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日本作家星新一的科幻小说<不速之客 >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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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日本作家星新一的《不速之客》全文~

《不速之客》
某公寓三楼的某个房间,虽然并不怎么宽阔,但是冷冻
库、电话、衣橱等等一概俱全,并且有个青年躺在床上喷云
吐雾。
他名叫西岛正男,在某商业公司工作,尚未娶亲。只因
是独身,住在这间斗室,也还足足效用。而且可以这么说,
正因为他是独身,才有条件住进这所高级公寓。
窗外已是夜幕大张。他虽已下班,但是,今夜到底在家看
电视、读书消遣,还是换上华装去逛逛夜市?还犹豫未决,
仍在落日余晖中发呆。
这时,西岛正男觉得门铃响了。他站了起来,揉揉眼
睛,散发着一肚子闷气,从室内发话道:
“哪一位?”
“西岛……”来人答道。
正男歪头思忖:对我这么随随便便地指名道姓,大约是
熟人当中的哪一个。然而,那声音毫无特色,而且回忆不起这声音的主人及其面貌与姓氏。
也许是个不太熟悉的家伙。如果真是这样,此人就太冒
昧了。正南有点生气,打开了门。
进来一个汉子。正果打量了一眼他的面孔,仍然想不出是
谁。这副面孔平淡无奇,比比皆是,除此而外,无法形容。
不,更准确些说,这副面孔是把所有男人的面孔搅拌后再综
合制成的。服装和正男一摸一样,却猜不出他的年龄。正男
有些不耐烦。不论是谁,如果碰上这么个茫然不知的来客,
都会如此心境的吧!
那汉子大摇大摆地走进屋来,正男叮问道:
“您是刑警,还是……”
“错了。”“那么,请报尊姓大名,不如意下如何?”
“刚才说过了嘛。”
“您是哪一位?”
“西岛正男。”那汉子说。正男反问道:
“这个名字……”
“正是我的大号。”那汉子说得似乎心实理得。正男
手抚前额,心想;是远亲?还是……但他一点也想不起来。
也许因为这是一副极其平凡、毫无特征的人,因此才把他
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吧!然而,既然同名同姓。就不会遗忘的
呀!
正男不再回忆,道出了他的心头所料:
“啊,知道啦。你是路过时看到门外的名牌,发现我和你同名同姓,因而满有兴致地光临了吧?”
“不,不对!”
“那么,对不起,您有什么事?为什么到这儿来?”
“为什么?这儿是我的家!”
闻听此言,刹那间,正男以为是否听差了耳?但是,对
方的语声切切。他又想:也许因为他的语声毫无感情,因此
才有了错觉吧?
这是怎么回事?正男大惑不解。本想硬是赶他走,但是
好奇心又强有力地升腾起来。这简直是意想不到的恶作剧。
是谁策划了如此阴谋?他想弄个也落石出,便尽力冷静地搭
话道:
“哦,请坐吧!我有话说。”
“阿……”
那汉子在椅子上落座,架起了二郎腿。这副姿态,既象
不速之客,又好象身在自家。由于他如此泰然自若,正男一时难住:问他些什么才好呢?于是,一些废话,竟脱口而
出。
“请说出您的真名实姓吧!”
“说过了嘛,西岛正男!再说,这儿是我的房间。难道
有什么奇怪的吗?”
“不……”他嘴上应承,心里当然不肯苟从。哪里有这
么蹊跷的事!正男想:究竟是什么地方可疑呢?结论并不费
难:是这个汉子神经有点不正常吧?
正男把脸贴近些.观察那汉子的眼睛。然而,他并没发现
开玩笑或是恶作剧时常有的那种自疚的神色。这还不算,情
形倒是相反。他竟以率真、自信、神气的目光回敬正男,正
男不得不将视线移开。
这时,那汉子突然问道:
“那么,你是谁?”
“我是谁?这……”正男口吃了。他万想不到,这么明摆着的事还要发问。见他惊慌失措,那汉子又说:
“你家住何方?来干什么?”
“究竟这……”天男低声叫起来。然后他咬住嘴唇,感
到咬得有点痛,才意识到这不是在做梦。
那汉子一时不再发问。他那怀疑的目光,透过刚刚降临
的微暗夜幕盯住了正男。正男胆战心寒,心想:“我真的是
西岛正男吗?是这里的室主人吗?”他甚至很想探讨一番这
个愚蠢的疑问。
那汉子乘虚而入,说:
“那么,你在哪儿工作……”
“是商业公司的……”正男又口吃了。这种节骨眼上,
必须充满信心,正确地、一鼓作气地说服对方才是。然而,
他越着急,舌头越挽不过花来。
那汉子平板的面孔,这时才流露出一丝感情。那感情表
明,他是信不过正男的。于是,他说:
“你总不致于硬说自己是这家的主人吧?你不会说自己是在这间屋子起居,从这个窗口眺望室外景色,每天从这儿
去上班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男眯起眼睛,用手指狠狠地揉了揉眉宇之间,暗暗思
忖:我一直住在这屋;从这儿的窗口观景,几乎都腻了;从
这儿去上班,次数简直无法计算……尽管如此,可现在一被
追问,不知怎么,似乎不敢肯定这些了。
需要自信。他从头脑到心脏,从心脏到全身,遍处搜
索。然而,任凭何处,也没有找出自信来。大约因为一向不
用,自信力已经退化和消亡了吧!
然而,这不是论证这些事情的时候。目前的窘境,必须想个法子摆脱才行。他又是哭又是笑地喊道:
“喂,喂,适可而止吧!这是开的什么玩笑;是谁要你
这么干的?快说!”
“怎么能说是开玩笑呢2我可曾说过对您刺耳的话?……”
正男闭着眼睛听那汉子说,心里在思索解决的方案。然
而,那汉子的话,没有半点可笑之处,甚至有些值得同情,
又觉得和自己的语声很相似。这大约是由于自己慌了神儿的
缘故吧!
正男生怕睁开眼睛,必须想方设法摆脱如此困境。他拚
命地想,想起了一个假定。如果他不是开玩笑,说不定是什
么人对他使了催眠术。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但这种事
也未必绝无仅有。如采能够使这家伙精神正常,也许就会问
出来历的。
正男睁开眼,横下心来问道:
“喂!我一拍手,你就闭上眼睛!”说着,他拍拍手。
见此光景,那汉子说:
“喂,这是十什么?居然搞起这一套。你神经还正常
吗?”
正男全身虚脱,悲伤起来。
室内比刚才更黑了。然而,正男不想开灯。因为他逐渐
失去了正视对方的勇气。何况,如果开灯,那汉子就会稳稳
坐下。若是黑乎乎的,说不定他会绝望而归呢。
然而,他等了多时。那汉子没有走的意思,正男愈加了安了。看样子,反倒是那汉子在挨时间,等着正男走哪。也
许因为他有念及此,那汉子更加自信了。
正男的忐忑不安,又增加了恐惧的成分。他下意识地按
了警备铃。待他冷静下来,这才神魂落体。这下好啦。一会
儿公寓管理员就会跑来,然后,一切闭幕。
走廊响起了脚步声,在门前驻步。总算得救了。正男交
拍着胳膊,长出了一口气。
那汉子站了起来,向屋门走去。他只要逃跑吗?不,是
要分辨几句,再离开这里吧?正男正侧耳静听,门开了,公
寓管理员说道:
“有什么事吗?”
对此,那汉子泰然答道:
“哦,没什么大事。一个陌生的人来到家里,正发愁
哪!不过,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走的。叫您操心了。”
“真的没事?请当心些,西岛先生。”说着,管理员走
了。听了这番话。正男一时茫然。这家伙是收买了管理员
吧?但,不会的。为什么按警报铃,连自己至今都莫名其
妙,说起来,管理员还是把那汉子当成了我。那么,我……
怎样才能有个证明呢?正男在昏黑的屋子里寻来寻去,
发现了电话机。那就给公司挂个电话吧!值班室里总会有同
事在的,跟他一说,不就完事了吗!他盯看日色呼号盆,拨
了号码。电话挂通,话筒里传出声来:
“喂喂,这里是值班室。你是哪一位……”“是我,西岛!”正男应声搭话。但是,回敬的却是怀
疑的口吻。
“怎么回事:怪腔怪调的!”
这时,不速之客伸出手,接过话筒,说:
“哦,是我求人挂的电话。”
“啊,刚才是您的代理人呀!那么,您有什么事?”值
班员的语声从话筒传出,也送进了正男的耳鼓。
“我疑心文卷柜是否忘了上锁。请您巡视的时候给看一
眼好吗?”
“呵,知道了。”
“那么……”
放下话筒,谈话结束。正男这么做,不仅毫无收效,反
而帮了倒忙,愈发证实了对方的身分。
正男并不灰心,又做了一次挣扎。他给常去的酒巴挂电
话,将话筒推给不速之客。
那汉子接过话筒,开始说道:“怎么样,生意……”
“哟,是西岛先生!你倒是来呀。”
“我家有客人,改日再会。有客,这不说谎,立刻换他
讲话……”
正男不知说些什么才好。他对准了话筒,挤出一声:
“喂,喂……”
“请多大照。您是西岛先生的朋友吗?近日陪着朋友一
同来吧!”
传来的答话,是厌烦、冷漠的商业性穿喧。正男挂死了
电话。不速之客好象夺去了正男的声音。
万分焦急之中,正男想起一件事,对那汉子拷问道:
“对啦,刚才你进屋,按过这个电铃吧?”
进自家门,没有谁还要按电铃,这不是有力的证据吗?
然而,那汉子却以清晰的语声说道:
“我没按,也不会按的吧!”
“可也是……”正男的声音象蚊子哼似的。虽然自己象
是听见,可总有些含糊其词。说不定没有听见,又仿佛是
幻觉。
正男一直不肯接触的最后一个问题,现在必须摊牌了。
难道中了催眠术的,正是自己?难道发疯了的也正是自己?
岂有此理!我才是本室主人,在商业公司工作,名叫西岛正
男。会有办法证实这一点的。
他象一头困兽,扶死地挣扎,终千想出了个主意——照片。抽匣里有自己的照片,有在公司拍照的;也有在本室
拍照的。为什么没有早些想到这一点呢?
正男靠在椅背,把手伸进抽匣。手碰到了照片。的确还
在。这不是并非中了催眠术和并非发了疯的铁证吗?把这个
交给对方看,就没事了。
“喂,这就是我。你仔细上眼!”正男亮起灯说道。然
而,那汉子带答不理地接过,带答不理地说:
“啊,这张照片就是我。”
“什么……”正勇夺下照叶,仔细瞧着。千真万确拍照
的是他自己。他为了指出这一点,瞪了一眼那汉子。然而,竟然
目光虚弱,因为那汉子的脸的确和照片上的脸一模一样。这
正是西岛正男的脸。什么工夫……
“怎么搞的?这是怎么搞的?”正男嚷了起来。那汉子
为难地说道:
“还问什么怎么搞的!事实如此嘛。无言以对吧!”
“可,这事情……”
正男贴近镜子一瞧,镜子里映进了他的脸,是一张毫无
特征、人人相似的平庸的脸。……
“明白啦?”那汉子说道。
正男回答说:
“您的话可能是正确的。大概您是真正的正男。即使事
实并非如此,可你很有自信,您有存在的价值。”
“那么,对不起,我要休息啦。”那汉子脱了衣服,从衣柜里拿出睡衣换上。正要也脱了
衣服,把那汉子的衣服穿到身上一试,真是太合身了,心情
似乎也爽朗起来。
“那么,今后请多关照,再见!”正男道谢一声,便走
了出去。随后,茫茫的夜雾将他吞没了。

