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史列传第一百八十的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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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列传第一百八十的翻译~

列传第一百八十

○杨栋姚希得包恢常挺陈宗礼常家铉翁李庭芝

杨栋,字元极,眉州青城人。绍定二年进士第二。授签书剑南西川节度判官厅公事。未上,丁母忧。服除,迁荆南制置司,改辟西川,入为太学正。丁父忧,服除,召试授秘书省正字兼吴益王府教授,迁校书郎、枢密院编修官。入对,言:“飞蝗蔽天,愿陛下始终一德,庶几感格天心,消弭灾咎。”又言:“迩来中外之臣,如主兵理财,听其言无非可用,迹其实类皆欺诬,上下相蒙,无一可信。陛下先之以至诚,而后天下之事可为也。”又言:“祖宗立国,不恃兵财法,惟恃民心固结而已。愿陛下常存忠厚之意,勿用峻急之人。”理宗悦,以臣僚言奉祠。

起知兴化军。孔子之裔有居氵亟头镇者,栋为建庙辟田,训其子弟。迁福建提点刑狱,寻加直秘阁兼权知福州,兼本路安抚使,迁都官郎官,又迁左司郎官,寻为右司郎官兼玉牒所检讨官,除宗正少卿。进对,帝曰:“止是正心修身之说乎?”栋对曰:“臣所学三十年,止此一说。用之事亲取友,用之治凋郡、察冤狱,至为简易。”时有女冠出入宫禁,颇通请谒,外廷多有以为言者。栋上疏曰:“陛下何惜一女冠,天下所侧目而不亟去之乎?”帝不谓然。栋曰:“此人密交小人,甚可虑也。”又言:“京、襄、两淮、四川残破郡县之吏,多是兵将权摄,科取无艺,其民可矜,非陛下哀之,谁实哀之。”帝从之。

迁太常少卿、起居郎,差知滁州,以殿中侍御史周坦论罢。起直龙图阁、知建宁府,不拜。提举千秋鸿禧观,迁起居郎兼权侍左侍郎、崇政殿说书,继迁吏部侍郎兼同修国史、实录院同修撰兼侍读,以集英殿修撰兼中书舍人兼侍讲,出知太平州,以右补阙萧泰来论罢,依旧职提举太平兴国宫。起知婺州。召奏事,以旧职奉祠。度宗立为太子,帝亲擢栋太子詹事。迁工部侍郎,仍为詹事兼同修国史、实录院同修撰兼中书舍人,兼直学士院,权刑部尚书兼国子祭洒,迁礼部尚书,加端明殿学士、同签书枢密院事兼太子宾客,进同知枢密院事兼权参知政事,拜参知政事。

台州守王华甫建上蔡书院,言于朝,乞栋为山主,诏从之。因卜居于台。寻授资政殿学士、知建宁府,不拜。以旧职提举洞霄宫,复依旧职知庆元府、沿海制置使。以监察御史胡用虎言罢,仍奉祠。加观文殿学士知庆元府、沿海制置使,又不拜,仍奉祠。乃以资政殿大学士充万寿观使。卒,遗表上,帝辍朝,特赠少保。

栋之学本诸周、程氏,负海内重望。方贾似道入相,登用故老,列之从官,栋亦预焉。及彗星见,栋乃言蚩尤旗,非彗也,故为世所少云。或谓栋姑为是言,阴告于帝,谋逐似道,似道觉之,遂蒙疑而去。所著有《崇道集》、《平舟文集》。

姚希得,字逢原,一字叔刚,潼川人,嘉定十六年进士。授小溪主簿,待次三年,朝夕讨论《六经》、诸子百家之言。调盘石令。会蜀有兵难,军需调度不扰而集,更调嘉定府司理参军。改知蒲江县。巨室挟势,邑号难治。希得绥强扶弱,声闻著闻。同知枢密院事游似以希得名闻,召审察,迁行在都进奏院,通判太平州,改福州,徒步至候官,吏不知为通判也。

