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校外的雪泥鸿爪

作者&投稿:萧缸 (若有异议请与网页底部的电邮联系)
萌芽萌芽(2009年第3期)高中校外的雪泥鸿爪作者夏伤周~

  冬天还没有开始,爷爷就过世了。我握着他冷冷的右手,泪水滴在我的双腿上。我多想再听他很语重心长地说“阿澈,你要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啊。”当时他的头发在一个星期前理过,整齐得像是用直尺画的线条,一根一根很清晰。收音机里播着中药味似的粤曲,两个月后我到旧城区去,在一座沧桑的骑楼下听着这首他临终时的《凤阁恩仇未了情》。天空像是他的灰色的脸,整个街道就如一座庞大的废弃的厂房,我在那里停车瞭望着远方一直等到歌曲消失在楼道里,才缓缓离去。我发觉我真的很想他。

  我帮他擦拭他那古老的时钟,听着秒针一声声“迪迪”地响,仿佛是时间走回了很多年以前一样。或者他小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轻轻擦拭着青色的钟身,专注的脸倒映在钟面的玻璃上。

  高一第一学期结束前的一个星期在一个很寂寞的回家的路上,下午的河流躺在深深的河床里,我停坐在栏杆上,一两只渔船渐渐远去。冬天已经很深了。树木像掉光了毛的流浪狗,惨白的墙像一张张惨白的脸。当时我不知道怎样的突然就很悲伤,我的脸空虚地挂在冷风里,春天来到的时候,我想重新开始我自己。

  *高中毕业了,我和阿金恢复了孑然孤立的状况。六月中旬的时候我们很多时候坐在泷江的栏杆上无所事事地摇晃着双腿,我摘下身旁的树叶把它撕成很细的一小片一小片。长长的身影投影在缓缓流淌的江面上因而显得别样的孤单。那些和我一起在这里坐过的朋友这时候不知道在哪里。是在望着呼啸而过的火车想着回家,还是在城市的天桥上迷失在拥挤的人流里?可是我已经记不清他们的面孔了,很多时候他们像是在某一时刻和我擦肩而过的路人甲乙一样,留给我的只是一个笑容,或者一个眼神,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完全忘记了他们,就好像我忘记高中的全部时光一样。

  我抬头去看十米外的阿金,夕阳照耀我的眼,我的视线恍惚之间摇摇晃晃,很模糊地差点看不清楚他了。

  找不到全文,郁闷,萌芽真抠,几年前的都不让免费看啊


高中校外的雪泥鸿爪
---------------------------------------------本文来自萌芽,作者夏伤周---------------------------------------------

我一直劝秦石不要太张扬,他依然我行我素,结果终于出事了,在一个很黯然的夜晚,背上被仇家长长的划了一刀。还好这一刀不是很深,但是他依旧这样有个性的用食指潇洒而有力度的弹飞就要熄灭的烟头,那个两厘米左右的黄色烟头以一道低低的抛物线在空中滑翔,姿势很美,这么经典的动作如此的深入人心,一直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们附庸风雅地纷纷仿效,泷江三桥下烟蒂纷飞。

阿灿说做一个坏孩子其实是要有很大勇气的,因为我一向不够勇气,所以我无法像秦石一样做的这么彻底,虽然我和他惺惺相惜,可是我们毕竟不是一路的。他其实是骄傲的人,我以为太骄傲的人是不会有朋友的,但当他退学离开学校地时候,我还是若有所失的,惆怅起来。我想我是把他当朋友了。他走的时候没有正眼看我,向左偏着头,他留给我的话是:陈太澈,再见了。
当时我很感动,因为他离开时只和我一个人说话。可惜我再也没有遇见过他,因为不久后他就离开了这个城市。
于是以为自己身在江湖的日子就随他的走而灰飞烟灭了,初中也熄灭了,但是还是残留着燃烧过的痕迹,因为有些东西是你不想忘记和抛弃的。

我每天依然由河对岸的公路骑着单车走2公里,在三桥拐了弯向右大概是700米就到学校。其实我应该走的路是人民大道,那样会近很多。可是由于周晓月的缘故,初三的下半年来我一直都这样走。通常她是6点45分就由一条岔路拐出来。以往的时候,我通常是在离这个岔路口300米的榕树下一边吃早餐一边等她出来。当她骑着单车闯进我的视野的时候,我就用右脚一蹬地,若无其事地跟上去了。

可是高中开学后我再也没有遇见过她。有时候我很惊奇有一些人怎么无端端地就永远也遇不到了,以后会遇到和他们或多或少相似的人好像是候鸟,它们会回来,但回来的还是驻足过窗前的那个吗?

