门施行马。及赵王伦辅政,以为中书监,常侍如故,以镇众心。祗辞之以疾,伦遣御史舆祗就职。王戎、陈准等相与言曰:“傅公在事,吾属无忧矣。”其为物所倚信如此。
  伦篡,又为右光禄、开府,加侍中。惠帝还宫,祗以经受伪职请退,不许。初,伦之篡也,孙秀与义阳王威等十余人预撰仪式禅文。及伦败,齐王冏收侍中刘逵、常侍驺捷、杜育、黄门郎陆机、右丞周导、王尊等付廷尉。以禅文出中书,复议处祗罪,会赦得原。后以禅文草本非祗所撰,于是诏复光禄大夫。子宣,尚弘农公主。
  寻迁太子少傅,上章逊位还第。及成都王颖为太傅,复以祗为少傅,加侍中。怀帝即位,迁光禄大夫、侍中,未拜,加右仆射、中书监。时太傅东海王越辅政,祗既居端右,每宣君臣谦光之道,由此上下雍穆。祗明达国体,朝廷制度多所经综。历左光禄、开府,行太子太傅,侍中如故。疾笃逊位,不许。迁司徒,以足疾,诏版舆上殿,不拜。
  大将军苟晞表请迁都,使祗出诣河阴,修理舟楫,为水行之备。及洛阳陷没,遂共建行台,推祗为盟主,以司徒、持节、大都督诸军事传檄四方。遣子宣将公主与尚书令和郁赴告方伯征义兵,祗自屯盟津小城,宣弟畅行河阴令,以待宣。祗以暴疾薨,时年六十九。祗自以义诚不终,力疾手笔敕厉其二子宣、畅,辞旨深切,览者莫不感激慷慨。祗著文章驳论十余万言。
  宣字世弘。年六岁丧继母,哭泣如成人,中表异之。及长,好学,赵王伦以为相国掾、尚书郎、太子中舍人,迁司徒西曹掾。去职,累迁为秘书丞、骠骑从事中郎。惠帝至自长安,以宣为左丞,不就,迁黄门郎。怀帝即位,转吏部郎,又为御史中丞。卒年四十九,无子,以畅子冲为嗣。
  畅字世道。年五岁,父友见而戏之,解畅衣,取其金环与侍者,畅不之惜,以此赏之。年未弱冠,甚有重名。以选入侍讲东宫,为秘书丞。寻没于石勒,勒以为大将军右司马。谙识朝仪,恒居机密,勒甚重之。作《晋诸公叙赞》二十二卷,又为《公卿故事》九卷。咸和五年卒。子咏,过江为交州刺史、太子右率。
  史臣曰:武帝览观四方,平章百姓,永言启沃,任切争臣。傅玄体强直之姿,怀匪躬之操,抗辞正色,补阙弼违,谔谔当朝,不忝其职者矣。及乎位居三独,弹击是司,遂能使台阁生风,贵戚敛手。虽前代鲍、葛,何以加之!然而惟此褊心,乏弘雅之度,骤闻竞爽,为物议所讥,惜哉!古人取戒于韦弦,良有以也。长虞风格凝峻,弗坠家声。及其纳谏汝南,献书临晋,居谅直之地,有先见之明矣。傅祗名父之子,早树风猷,崎岖危乱之朝,匡救君臣之际,卒能保全禄位,可谓有道存焉。
  赞曰:鹑觚贞谅,实惟朝望。志厉强直,性乖夷旷。长虞刚简,无亏风尚。子庄才识,爰膺衮职。忠绩未申,泉途遽逼。

羊祜传,羊祜字叔子,泰山南城人。祖辈世世代代做二千石一级的官,到羊祜已经九代,都以清廉而有德操著称于世。祖父羊续,在汉代做南阳太守,父亲羊磜,任上党太守。

羊祜是汉末蔡邕的外孙,与景献皇后是同母姊弟。羊祜十二岁时父亲去世,守孝超过一般礼制,后来侍奉叔父羊耽也很恭谨。羊祜少年时期曾在汶水河畔游玩,遇到一个老人对他说:“你这孩子相貌不凡,不到六十岁,必然为天下建立大功。”说完即离去,不知去向。羊祜长大以后学识渊博,擅长文章,身长七尺三寸,容貌端庄秀美,善于言谈。同郡将领夏侯威认为他是个奇才异人,将哥哥夏侯霸的女儿嫁给他。羊祜曾被推荐为上计吏,州官四次征召他做从事、秀才,朝中五府都征召他做官,但他都拒绝就职。太原的郭奕见到他曾说:“这真是当代的颜回啊!”他和王沈都曾被曹爽征召过,王沈劝他应召,他说:“豁出身家性命去侍奉别人,不是容易的事啊!”后来曹爽被杀,王沈因某些原因得免于祸,因而对羊祜说:“我常常记住你以前说的话啊!”羊祜说:“我当时也没有想到曹爽有这种下场。”羊祜就是这样有先见之明而又不夸耀自己。

夏侯霸降蜀以后,亲戚朋友都和他断绝来往,羊祜独自安抚他的家属,关怀爱护,以礼相待,有过于往日。不久,母亲与长兄羊发相继去世,羊祜敛颜忧思,息交绝游十余年,以不涉官场的隐者自居,像一个虔诚的儒生。晋文帝司马昭做大将军时,召羊祜做官,未就职。后来朝廷用公车征召为中书侍郎,不久又升迁为给事中、黄门郎。当时魏帝高贵乡公曹髦爱好文章,在位的官宦多献诗赋逢迎上意,汝南的和荄因不迎合上意而被斥逐,羊祜处在这些人中间,保持不亲不疏的关系,有识之士都赞赏这种态度。陈留王曹奂即位,封羊祜为关中侯,食邑一百户。因为魏帝年少,羊祜不愿在朝中做侍臣,要求调出宫廷任其他职务,结果改任为秘书监。