召为国子监丞,迁太府寺丞,时暂书拟金部文字兼沂靖王府教授。时帝斥逐权奸,收召名德,举朝相庆。希得以为外观形状,似若清明之朝;内察脉息,有类危亡之证。乃上疏言:“尧、舜、三代之时,无危亡之事,而常喜危亡之言;秦、汉以来,多危亡之事,而常讳危亡之言。夫危亡之事不可有,而危亡之言不可亡。后世人主乃履危如履坦,讳言如讳病。”又言:“君子非不收召,而意向犹未调一;小人非不斥逐,而根株犹未痛断。大权若操握,而不能无旁蹊曲迳之疑;大势若更张,而未见有长治久安之道。廷臣之所讽谏,封囊之所奏陈,非不激切,而陛下固不之罪,亦不之行。自古甘蹈危亡之机,非独暗主,而明君亦有焉,此臣之所甚惧。朝廷者,万化之所自出也,实根于人君之一心。夫何大明当天,犹有可议者?内小学之建,人皆知陛下有意建储也。然岁月逾迈,未睹施行,人心危疑,无所系属。秦、汉而下,嗣不蚤定,事出仓卒,或宫闱出令,或宦寺主谋,或奸臣首议,此皆足以危人之国也。陛下何惮而不蚤定大计?邸第之盛,人皆知笃于亲爱也。然依冯者众,轻视王法,请托之行,捷于影响。杨干,晋侯弟也,乱行于曲梁,而魏绛戮其仆,晋侯始怒而终悔,晋卒以霸。平原君,赵王弟也,不出租税,而赵奢刑其用事者,赵王贤而用之,赵卒以强。皆足以兴人之国也。陛下何为而不少伸国法?今女冠者流,众所指目;近珰小臣,时窃威福。此皆陛下之心乍明乍晦之所致,岂不谓之危乎?国有善类,犹人有元气,善类一败一消,元气一病一衰。善类能几,岂堪数消,沙极则国随之矣。陛下明于知人,公于用人,固无权奸再用之意。然道路之人往往窃议,此元佑、绍圣将分之机也。祸根犹伏而未去,不几于安其危乎?”帝改容曰:“朕决不用史嵩之。”

迁知大宗正丞兼权金部郎官。李韶以病告,十上疏欲去。希得言:“韶有德望,虽以病告,曷若留奉内祠,侍经幄,亦足为朝廷重。”又言:“财用困竭,民生憔悴,移此不急之费,以实军储,以厚民生,敬天莫大于此,岂在崇大宫宇,庄严设像哉!”又条救钱楮三策,请置惠民局,帝皆以为可行。

进秘书丞,寻迁著作郎,授江西提举常平。役法久坏,临川富室有赂吏求免者,希得竟罪之。遂提点刑狱,加直秘阁。未几,加度支员外郎,寻直宝章阁,移治赣州。盗有伪号“崔太尉”者,据石壁,连结数郡;刘老龙等聚众焚掠,一方绎骚。希得指授方略,不五旬平之。以直宝谟阁、广西转运判官兼权静江府。寻授直徽猷阁、知静江府、主管广西经略安抚司公事兼转运判官。母丧,免。召为秘书少监兼中书门下省检正诸房公事。入对,言君子小人邪正之辩,且曰:“君子犯颜敢谏,拂陛下之意,退甘家食,此乃为国计,非为身计也。小人自植朋党,挤排正人,甘言佞语,一切顺陛下之意,遂取陛下官爵,此乃为身计,非为国计也。”迁宗正少卿兼国史编修、实录检讨兼权给事中,兼权刑部侍郎、同修国史、实录院同修撰。时西方用兵,有为嵩之复出计者,谓非此人不能办。帝有意再用,知希得必执之,出旨谕意,希得毅然具疏密奏,不报。又缴邓泳予祠之命。右正言邵泽、监察御史吴衍、殿中侍御史朱熠相继论罢。

久之,以集英殿修撰提点千秋鸿禧观。未几,依旧职两淮宣抚使司判官,俄加宝谟阁待制,移京西、湖南北、四川。诏叙复元官。护江陵有功,召为户部侍郎。帝曰:“姚希得才望可为阃帅。”乃进焕章阁待制、知庆元府、沿海制置使,继升敷文阁待制。诏增沿海舟师,希得为之广募水军,造战舰,蓄粮食,蠲米一万二千石、旧逋一百万。去官,库余羡悉以代民输。召为工部尚书兼侍读。入侍经筵,帝问庆元之政甚悉。以华文阁直学士、沿江制置使知建康府、江东安抚使、行宫留守。希得按行江上,慰劳士卒,众皆欢说。溧阳饥,发禀劝分,全活者众。创宁江军,自建康、太平至池州列砦置屋二万余间,屯戍七千余人。帝闻之,一再降诏奖谕。加宝章阁学士,寻加刑部尚书,依旧任兼淮西总领。

景定五年,召为兵部尚书兼侍读。乃言用人才、修政事、治兵甲、惜财用四事。拜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兼太子宾客。公星变,上疏引咎,乞解机务。兼权参知政事。度宗即位,授同知枢密院事兼权参知政事,寻授参知政事。以言罢,授资政殿学士、提举洞霄宫。起知潭州、湖南安抚使,以疾甚,辞,乃仍旧职奉祠。请致仕,诏不许,力请,以资政殿大学士、金紫光禄大夫、依旧潼川郡公致仕。咸淳五年,卒。遗表闻,帝辍朝,赠少保。

