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书》研读353：傅常郑甘陈段传（一）

~ 傅介子（？～公元前65年），他是北地人，在参军后提升为官员。先前，龟兹和楼兰都曾经杀掉过汉朝的使者，其事记载在《西域传》中。到了元凤年间，傅介子以骏马监的身份请求出使大宛，他手持汉昭帝的诏书前去责备龟兹王和楼兰王。

傅介子先到达楼兰，责备国王怂恿匈奴人遮挡杀掉汉朝使者说：“汉朝大兵将至，如果不是大王怂恿匈奴人的话，那么匈奴使者经过贵国到达西域，为什么事先不报告呢？”楼兰王赶紧谢罪臣服说道：“匈奴使者通过我们这里后，应当前往乌孙，途经龟兹。”

傅介子随后来到龟兹，照样责备其国王，龟兹王也臣服请罪。傅介子从大宛返回龟兹，龟兹王说：“匈奴使者从乌孙返回，正在我们国中。”傅介子听说后，就率领手下的军兵一起杀掉了匈奴使者。傅介子返回报告出使情况，汉昭帝加封他为中郎，不久升任平乐监。

傅介子对霍光说：“楼兰和龟兹多年反复无常，没有遭到诛杀，这样不能用来惩戒其他西域诸国，我在经过龟兹时，他们的国王平易近人，很容易得手，我请求前往刺杀他，以威震其他西域国家。”霍光说：“龟兹道路太过遥远，可以先到楼兰试试。”霍光报告汉昭帝后派傅介子前往。

傅介子率领士卒带上很多金币，扬言前往赏赐外国。传介子他到了楼兰后，楼兰王并不亲近他，傅介子就假装离开，到了楼兰西部边界时，通过翻译说：“汉朝使者携带了很多黄金、锦绣前来赏赐西域诸国，但楼兰王却不接受，我们这就离开这里去西方国家了。”说完拿出金币展示给翻译观看。

翻译返回后报告了楼兰王，楼兰王贪图汉朝的财物，就派人再次来求见使者。傅介子和国王对坐饮酒，陈列物品展示给他。最后大家饮酒大醉，当然傅介子是装醉。傅介子对楼兰王说道：“天子这次派我来，有私话报告给大王。”

楼兰王随着傅介子进入帐中，屏退别人后说话，傅介子安排的两名壮士从后面刺杀了楼兰王，刀刃直透前胸，国王马上死掉了，他手下的贵族左右全都四散逃走。

傅介子告谕他们说：“楼兰王多次叛汉有罪，天子派遣我已经诛杀了他，现在应当把在汉朝作为人质的太子立为国王。汉朝大军马上就要到达，大家都不要乱动。如果乱动，马上灭掉楼兰国！”

傅介子带着楼兰王的首级返回长安报告，公卿将军们都议论称赞其功劳。汉昭帝下诏书说：“楼兰王安归曾经充当匈奴的奸细，暗中阻拦汉朝使者，还曾派兵劫掠杀害汉朝卫司马安乐、光禄大夫王忠、期门郎遂成等三人，以及安息、大宛的使者，盗取他们的节印和奉献之物，违逆天理。平乐监傅介子持节出使诛杀并携带楼兰王安归的首级返回，悬挂在宫廷北阙，这是以直报怨，不劳烦军队出征。特加封傅介子为义阳侯，食邑七百户。刺杀楼兰王的随从都增补为侍郎。”

傅介子去世后，他的儿子傅敞有罪不能继承爵位，封国被废除。元始年间，朝廷重续功臣的后代，又封傅介子的曾孙傅长为义阳侯，在王莽败亡时封国被废除。

常惠（？～公元前46年），他是太原人，在年少时家中贫寒，自告奋勇应募参军，跟随栘中监苏武出使匈奴，在苏武一起被拘留十多年，汉昭帝时期才得以返回。汉昭帝嘉奖其勤劳，封为光禄大夫。

这时，乌孙公主上书说：“匈奴派出骑兵在车师屯垦，车师和匈奴将要合并，他们正在合谋入侵乌孙，希望大汉天子救援！”汉朝征调军士马匹，商议进攻匈奴，正在这时汉昭帝去世，汉宣帝继位。