魏实行五等爵位以后,羊祜被封为钜平子,食邑六百户。钟会受到魏主宠信而好忌妒贤能,羊祜也怕他。钟会因罪被杀后,羊祜拜为相国从事中郎,和荀勖一起,掌管国家机密大事。后迁为中领军,宫中卫队都属他统领,处理宫中事务,掌握军事大权,统管内外大事。晋武帝司马炎受魏主禅让即位,羊祜因为有辅晋建大业的功勋,领中军将军头衔,加散骑常侍职位,改封郡公,食邑三千户。羊祜坚决辞让郡公封号,仍保持侯爵,官府中置郎中令,设九官的职位,羊祜夫人加封印绶。

泰始初(265~275),皇帝下诏说:“统领国家机关,协调礼、教、刑、政等各部门的工作,是朝政的根本要务。羊祜德操清美,忠贞而坦诚,纯正而才高,是文武兼备的人才,为人又很正直,虽在宫廷任要职而不掌管国家机要,这不符合圣君必委任贤人垂拱无为而治天下的要义,现任羊祜作尚书右仆射、卫将军,配置本营军队。”当时王佑、贾充、裴秀都是前朝名臣,羊祜在他们面前每每谦让,职位不愿高于他们。武帝有灭吴的打算,使羊祜为都督荆州诸军事、持节,仍保留散骑常侍、卫将军的职衔。羊祜率军镇守荆州,开办学校,安抚教化远近人民,深得江汉百姓爱戴。与吴人开诚布公,互相信任,投降的人愿意离去,都听凭志愿。当时荆州有这样的风俗:地方长官丢官后,继任此官的人生忌讳,多把旧官府的房舍毁掉。羊祜认为死生有命,与房舍无关,就下令所辖地区禁止这种做法。东吴石头城守军距襄阳地界七百里,常骚扰晋边境,羊祜以为是一大患,便设计谋让吴撤去守军,于是晋戍边巡逻的士兵减少了一半,所减士兵用来垦荒,垦田八百余顷,大获其利。羊祜初到荆州时,军中无百日粮,到了他镇荆州的后期,有供十年用的粮草积蓄。皇帝下令撤除江北都督,设置南中郎将,将原江北都督所属在汉东江夏一带的军队都增拨给羊祜。羊祜在军中经常穿轻裘,束绶带,不披甲,府第卫士不过十几人。然而也常因出外打猎钓鱼而荒废政事。一次欲夜间出游,军司徐胤手持长戟挡住营门说:“将军都督万里疆域,哪能这样轻心放纵,将军的安危也就是国家的安危。除非我死了,今夜此门才得开。”羊祜脸色一变,向徐胤道歉,此后很少出游了。后来又加封车骑将军,开设官署,规模比于三公。羊祜上表坚意辞让。说:“我恭敬地看到加恩的诏书下来,提拔臣与三公同等,臣自出仕以来才十几年,接受内外重任,职位显赫而重要,臣常常因为自己的才智不能上进,不可久居过当的恩宠而日夜战忄栗不安,荣耀变成了忧愁。

我听说过古人的话:品德还没有为众人心服而受高爵,就会使有才之臣不能奋进;功业没有使众人归附而享受厚禄,就不会使愿为国家出力的臣民受到鼓励。现在我身为皇家亲戚,做事的成败关系到国家时局,应警惕过多的恩宠,并不忧虑被朝廷遗忘。而宫中之诏枉发,给予我超常的荣誉,臣有何功可以担当呢?于心怎安呢?身居不称的高位,不久将会跌落下来,到那时想守住先人的陋室,也不可能了。违抗诏命,是触犯天子威严;曲心从命,又是如此犯难。古人有知过必举的见知法,大臣之节,能进则进,不可进则止。臣虽属小人之辈,也想缘用前人所诫,不忘此义。现在天下归服于晋已经八年,天子虽坐于侧席以延揽贤才,乡鄙贱人无所遗漏,然而我不能推举有德之人,引荐有功之士,使陛下知道胜过臣的人还多,没有进入仕途的贤人还不少。假若还有像傅说那样的贤人被遗忘在筑墙者的行列,有像吕尚那样的才士被遗忘在屠市垂钓的场所,而朝中议事者不以枉用臣为非,臣居高位而又无愧,这样不是损失太大了吗?臣窃居官位虽然很久,从未像今天这样兼任文武要职受朝廷信任,居等同宰相的高位。况且,臣所见虽然狭小,光禄大夫李熹有高风亮节,行为公允正直;光禄大夫鲁芝,洁身寡欲,与人和谐而不苟同;光禄大夫李胤,清廉简朴而坦诚,身在朝廷,效力国家,守君臣之礼至老不渝。他们虽历任内外要职,而清廉简朴如贫寒人家,但都没有荣获我这样的宠位,臣超过他们,怎能满足天下人的期望,稍增日月之光呢?因此,我决心守此臣节,不愿苟得高位。当今天下统一的道路尚未畅通,边陲战事时有发生,乞求保持原来的职务,使臣能迅速回到荆州屯垦戍边,不然的话,在京城留连日久,必然于对付敌国方面考虑不周。匹夫之志,有时也不可强夺。”武帝没有接受羊祜的请求。