希得忠亮平实,清俭自将,好引善类,不要虚誉,盖有诵荐于上而其人莫之知者。广西官署以锦为帟幕,希得曰:“吾起身书生安用此!”命以缯缬易之。蜀之亲族姻旧相依者数十家,希得廪之终身,昏丧悉损己力,晚年计口授田,各有差。所著有《续言行录》、《奏稿》、《橘州文集》。

包恢,字宏父,建昌人。自其父扬、世父约、叔父逊从朱熹、陆九渊学。恢少为诸父门人讲《大学》,其言高明,诸父惊焉。嘉定十三年,举进士。调金溪主簿。邵武守王遂辟光泽主簿,平寇乱。建宁守袁甫荐为府学教授,监虎翼军,募土豪讨唐石之寇。授掌故,改沿海制置司干官。会岁饥,盗起金坛、溧阳之间,恢部诸将为十诛夷之。沿江制置使陈韡辟为机宜,复有平寇功,改知吉州永丰县,未行,差发运干官。福建安抚使陈垲檄平寇,迁武学谕、宗正寺主簿,添差通判台州。徐鹿卿讨温寇,辟兼提点刑狱司主管文字,议收捕。改通判临安府,迁宗正寺主簿、知台州。有妖僧居山中,号“活佛”,男女争事之,因为奸利,豪贵风靡,恢诛其僧。

进左司郎官,未行,改湖北提点刑狱,未行,移福建兼知建宁。闽俗以九月祠“五王”生日,靡金帛,倾市奉之。恢曰:“彼非犬豕,安得一日而五子同生,非不祥者乎?而尊畏之若是。”众感悟,为之衰止。兼转运判官,以侍御史周坦论罢。光州布衣陈景夏上书云:“包恢刚正不屈之臣,言者污蔑之耳。”又四年,起为广东转运判官,权经略使,迁侍右郎官,寻为大理少卿,即日除直显文阁、浙西提点刑狱。是时海寇为乱,恢单车就道、调许、澉浦分屯建砦,一旦集诸军讨平之。嘉兴吏因和籴受赇百万,恢被旨虑囚,曰:“吾用此消沴气。”乃减死,断其手。

进直龙图阁、权发运,升秘阁修撰,知隆兴府兼江西转运。沈妖妓于水,化为狐,人皆神之。有母诉子者,年月后状作“疏”字,恢疑之,呼其子至,泣不言。及得其情,母孀居,与僧通,恶其子谏,以不孝坐之,状则僧为之也。因责子侍养跬步不离,僧无由至。母乃托夫讳日,入寺作佛事,以笼盛衣帛,因纳僧于内以归。恢知之,使人要之,置笼公库,逾旬,吏报笼中臭达于外,恢命沉于江,语其子曰:“为汝除此害矣。”又姑死者假子妇棺以敛,家贫不能偿,妇愬于恢,恢怒,买一棺,绐其妇卧棺中以试,就掩而葬之。改湖南转运使,罢。

景定初,拜大理卿、枢密都承旨兼侍讲,权礼部侍郎,寻为中书舍人。林希逸奏恢守法奉公,其心如水。权刑部侍郎,进华文阁直学士、知平江府兼发运。豪有夺民包举田寄公租诬上者,恢上疏,指为以小民祈天永命之一事,帝览奏恻然,罪任事者,即归民田。召赴阙,辞,改知绍兴,又辞。度宗即位,召为刑部尚书,进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封南城县侯。郊祀礼成,还,以资政殿学士致仕。

恢历仕所至,破豪猾,去奸吏,治蛊狱,课盆盐,理银欠,政声赫然。尝因轮对曰:“此臣心恻隐所以深切为陛下告者,陛下恻隐之心如天地日月,其闭而食之者曰近习、曰外戚耳。”参知政事董槐见而叹曰:“吾等有惭色矣。”他日讲官因称恢疏剀切,愿容纳。理宗欣然曰:“其言甚直,朕何尝怒直言!”经筵奏对,诚实恳恻,至身心之要,未尝不从容谆至。度宗至比恢为程颢、程颐。恢侍其父疾,涤濯拚除之役不命僮仆。年八十有七,临终,举卢怀慎卧箦穷约事戒诸子敛以深衣,作书别亲戚而后卒,有光陨其地。遗表闻,帝辍朝,赠少保,谥文肃,赙银绢五百。