《镜中人》
  【美】杰弗里·A·兰迪斯 《科幻世界》2009年12月

  <不速之客 >
  要是一个人走过来,衣服穿得土里土气,而举止动作却仿佛整个地区都属于他,那他一定是个宇航员。

  这种看法是完全合乎逻辑的。凡是宇航员,他的职业自会使他觉得好像世界上的一切都是由他主宰的;一踏上地球,他就难免在人们中间显出一副匡世济贫的样子。至于他服装式样上的粗俗,当然是情有可原的。我们总不能想象,一个长年累月身着宇宙服、比文明世界更能适应外层空间的人,会懂得怎样穿戴才算得体。对于服装商人来说,他是个不可多得的顾客,因为从他身上可以捞到不少油水。据说,裁缝和服装商人专门聚集在火箭发射场中心的周围,竭力兜售“地面服装”。

  依我看,这位身材魁梧的来客身上穿的一套服装,是由一个名叫做马尔的、专门制造帐篷的人剪裁缝制的。双肩衬填过大,短裤也裁剪得不成样子。穿这种衣服,人一坐下来,两条长着浓毛的大腿就会露在外面,再有就是那件皱褶的无袖衬衫,大得只有套在牛身上才比较合适。

  我把这种看法闷在心里没说,只是用我剩下的最后五角金币替这位宇航员买了一杯酒。

  我认为,这样做是一笔投资,因为宇航员向来花钱大方。在碰杯时,我向这个宇航员祝贺说:“热射流!”他很快地扫了我一眼。

  我跟这位塔克·博罗德本特初次打交道就犯了个错误。他听了我的祝酒词却没有用他应该用的术语,如“航道畅通”、“安全着陆”等来回答,而只是仔细地从头到脚地打量了我一番,然后细声细气他说:“你有这股子热情很好,可找错了对象。我从来就没有到太空去旅游过。”

  在这种场合,还是少开口为妙。字航员确实不常到卡瑟麦那纳旅馆的酒吧间来,这种旅馆不合他们的心意,再说这儿离火箭发射场中心有好几英里路。如果一个人穿了地面服装进来,挑个幽暗角落坐下,对于人们叫他宇航员十分反感,那是他的事,我才不去理会呢。我也挑了那个幽晴角落坐下,目的是想在不被人看到的情况下看看热闹——在这之前,我东挪西借,欠了一小笔债,这没有什么了不起,但是给人家撞见了总是难为情。我想,他看中这阴暗的地方,肯定有原因,至于是什么原因,我还是不问为好。

  但是,我的嗓门平时自由放肆惯了,现在也无法控制。于是,我开口搭腔说:“老把式,你别给我来这一套。我敢肯定,你不是生活在地球上的人,而是一个在其他星球上的宇航员。”看到他小心翼翼地举起酒杯的样子——这是在低引力下生活的一种习惯性动作,我就接下去说:“我敢打赌,你在火星上喝的酒要比在地球上喝得多。”

  “声音放低一点儿!”他嘴唇一动也不动地打断我说。“你凭什么断定我是个宇航员?你根本就不认识我。”

  “对不起,”我说,“你爱是什么样的人就做什么样的人,跟我毫不相干。不过,我是有眼力的。你一走进来就露了馅。”

  他压低了嗓门问:“怎么露了馅?”

  “这你倒不必担心。我怀疑其他人能否注意到这一点。不过我能看到别人看不出的东西。”我把自己的名片递给了他,多少显得有点儿自鸣得意。要知道,地球上只有我这独一无二的罗伦佐·斯迈思——一个人组成的剧团。不错,我就是大名鼎鼎的罗伦佐——立体声音乐、灌成唱片或录音的歌剧、戏剧等都跟罗伦佐的名字分不开。我是“一个擅长哑剧和模拟剧的杰出艺术家”。

  他看了看我的名片,随便地顺手把它塞进袖子上的一只口袋——他这副样子,真叫我看在眼里,气在心里,这些名片花了我不少钱,而且上面的文字和图案都是手工雕刻的,仿制得惟妙惟肖。“我懂你的意思,”他轻声说:“但是难道我的动作举止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

  “让我来做给你看,”我说,“我模仿一个地球上的普通人样子,走到门口,然后再学你的样子走回来。你瞧。”说着,我就表演给他看,从门口那里走回来。我怕他的眼力不习惯地面上的东西,便故意把动作模仿得有点儿夸大——两只脚在地板上轻飘飘地滑动,就仿佛在铁板上走动,身予稍稍往前倾斜人用臀部保持平衡,两手稍微离开身体向前抓东西。

  还有其他不少细节不是用文字所能表达出来的,关键是你学的时候就必须把自己假想成一名宇航员:身子要灵活,总是无意识地做平衡动作——你必须亲身体验一下。生活在地面上的人,在正常的地球引力的条件下,在光滑或者稳固的地面上走,一生中总难免要跌跌碰碰,甚至时常会被卷烟纸什么的绊倒或滑倒。

  然而宇航员却不会这样。

  “明白我的意思了吗?”我一边问,一边在原来的座位上坐下来。

  “我想是懂了吧,”他脸上露出恼怒的神色承认说。“我是这样走的吗?”