回到荆州以后,东吴西陵都督步阐献城降晋,吴将陆抗攻打步阐十分紧急,皇帝下诏援救步阐。羊祜率领五万军队从江陵出发,派遣荆州刺史杨肇作前锋抗击陆抗,结果没有取胜,步阐终被陆抗俘虏。有司向皇帝上奏说:“羊祜率军八万多,吴军不过三万,羊祜在江陵按兵不前,使贼兵备好攻守战具。并只派杨肇这支偏师深入险地,兵少而粮草不继,致使我军失利。羊祜违背诏命,没有大将节操,应免去官职,保留侯爵回府第闲居。”于是皇帝以败军罪贬羊祜为平南将军,杨肇被免为庶人。羊祜鉴于春秋时鲁国的孟献子在武牢筑城而郑国惧怕,齐国的晏弱在东阳筑城而莱子畏服,就占据险要地势,新筑五座城池,控制了大片肥沃的土地,从吴人手里取得大量财富,吴国石头城以西,都成了晋的土地。

此后吴人来归降的络绎不绝,羊祜更修德讲信,安抚初降的吴人,有吞并东吴的慷慨大志。每次和吴人交战,总先约定日期,不搞突然袭击。将帅们如有献狡诈计谋者,羊祜让他们饮醇酒,使之醉而不能言计。军中有人俘虏了两个吴国小儿,羊祜便把他们遣送回家。后来吴将夏详、邵岂页来投降,这两个小儿的父亲率领他们的部属一起来降。吴将陈尚、潘景侵犯边境,被羊祜追击杀死,羊祜很赞赏二人能为国尽忠而厚礼入殡,陈、潘的子弟来迎丧时,羊祜以礼相待,送他们回国。吴将邓香到夏口抢掠,羊祜派人将他生擒,然后加以宽慰放回。邓香感激羊祜恩德,便率领自己的军队降晋。

羊祜有时行军到吴国境内,在田里割谷作军粮,每次都算出谷的价值,送一些绢给田主作赔偿。每次聚集众人在江汉一带边境游猎,总不进入吴境。打猎时如有吴人射伤的禽兽逃到晋境又为晋人捕获的,都原样送还给吴人。于是吴人心悦诚服,向往于羊祜,称羊公,不呼其名。羊祜与陆抗两军对垒,使者来往不断,陆抗称赞羊祜德高望重,虽是乐毅和诸葛亮也不能超过。陆抗曾经害病,羊祜送了一副药给他,陆抗毫无疑心就吃了。很多人劝陆抗不要服这药,陆抗说:“羊祜怎会用毒药害人呢?”当时人以为是春秋时敌国互信的华元、子反重见于世。陆抗每每告诫戍守的将士说:“羊祜专以德感人,如果我们只用暴力侵夺,那就会不战而被征服的。我们只保住边界算了,不要为小利而争夺侵扰。”吴主孙皓听说两国边境和好,便责问陆抗,陆抗回答说:“一乡一镇之间,不能不讲信义,何况一个大国呢?如我不讲信义,正是宣扬了羊祜的德威,对他毫无损伤。”羊祜为人坦诚无私,憎恶邪恶,荀勖、冯..这伙人都忌恨他。羊祜的远房外甥王衍曾到羊祜那里述事,言辞华美而善辩,羊祜却不同意他的看法,王衍很生气,搂起衣襟就走了。羊祜回头对宾客们说:“王衍目前名声很大,地位很高,然而败坏一代风尚的一定是此人。”营救步阐那次战役,羊祜按军法将要斩王衍的从弟王戎,所以王戎、王衍都憎恨羊祜,和人谈论时,每每毁谤羊祜。当时流行一句谚语:“二王当国,羊公无德”。

咸宁(275~280)初年,拜羊祜为征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可以直接推荐选拔人才。此前,羊祜以为伐吴必借长江上游有利地势,加上又听到一首吴地童谣:“阿童复阿童,衔刀浮渡江,不畏岸上兽,但畏水中龙。”便说:“这一定是说伐吴必是水军成功,只是要考虑哪个人应童谣中的名字。”当时正逢益州刺史王浚被征召进京做大司农,羊祜知道王浚能当灭吴的大任,王浚小名又叫阿童,因而上表留王浚在益州统领军事,加封龙骧将军,下密令让王浚修造船只,准备顺流灭吴。羊祜修缮盔甲兵器,训练士卒,从各方面做好了灭吴的准备,然后向皇帝上疏说:“先帝顺应天意人心,西平巴蜀,南和孙吴,海内百姓得以休养生息,人心安乐。而吴背信弃约,使边境又生战事,国家气数虽是天定,而功业必靠人为,不灭东吴,则士卒百姓无安宁之日。完成统一大业,也是光大先帝功勋,实现无为而治的举措。尧伐丹水,舜征三苗,都是以使宇内安宁,停止兵乱,民众和睦为目的的。当年平蜀之时,天下人都以为应当一并灭吴,而蜀灭至今已十三年,这算一个周期,灭吴的日子应在今天了。而议论此事者常说吴楚在盛世最后被征服,在乱世最先强盛,这是诸侯纷争的时候,当今天下一统,不得与古时并论。有些说法只适用于大道理而不知权变,所以出谋略的人很多,而可以作为决策的就少了。凡是凭险阻而得生存的国家,是指它的实力与敌国相差不多,有力量固守。如地位轻重不同,强弱相差很大,那智士的计谋也不能救它。险阻的地势也不能保它。蜀国地势不是不险要,高山上接云霓,深谷不见日月,关隘险道,束马悬车方能通过,有一夫操戈,千人莫挡之势。