常挺字方叔,福州人。嘉熙二年进士。历官为太学录,召试馆职,迁秘书省正字兼庄文府教授,升校书郎。轮对,乞以李若水配享高宗。改秘书郎兼考功郎官,出知衢州,拜监察御史兼崇政殿说书。疏言边阃三事:曰辟实才,曰奏实功,曰招实兵。朝廷二事:曰选良吏,曰擢正人。又言:“愿陛下深思宏远之规模,奋发清明之志气,立纲陈纪必为万世之法程,昭德塞违以示百官之宪度。”迁太常少卿兼国子司业,兼国史编修、实录检讨兼直舍人院。迁起居郎,权工部侍郎兼直学士院。迁工部侍郎、给事中。右谏议大夫陈尧道论罢。以宝章阁直学士知漳州,改知泉州,权兵部尚书兼侍读,权礼部尚书兼同修国史、实录院同修撰。进《帝学发题》,迁吏部尚书。咸淳三年,授同知枢密院事兼权参知政事,封合沙郡公,拜参知政事。四年,致仕,寻卒,赠少保。

陈宗礼字立之。少贫力学,袁甫为江东提点刑狱,宗礼往问学焉。淳佑四年,举进士。调邵武军判官,入为国子正,迁太学博士、国子监丞,转秘书省著作佐郎。入对,言火不循轨。帝以星变为忧,宗礼曰:“上天示戒,在陛下修德布政以回天意。”又曰:“天下方事于利欲之中,士大夫奔竞趋利,惟至公可以遏之。”兼考功郎官,兼国史实录院校勘,兼景献府教授,升著作郎,迁尚左郎官兼右司。时丁大全擅国柄,以言为讳。宗礼叹曰:“此可一日居乎!”陛对,言:“愿为宗社大计,毋但为仓廪府库之小计;愿得天下四海之心,毋但得左右便嬖戚畹之心;愿寄腹心于忠良,毋但寄耳目于卑近;愿四通八达以来正人,毋但旁蹊曲迳类引贪浊。”拜太常少卿,以直宝谟阁、广东提点刑狱进直焕章阁,迁秘书监。以监察御史虞虑言追两官,送永州居住。

景定四年,拜侍御史,直龙图阁、淮西转运判官,迁刑部尚书。以起居舍人曹孝庆言罢。度宗即位,兼侍讲,拜殿中侍御史。疏言:“恭俭之德自上躬始,清白之规自宫禁始,左右之言利者必斥,蹊隧之私献者必诛。”以《诗》进讲,因奏:“帝王举动,无微不显,古人所以贵于慎独也。”权礼部侍郎兼给事中。进读《孝宗圣训》,因奏:“安危治乱,常起于一念虑之间,念虑少差,祸乱随见。天下之乱未有不起于微而成于著。”又言:“不以私意害公法,乃国家之福。”帝曰:“孝宗家法,惟赏善罚恶为尤谨。”宗礼言:“有功不赏,有罪不罚,虽尧舜不能治天下,信不可不谨也。”

迁礼部侍郎,寻权礼部尚书,乞奉祠,帝曰:“岂朕不足与有为耶?”以华文阁直学士知隆兴府,再辞,依旧职与待次差遣。逾年,依旧职广东经略安抚使兼知广州,加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寻兼权参知政事。疏奏:“国所以立,曰天命人心。因其警而加敬畏,天命未有不可回也;因其未坠而加绥定,人心未尝不可回也。”卒官,遗表上,赠开府仪同三司、盱江郡侯,谥文定。所著有《寄怀斐稿》、《曲辕散木集》、《两朝奏议》、《经筵讲义》、《经史明辨》、《经史管见》、《人物论》。

常茂字长孺,显谟阁直学士同之曾孙。入太学。淳佑七年举进士。调常熟尉。公廉自持,不畏强御,部使者交荐之。调婺州推官。疏决滞讼,以剸繁裁剧称。临安府尹马光祖又荐于朝,辟差平江府百万仓检察,不受和籴事例,戢吏卒苛取。发运使赵与TP兼提点刑狱,属茂检核,雪无锡翟氏冤狱。监江淮茶盐所芜湖局,不受商税赢,光祖益敬之。改知嘉定县。岁大水,劝分和籴,按籍均敷。发运使王�龠、提点刑狱孙子秀俱特荐于朝,签书临安府判官,不为权势挠。有为淮东提举常平,辟茂提管,茂知其不可与共事,笑而却之。未几,政府强茂行,遂拂衣去,朝野高之。主管城南厢,听讼严明,豪石益惮之。都城火后,瓦砾充斥,差民船徙运,在籍者百五十家,惟二十有五家应役,余率为势要宦官所庇。茂悉追之,不服者杖其人,械于他所,无不听命。又力拒户部科买。叶梦鼎、陈昉深期奖焉。添差临安通判。朝命鞫封桩库吏范成狱,不肯承庙堂风旨,无辜者悉出之。