  “是这样走的。”

  “哼……看来我得请你上上课,教教我。”

  “那你会走得更不像样子啦!”我坦然地对他说。

  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两眼只顾凝视着我,好像打算开口说话,却又突然改变了主意,不说了。他摆动一下手指,向服务员示意重新把酒杯斟满。酒端上来时,他居然请客会了钞。喝了酒,他就一骨碌地从位子上溜了下来,动作之快,动作之干净利落,出于我的意料。

  “等着我,”他悄悄地说。

  他请我喝的那杯酒放在面前,我感到盛情难却,不好拒绝。我也并不打算拒绝,我对他发生了兴趣。尽管我们只认识了十几分钟,我却喜欢上了他。他可说是个彪形大汉,虽说其貌不扬,可也不算丑,女人看了会动心,男人见了唯命是从。

  他以一种轻盈而又潇洒的步态穿过房间,从门口坐着的四个火星人桌子旁边走过。我可不喜欢火星人,也想不到会遇上这样一种怪物:看上去像根树干,顶部套着一顶遮阳伞似的帽子,但它却偏偏要享受地球人的特权。它们身上长的四肢是假的,看了就让人反感。因为那副样子会使我联想起正在爬出洞口的蛇。它们那种看人或看东西的模样,也不讨人喜欢。它们可以不扭头(如果它们有头的活,而实际上并没有头),同时朝各个方向看。还有,它们身上散发出一股怪味,叫人受不了!

  我相信没人会指责我怀有种族偏见。我对对不管什么人的肤色、种族或宗教信仰从来都毫不在乎。不过,人总是人。而火星人却实际上是一种物体。在我看来,它们甚至根本连动物都不像。我宁愿有朝一日身边带上一头猪,也不愿看到这种火星异类,现在竟然允许它们自由出入专供地球人使用的饭店和酒吧,我总觉得实在不大像话。问题是,地球人和火星人已签订了条约,这是明文规定了的,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那四个火星人在我进来的时候并不在场,否则我早就把它们撵走了。刚才我学宇航员走路样子的时候,它们肯定也还不在。现在它们围着一张桌子,脚下放着垫座站在那里,装作人的样子。我甚至连空气调节器加速的声音也没听到,真不知它们是什么时候溜进来的。

  我面前放着的那杯人家已付过钱的酒,对我也没有多少吸引力。我只希望那位请我客的人快点回来,好让我有礼貌地向他告别,不知怎么,我突然想起,就在他心急慌忙地走出酒吧之前的一刹那,他曾朝那个方向迅速地瞟了一眼,不知火星人的出现跟他匆忙离去有没有什么关系。我扭过头去张望,想再看看那些火星人对我们那张桌于是不是很注意——但是,火星人看些什么或想些什么,谁能说得清楚呢?这又叫我觉得反感。

  我就这样一边想着一边摆弄着酒杯,呆坐了好几分钟。于是不觉奇怪起来:我的那位慷慨请客的字航员朋友到底出了什么事?我原本期望他会继续发扬好客精神,再请我吃顿晚饭,或者要是我们交谈得更为投机的活,他说不定会慷慨解囊,暂借给我一小笔钱的。至于其他希望——我得承认——虚无飘渺。

  说来叫人惭愧。最近我给我的代理人打了两次电活,他的自动化秘书仅仅把我的事记了下来,并无片言只语的答复。除非我有硬币投入门里,当夜我就无房可进了……瞧,我已经落到这种穷困潦倒的境地,连栖身之处都没有,只能将就着我一间投币自动开门的小卧室睡觉。

  我紧锁双眉,陷入痛苦的沉思之中,力图找出一种摆脱困境的办法。正在这时,一个服务员碰了碰我的手臂说:“先生,请你听电话。”

  “哦,好的,我来听。朋友,请把电话机拿到桌上来好吗?”

  “对不起,先生。我可搬不动那台电话机。十二号公用电话室就在旅馆的门廊里,您自己去听吧!”

  “多谢了,”我怏怏地回答说,语气说得尽可能显得亲切友好,因为我实在没钱付小费。我走出去的时候,为了躲避火星人,特地绕了个大圈子。

  过了一会儿,我才明白他为什么不能把电话提到桌上来的原因。十二号是一间绝对安全的电话室,在里面说话既看不见也听不到,而且里面装了扰频器,可以防止窃听。荧光屏上看不见形象,甚至我进去后锁上了门,屏幕仍旧模糊不清,直到我坐下把脸对准荧光屏,让对方看到了我的形象,那些孔白色云雾才开始消散。我才逐渐看到了我那位宇航员朋友。

  “对不起,我刚才有点急事,不辞而别。”

  他急促地说,“我要你立刻到艾森豪威尔宾馆2106室来。”

  他未作任何解释。艾森豪威尔宾馆和卡瑟麦那纳旅馆一样,不是宇航员喜欢来的地方。

  我发觉他叫我去其中必有文章:一个人总不会在酒巴间里偶然认识了一个陌生人,就坚持要他到一家宾馆包房里去——嘿,至少总不见得会叫一个同性别的人去吧!

  “为什么要叫我去?”我问道。

  宇航员听了我的问话,脸色一变,就像有些习惯于发号施令的人似的,总是要求对方绝对服从,不得有任何异议。我怀着一种职业好奇心,端详着他那副表情——不大像是愤怒,却有点儿像暴风雨来临之前的一种雷云。他控制住自己的感情,心平气和他说:“好了,罗伦佐,没时间向你解释了,你想不想要工作?”

  “你的意思指的是专业工作吗?”我慢吞吞他说。顿时我愕然了。我有点儿怀疑他会不会让我干……唉,你知道——他说的是一种工作。到现在为止,尽管我时运不济,屡遭挫折,饱尝酸、甜、苦、辣,但我一直为我的职业感到自豪。

  “哦,当然是专业性的!”他立刻接口说。“我们需要物色一个最好的优秀演员。”

  我听了真感到无限欣慰,但没让它流露在脸上。的确,我心里其实是什么样的专业工作都想干——甚至在《柔密欧与朱丽叶》一剧中什么角色都不扮演,只充当阳台,作为道具都心甘情愿——不过,我心里想,不能显出太急切的样子。

  “雇用的期限有多久?”我问道,“我的日程表是排得相当满的。”他把我的话当作耳旁风,根本毫不理睬。

  “在电话里我说不清楚。也许你还不了解这种电话机的奥妙,只要用上适当的设备,破坏扰频器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任何防窃听的线路都有可能会失灵——你还是赶快到我这里来!”

  他脸上的神情十分急切,因此我更用不着急了。“现在我倒要问问,”我不服气他说,“你以为我是什么样的角色?一个旅馆服务员?一个初出茅庐演小孩子角色的演员?或是只想在舞台上争得个跑龙套荣誉的角色?要知道我是罗伦佐!”我装得不以为然地抬起头,表示十分生气的样子。“你肯出多少价钱?”

  “嘿,真他妈的,电话里我不能细说。你现在拿多少钱?”

  “怎么?你是问我当演员的薪水吗?”

  “是啊,是的!”

  “那你是指一场演出拿多少钱呢,还是按一个星期计算,或者按合同定期支付?”

  “嘿,这关系不大。你按天算拿多少?”

  “一个晚上演出,最低报酬是一百元金币。”简单他说,情况也就是这样。哦,有时我被迫得付出相当大一笔佣金。不过,我收据上的数字不会低于我应得的数目。一个人总该有他自己的标准,或者说身价。报酬太少,我宁愿饿死也不干。

  “好吧,就这样定了,”他立刻爽快地接口说,“你一来,我就把一百元金币现钱交给你。但是要快!”

  “嗯?”我突然感到有点儿后悔了。我本可开价二百元,甚至二百五十元。“但是关于期限问题我还没有同意接受呢。”

  “这问题不大!你到了这里再谈吧!即使你拒绝,这一百元现金仍旧给你。要是你接受了——这就算是奖金,工资咱们另外再算。别啰嗦啦,现在你可以来了吧?”