本始二年，汉宣帝派遣常惠出使乌孙。乌孙公主和他们的昆弥王都派遣使者到汉朝，通过常惠报告说：“匈奴连年出动大军进攻乌孙，先后攻占了车延、恶师等地，抢走了当地的百姓，派人胁迫求娶乌孙公主，想隔断我们与汉朝的联系。昆弥王希望征发国中的一半精兵，自愿提供人马五万骑，全力进攻击匈奴。希望大汉天子出兵救援公主和昆弥！”

汉宣帝征调出动十五万骑，由五名将军率领分路出击，其事记载在《匈奴传》中。

汉宣帝任命常惠为校尉，持节统领乌孙国军兵。昆弥亲自率领翕侯以下的五万多骑，从西方进攻到达匈奴右谷蠡王庭，俘虏单于的父亲行和他的嫂子居次，其他有名的王爷、骑将以下共计三万九千人，俘获马、牛、驴、骡、骆驼等五万多匹，羊六十多万头，乌孙人带着俘获的人员物资返回。常惠带领自己的随从吏卒十多人随着昆弥一起返回。在还没有到达乌孙，乌孙人却盗走了常惠的印绶符节。

常惠返回汉朝后，自认为应当被诛杀。这时，汉朝出击的五路将军都无功而返，汉宣帝认为只有常惠奉命出使获得大功，加封常惠为长罗侯，并再次派遣常惠带着金币返回赏赐给乌孙贵族中的有功者。常惠借机奏请龟兹国曾经杀掉汉朝校尉赖丹，还没有被诛杀，请求顺路进攻龟兹。汉宣帝没有答应，霍光暗示常惠可以见机行事。

常惠带领五百名吏士赶到乌孙，返回时经过龟兹，征调西部国家的军兵两万多人，命令副使征调龟兹以东国家的军队两万多人，乌孙军兵七千人，从三面围攻龟兹。三方还没有合围时，他派人责备龟兹王以前杀掉汉朝使者的罪状。

龟兹王谢罪说：“那都我的先王时期受到贵族姑翼所误造成的，我并没有罪过。”常惠说：“既然这样，那就把姑翼绑缚前来，我可以放过大王。”龟兹王派人绑缚着姑翼送给常惠，常惠下令把其斩杀后返回。

常惠后来接替苏武担任典属国，他明白熟悉外国事务，做事勤劳多次立功。甘露年间，后将军赵充国去世，汉宣帝任命常惠为右将军，仍然兼任典属国。汉宣帝去世后，常惠继续侍奉汉元帝，三年后去世，谥号为壮武侯。他的爵位传到曾孙，在东汉建武年间才断绝。

郑吉（？～公元前49年），他是会稽人，参军后作为卒吏卒，多次出使西域，因此担任了郎官。郑吉为人坚强执着，熟悉外国事务。自从张骞打通西域、李广利征伐之后，汉朝开始设置校尉一职，负责在渠黎屯田。到了汉宣帝时期，郑吉以侍郎的身份在渠黎屯田，积累了很多谷物，就调动西域诸国军兵攻破车师，因功升任卫司马，出使鄯善保卫西域西南方向的通道。

神爵年间，匈奴内部发生叛乱，日逐王先贤掸想投降汉朝，就派人报告郑吉知道。郑吉马上征调渠黎、龟兹诸国五万人迎接日逐王，匈奴部众一万两千人、小王将十二人跟随郑吉到达河曲，中间有很多逃亡的，郑吉命人追上斩杀。他一路把日逐王护送到长安，汉宣帝加封日逐王为归德侯。

郑吉攻破车师，收降日逐王，威震西域，于是一并都护车师以西的北道地区，所以号称为都护，汉朝都护的设置开始于郑吉。

汉宣帝嘉奖郑吉的特殊功劳，下诏书说：“都护西域骑都尉郑吉，降伏外蛮，宣明威信，迎接匈奴单于的堂兄日逐王的部众，在兜訾城击破车师，功勋显著，特加郑吉为安远侯，食邑一千户。”

郑吉随后在西域设置幕府，治所在乌垒城，以镇抚西域诸国，实行诛杀讨伐怀柔并举的政策。汉朝在西城的统治地位正式确立，开始于张骞，最终成就于郑吉，其事记载在《西域传》中。

郑吉去世后，谥号为穆侯，他的儿子郑光继承爵位。郑光没有子嗣，去世后封国被废除。元始年间，朝廷收录功臣中不因犯罪绝后的，加封郑吉的曾孙郑永为安远侯。

黄其军

        作于2021年12月9日（古历辛丑年十一月初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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