她是个很安静的人,好像是放在我房间书架最底层的世界名著,就连笑得时候也是安安静静的像一片微风吹拂的湖面,以致我不敢贸然打扰她,所以至今我还没有和她说过话,不只是我没有勇气还是想得太多。

阿灿说,我和她是不合适的。我问为什么,他说像周晓月是不会喜欢我这种人的,一看就知道我是坏人。当时我很失落,觉得我做错了很多事,而又无法改正。
她是初三的时候才转学过来,当时我们也并没有发现班里多了一个人。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她的,其实她也不是很耀眼的人,你必须和她擦肩而过数十次或是更多你才会很回味她淡淡忧伤的眉毛和眼神。以后再遇见她,你会很自然地想回头看她一眼,可是她从来是不会无端调头的。留给你的只是一个无语的背影,就像每天上学我跟在她身后一样,我们仿佛很有默契地一前一后穿梭在岸边,不快不慢,好像是鱼缸里的两条鱼。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要很迟才上学,也好,不用我出门太早。否则妈妈惊讶的嘴可能张得好像是火车沿途的隧道一样。
在学校升高中的名单里我清晰地看到过她的名字,可是在高中部却再没有见过她。

我躲躲闪闪地问过别人她的下落,可是终究没有明确的去向。因为她实在太安静了,好像没有来到过我们的天空下,像清风吹过高楼一样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虽然这样我依旧是在6点35分出门,在江南渔坊买了早餐,离周晓月拐出来的那个路口300米的地方,停了单车吃早餐,然后不紧不慢地踩着车子吹着河堤的风,东张西望地以为会碰见她。

但是阿灿说能再遇见她我能怎么样呢?对她说喜欢她,还是就这样一直地默默跟在她身后?无论怎样都没有结果的。他说得很轻描淡写。我觉得这句话很沉重。我想大概这句话有57千克,所以我这56千克的体重承受不了。

大概是两个月后我才遇见过他,那时候我停车在人民大道和通向一中的泷州北路的交叉路口,红灯刚亮了5秒。她穿着一中的校服,以7km/h的速度在我前面5米左右像河流一样流过去,我无声地目送着她离去,这种感情就像是打桌球时目送着对手最后一球滚进网窝时的失望与无能为力。当绿灯亮了大概是4秒的时间我才用习惯的右脚一点地,走回我自己的路。



阿灿的单车失窃了,在我们学校来说单车被盗是司空见惯的事,就好像是学生上课睡觉一样平淡。但是失主是阿灿,所以这件事就石破惊天了,可以说是从民事案件上升到了刑事要案。通过内部消息我们知道是七中的谭斌手下兄弟所为。于是我们成群结队往七中浩浩荡荡开进,在一桥转角的栏杆上坐着摇晃着腿等着他们露面。

当时的云很迅速地向东南方逃窜,我知道秋天已经很深了。在我认真追送一片仿如水面的浮云时,他们有力地跳下栏杆,每个人顿时满面傲慢与不屑。我还没有赶到前面,谭斌身旁的一小弟连同他的单车已经给阿灿一脚踢倒在地了,谭斌和他的兄弟扔下各自的车子像鱼群争食地跃过来。不过我们反客为主人多势众,他们也没有先机出手。只是彼此推搡着,以斗志高昂的眼神蔑视对方,以洪亮的脏话侮辱对方。因为我的见识肤浅,所以我只是漫无目的地装作义愤填膺声援阿灿他们。