  我点了点头。“当然,先生,请耐心等候。”

  幸亏艾森豪威尔宾馆离卡瑟麦那纳旅馆不远。当时我己身无分文,连乘地铁的车钱都付不出。不过两只脚走走也不错。尽管我对走台步的艺术早已生疏,可我对它的兴趣还不小,再说,一边走,一边还可以有时间好好把问题考虑考虑。我可不是傻瓜蛋,我知道,一个人急着想把一大笔钱塞给你,其中必有蹊跷。我得小心观察,现在可以肯定,这件事涉及的活动,不是非法的,便是危俭的,或者非法、冒险二者兼而有之。我从来不过分关心法律上的什么繁琐规定,我同意莎士比亚的看法:法律往往像是个白痴。不过总的说来,我这人毕竟还是循规蹈矩的,从没有犯过法律,更没做好犯科。

  然而,眼下我子里没有掌握充分的材料来证实我的疑问。考虑到这一点,我就不去想它了。我把披肩往右肩上一披,迈步走上街头。

  秋天气候和煦宜人,再加上大城市里五光十色、繁花似锦的景象,心里真有些飘飘然,可说是难得的心旷神怡。到了宾馆,我决定不走正门,而是从地下室乘快速升降机直达21层楼。这时我隐隐约约感到,在这种地方可不能让观众把我认出来。我那位宇航员朋友立刻把我请了进去。

  “你在路上花了不少时间,”他声色俱厉地说。

  “是吗?”我向四周扫视了一限,不去跟他顶撞。不出我所料:这是一套费用昂贵、陈设豪华的客房,只是房间里的东西凌乱不堪。

  只见用过的酒杯随处乱堆着,至少有十几只,那边还放着不少咖啡杯。从这种迹象已不难看出,在我之前已经来过不少客人。沙发上正躺着另一个人,懒散地伸着四肢,瞪着双眼凝视着我。据我初步观察,这人也是个宇航员。我用探询的目光看了他一眼。没有人替我作一番介绍。

  “嘿,你总算来了。现在就言归正传,谈谈正事吧!”

  “谈吧!这使我想起,”我接着又说:“刚才提到过什么奖金或预付款之类的事吧!”

  “嗯,不错。”他转向躺在沙发上的人说:“雅克,把钱付给他。”“付什么钱?”

  “付给他!”

  现在我知道这两个人中谁是上级了——以后我又知道了凡是塔克·博罗德本特在场,通常都是他指挥一切,这一点是无庸置疑的。另外那个人听了塔克的话,便立刻站起身来,双眼仍旧直瞪着我,把一枚50元和五枚10元的金币数给我。我连数目也没点,拿了钱就立刻随便往口袋里一塞,接着说:“现在我得听你们使唤了,先生们。”

  那个大个子咬了一下嘴唇。“首先,我要你作出庄严的宣誓,这件事,即使你在梦中也不能谈。”

  “如果我简单他说一声我保证不谈,那就起誓好了。你们说呢?”那位小个子宇航员仍旧躺在沙发上。我瞟了他一眼。“我想,咱们以前没见过面吧。我叫罗伦佐。”

  他盯了我一眼,却把头扭了过去。我在酒吧里认识的那个朋友急忙说:“名字在这种问题上是无关紧要的。”

  “无关紧要?我父亲临终前曾要我答应做到三件事:第一,除了水之外,决不要在威士忌酒里掺任何东西:第二,永远也不要去理睬匿名信;第三,凡是不愿意说出真名实姓的陌生人,决不要跟他谈话。再见,先生们。”我说完便径直朝门口走去,口袋里装的一百元金币又使我心头感到了热乎乎的。

  “站住!”我停了下来。只听他继续说、“你说得完全正确。我的名字叫……”

  “船长!”

  “住嘴!雅克!我是塔克·博罗德本特。两眼瞪着我们看的那人是雅克·多波伊斯。我们全是宇航员——宇航能手,不论是什么吨级的飞船,也不管飞船速度多快,全都不在话下。”

  我点了一下头。“罗伦佐·斯迈思。”我谦虚地说,“是个吟游诗人,也是个艺术家——来信可由兰姆斯俱乐部转交。”其实,我得放在心上,千万别忘记交会费。

  “得了,雅克,别老是绷着脸,现在可以笑一笑了。罗伦佐,我们这件事你同意保密?”

  “一定保密。这是一种君子协定。”

  “不论你是不是接受这个工作,从现在起,你都得保密?”

  “不管我们是不是彼此谅解,达成协议,都保密。我是个人,弱点嘛,在所难免,可只要不采用非法的刑讯手段逼我,我决不会把你们的秘密泄露出去。”

  “罗伦佐,我十分清楚,一种新型麻醉剂会对一个人的大脑起什么作用。我们并不期待出现什么奇迹。”

  “塔克”,多波伊斯迫不及待他说,“这要犯错误的,我们至少得……”

  “住嘴吧,雅克。此时此地,我可并不想请什么催眠术专家来,罗伦佐,你听好,我们要你扮演一个角色。要演得逼真,惟妙惟肖,要没有一个人——我的意思是说,宇宙大世界中没有一个人——会知道曾经发生过这件事。这个工作你干得了吗?”

  我皱起了眉头:“首要的问题并不是‘我干得了还是中不了?’最要紧的是‘我想不想干?’具体情况怎样?你说吧!”

  “嘿,细节以后再谈。扼要地说,这跟你平时扮演一位名人角色差不多。不同的是要求你做到形神毕肖,连非常熟悉他的凑近了看他也认不出来。这不只是从观礼台上检阅游行队伍,或是在女童子军身上授予奖章,没那么便当。”他目光露出一种狡黠的异样光芒,而且怪模怪样地看了我一眼。“这需要一个名副其实的艺术家所具有的特殊才能。”

  “不行!”我马上表示异议。

  “嘿!你对这次的任务还一无所知,别忙着表态。如果你感到问心有愧,我可以向你保证:你绝不会由于扮演那位名人而损害他的利益,也绝不会伤害其他人的合法利益。总之,这项工作非干不可!”

  “不行!”

  “嘿,老天,为什么不行?你甚至还不知道我们打算付给你多少报酬呢!”

  “我并不打算圄什么报酬!”我坚决地说。“我是个演员,可不是个代替真人的演员。”

  “我简直弄不懂了。你真无法叫人理解。代替名人出头露面赚些外块的演员多得是!”

  “那种人我可不会认他们是同行。我宁愿说他们是娼妓。我得把话说清楚。一名作家能尊重一个捉刀代笔的人吗?要是一个画家只为钱而让别人在他的作品上署名,你会尊重这样的画家吗?艺术家的精神对你来说可能是格格不入的,先生。但是我不妨使用你们的行话来加以解释:如果真正驾驶飞船的人是你,而别人并没有你那种高超的技术,然而却穿着宇宙服接受公众的赞美,甚至彼誉为宇航能手。你为了点儿钱会心甘情愿去干吗?你情愿吗?”

  “多波伊斯哼了一声,“要多少钱?”

  博罗德本特皱了皱眉,斜眼瞟了他一眼。“我觉得你这样看而反对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对艺术家而言,先生,至关重要的是荣誉。金钱只不过是用来创造艺术的一种手段。或者说、金钱只是一种庸俗的手段。”

  “嗯,说得好!所以你并不是为了金钱才干的,那么,为其他理由你愿意干吗?如果你认为这种事也是非做不可,而且只有你才干得成,你愿意去干吗?”

  “要是这样,那倒可以考虑!我现在还想象不出有这样的情况。”

  多波伊斯突然从沙发上跳起来。“喂,塔克,你可不能……你没有权力……”

  “住口,雅克!一定要让他知道。”

  “眼下不一定要让他知道,特别是在这里。再说,你无权告诉他而损害所有其他人的利益。更何况你对他其实一点儿也不了解。”

  “这本来就是一种有计划的冒险。”博罗德本特转向我。

  多波伊斯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使劲把他的身体扭转过去。“什么有计划的冒险,见鬼去吧!塔克,过去我一直追随着你,样样都依你,可这一次,你要是再不住口,我非踉你拼了不可。咱们两个当中要有一个遭难,休想再开得了!”

  博罗德本特惊愕得愣住了,他冷冷地朝多波伊斯微微一笑。“你想逞能,是不是,老弟?”

  多波伊斯怒气冲冲地注视着他,毫不示弱。博罗德本特比他高一个头,体重也多20公斤。我这才发现自己头一回对多波伊斯产生了好感。我时常看到小猫张牙舞爪,或矮脚鸡好斗的样子,也看到过小人物宁肯站着死,不愿跪着活的气势,我这时就有这种感觉,而且因此深受感动。尽管我估计,博罗德本特不至于会杀了他,但是我完全能想象得出多波伊斯今后备受欺凌的情况。

  我不打算干涉。每个人都有权选择毁灭自己的时间和方式嘛!