然而灭蜀进军时,蜀国好像连一道篱笆都没有,我军斩将夺旗,斩杀敌军数万,乘胜席卷蜀地,直捣成都城下,汉中一带的蜀兵,像鸟栖于巢一样不敢出动。这也并非蜀人不愿战,实在是力量不足与我军抗衡。到刘禅投降时,蜀地各营垒官兵便悄然四散。目前江淮的难渡不会超过剑阁,山川的险要不会超过岷山汉水,孙皓的暴虐超过刘禅,吴人的贫困甚于巴蜀,而大晋的军队多于前世,军饷兵械多于往日。不趁此机会平吴,而屯兵据险相守,使士兵役夫日夜辛苦于战争徭役,旷日持久。这种状况不能维持长久,应当及时定夺,统一四海。如果率领梁、益两州军队水陆并进而东下,荆楚军队进逼江陵,平南、豫州军队进攻夏口,徐、扬、青、兖等州军队进军秣陵,击鼓摇旗作为疑军,多方齐进,使敌军虚实难辨,以东南一角的吴国,抵挡天下大军必然兵力分散,人心慌乱,各种军需紧急难备。这时巴、汉军队顺流而下,直捣空虚腹地,一处陷落则全境震动。吴国国土沿江,没有前线后方之分,东西数千里,处处设防,战场广大,不能安息养精。孙皓肆意妄为,与下属互相猜忌,名臣重将失去信心,所以像孙秀这类人都害怕威胁而来投降。将帅疑于朝廷,士卒困顿于战场,没有保国安民之计,人心散乱,平时即有叛离之意,一旦兵临城下,必然有人响应而来降,他们最后不会齐心拼死尽忠是可以预见的。吴人做事急速而不能持久,弓弩戟盾等又不如中原,只有水战于他们有利,但我军一入吴境,长江就不是吴军专有,吴军回头保守城池,则是去其长而有其短。

晋军深入敌国,远离后方,必有死战的决心;吴人在本土作战,会有败则退而守城的念头。这样看来,平吴之战是很快可以取胜的。”武帝深以为然而接纳了羊祜的意见。此时,正遇晋在秦、凉等地作战屡次失败。羊祜又向皇帝上表说:“东吴平定,则胡人自然安定,当前只应迅速完成灭吴的大业啊!”而朝中议论此事时,多有不同于羊祜的意见,羊祜叹道:“天下不如意的事总是十有七八,目前有些人当断不断,当予不取,怎能不让以后的有识之士引为遗憾呢?”此后,皇帝下诏将泰山郡的南武阳及牟、南城、梁父、平阳五县设为南城郡,封羊祜为南城侯,属下设相国,与郡公地位同等。羊祜辞让说:“昔日张良辞让三万户的封地,只接受留这个地方的一万户,汉高祖满足了他的愿望。臣在先帝时接受了钜平这块封地,岂能再接受更重的封爵而遭来官场的非议。”坚意不接受这次加封,武帝也就答应了。

羊祜每次被皇帝提拔封赏,常持恬淡退让态度,至诚之心世人皆知,他的德操志趣,往往不在官职的行列等次上。所以英名美德传播远近,朝野上下有目共睹,朝中大臣议论,羊祜应居宰相之位。但武帝正在考虑灭吴之计,将东南军政要务托付给羊祜,也就把大臣的意见搁置一边了。羊祜任职历魏晋二朝,掌握国家机要,重大举措,都要向他咨询,而争权求利的事却与他无关。他所献的好计谋和正直的议论,事后都把稿子烧掉,所以世人很少知道。凡是他所荐拔的人,都不知荐拔人是谁。有人认为羊祜这样谨慎守密太过分了,羊祜解释说:“话怎能这样说呢,现在一般人在你跟前促膝谈心,像是很亲近,一出门就说假话坏话,所谓君臣之间不守密的训诫,我怕自己还没做到呢?身居要位而不荐拔贤才奇人,岂不在知人问题上有愧吗?况且,被荐举的人在朝廷受职,而却到荐拔者私门谢恩,这是我不愿意做的。”羊祜的女婿劝羊祜说:“购置些田产家业,也好卸官后有所归宿,后事有所依托,这样不是很好吗?”羊祜当时没有答话,事后告诉子女们说:“这种说法是知其一不知其二。

作为人臣,经营私业就违背公事,这是很糊涂的做法,你们应记住我这些话。”羊祜曾经给从弟羊..写信道:“东吴平定之后,我当戴上隐士的角巾,东回故里,经营一个能容棺材的坟墓。一个贫寒之士而至身居重位,怎能不因势盛气满而受指责呢?汉朝弃官归农的疏广就是我的榜样。”羊祜喜游山水,风景美好的日子,一定到襄阳城南的岘山游乐,饮酒赋诗,终日不倦。有次,羊祜慨然叹息,对从事中郎邹湛等人说:“自从有了宇宙便有此山,自古以来的贤达高士,像我和你们一样,登上此山眺望游乐的不知有多少,但都淹没无闻了,想来令人悲伤。如死后有知,我的魂魄仍会登此山的。”邹湛说:“您老德冠四海,道接前哲,美好的业绩和名望一定和岘山一样永存于世,至于我等之人,才像您说的会淹没无闻啊!”羊祜讨伐吴贼有功,应当增封爵位与封地,于是请求皇帝将自己应增的爵位封地赐给舅父的儿子蔡袭,于是皇帝下诏封蔡袭为关内侯,食邑三百户。