之后谭斌示意他的手下安静,他和阿灿对视了大概是吃完一个江南渔坊的馒头那样的时间,无奈地笑笑,搭着阿灿的肩膀离开我们几步单独说了几句,其间阿灿只是点了两下头,谭斌摊了两次手拍了阿灿一次右膀。

谭斌回来的时候接过他的单车回头看了我们一眼就走了,他的后面跟着愤愤不平的兄弟们。我们得胜的每个人叼着一根烟继续在栏杆上摇荡着腿。瞟着路上一小簇一小簇的美女,觉得无限的荣耀。岸下的运沙船响着低沉的汽笛,我以为我就像在船上一样飘飘荡荡。

是的,当时就是这样。我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它已经结束了。对真正大哥的理解从此在我心里有了强烈的质感,好像是第一次坐火车的时候对窗外的风有了真实贴切的感觉。因为我听老师说过把复杂的问题用简单的方法解决,这才是能力。以后我再也没有遇见过好像是阿灿与谭斌一样的大哥,这令我很怀念他们。因为高中毕业后阿灿就到上海了,谭斌听说是进了劳改所,因为我再也没听到过关于他的传闻,他的弟兄们也已经解散了,所以这应该是真的。
第二天下午,阿灿的单车安安稳稳地停在原来的地方了,像是一头走失的马自己回来的一样。
这以后的日子我们二中和七中秋毫无犯。
自从这件事后我们的高中就变得波澜不惊了,平静的仿佛是驶在高速公路上的一架雷克萨斯。以致高中毕业后我怀疑这件事是否真的曾经存在过。
半年后阿灿就突然转学了,我连内幕都没有揭开,他已经到了广州。之后我再也没有遇见过他。

冬天还没有开始,爷爷就过世了。我握着他冷冷的右手,泪水滴在我的双腿上。我多想再听他很语重心长地说:“阿澈,你要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啊。”当时他的头发在一个星期前理过,整齐的像是用直尺画的线条,一根一根很清晰。收音机里播着熬中药味似地粤语,两个月之后我到旧城区去,在一座沧桑的骑楼下听着这首他临终时的《凤阁恩仇未了情》。天空像是他灰色的脸,整个街道就如一座庞大的废弃的厂房,我在那里停车瞭望着远方,一直等到歌曲消逝在楼道里,才缓缓离去。我发觉我真的很想他。

我帮他擦拭他那个古老的时钟,听着秒针一声声“滴滴”地响,仿佛是时间走回了很多年以前的一样。或者他小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轻轻擦拭着青色的钟身,专注的脸倒映在钟面的玻璃上。

高一第一学期结束前的一个星期在一个很寂寞的回家的路上,下午的河流躺在深深的河床里,我停车坐在栏杆上,一两只鱼船渐渐远去。冬天天已经很深了,树木像掉光了毛的流浪狗,惨白的墙像一张张病弱的脸。当时我不知道怎样的突然就很悲伤,我的脸空虚地挂在冷风里,春天来到的时候,我想从新开始我自己。



高二的时候分班了,我和初中同学阿金终于聚首,其实我已经很怀念他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特别地怀念他。他的头发永远怒发冲冠似的在头中央处傲然挺拔,青铜色的脸庞轮廓分明,以致我自认为很帅的样子和他比起来相形见绌,不堪一击。高中后虽然我们碰见过几次,但都是一些弹指一挥间的时间,因此差点就这样疏远了。
我在政治6班见他的时候,他依然那样笑得阳光明媚,逗着四周的女孩,谈笑风生,左右逢源,这更叫我心里的一股佩服与羡慕之情油然而生了。
我就坐在他右边了,之后的两年我们都这样坐,好像是一辆货车驾驶室里的两个人,但我一直是司机,他是副驾驶不过从来不用开车。

街角的163快餐店,三面的墙都是透明的玻璃,在里面对街上经过的车流与纷扰有触手可及却又有千里之外的感觉。我们通常在星期六下午去坐坐,只是点了最便宜的一份饭就占在那里30来分钟。我俩一边喝着免费的茶水一边严阵以待外面转眼即逝的美女。我以为风流的人他的目光是不会有停留的时候的。阿金说,并不是不会停留,不过是停留的地方多而已。他突然“嘘,嘘”地用头示意我往外看。