知广德军。郡有水灾,发社仓粟以活饥民,官吏难之,茂先发而后请专命之罪,置慈幼局,立先贤祠。故事,郡守秋苗例可得米千石,乃以代属县偿大农纲欠。拜监察御史,知无不言。尝论天变及贾似道家争田事,论继皇子竑嗣,触度宗怒,迁司农卿,寻为两浙转运使。禁戢吏奸,不以急符督常赋。海盐岁为咸潮害稼,茂请于朝,捐金发粟,复辍己帑,大加修筑新塘三千六百二十五丈,名曰海晏塘。是秋,风涛大作,塘不浸者尺许,民得奠居,岁复告稔,邑人德之。

迁户部侍郎。受四方民词,务通下情。兼中书门下省检正诸房公事,兼刑部侍郎。极论检覆之敝。上进故事,首论雷雪非时之变,帝意不悦。丐祠,不许,以集英殿修撰知平江。值旱。故事,郡守合得缗钱十五万,悉以为民食、军饷助。蠲苗九万、税十三万、版帐十六万,又蠲新苗二万八千,大宽公私之力。飞蝗几及境,疾风飘入太湖。节浮费,修府库。既代,有送还事例,自给吏卒外,余金万楮,茂悉不受。吏惊曰:“人言常侍郎不爱钱,果然。”改浙东安抚使。值水灾,捐万楮以振之,复请籴于朝,得米万石,蠲新苗三万八千。又以诸暨被水尤甚,给二万楮付县折运,民食不至乏绝。民各祀于家。两浙及会稽、山阴死者暴露与贫而无以为殓者,乃以十万楮置普惠库,取息造棺以给之。寻以刑部侍郎召。申明期赦叙改法,与庙堂争可否,辨伪关狱,救八仓亏欠免死罪,平反天井巷杀人狱,全活者甚众。兼给事中,封还隆国夫人从子黄进观察使录黄。帝怒,似道以御书令委曲书行,茂迄不奉命。以宝章阁待制提举太平兴国宫。

德佑元年,拜吏部尚书,以老病辞,累诏不许,专官趣行甚峻。茂入见,首言“霅川之变,非其本心,置之死,过矣,不与立后,又过矣。巴陵帝王之胄,生不得正命,死不得血食,沉冤幽愤,郁结四五十年之久,不为妖为札于冥冥中者几希。愿陛下勿摇浮议,特发神断,宗社幸甚”。于是诏国史院讨论典故以闻。明堂礼成,进端明殿学士、提领户部财用,特与执政恩数。茂以国步方艰,非臣子贪荣之时,力辞恩数。与庙堂议事不合,以疾谒告。二年春,拜参知政事,为夏士林缴驳,拜疏出关,后六年卒。

家铉翁,眉州人。以荫补官。累官知常州,政誉翕然。迁浙东提点刑狱,入为大理少卿,直华文阁,以秘阁修撰充绍兴府长史,迁枢密都丞旨,知建宁府兼福建转运副使,权户部侍郎兼知临安府、浙西安抚使,迁户部侍郎,权侍右侍郎,仍兼枢密都丞旨。赐进士出身,拜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

大元兵次近郊,丞相吴坚、贾余庆檄告天下守令以城降,铉翁独不署。元帅遣使至,欲加缚,铉翁曰:“中书省无缚执政之理。”坚奉表祈请于大元,以铉翁介之,礼成不得命,留馆中。闻宋亡,旦夕哭泣不食饮者数月。大元以其节高欲尊官之,以示南服。铉翁义不二君,辞无诡对。宋三宫北还,铉翁再率故臣迎谒,伏地流涕,顿首谢奉使无状,不能感动上衷,无以保存其国。见者莫不叹息。文天祥女弟坐兄故,系奚官,铉翁倾橐中装赎出之,以归其兄璧。

铉翁状貌奇伟,身长七尺,被服俨雅。其学邃于《春秋》,自号则堂,改馆河间,乃以《春秋》教授弟子,数为诸生谈宋故事及宋兴亡之故,或流涕太息。大元成宗皇帝即位,放还,赐号“处士”,锡赍金币,皆辞不受。又数年以寿终。