吴人侵犯弋阳、江夏,抢掠人口,武帝派遣侍臣携带书信责问羊祜为什么不追讨吴贼,并打算将州府所在地移向边境。羊祜对侍臣们说:“江夏离襄阳八百里,等知道吴贼侵犯的消息,贼已离去几天了,再派兵去,哪能救护百姓呢?让军队来回奔波,只图不受责备,这样做恐怕不合适。从前魏武帝设置都督,大致都与州府接近,因为军队宜聚合而忌分散。国境线上一方是敌,一方是我,认真守住边界就算了,这是古代人有益的教诲。如频繁迁徙州府所在地,敌人出没无常,很难确定州府应设在哪里。”使者也无法责问羊祜了。羊祜重病卧床,请求回京城,到洛阳时正遇上姐姐景献皇后去世入殡,悲哀至极。宫中发出诏令,让羊祜带病进见,并使坐辇车入殿,不必下拜,受到皇帝特殊的礼遇。和皇帝陪坐时,当面陈述伐吴的计划。武帝认为羊祜病重,不宜常进宫朝见,派中书令张华向羊祜询问伐吴筹策。羊祜对张华说:“当今主上有受禅让的美名,但功德尚未著称于世,吴人暴政已到极点,此时伐吴可不战而胜。统一天下而兴办文教,则晋主可比尧舜,而臣下犹如稷契,这是百代难逢的盛事。如果放过这个机会,孙皓或不幸死去,吴人另立英明君主,虽有百万大军,长江是难以越过的,这不是留下后患吗?”张华很赞赏羊祜的主张。羊祜又对张华说:“能实现我这个愿望的是你啊!”武帝打算让羊祜卧病统领征吴诸将,羊祜说:“取吴不必我亲自参加,但平吴之后还要圣上操心去治理啊!关于功名的事,臣不敢自居。若我的一生即将完结,应当将未成事业托付他人,希望能审慎选出这个人。”羊祜的病渐渐加重,就举荐杜预代替自己。不久即去世,享年五十八岁。

武帝著孝服吊丧,哭泣甚哀。当时气候寒冷,武帝泪水沾满鬓须,化为冰珠。荆襄人正值集市日,听到羊祜去世的消息,市人无不痛哭,为之罢市以示哀悼,大街小巷哭声相接。东吴守边将士也为之哀泣。羊祜的仁德就是这样感动了几乎所有的人。安葬时皇帝赐给棺椁一副、朝衣一套、钱三十万、布百匹。并下诏说:“征南大将军、南城侯羊祜,德行冲淡而朴素,心境纯洁而高远,始在宫内任职,值朕登位,视其为人至诚,命其决策王事,入朝总管国家机要,出外镇守一方山河,本当长久显赫,永辅朕位,而突然病逝,念之使人伤怀。现决定追赠为侍中、太傅,持节官衔如故。”羊祜为人清廉节俭,服饰简易朴实,所得俸禄都用来接济亲族,赏赐军士,家中无余财,临终遗嘱,不能将南城侯印置入棺材。从弟羊..等向皇帝陈述羊祜平时的志愿,要求葬在先人墓旁,皇帝不许,将离城十里外的一顷地赐给羊祜作墓地,加谥号叫“成”。羊祜的棺椁及送葬队伍上路,武帝在大司马门南边奠祭送行。

羊祜的外甥齐王司马攸,上表说明羊祜之妻愿以侯礼安葬羊祜的意见,武帝下诏说:“羊祜生前多次辞让官爵,此意不可勉强。身虽死而谦让之德存,更能激励后人,伯夷、叔齐因辞让而称贤,季札因辞让而全节,正是这个原因。现尊重本人意愿,恢复原来封爵,以表彰其高风美德。”当初,文帝死,羊祜对傅玄说:“为父母服丧三年的制度,虽是贵人也要穿孝服,这是自天子至于平民的达丧,然而被汉文帝废除了。这是毁礼伤义,我常为此叹息。当今主上天生至孝,有曾参、闵子骞的孝行,虽不让他穿孝服,他还是守丧礼。既然守丧礼,除去孝服又有何意义?如果趁此机会革除汉魏的薄丧制度,恢复古制,以使民风淳厚,垂美名于百代,不是很好吗?”傅玄说:“汉文帝鉴于当世人心浅薄,不能为国君行三年之丧,因而废除这个制度,至今已经数百年,一旦恢复古制,难于推行。”羊祜说:“不能使天下人都为天子服丧,姑且让主上服丧,不也很好吗?”傅玄说:“主上不废除三年丧制而天下人废除,这是只有父子之礼而无君臣之礼,三纲之道就不完整了。”羊祜就不再坚持自己的意见了。羊祜所写的文章及所著《老子传》都流行于世。

襄阳百姓在岘山羊祜生前游息的地方建庙立碑,每年按时祭奠。看到此碑的人无不流泪,杜预因而把此碑叫“堕泪碑”,荆州人回避羊祜的名字,房屋的门户只称门,把户曹改为辞曹。按羊祜的官职,可以开设官署,直接选拔任用官吏,但他谦让而不这样做。临终前想选拔一批人才,但没有来得及设官署就死了。羊祜的参佐刘侩、赵寅、刘弥、孙勃等向杜预写信说:“我们这些人或许由于昔日选拔的谬误,惭愧地充当一个官员,得在征南大将军手下参与处理日常事务。羊祜为人冲淡而虚静,清廉而高远,品德崇高而平易近人,爵位优厚而态度谦恭,生前受诏镇抚南方,位同三公,加大将军称号,虽居此位而未行命官设署制度,至今海内渴慕其德,俊杰仰望其风。进入羊祜门庭的人,贪夫可以变廉,懦夫可以立志,虽是伯夷柳下惠的德操,也不会超过他。自从镇守荆襄,德政教化,使江汉人民广受恩泽;深谋远计,使国家疆土巩固开拓。他所规划勾勒的千秋大业都准确有据,他一心为公,为国事操劳致死,首次荐拔四名属官,未到任而羊祜去世。举贤能以报国,是将军的长远任务;寻求居于微贱的人才而张扬提拔,也是将军的宿愿;半途而废,也是将军个人的遗憾;一生谦恭,晚年没有实现选拔人才的愿望,这是远近亲疏都感到痛心的事。