  我看到他们俩的关系愈来愈紧张,博罗德本特突然笑了一声,一把抓住多波伊斯的肩膀。

  “干得好,雅克!”他转身向我,并悄悄地说:“对不起,请稍等片刻,我跟他得合计合计,”

  这组套间有个角落被用作隔音室,里面放着一只电话机和一本签名册。只见博罗德本特拉住多波伊斯的手,把他带到那个角落,他们站在那儿,像是在争论燃眉之急的军国大事似的。

  像旅馆这种公共场所的隔音设备,有时并不理想,声波难免照样会传出去。但是,艾森豪威尔宾馆是一幢豪华级大楼,其设备的质量层次当然没说的,绝不会失灵。我只能看到他们的嘴唇在动,却听不到声音。

  他们的嘴唇确实在动,这我看到了。博罗德本特的脸正向外对着我,我在一面墙镜里瞥了一眼多波伊斯。这使我联想起我小时候表演我的拿手好戏——心灵感应术的情景。我父亲总是打我的屁股,直到我学会通过观察嘴唇动作就能理解别人说什么的才能——以前我总是在灯火辉煌的大厅里表演心灵术,而且用眼镜——眼下没有这种条件问题也不大——我尽可通过他们嘴唇的动作来了解他们谈话的内容。

  多波伊斯像是在说,“塔克,你这个残忍而又愚蠢的畜牲,你现在干的和打算干的事,完全是非法的,而且十分卑鄙下流,不堪入目。你是不是要我们俩把钱都压在这家伙身上,最后弄得倾家荡产?这个自命不凡的阴险小人最终准会把一切秘密全都泄露出去。”

  我几乎没有听到博罗德本特的回答。这家伙竟说我自命不凡?的确,我对自己的天才确实有点儿自我欣赏之感,但从未流露在脸上。

  我觉得自己是个十分谦虚的人。

  博罗德本特说:“……如果这套戏法变得十分巧妙,那就没有什么关系,何况这是城里独一无二的一套把戏?雅克,除了利用他以外,再也找不到别人啦。”

  多波伊斯说:“好吧,那就请斯科迪亚医生来给他施催眠术,给他灌酒。即使如此,要害问题还是不能讲给他听,要等到他完全受我们控制了,才能跟他说。特别是我们还在地面上时,绝对不能讲。”

  只见博罗德本特说:“嗯,斯科迪亚自己曾对我说,要那个人扮演我们需要的那个角色,靠催眠术或麻醉药品都无济于事。我们必须争取他,使他自愿跟我们合作。”

  博罗德本特说的话,多波伊斯听了嗤之以鼻。他说:“什么自愿合作?你睁眼看看他那副样子。乌鸦窝里难道出得了凤凰?不错,他的身材长短和体形是合适的。他的头盖骨也挺像那位领袖人物,但是很可能只是徙有其表,他可能是形似而神不似。说不定他会突然慌张起来,或者勃然大怒,结果泄露了天机。我看,这个角色他扮演不了。他这人充其量顶多是个蹩脚演员而已!”

  如果不朽的歌剧演员卡路索遭到非议,说他落腔走调,他一定会认为这是对他的莫大侮辱。然而我听了上面一番话以后,突然觉得这对我的侮辱要比对卡路索蒙受的侮辱更大。但是我仍旧可以当之无愧他说我继承了帕比奇和布斯的传统。我继续擦拭我的指甲,竭力不去理睬这些话,而只记住一点:总有一天,我要多波伊斯这位朋友好看。我要叫他在20秒钟之内哭笑不得。我又等了一段时间,使站起身来,朝着那间隔音室走去。当他们看见我想进去时,便立即停止了谈话。我轻声他说:“没关系,先生们,我已经改变了主意。”

  听了我这句话,多波伊斯显出了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你不喜欢干这项工作?”

  “我是想说,我接受你们的任务。你们也无需进行解释。博罗德本特朋友已经向我下了保证:这项工作不会使我的良心感到不安。我相信他。他既然跟我说他需要我只是干个演员,涉及舞台监督的有关细节和具体事务,我可不管。这样,我就接受。”

  多波伊斯有点儿怒形于色,但是忍住了没再说话。我猜想,博罗德本特会表示出满意和欣慰的样子;事实上他的表现并非如此。他仿佛郁郁寡欢,有点儿闷闷不乐。“好吧,”他一边表示同意,一边说:“我们就开始着手谈吧!罗伦佐,我们需要你干多长时间,现在还心中无数。我想,至多几天功夫。在这段时间里,你只要露一至两次面也就行了。每次大约一小时左右。”

  “只要给我充分的时间来研究如何扮演你们要我扮演的角色,别的问题就不大。但是你得说说大概要几天?我得通知我们的代理人。”

  “嗬!这可不行!你不能这样做。”

  “好吧,我就不去通知。那么,到底要多长时间呢?要长达一星期吗?”

  “不会超过一星期。如果那么长,我们就完蛋了。”

  “哦?!”

  “没关系。你看一天一百元金币怎么样?满意吗?”

  我迟疑了一下。想起他刚才为了急于见我,一口气就同意满足我的最低要求,现在我认为自己也应该讲点儿礼貌。钱的问题暂时放一放。“现在不要先谈这事。无疑,你给我的酬金一定会跟我的表演才能相称的。这点我很信得过你。”

  “好吧,暂且不谈也好。”博罗德本特有点儿不耐烦地转过身子。“雅克,先给发射场挂个电话。然后跟兰斯顿通话。告诉他马迪格拉斯计划开始执行了。要跟他保持密切联系。罗伦佐……”他示意要我跟他到浴室里去。他打开一只小盒子问道:“这种假货你搞得来吗?”

  他拿出来的真是“假货”,原来竟是一种非专业演员才会使用的化装用品,可价钱却特别贵。这种化装品是专门摆在柜台上向那些爱虚荣、一心想当演员的人推销的。我打量了一下那只盒子,显出有点儿厌恶的样子

一场台风过后,晴空万里。
在离城市不远的近郊,有一个村庄遭到了台风的破坏。不过,损失还不太严重,仅仅是村外山脚那座小小的庙被台风连根卷跑了,并没有伤什么人。
第二天早晨,村里人知道了这件事以后便纷纷议论起来、
"那座庙是哪个朝代留下来的呀?”
“谁知到呀,反正是连带很久了。”
················
··············
···············
当然,那块微不足道的小石头根本就没引起他的丝毫注意。

其实洞就是指一种轮回或是回报准确的说应该是一种报应。 是对人类现在行为的一种审视,我们无至尽的贪婪。而我们的贪婪和对自然的破坏最终会"回报"给我们自己,洞只是一个比喻,把一个抽象的东西具体化了而以。

自信

某公寓三楼的某个房间,虽然并不怎么宽阔,但是冷冻
库、电话、衣橱等等一概俱全,并且有个青年躺在床上喷云
吐雾。

他名叫西岛正男,在某商业公司工作,尚未娶亲。只因
是独身,住在这间斗室,也还足足效用。而且可以这么说,
正因为他是独身,才有条件住进这所高级公寓。

窗外已是夜幕大张。他虽已下班,但是,今夜到底在家看
电视、读书消遣,还是换上华装去逛逛夜市?还犹豫未决,
仍在落日余晖中发呆。

这时,西岛正男觉得门铃响了。他站了起来,揉揉眼
睛,散发着一肚子闷气,从室内发话道:

“哪一位?”

“西岛……”来人答道。

正男歪头思忖:对我这么随随便便地指名道姓,大约是
熟人当中的哪一个。然而,那声音毫无特色,而且回忆不起
这声音的主人及其面貌与姓氏。

也许是个不太熟悉的家伙。如果真是这样,此人就太冒
昧了。正南有点生气,打开了门。

进来一个汉子。正果打量了一眼他的面孔,仍然想不出是
谁。这副面孔平淡无奇,比比皆是,除此而外,无法形容。
不,更准确些说,这副面孔是把所有男人的面孔搅拌后再综
合制成的。服装和正男一摸一样,却猜不出他的年龄。正男
有些不耐烦。不论是谁,如果碰上这么个茫然不知的来客,
都会如此心境的吧!

那汉子大摇大摆地走进屋来,正男叮问道:

“您是刑警,还是……”

“错了。”

“那么,请报尊姓大名,不如意下如何?”

“刚才说过了嘛。”

“您是哪一位?”

“西岛正男。”那汉子说。正男反问道:

“这个名字……”

“正是我的大号。”那汉子说得似乎心实理得。正男
手抚前额,心想;是远亲?还是……但他一点也想不起来。
也许因为这是一副极其平凡、毫无特征的人,因此才把他
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吧!然而,既然同名同姓。就不会遗忘的
呀!

正男不再回忆,道出了他的心头所料:

“啊,知道啦。你是路过时看到门外的名牌,发现我和
你同名同姓,因而满有兴致地光临了吧?”

“不,不对!”

“那么,对不起,您有什么事?为什么到这儿来?”

“为什么?这儿是我的家!”

闻听此言,刹那间,正男以为是否听差了耳?但是,对
方的语声切切。他又想:也许因为他的语声毫无感情,因此
才有了错觉吧?