“不过如此。”我说。“喂,我是说后面的两个。”他很认真地矫正,因为我差一点就侮辱了他的审美能力。我看去的时候,那两个闯进阿金眼帘的女孩低低地笑着说着大概是很投机的事情。左边的一个头发像一张窗帘随风整齐的摆着,精致的脸孔荡漾着易碎的笑容。另一个女孩低着头笑着,我想大概这种女孩的笑容会像是玻璃落地那样的清脆和短暂,我突然觉得和她似曾相识,但是却不能准确地记得在那里见过她。一中白蓝搭配的校服穿在她们身上相得益彰。
阿金探着头盯着她们的脚步,自言自语地说:“进来,进来……”果然她们在门口转了弯就进了来。阿金赶快端然正坐,光明正大地斜视着喝茶水。

我刚抬起头来,那个我认为笑容像玻璃落地的清脆与短暂的女孩已经站在阿金身后了,她的笑容依然开在嘴角,我非常确定她是对我笑后,我柔和的表情开始出手了,并且飞速地寻找记忆里打捞有印象的女孩的残骸。她夹带着惊喜和探问的语气叫我:“陈太澈?”忽然之间,关于她的回忆好像是从水里浮出来一样明朗起来了。

大概是半年前的一次市的作文比赛作品展里遇见过她,她那时候和我的初中同学阿琪一起来的,阿琪介绍我们认识的。我不记得她当时的作品是什么了,对别人的成绩我通常是少有留意的。并不是因为我妒忌,而是因为我看不起。其实也忘记里和她说过什么话了,记得她当时也是这样的低头笑。我很努力地追溯她的名字,皇天不负有心人我记起她的名字里有个雨字的。

阿金赶紧就站起来给她俩让位,轮廓分明的脸堆砌着道貌岸然的笑容。有雨字的女孩身边的同学犹疑了一下,见同伴坐下了,才小心坐下。我很礼貌地笑并事实其是地向她们介绍道:“这是我同班同学阿金,外号泷北第一美男。”两个女孩很有涵养地用余光投向阿金。阿金气定神闲摆出一副名副其实舍我其谁的神态。
“哦,这是小卿,外号。”我和阿金也很有涵养地笑不过是用黑色的瞳孔完全把这两个女孩收在眼帘内。

我们于是客客气气聊了学校的事情,她们也点了和我们一样的饭。阿金盯着小卿见缝插针地发起话题,小卿时时回应碎碎的笑笑,期间很小口地喝几次茶水。叫雨的女孩我拐弯抹角地知道她的全名是沈雨欣,她握水杯的手指很纤细,透过光亮的杯身和红的茶水可以看到她的手掌。我想她是有一点紧张,因为她很频繁地拿着杯贴在嘴唇上。我只有以我的经验挖地三尺找一些承前启后的事情和她聊。毕竟我功力有限因此她的笑容没有小卿的那样屡禁不止。
她忽然对我说:“我在我们班也听说过你。”

“哦?”我很惊异地望着她。她伴随着低低的笑说:“应该是你初中同班吧,周晓月,你还记得吧?她向我提过你。”我拿着水杯的手停在半空,阿金依然很风趣地说:“是啊,我的兄弟可是臭名昭著啊。在泷江南北被他的蟑螂都难计其数。”
还好沈雨欣帮我洗脱,她说:“没有啦,是说一些很敬佩类的话啦。因为我和她都是文学社的。所以就提到过你。”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不记得以后我们都聊些什么了,因为我有些心不在焉。

我记得阿金大方的请她们吃饭的,当然下次来的时候我要请阿金的。他很满意他这次表现,因此唱多了几首歌。他倒很不明白我为什么心事重重的样子。我埋头踩着单车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想说话。