西周召伯所憩息过的甘棠树,当地人爱之而不忍伐,春秋宣子所游的地方,人们植树以纪念,惦记其人,尚爱其树,何况羊祜生前所荐的人才,可以随便抛弃吗?请求您把这几个人的名单列上,能按照现任官属安排任用他们。”杜预按此意向皇帝上表陈述说:“羊祜虽属能开设官署的大臣,但他不设僚属,十分谦逊,到病重时选拔的贤士,未到任而羊祜死,他家中没有后嗣,官府中没有他任命的官吏,人们希望于羊祜的,在这方面令人深忧。对于死者以礼安葬而又尊重其平生之志,民德民风就会淳厚。汉高祖不惜用四千户的封赏,以安慰赵人子弟的心,请朝臣商量这件事。”武帝没有答应杜预的请求。羊祜死后两年东吴平定,群臣给武帝上寿祝贺,武帝端起酒杯流着泪说:“这是羊太傅的功劳啊!”因而将平吴事迹写成策书到羊祜庙里宣告以慰其灵,仍按照汉朝萧何的例子封羊祜的夫人。策封之书说:“皇帝使谒者杜宏奠告已故侍中、太傅、钜平成侯羊祜:昔日吴人骄横不恭,恃险阻而称帝,边境不能统一,已经多年。

羊祜接受镇守南方重任,思平吴乱,在外宣扬天子德威,入内筹划国家方略,推布诚心,功德卓著,江汉人民归心,行事胸有成竹,计谋万无一失。然而老天不佑善人,使公大志不酬,朕因遗恨于心,颁发出师之令,顺天应人,讨攻逆贼,出兵数月,一战而吴贼歼灭,当年你灭吴的计划一一实现,分毫不差。封赏不忘有功之人,国家有常规常法,本应增加公的封地,以守信于国人,然而这又违背了公平日谦让美德。现封公的夫人夏侯氏为万岁乡君,食邑五千户,赐帛万匹,谷万斛。”当羊祜五岁时,曾叫乳母取金环给自己玩,乳母说:“我家本无此物。”羊祜即领乳母到邻人李氏东墙下一棵桑树洞中找到了一个金环,李氏知道后大惊说:“这是多年前我死去的儿子丢失的,都说是被人偷去了。”乳母把寻找金环的过程述说一遍,李氏非常悲哀。当时人都觉得奇异,认为羊祜是李氏之子转世。又有一个善相墓穴风水的人,说羊祜的祖坟有出帝王的气象,若把墓凿开,就会绝后,羊祜就把墓凿开了。相墓人见到凿后的墓说:“犹出折臂三公。”后来羊祜因落马折了臂,位至三公,却没有儿子。武帝使羊祜哥哥的儿子羊暨为羊祜过继,羊暨以父亲已死为理由拒绝了。武帝又令羊暨弟弟羊伊为羊祜后嗣,羊伊又不服从。武帝大怒,将二人关押起来免了职。

太康二年(281)封羊伊弟弟羊篇为钜平侯,作羊祜后嗣。羊篇为官清廉谨慎,有一头私人的牛在官舍里产了牛犊,羊篇升迁搬家时就把牛犊留在官舍。后升散骑常侍,死得早。

东晋孝武帝太元(376~396)年间,封羊祜之兄的玄孙之子羊法兴为钜平侯,食邑五千户,法兴因参与桓玄乱党株连被杀,封爵废除。尚书祠部郎荀伯子上表争辩说:“臣听说古贤臣咎繇后嗣被灭,鲁国臧文仲深为叹息;齐桓公夺了伯氏的爵邑赐给管仲,人们称管仲为仁。功高的人流芳百世,靠滥赏得势的人难保朝夕。已故太傅、钜平侯羊祜,明于道德而交往贤士,为国人所爱戴,立晋有辅助之勋,平吴有筹划之功,然而断绝后嗣,祭祀无人。萧何有开国首功,虽绝嗣而总有后继之人,我认为钜平应和萧何封地赞阝阳一样,世代相承以继前贤。已故太尉广陵公准,勾结叛逆司马伦,使淮南王司马允遭祸,此人因叛逆而得利,窃得大国之封。适值朝政赏罚失当,使中兴大业不能实现。当今王道革新,岂能不判明历史功罪,我认为广陵国应当削除。已故太保卫馞,本爵为..阳县公,遭受祸患被杀后,又增加封地,开始封在兰陵,以后又转封江夏,中朝时期的名臣,死后多没有享受应得的待遇,卫馞没有特殊功德,却受到特殊封赏,我以为应削去封郡,恢复..阳县公爵位,这样才是升降有据,善恶分明。”这个表被权臣压下,未能上报皇帝。羊祜的前母是孔融的女儿,生羊发,羊发官至都督淮北护军。当初,羊发与羊祜的亲弟羊承同时得重病,羊祜的母亲估量不能同时救活两儿,就专心养护羊发,羊发得救而羊承病死。

羊发的儿子羊伦,为高阳王相,羊伦的弟弟羊暨,为平阳太守。羊暨的弟弟羊伊,初为车骑将军贾充的属官,后迁平南将军、都督江北诸军事,镇守宛,为张昌所杀,死后追赠镇南将军。羊祜的伯父羊礻必,官至京兆太守。羊礻必的儿子羊祉,为魏郡太守。羊礻必的孙子羊亮,字长玄,有才能多心计,与他交往的人,他都做出真诚相待的样子,别人都以为他是知心朋友,实际并非如此。羊亮初为太傅杨骏的参军,当时京城一带盗贼多,杨骏想用重刑惩治,规定盗一百钱就杀头,并将此事交属下官员议论。羊亮说:“从前楚国江乙的母亲丢失布匹,认为出现盗贼的根源是掌握大权的令尹。你若清廉不贪,自然就没有盗贼了,何必要用重刑呢?”杨骏很惭愧,取消了自己的打算。羊亮后来转任接待宾客的大鸿胪,当时惠帝在长安,羊亮与关东逆贼勾结,内心恐惧不安,投奔并州,被刘元海所杀。羊亮的弟弟羊陶,为徐州刺史。