这是怎么回事?正男大惑不解。本想硬是赶他走,但是
好奇心又强有力地升腾起来。这简直是意想不到的恶作剧。
是谁策划了如此阴谋?他想弄个也落石出,便尽力冷静地搭
话道:

“哦,请坐吧!我有话说。”

“阿……”

那汉子在椅子上落座,架起了二郎腿。这副姿态,既象
不速之客,又好象身在自家。由于他如此泰然自若,正男一
时难住:问他些什么才好呢?于是,一些废话,竟脱口而
出。

“请说出您的真名实姓吧!”

“说过了嘛,西岛正男!再说,这儿是我的房间。难道
有什么奇怪的吗?”

“不……”他嘴上应承,心里当然不肯苟从。哪里有这
么蹊跷的事!正男想:究竟是什么地方可疑呢?结论并不费
难:是这个汉子神经有点不正常吧?

正男把脸贴近些.观察那汉子的眼睛。然而,他并没发现
开玩笑或是恶作剧时常有的那种自疚的神色。这还不算,情
形倒是相反。他竟以率真、自信、神气的目光回敬正男,正
男不得不将视线移开。

这时,那汉子突然问道:

“那么,你是谁?”

“我是谁?这……”正男口吃了。他万想不到,这么明
摆着的事还要发问。见他惊慌失措,那汉子又说:

“你家住何方?来干什么?”

“究竟这……”天男低声叫起来。然后他咬住嘴唇,感
到咬得有点痛,才意识到这不是在做梦。

那汉子一时不再发问。他那怀疑的目光,透过刚刚降临
的微暗夜幕盯住了正男。正男胆战心寒,心想:“我真的是
西岛正男吗?是这里的室主人吗?”他甚至很想探讨一番这
个愚蠢的疑问。

那汉子乘虚而入,说:

“那么,你在哪儿工作……”

“是商业公司的……”正男又口吃了。这种节骨眼上,
必须充满信心,正确地、一鼓作气地说服对方才是。然而,
他越着急,舌头越挽不过花来。

那汉子平板的面孔,这时才流露出一丝感情。那感情表
明,他是信不过正男的。于是,他说:

“你总不致于硬说自己是这家的主人吧?你不会说自己
是在这间屋子起居,从这个窗口眺望室外景色,每天从这儿
去上班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男眯起眼睛,用手指狠狠地揉了揉眉宇之间,暗暗思
忖:我一直住在这屋;从这儿的窗口观景,几乎都腻了;从
这儿去上班,次数简直无法计算……尽管如此,可现在一被
追问,不知怎么,似乎不敢肯定这些了。

需要自信。他从头脑到心脏,从心脏到全身,遍处搜
索。然而,任凭何处,也没有找出自信来。大约因为一向不
用,自信力已经退化和消亡了吧!

然而,这不是论证这些事情的时候。目前的窘境,必须
想个法子摆脱才行。他又是哭又是笑地喊道:

“喂,喂,适可而止吧!这是开的什么玩笑;是谁要你
这么干的?快说!”

“怎么能说是开玩笑呢2我可曾说过对您刺耳的话?……”

正男闭着眼睛听那汉子说,心里在思索解决的方案。然
而,那汉子的话,没有半点可笑之处,甚至有些值得同情,
又觉得和自己的语声很相似。这大约是由于自己慌了神儿的
缘故吧!

正男生怕睁开眼睛,必须想方设法摆脱如此困境。他拚
命地想,想起了一个假定。如果他不是开玩笑,说不定是什
么人对他使了催眠术。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但这种事
也未必绝无仅有。如采能够使这家伙精神正常,也许就会问
出来历的。

正男睁开眼,横下心来问道:

“喂!我一拍手,你就闭上眼睛!”说着,他拍拍手。
见此光景,那汉子说:

“喂,这是十什么?居然搞起这一套。你神经还正常
吗?”

正男全身虚脱,悲伤起来。

室内比刚才更黑了。然而,正男不想开灯。因为他逐渐
失去了正视对方的勇气。何况,如果开灯,那汉子就会稳稳
坐下。若是黑乎乎的,说不定他会绝望而归呢。

然而,他等了多时。那汉子没有走的意思,正男愈加了
安了。看样子,反倒是那汉子在挨时间,等着正男走哪。也
许因为他有念及此,那汉子更加自信了。

正男的忐忑不安,又增加了恐惧的成分。他下意识地按
了警备铃。待他冷静下来,这才神魂落体。这下好啦。一会
儿公寓管理员就会跑来,然后,一切闭幕。

走廊响起了脚步声,在门前驻步。总算得救了。正男交
拍着胳膊,长出了一口气。

那汉子站了起来,向屋门走去。他只要逃跑吗?不,是
要分辨几句,再离开这里吧?正男正侧耳静听,门开了,公
寓管理员说道:

“有什么事吗?”

对此,那汉子泰然答道:

“哦,没什么大事。一个陌生的人来到家里,正发愁
哪!不过,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走的。叫您操心了。”

“真的没事?请当心些,西岛先生。”说着,管理员走
了。听了这番话。正男一时茫然。这家伙是收买了管理员
吧?但,不会的。为什么按警报铃,连自己至今都莫名其
妙,说起来,管理员还是把那汉子当成了我。那么,我……

怎样才能有个证明呢?正男在昏黑的屋子里寻来寻去,
发现了电话机。那就给公司挂个电话吧!值班室里总会有同
事在的,跟他一说,不就完事了吗!他盯看日色呼号盆,拨
了号码。电话挂通,话筒里传出声来:

“喂喂,这里是值班室。你是哪一位……”

“是我,西岛!”正男应声搭话。但是,回敬的却是怀
疑的口吻。

“怎么回事:怪腔怪调的!”

这时,不速之客伸出手,接过话筒,说:

“哦,是我求人挂的电话。”

“啊,刚才是您的代理人呀!那么,您有什么事?”值
班员的语声从话筒传出,也送进了正男的耳鼓。

“我疑心文卷柜是否忘了上锁。请您巡视的时候给看一
眼好吗?”

“呵,知道了。”

“那么……”

放下话筒,谈话结束。正男这么做,不仅毫无收效,反
而帮了倒忙,愈发证实了对方的身分。

正男并不灰心,又做了一次挣扎。他给常去的酒巴挂电
话,将话筒推给不速之客。

那汉子接过话筒,开始说道:

“怎么样,生意……”

“哟,是西岛先生!你倒是来呀。”

“我家有客人,改日再会。有客,这不说谎,立刻换他
讲话……”

正男不知说些什么才好。他对准了话筒,挤出一声:

“喂,喂……”

“请多大照。您是西岛先生的朋友吗?近日陪着朋友一
同来吧!”

传来的答话,是厌烦、冷漠的商业性穿喧。正男挂死了
电话。不速之客好象夺去了正男的声音。

万分焦急之中,正男想起一件事,对那汉子拷问道:

“对啦,刚才你进屋,按过这个电铃吧?”

进自家门,没有谁还要按电铃,这不是有力的证据吗?
然而,那汉子却以清晰的语声说道:

“我没按,也不会按的吧!”

“可也是……”正男的声音象蚊子哼似的。虽然自己象
是听见,可总有些含糊其词。说不定没有听见,又仿佛是
幻觉。

正男一直不肯接触的最后一个问题,现在必须摊牌了。
难道中了催眠术的,正是自己?难道发疯了的也正是自己?
岂有此理!我才是本室主人,在商业公司工作,名叫西岛正
男。会有办法证实这一点的。

他象一头困兽,扶死地挣扎,终千想出了个主意——
照片。抽匣里有自己的照片,有在公司拍照的;也有在本室
拍照的。为什么没有早些想到这一点呢?

正男靠在椅背,把手伸进抽匣。手碰到了照片。的确还
在。这不是并非中了催眠术和并非发了疯的铁证吗?把这个
交给对方看,就没事了。

“喂,这就是我。你仔细上眼!”正男亮起灯说道。然
而,那汉子带答不理地接过,带答不理地说:

“啊,这张照片就是我。”

“什么……”正勇夺下照叶,仔细瞧着。千真万确拍照
的是他自己。他为了指出这一点,瞪了一眼那汉子。然而,竟然
目光虚弱,因为那汉子的脸的确和照片上的脸一模一样。这
正是西岛正男的脸。什么工夫……

“怎么搞的?这是怎么搞的?”正男嚷了起来。那汉子
为难地说道:

“还问什么怎么搞的!事实如此嘛。无言以对吧!”