李庭芝,字祥甫。其先汴人,十二世同居,号“义门李氏”,后徙随之应山县。金亡,襄、汉被兵,又徙随。然特以武显。

庭芝生时,有芝产屋栋,乡人聚观,以为生男祥也,遂以名之。少颖异,日能诵数千言,而智识恒出长老之上。王旻守随,庭芝年十八,告其诸父曰:“王公贪而不恤下,下多怨之,随必乱,请徙家德安以避。”诸父勉强从之,未浃旬,旻果为部曲挟之以叛,随民死者甚众。嘉熙末,江防甚急,庭芝得乡举不行,以策干荆帅孟珙请自效。珙善相人,且夜梦车骑称李尚书谒己,明日庭芝至。珙见其魁伟,顾诸子曰:“吾相人多,无如李生者,其名位当过我。”时四川有警,即以庭芝权施之建始县。庭芝至,训农治兵,选壮士杂官军教之。期年,民皆知战守,善驰逐,无事则植戈而耕,兵至则悉出而战。夔帅下其法于所部行之。淳佑初始去,举进士,中第。辟珙幕中,主管机宜文字。珙卒,遗表举贾似道自代,而荐庭芝于似道,庭芝感珙知己,扶其柩葬之兴国,即弃官归,为珙行三年丧。

似道镇京湖,起为制置司参议,移镇两淮,与似道议栅清河五河口,增淮南烽百二十。继知濠州,复城荆山以备淮南。皆切中机会。开庆元年,似道宣抚京湖,留庭芝权扬州。寻以大兵在蜀,奏知峡州,以防蜀江口。朝廷以赵与TP为淮南制置,李应庚为参议官。应庚发两路兵城南城,大暑中暍死者数万。李璮窥其无谋,夺涟水三城,渡淮夺南城。鄂兵解,庭芝丁母忧去。朝议择守扬者,帝曰:“无如李庭芝。”乃夺情主管两淮制置司事。庭芝再破璮兵,杀璮将厉元帅,夷南城而归。明年,复败璮于乔村,破东海、石圃等城。又明年,璮降,徙三城民于通、泰之间。又破蕲县,杀守将。

庭芝初至扬时,扬新遭火,庐舍尽毁。州赖盐为利,而亭户多亡去,公私萧然。庭芝悉贷民负逋,假钱使为屋,屋成又免其假钱,凡一岁,官民居皆具。凿河四十里入金沙余庆场,以省车运。兼浚他运河,放亭户负盐二百余万。亭民无车运之劳,又得免所负,逃者皆来归,盐利大兴。始,平山堂瞰扬城,大元兵至,则构望楼其上,张车弩以射城中。庭芝乃筑大城包之,城中募汴南流民二万人以实之,有诏命为武锐军。又大修学,为诗书、俎豆,与士行习射礼。郡中有水旱,即命发廪,不足则以私财振之。扬民德之如父母。刘盘自淮南入朝,帝问淮事,盘对曰:“李庭芝老成谨重,军民安之。今边尘不惊,百度具举,皆陛下委任得人之效也。”

咸淳五年,北兵围襄阳急,夏贵入援,大败虎尾州;范文虎总诸兵再入,又败,文虎以轻舠遁,兵乱,士卒溺汉水死者甚众。冬,命庭芝以京湖制置大使督师援襄阳。文虎闻庭芝至,贻书似道曰:“吾将兵数万入襄阳,一战可平,但无使听命于京阃,事成则功归恩相矣。”似道喜,即除文虎福州观察使,其兵从中制之。文虎日携美妾,走马击球军中为乐。庭芝屡欲进兵,曰:“吾取旨未至也。”明年六月,汉水溢,文虎不得已始一出师,未至鹿门,中道遁去。庭芝数自劾请代,不允,竟失襄阳。陈宜中请诛文虎,似道芘之,止降一官知安庆府,而贬庭芝及部将苏刘义、范友信广南。庭芝罢居京口。

未几,大元兵围扬州,制置印应雷暴死,即起庭芝制置两淮。庭芝请分淮西夏贵,而己得专力淮东,从之。十年,筑清河口,诏以为清河军。十二月,大元兵破鄂,诏天下勤王,庭芝首遣兵为诸道倡。德佑元年春,似道兵溃芜湖,沿江诸郡或降或遁,无一人能守者。庭芝率所部郡县城守。有李虎者持招降榜入扬州,庭芝诛虎,焚其榜。总制张俊出战,持孟之缙书来招降,庭芝焚书,枭俊五人于市。而日调苗再成战其南,许文德战其北,姜才、施忠战其中。时出金帛牛酒燕犒将士,人人为之死斗。朝廷亦以督府金劳之,加庭芝参知政事。七月,以知枢密院事征入朝,徙夏贵知扬州,贵不至,事遂已。