晋书 良吏列传

鲁芝,字世英,扶风郿人也。世有名德,为西州豪族。父为郭氾所害,芝襁褓流离,年十七,乃移居雍,耽思坟籍。郡举上计吏,州辟别驾。魏车骑将军郭淮为雍州刺史,深敬重之。举孝廉,除郎中。会蜀相诸葛亮侵陇右,淮复请芝为别驾。事平,荐于公府,辟大司马曹真掾,转临淄侯文学。郑袤荐于司空王朗,朗即加礼命。后拜骑都尉、参军事、行安南太守,迁尚书郎。曹真出督关右,又参大司马军事。真薨,宣帝代焉,乃引芝参骠骑军事,转天水太守。郡邻于蜀,数被侵掠,户口减削,寇盗充斥,芝倾心镇卫,更造城市,数年间旧境悉复。迁广平太守。天水夷夏慕德,老幼赴阙献书,乞留芝。魏明帝许焉,仍策书嘉叹,勉以黄霸之美,加讨寇将军。

鲁芝,字世英,扶风郿人。世代有美名,是西州的大户人家。他的父亲被郭泛所害。鲁芝从小流离失所。十七岁时迁居雍地,致力于文化思想研究。被郡守举荐为上计吏,后被州郡征召为别驾。魏车骑将军郭淮是雍州刺史,非常敬重鲁芝。于是举荐为孝廉,提升鲁芝为郎中。刚赶上蜀相诸葛亮入侵陇右,郭淮又聘用鲁芝为别驾。平定了西蜀的入侵之后,郭淮又极力向公府举荐,鲁芝被任命为大司马曹真的属下,后调任为临淄侯文学。郑袤向司空王朗推荐鲁芝,司空王朗也很器重鲁芝,后封鲁芝为骑都尉、参军事、代理安南太守,再后来又升任为尚书郎。曹真亲自督促关右军务时,鲁芝又参与大司马府的军机大事。曹真去逝后,宣帝代替曹真督促关西军务,于是任命鲁芝参与骠骑军事,后调任天水太守。天水郡和蜀地相邻,常被蜀军侵犯掠夺,人口一直在下降,盗贼四起。鲁芝竭力镇守防卫。又建立集市贸易,几年的工夫,被掠夺的土地都收复了。又调任他为广平太守。天水百姓包括少数民族都非常仰慕他的美德,大家亲自到京城上书,请求留下鲁芝继续做天水太守。魏明帝答应了这一请求,并且下诏嘉奖,以黄霸之美勉励他,加封他为讨寇将军。


鲁芝的历史评价
羊祜:“光禄大夫鲁芝洁身寡欲,和而不同,服事华发,以礼终始,未蒙此选,臣更越之,何以塞天下之望!”《晋书》:“鲁芝等建旟剖竹,布政宣条,存树威恩,没留遗爱,咸见知明主,流誉当年。若伯武之洁己克勤,颜远之申冤缓狱,邓攸赢粮以述职,吴隐酌水以厉精,晋代良能,此焉为最。而攸...

《晋书》卷四十七 列传第十七
陛下圣德,龙兴受禅,弘尧、舜之化,开正直之路,体夏禹之至俭,综殷周之典文,臣咏叹而已,将又奚言。惟未举清远有礼之臣,以敦风节。未退虚鄙,以惩不恪,臣是以犹敢有言”诏报曰“举清远有礼之臣者,此尤今之要也”乃使玄草诏进之。玄复上疏曰: 臣闻舜举五臣,无为而化,用人得其要也。天下群司猥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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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在岩石上,向下望去,田地平整广阔约有上万顷,澄碧的湖水,奔流的小溪,纵横交错,流淌着,翻涌着,华美得像一幅天然的图画。向南望见毗陵、震泽,山青翠相连,高耸入云。雨气和日光参差错落在各山峰上面,水汽逼近,忽开忽合,瞬息万变。它的外面,烟云弥漫,光色满天,极目远眺,心游天外。岩...

晋书傅祗传原文及翻译
(节选自《晋书·列传第十七》)译文:傅祗字子庄,为人极为孝顺,很早就知名,以才识干练被称赞。武帝开始建立东宫时,傅祗初任太子舍人,多次升迁担任散骑黄门郎,赐爵关内侯。因母丧离职。服丧期满后,担任荥阳太守。自从魏黄初年间发生大水灾后,黄河济水泛滥。傅祗主持修筑了沈莱堰,至今兖州一带没...

《晋书》卷二十八 志第十八
言之不从,从,顺也。是谓不乂,乂,治也。孔子曰:“君子居其室,出其言不善,则千里之外违之,况其迩者乎!”《诗》曰:“如蜩如螗,如沸如羹。”言...及李憙、鲁芝、李胤等并在散职,近厥德不用之谓也。 九年,自正月旱,至于六月,祈宗庙社稷山川。癸未,雨。十年四月,旱。去年秋冬,采择卿校诸葛冲等女。

和而不同什么意思?
引用 《后汉书》卷八十下·文苑列传 ...水,谁能食之。琴瑟之专一,谁能听之”是以君子之行,周而不比, 和而不同 。以救过为正,以匡恶为忠。经曰“将顺其美,匡救其恶,则... 《晋书》卷三十四·列传第四 ...,据今光禄大夫李憙执节高亮,在公正色。光禄大夫鲁芝洁身寡欲, 和而...