“可,这事情……”

正男贴近镜子一瞧,镜子里映进了他的脸,是一张毫无
特征、人人相似的平庸的脸。……

“明白啦?”那汉子说道。

正男回答说:

“您的话可能是正确的。大概您是真正的正男。即使事
实并非如此,可你很有自信,您有存在的价值。”

“那么,对不起,我要休息啦。”

那汉子脱了衣服,从衣柜里拿出睡衣换上。正要也脱了
衣服,把那汉子的衣服穿到身上一试,真是太合身了,心情
似乎也爽朗起来。

“那么,今后请多关照,再见!”正男道谢一声,便走
了出去。随后,茫茫的夜雾将他吞没了。

(译自新潮社1980年版星 新一著《夜里捉迷藏》)

http://www.oklink.net/00/0319/x1/015.htm
喂--出来

一场台风过后,晴空万里。
在离城市不远的近郊,有一个村庄遭到了台风的破坏。不过,损失还不太严重,仅仅是村外山脚下那座小小的庙被台风连根端跑了,并没有伤什么人。
第二天早晨,村里人知道了这件事以后便纷纷议论起来。
“那座庙是哪个朝代留下来的呀?”
“谁知道呀,正是年代很久了。”
“必须赶快重新建造一座新的庙。”
正当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他说着的时候,有几个人神色慌张地跑了过来。
“不得了,闯大祸啦!”   
“什么事?就在附近吗?”   
“不,还要过去一点,就在那边。”   
这时候,有一个人忽然失色惊叫起来:   
“喂,快来看呀。这个洞究竟是怎么回事呀?”   
大家跑过去一看,地面上果真有一个洞,直径大约在一米左右。人们探着头向里面瞧了瞧,可是洞里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见。然而,人们却有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这个洞似乎是一直通向地球中心的。   
有一个人怀疑他说:“该不是狐狸洞吧?”   
一个年轻人对着洞里使劲地大叫了一声.
“喂——出来!”   
可是,并没有任何回声从洞底下传上来。于是,他就在附近捡了一块小石头准备要扔进洞里去。 一位胆小怕事的老年人颤颤巍巍地摆着双手,要想劝阻年轻人别这么干。   
“这可千万不能扔下去呀,说不定会受到什么可怕的惩罚的。”   
但是,年轻人早就抢先一步,把石头扔进了洞里。然而,洞底下仍然没有任何回声传上来。   村里人砍来了许多树枝,用绳子一道一道地缠绕着做成了栅栏,把这个洞围了起来。然后,他们就暂时先回到村庄里去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还是在这个洞上面按照原来的样子建造一座庙吧。”   
大家七嘴八舌地商量着,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一天就这样过去了。消息灵通的报社记者们很快就打听到了这件事,争先恐后地开着小汽车赶了来。不一会儿,科学家和学者也都闻风而来了。并且,每个人都显示出一副极其渊博、无所不知的神色,镇定自若地朝洞里张望着。随后,陆陆续续地又来了一大群看热闹的人。有的人反反复复地打量着这个洞,眼睛里露出贪婪的目光,心里不住地盘算着:是否可以从中牟取什么利润,要不要趁早出高价买下这个洞的专利权?派出所的警察们寸步不离地守卫在洞口周围,以防有人不慎跌落下去。  
 一位新闻记者拿来一根很长的细绳子,把只秤砣缚在一端,小心翼翼地往下放,渐渐地,绳子一尺一尺地放了下去。可是,等到绳子全部放完之后却拉不上来了。他叫了两三个人过来帮忙。大家齐心协力地使劲一拉,绳子居然在洞里的什么地方断掉了。一位手里拿着照相机的记者见到了这番情形,一声不响地解掉了扎在自己腰里的那条结实的粗绳子。   
有一位学者叫人从研究所里搬来了一台大功率的扩音机,准备对洞底传上来的回声作频率分析。可是,他把扩音机摆弄了好久,各种各样的声音都试过了,却连半点回声也没听到。这位学者感到挺纳闷。他苦苦地思索着,这究竟是什么道理。然而,在众目睽睽之下决不能就此作罢,遭人哂笑。他把扩音机紧靠住洞口,把音量开到最大限度,震耳欲聋的声音源源不断地从扩音机里传了出来,经久不息。如果是在地面上的话,数十公里以外的人都可以听到这种声音。可是,这个洞却来者不拒,把所有的声音都一古脑儿地吞了下去。   
学者不禁心里有些发虚了,他装着镇定自若、胸有成竹的样子关掉了扩音机,用不容置疑的口气吩咐道:“赶快把它填掉!”   
虽说事情还没弄清楚,但还是赶快处理掉为妙,免得堂堂学者当众出丑。   
难道就这么草草收场了?周围那些看热闹的人都觉得有点儿可惜。但也没有办法,看来只好扫兴而归了。正在这时候,有一个人满头大汗地从人堆里挤了出来,大声地提议道:“请把这个洞让给我吧。我来给你们填。”   
他就是起先打算出高价买下这个洞的专利权的那个投机商人。   
可是,这个村庄里的村长却不同意。   
“你愿意给我们填掉这个洞固然是件好事情,可是这个洞却不能给你。因为我们必须在这上面建造一座庙。”   
“请放心,我马上就给你们建造一座更加出色的庙,并且还附带一个广场,怎么样?”   
村长还没来得及回答,村民们就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这是真的吗?要是造在离我们村庄更近一点的地方就好了。”   
“一个洞有什么稀奇的,现在就送给你吧。”   
于是,这笔买卖就拍板成交了。当然,村长也只好对此表示同意了。   
这位收买专利权的商人按照合同履行了自己的诺言。在离村庄更近的地方,一座小小的庙建造起来了,并且还附带建造了一个广场。   在这一年的秋收季节,这位专利权所有者创办了一家新奇的“填洞公司”。在这个洞的附近造起了一所小房子,门上挂着一块小小的招牌。   
接着,这位专利权所有者就叫他的伙伴们在城里到处奔走,用各种方法进行宣传。   
“该公司有一个绝妙的深不可测的洞。据学者们估计,其深度至少在五千米以上。这是容纳原子能反应堆的核废料等危险物品的最好的场所。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不久,政府有关部门发给了营业许可证。许多原子能发电公司都争先恐后地前来签订合同。刚开始时,村里人都有点担心,生怕会出什么事情。可是,“填洞公司”派人对他们进行说明,这是一个非常保险的洞,即使过上几千年也绝不会对地面上产生什么危害。此外,村民们还可以从中得到好处呢。大家明白了这一点以后也就放心了。并且,从城里通到这个村庄的现代化高速公路也很快地建成通车了。   
卡车在公路上奔驰着,源源不断地运来了许多铅做的大箱子。箱盖在这个洞的上方自动地打开,原子能反应堆的废料就倾泻到这个洞里。   
外交部和国防部把那些用不着的机密文件连同保险柜一块儿扔了进去。随车前来执行监督任务的政府官员们,很轻松地谈论着打高尔夫球的事情,而那些职位较低的工作人员,则一边扔着各种文件,一边谈论着弹球房的事情。   
看上去,这个洞似乎永远也填不满似的。大家都一致认为,这是一个深不可测的无底洞,并且,也许越往深处洞的直径越大吧。“填洞公司”的经营规模一点一点地扩大了起来。   
在大学里做传染病实验的那些动物的尸体被运来,并且其中还夹杂着不少无人认领的流浪者的尸体。有关方面制定了一个计划,准备铺设大量的管道,以便把城市里的废物和污水全都排放到这个洞里去。这个办法要比向海洋排污高明多了。   
这个洞使得生活在城市里的居民们感到了极大的欣慰。最近一个时期以来,由于人们只顾拼命地扩大生产规模,从而给城市造成了极其严重的公害。可是,要想治理这些公害却相当困难,无论是谁都感到很棘手。并且,人们都只愿意在生产性企业或商业公司工作,谁也不愿意天天和各种各样的垃圾打交道。然而,现在人们都认为,这个社会问题将由这个洞来逐步地加以妥善解决。   订了婚的姑娘们都把从前的那些日记本丢进了这个洞里。还有的人把从前同恋人一起拍的照片扔进了洞里,然后又心安理得地开始了新的恋爱。警察把那些伪造得极其巧妙的假钞票没收来以后,也统统交给这个洞处理,从此便可万无一失了。而犯罪分子们则把各种犯罪证据都悄悄地扔进了洞里,以为这样就能逍遥法外了。   
不管是扔进去什么东西,这个慷慨大方的洞全部一视同仁,照收不误。这个洞任劳任怨地给整个城市洗刷着各种肮脏的东西。渐渐地,海洋和天空又变成了美丽的蔚蓝色,远远地看上去就像是透明的玻璃一样。   
在这瓦蓝瓦蓝的天空下面,新建造的高楼大厦就像雨后春笋一般接连不断地竖了起来。有一天,一位工人爬在一幢正在施工的大楼顶上工作,他铆完了一颗铆钉之后,便放下工具稍微休息一会儿。忽然,他听到头顶上传来了奇怪的叫声。   
“喂——出来!”   
然而,他抬起头来朝天上看了看,却什么也没有,晴空万里,清澈如洗。他以为是刚才干得有点头晕了,产生了什么错觉。接着,正在他恢复到刚才的姿势,要好好地休息一会儿的时候,从刚才发出声音的那个方向飞过来一块石头,在他面前一掠而过,往地面上掉了下去。   
可是,他只顾眯着眼睛得意洋洋地眺望着远处的地平线。啊,我们的城市变得越来越美好啦!   
当然,那块微不足道的小石头根本就没引起他的丝毫注意。


新星一简介
星新一(1926-1997),日本现代科幻小说作家,以微型小说著名,作品最大特点是构思巧妙。1. 个人简介 星新一(ほし しんいち),1926年9月6日生于日本东京,父亲是制药公司经理,曾赴美留学,还创办了药科大学,并担任过参议院议员。星新一的外祖母小金井喜美子是日本著名作家森鸥外的妹妹,有名...