之后我们只是在街上有过一两次的远远挥手问候。一年后我和阿金到一中参加她们的秋季游园会,那时候我俩在这所学风浓厚的百年校园里游荡。转过了一排灯谜的活动区后,我还在思考刚才看到的灯谜,阿金又“嘘,嘘”地有头示意我往前看,等我飞快地掉过头来看,沈雨欣和小卿就迎面走来了。我赶忙摆出一副很巧遇的惊奇表情。当然动作比起阿金来说是慢了几拍。

“啊!真实有缘千里来相会,兜兜转转,我们不早一步不迟一步正好又遇上了。”阿金极富情感的体态语言,让人真的以为他已经完全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了。
两个女孩又是很不知疲倦地发出很有涵养而含蓄的笑声。

阿金一如既往在走出七步以内就“引诱”小卿和他单独到音乐夜宴那边去了。他说十点半在校门口右面碰头,然后很意味深长地眨眼明示我自己见风使舵,其实我一早就领教过他言传身教为女生设下的十面埋伏的招式。可是实战毕竟有很大不一样的。幸好我身边的沈雨欣轻声埋怨道:“这个小卿,又把我丢下了。”这就一下子使我们惺惺相惜起来。
“怎样突然就跑来我们一中呢?”她用好像一片薄荷般清凉的语气问。
“从我们学校转弯抹角的就拐过来啦。”她于是看着我,像只眨了一下睫毛那样轻地笑了一声。
“对了,刚才我看到一个灯谜:外圆正割垂直线,积分开方斜角边,你猜是什么啊?”
我一时真的毫无头绪,但还是装作很努力思考的样子。她侧着头很期待又神秘地望着我,说:“是一个节日来的噢。”
“哦,是中秋?!”我试探着问。
她应该是赞许地笑着说:“好,算你对了。”
我很骄傲地松了口气,赶快转移话题问道:“你是选哪一科目的?”
“你猜。”她又来了,连看我的动作都一样。
不过幸好我对于这个话题都早有准备,乱猜一通后才知道她是学生物的。我装作很疑惑的样子,于是她滔滔不绝地说开来,我终于达到转移话题的目的。

她是个很奇怪的女生,我以为她的话好像她清瘦的外表一样干干爽爽,可是她总是很有意味地欲言又止,她看你时淡淡浅浅的笑意藏在嘴边。有时候不经意地抓抓披在肩上的头发,不过那时候通常是听着你说话。

一直沿着学校的小道走了大概也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游园会也都要结束了,我才开始怪我们来得太迟。有过一段时间大概是是3分钟左右的犹疑里我想问问她关于周晓月的事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始终没有开口。
和她们分别得时候,我坐在单车上目送她们隐没在灯火阑珊处,大概过了喝一杯茶的时间才离开。因为我知道再也没有什么机会有这样的夜晚给我们了。


就是这样以后我再也没有遇见过这两个女孩,有时候阿金蜻蜓点水提到她们的语气里也有情不自禁的遗憾。我也不清楚这期间阿金经历过多少五花八门形态各异的女孩,我也和一些活泼的,文静的,或者是半火焰半海水的女孩纷纷扬扬地相处过。可是我们不约而同地怀念这两个笑声像散在空气里的女孩,怀念属于我们的夜晚和表情。

高中毕业了,我和阿金恢复孑然孤立的状况。六月中旬的时候我们很多时候坐在泷江的栏杆上无所事事地摇晃着双腿,我摘下身旁的树叶把它撕成很细的一小片一小片。长长的身影投影在缓缓流淌的江面上因而显得别样的孤单。那些和我一起在这里坐过的朋友这时候不知道在哪里。是在望着呼啸而过的火车想着回家,还是在城市的天桥上迷失在拥挤的人流里?可是我已经记不清他们的面孔了。很多时候他们像在某一时刻和我擦肩而过的路人甲乙一样,留给我的只是一个笑容,或者一个眼神,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完全忘记了他们,就好像我忘记高中的全部时光一样。
我抬头去看十来米外的阿金,夕阳照耀我的眼,我的视线恍然之间摇摇晃晃,很模糊地差点看不清楚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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