《晋书》卷一 帝纪第一(2)
帝诈疾笃,使两婢侍,持衣衣落,指口言渴,婢进粥,帝不持杯饮,粥皆流出沾胸。胜曰:“众情谓明公...帝不听。初,爽司马鲁芝、主簿杨综斩关奔爽。及爽之将归罪也,芝、综泣谏曰:“公居伊周之任,挟

三国时期担任过平东将军这一官职的有哪些人?
曹奂即位后,鲁芝进爵斄城乡侯,又获增食邑八百户。此后,出任监青州诸军、振武将军、青州刺史,后调任平东将军。由此,非常明显的是,在曹魏即将被西晋取代的时候,鲁芝被封为平东将军。彼时,鲁芝所在的青州,正好处在曹魏的东部,所以,他调任平东将军,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根据《晋书》等史料的...

晋书的卷目标题
列传第六十 良吏 鲁芝 胡威 杜轸 窦允 王宏 曹摅 潘京 范晷 丁绍 乔智明 邓攸 吴隐之 列传第六十一 儒林 范平 文立 陈邵 虞喜 刘兆 氾毓 徐苗 崔游 范隆 杜夷 董景道 续咸 徐邈 孔衍 范宣 韦謏 范弘之 王欢 列传第六十二 文苑 应贞 成公绥 左思 赵至 邹湛 枣据 褚陶 王沉 张翰 庾阐 曹毗 李充...

蹶叔不改其宗文言文翻译
1. 蹶叔不改其宗文言文翻译 蹶叔不改其宗 蹶叔好自信而喜违人言(2)。 田于龟阴(3),取其原为稻,而隰为粱(4)。其友谓之曰:“粱喜亢(5),稻喜湿,而子反之,失其性矣,其何以能获?”弗听。积十稔而仓无储(6)。乃视于其友之田,莫不如所言以获。乃拜曰:予知悔矣。” 既而商于汶上(7),必相货...

勐腊县18643467310: 帝以芝清忠履正,素无居宅,使军兵为作屋五十间什么意思
戎知脉络: “帝以芝清忠履正,素无居宅,使军兵为作屋五十间”的意思是:因为鲁芝为官清廉为臣正直,向来不置办田宅,于是武帝派军士为他造了一座有五十间房屋的宅院,该句出自《晋书·鲁芝传》.《晋书》是中国的《二十四史》之一,唐代房玄龄等人合著,作者共二十一人.该书记载的历史上起于东汉末年司马懿早年,下至东晋恭帝元熙二年(420年)刘裕废晋帝自立,以宋代晋.《晋书》同时还以“载记”形式,记述了十六国政权的状况.原有叙例、目录各一卷,帝纪十卷,志二十卷,列传七十卷,载记三十卷,共一百三十二卷.后来叙例、目录失传,今存一百三十卷.

勐腊县18643467310: 文言文《晋书》全文+翻译 -
戎知脉络: http://www.guoxue.com/shibu/24shi/jinshu/jinshuml.htm

勐腊县18643467310: 晋书列传第十九 翻译 紧急紧急 -
戎知脉络: 1.使者以告,籍便书案,使写之,无所改窜.----使者把这事告诉他,阮籍写在案上,让人抄写,没什么改动.2.籍虽不拘礼教,然发言玄远,口不臧否人物.-----阮籍虽然不拘于礼教,但是讲话言辞深远,不评论别人的好坏.3.喜弟康闻之,乃赍酒挟琴造焉,籍大悦,乃见青眼.-----嵇喜的弟弟嵇康听说之后,便带着酒,挟着琴造访了他,阮籍很高兴,便现出青眼.

勐腊县18643467310: 《晋书》的翻译 -
戎知脉络: 陶潜就是陶渊明,字元亮,陶潜(陶渊明),字元亮,是大司马陶侃的曾孙.祖父陶茂,曾任武昌太守.他少年时心怀高尚,知识渊博善于做文章,洒脱大方不拘谨,自得于真性情,被乡里邻居所看重.曾经作《五柳先生传》来形容自己:“先...

勐腊县18643467310: 文言文《晋书●列传第三十二》翻译 -
戎知脉络: The writings in classical style the Book of Jin low biographies 32"

勐腊县18643467310: 晋书 列传第十九中 “使者以告,籍更书案.使写之,无所改窜” 的翻译 -
戎知脉络:[答案] 使者把这情况告诉了他,阮籍就写在桌子上,叫人誊抄,没有改校.

勐腊县18643467310: 文言文翻译《晋书》里的内容
戎知脉络: 士庶莫有至者,导患之. 没有士人百姓前去拜望,王导为此深感忧虑. 窃觇之,见其如此,咸惊惧 私下前去观望,看到这种场面,都十分吃惊 参考: http://zhidao.baidu.com/question/35147557.html

勐腊县18643467310: 文言文翻译 晋书 -
戎知脉络: 曹摅(shū)字颜远,是谯国谯人.祖父名肇,(曾做)魏国的卫将军.曹摅年轻时有孝道,好学并且很会写文章,太尉王衍见到他就(很)器重他,调(他)填补了临淄县令这个缺.这个县里有一个寡妇,赡养婆婆非常用心.婆婆认为她还年...

勐腊县18643467310: 晋书列传第三十五的几句翻译
戎知脉络: 1有功独存平恕,诏下大理者,有功皆仪出之.【仪-议】 有功存有宽恕之心,诏见大理(一种职位),有功都会审议了再做决定. 2为臣虽当嫉恶,然事君必将顺其美. 作为臣子虽然应当憎恨不好的行为,但是侍奉君主必然要依顺君主的喜好. 3.愿陛下弘大德,则天下幸甚. 希望皇帝广泛地弘扬恩德,那就是天下百姓莫大的福气了.

勐腊县18643467310: 《晋书》卷六十 列传第三十 练习及翻译 -
戎知脉络: 事起仓卒,百官初皆从之,俄而又共诛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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