十月,大元丞相伯颜入临安,留元帅阿术军镇江以遏淮兵。阿术攻扬久不拔,乃筑长围困之。冬,城中食尽,死者满道。明年二月,饥益甚,赴濠水死者日数百,道有死者,众争割啖之立尽。宋亡,谢太后及瀛国公为诏谕之降,庭芝登城曰:“奉诏守城,未闻有诏谕降也。”已而两宫入朝,至瓜州,复诏庭芝曰:“比诏卿纳款,日久未报,岂未悉吾意,尚欲固圉邪?今吾与嗣君既已臣伏,卿尚为谁守之?”庭芝不答,命发弩射使者,毙一人,余皆退去。姜才出兵夺两宫,不克,复闭城守。三月,夏贵以淮西降,阿术驱降兵至城下以示之,旌旗蔽野,幕客有以言觇庭芝者,庭芝曰:“吾惟一死而已。”阿术使者持诏来招降,庭芝开壁纳使者,斩之,焚诏陴上。已而知淮安州许文德、知盱眙军张思聪、知泗州刘兴祖皆以粮尽降。庭芝犹括民间粟以给兵,粟尽,令官人出粟,粟又尽,令将校出粟,杂牛皮、曲蘖以给之。兵有烹子而食者,犹日出苦战。七月,阿术请赦庭芝焚诏之罪,使之降,有诏从之。庭芝亦不纳。是月,益王遣使以少保、左丞相召庭芝,庭芝以朱焕守扬,与姜才将兵七千人东入海,至泰州,阿术将兵追围之。朱焕既以城降,驱庭芝将士妻子至泰州城下,陴将孙贵、胡惟孝等开门降。庭芝闻变,赴莲池,水浅不得死。被执至扬州,朱焕请曰:“扬自用兵以来,积骸满野,皆庭芝与才所为,不杀之何俟?”于是斩之。死之日,扬之民皆泣下。

有宋应龙者为泰州咨议官,泰守孙良臣之弟舜臣自军中来说降,良臣召应龙与计,应龙极陈国家恩泽,君臣大义,请杀舜臣以戒持二心者,良臣不得已杀之。及泰州降,应龙夫妇自经死。提刑司谘议褚一正置司高邮,督战被创,没水死。知兴化县胡拱辰,城破亦死。

论曰:杨栋学本伊、洛,而尼于权臣,速谤召尤,谁之过欤?姚希得蔼然君子。包恢以严为治,抑以衰世之民非可以纵驰待之耶?常挺、陈宗礼咸通济,著声望。常茂晚讼皇子竑事,光明正大,公义炳然。家铉翁义不二君,足为臣轨。李庭芝死于国难,其可悯哉!

  参考译文:

  陈宗礼,字立之。年轻时家庭贫困,他读书刻苦,(当时)袁甫任江东提点刑狱,陈宗礼前往向他讨教学问。淳佑四年,他考中进士。后陈宗礼(陈宗礼)调任邵武军判官,进京担任国子正,升迁为太学博士、国子监丞,后又升迁为秘书省著作佐郎。(一次陈宗礼)入朝奏对,说火星不遵循轨道。皇帝因星相变异感到担心,陈宗礼说:“老天显示警告,全在于陛下修明仁德、施行政教来挽回天意。”又说:“天下正致力于利欲之中,士大夫奔走而竞相逐利,只有大公无私才能遏止这种现象。”(陈宗礼)兼考功郎官,后升迁为尚左郎官兼右司。当时丁大全把持国家政权,忌讳进谏。陈宗礼感叹道:“这还能待得住一天吗!”入朝奏对,说:“希望考虑宗庙社稷这些大的方面,不要光考虑粮仓府库这些小的方面,希望收服天下四

  海的民心,不要光收服身边宠臣外戚的心;希望对忠良寄托重任,不要光让卑顺的近臣充当耳目;希望四面开放来招揽君子,不要只是盈门耀道地呼引贪污之辈。”(陈宗礼)拜授太常少卿,升迁为秘书监。后因监察御史虞虑弹劾被追削两级官阶,送往永州居住。

  景定四年,(陈宗礼)拜授侍御史。升迁刑部尚书,后因起居舍人曹孝庆弹勃罢免。度宗即位.陈宗礼兼侍讲,拜殿中侍御吏。他上疏说:“恭敬勤俭的道德从皇上本身开始,廉洁的规矩从皇宫里面开始,身边提到谋利的人一定斥逐,暗地里私自进献的人一定杀掉。”他用《诗经》进呈侍讲,就禀奏:“帝王的一举一动没有一处细小的地方不被人知道的,这就是古代的人非常重视在独处的时候小心谨慎的缘故。”