星新一微型小说选的作者简介
星新一(1926―1997)日本当代杰出的微型小说作家。生于东京,毕业于东京大学农艺化学科。自1957年开始写作微型小说,从此步入文坛。被称为“日本微型小说的鼻祖”。其作品被誉为“科幻的徘句”,“新编一千零一夜”。星新一微型小说在全球累计印数已突破1亿册,可谓妇孺皆读,老少威宜,是当代读者不...

求日本作家星新一的科幻小说<不速之客 >全文
不过总的说来,我这人毕竟还是循规蹈矩的,从没有犯过法律,更没做好犯科。然而,眼下我子里没有掌握充分的材料来证实我的疑问。考虑到这一点,我就不去想它了。我把披肩往右肩上一披,迈步走上街头。秋天气候和煦宜人,再加上大城市里五光十色、繁花似锦的景象,心里真有些飘飘然,可说是难得...

星新一最著名的短篇小说是什么?
1957年,星新一和柴野拓美一起创办了曰本最早的科幻小说同仁杂志《宇宙尘》,为曰本科幻文学的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这个刊物哺乳出很多专业科幻作家。同年,他发表处女作,受到江户川乱步等人的赏识,继而佳作迭出。星新一的作品庞杂,除科幻小说外,还写有大量推理小说、幽默小说、散文和随笔。1976年他...

星新一的文章特点是什么
星新一,1926年9月生于日本东京,父亲是制药公司经理,曾赴美留学,还创办了药科大学,并担任过参议院议员。星新一的外祖母小金井喜美子是日本著名作家森鸥外的妹妹,有名的“明星派”“歌人” (指“和歌”诗人。和歌是一种日本诗体。),外祖父小金井良精博士是日本解剖学和人类学的草创者。星...

星新一的简介
星新一(ほし しんいち),1926年9月6日生于日本东京,父亲是制药公司经理,曾赴美留学,还创办了药科大学,并担任过参议院议员。星新一的外祖母小金井喜美子是日本著名作家森鸥外的妹妹,有名的“明星派”“歌人”(指“和歌”诗人。和歌是一种日本诗体。),外祖父小金井良精博士是日本解剖学和人类学的草创者。

日本作家星新一创作了很多精美又富于想象力的科幻短篇小说你最喜欢他...
我最喜欢这个短篇小说的第2部,我的感想就是。

如何评价日本科幻小说家星新一
‍‍星新一,1926—1997,日本现当代著名作家,其文学创作主要在于精巧别致、引人入胜的微型小说,截至1993年达到1001篇,堪称世界记录创造者。星新一不仅在数量上硕果累累,在作品质量上也严格把关,文章语句优美、构思巧妙,被称为“小说中的俳句”,其本人被尊为“日本微型小说的鼻祖”,...

生存维持部作者简介
日本著名短篇小说家星新一(ほし しんいち)于1926年9月6日出生在东京,他的家族背景显赫。父亲是制药公司的经理,曾在美国留学,并创办了一所药科大学,还曾担任参议院议员。星新一的家族与文学有着深厚的渊源,他的外祖母小金井喜美子是著名作家森鸥外的妹妹,被誉为“明星派”和“歌人”,专注...

品析喂—出来(日本作家星新一写的科幻小说)结尾的艺术效果,不用很长...
警署的警察和警车根本不够用,并且许多箱子都摔得粉身碎骨,从中散发令人窒息的味道,许多人都晕倒在马路上、家中和公司里,城市的急救中心和许多医院也忙得不开交。第三天,可怕的事情更是令人难以想象,许多动物的尸体都从天上掉下来,并且中间还夹杂着不少无人认领的流浪者的尸体,有的人突然被一条...

千山区15619833009: 星新一经典科幻小说?
朝克中鑫: 星新一作品集 第一辑 F博士的枕头 人造美人 无微不至 被窃的文件 博士与机器人 成问题的装置 反复无常的机器人 感情化了的电视机 宏伟计划 建议 马戏团的秘密 猫 奇妙的花朵 奇妙的喇叭声 生存维持部 失败的发明 试制品 喂——出来! 宣传的...

千山区15619833009: 谁能帮忙找下星新一的科幻小说?
朝克中鑫:http://www.oklink.net/00/0319/x1/index.html

千山区15619833009: 星新一有哪些著作 -
朝克中鑫: 星新一(1926.9.6-1997.12.30),日本现代科幻小说作家,以微型小说著名,作品最大特点是构思巧妙,被尊称为"日本微型小说之父".代表作有《恶魔天国》《人造美人》《声网》和《恶魔的标靶》.在公司濒临破产之际,星新一那种暗淡...

千山区15619833009: 求一到两篇科幻小说,最好星新一的,大约600到1000字吧 -
朝克中鑫: 《雪子的报复》在一间研究室里,博士正在专心致志地制作着一种药物.不久,只见他高兴地嘟哝道:“啊,完成了.我要再检验一下它的效果.”然后,他抱起一只猫向着狗笼旁边走去、强悍凶猛的狗一见着猫就狂吠起来,那只猫恐惧地...

千山区15619833009: 日本作家星新一最好看的科幻小说是哪篇?
朝克中鑫: 人造美人 价值测量仪 F博士的枕头 人造美人 无微不至 被窃的文件 博士与机器人 成问题的装置 反复无常的机器人 感情化了的电视机 宏伟计划 建议 马戏团的秘密 猫

千山区15619833009: 星新一最著名的短篇小说是什么? -
朝克中鑫: 星新一(1926-1997) 男 堪称曰本科幻界的一个奇才.以1000多篇精巧别致、富于哲思的超短篇小说响誉世界. 星新一生于东京的一个科学世家.第2次世界大战结束那年,他进入东京大学攻读农业化学,毕业后在该大学的研究生院研究微生...

千山区15619833009: 星新一的资料?及作品? -
朝克中鑫: 星新一星新一(ほししんいち),1926年9月生于日本东京,父亲是制药公司经理,曾赴美留学,还创办了药科大学,并担任过参议院议员.星新一的外祖母小金井喜美子是日本著名作家森鸥外的妹妹,有名的“明星派”“歌人”(指“和歌”诗...

千山区15619833009: 星新一作品 - 星新一哪些作品获奖?星新一哪些作品获奖,跪求告诉我要买书看思密达
朝克中鑫: 星新一,人物小作品,日本作家,科幻小说家,1926年出生,1997年逝世.1976年他荣获曰本推理小说家协会大奖.在科幻方面,代表作有《恶魔天国》(短篇集)、《人造美人》(短篇集)、《声网》(长篇)和《梦魔的标靶》(长篇).

千山区15619833009: 谁知道一位日本作家写的《喂 出来》 -
朝克中鑫: 《喂 出来》这部小说作者是日产作家的星新一这是一篇科幻小说,情节全然出于幻想,理念却发人深省.小说先渲染新发现的一个洞深不可测,因此成了处理城市垃圾的最好场所,各种各样的垃圾都扔进洞里,城市变得越来越美好,可奇怪的...

千山区15619833009: 关于星新一的作品与其人,介绍一下下~~ -
朝克中鑫: 星新一简介 堪称日本科幻界奇才的星新一(1926-1997),以创作精巧别致、富于哲思的“微型小说”闻名于世,他的作品曾在八○年代大量翻译引进台湾,带动国内“极短篇”小说的创作风气.1993年,在他完成第1001则极短篇作品后,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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