  陈宗礼代理礼部侍郎兼给事中。他进呈侍读《孝宗圣训》,便禀奏:“安定或者危难、太平或者动乱,常常在动一动念头的瞬间发生,念头稍微有点偏差,祸乱随即出现。天下的动乱,没有不是在小事中发生,在明显的事情中形成的。”又说:“不因私心妨碍公家法令,这才是国家的福分。”皇帝说:“孝宗的国法,只有奖善罚恶是尤其谨慎的。”陈宗礼说:“有了功劳不奖赏,有了罪过不惩罚,即使是唐尧虞舜也不能够治理天下,确实是不能够不加谨慎的。”

  陈宗礼升迁礼部侍郎,借口年迈请求辞官,皇帝说;“难道是我不值得(与你)一起有所作为吗?”让他以华文阁直学士的身份做隆兴府知府,他再次推辞。过了一年,他依旧职任广东经略安抚使兼知广州,加官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不久兼代理参知政事。他上疏禀奏:“国家之所以存在,靠的是天命民心。按照它的警示来加以敬畏,天命没有不能够挽回的;趁着它还没有丧败的时候加以安定,民心是未尝不能够回转的。”陈宗札在任上去世,临终表文奏上,追赠开府仪同三司、盱江郡侯,谥号文定。

 陈宗礼,字立之。年轻时家庭贫困,他读书刻苦,(当时)袁甫任江东提点刑狱,陈宗礼前往向他讨教学问。淳佑四年,他考中进士。后陈宗礼(陈宗礼)调任邵武军判官,进京担任国子正,升迁为太学博士、国子监丞,后又升迁为秘书省著作佐郎。(一次陈宗礼)入朝奏对,说火星不遵循轨道。皇帝因星相变异感到担心,陈宗礼说:“老天显示警告,全在于陛下修明仁德、施行政教来挽回天意。”又说:“天下正致力于利欲之中,士大夫奔走而竞相逐利,只有大公无私才能遏止这种现象。”(陈宗礼)兼考功郎官,后升迁为尚左郎官兼右司。当时丁大全把持国家政权,忌讳进谏。陈宗礼感叹道:“这还能待得住一天吗!”入朝奏对,说:“希望考虑宗庙社稷这些大的方面,不要光考虑粮仓府库这些小的方面,希望收服天下四  海的民心,不要光收服身边宠臣外戚的心;希望对忠良寄托重任,不要光让卑顺的近臣充当耳目;希望四面开放来招揽君子,不要只是盈门耀道地呼引贪污之辈。”(陈宗礼)拜授太常少卿,升迁为秘书监。后因监察御史虞虑弹劾被追削两级官阶,送往永州居住。  景定四年,(陈宗礼)拜授侍御史。升迁刑部尚书,后因起居舍人曹孝庆弹勃罢免。度宗即位.陈宗礼兼侍讲,拜殿中侍御吏。他上疏说:“恭敬勤俭的道德从皇上本身开始,廉洁的规矩从皇宫里面开始,身边提到谋利的人一定斥逐,暗地里私自进献的人一定杀掉。”他用《诗经》进呈侍讲,就禀奏:“帝王的一举一动没有一处细小的地方不被人知道的,这就是古代的人非常重视在独处的时候小心谨慎的缘故。”  陈宗礼代理礼部侍郎兼给事中。他进呈侍读《孝宗圣训》,便禀奏:“安定或者危难、太平或者动乱,常常在动一动念头的瞬间发生,念头稍微有点偏差,祸乱随即出现。天下的动乱,没有不是在小事中发生,在明显的事情中形成的。”又说:“不因私心妨碍公家法令,这才是国家的福分。”皇帝说:“孝宗的国法,只有奖善罚恶是尤其谨慎的。”陈宗礼说:“有了功劳不奖赏,有了罪过不惩罚,即使是唐尧虞舜也不能够治理天下,确实是不能够不加谨慎的。”  陈宗礼升迁礼部侍郎,借口年迈请求辞官,皇帝说;“难道是我不值得(与你)一起有所作为吗?”让他以华文阁直学士的身份做隆兴府知府,他再次推辞。过了一年,他依旧职任广东经略安抚使兼知广州,加官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不久兼代理参知政事。他上疏禀奏:“国家之所以存在,靠的是天命民心。按照它的警示来加以敬畏,天命没有不能够挽回的;趁着它还没有丧败的时候加以安定,民心是未尝不能够回转的。”陈宗札在任上去世,临终表文奏上,追赠开府仪同三司、盱江郡侯,谥号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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