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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集世说新语的资料二十~

贤媛第十九之一、暴富不祥
(原文)陈婴者,东阳人,少修德行,著称乡党。秦末大乱,东阳人欲奉婴为主,母曰:“不可。自我为汝家妇,少见贫贱,一旦富贵,不祥。不如以兵属人,事成,少受其利;不成,祸有所归。”
(译)陈婴是东阳人,从少年时代就注重品德修养,在乡里颇负名望。秦末大乱,东阳人要推举陈婴为首领,他妈妈说:“不行。自从我作了你家的媳妇,年轻起就受穷,一下子富贵起来,不祥。不如把兵权交给别人,事成了,咱们多少得点好处;不成,祸患由别人承担。”
贤媛第十九之二、昭君出塞
(原文)汉元帝宫人既多,乃令画工图之,欲有呼者,辄披图召之。其中常者,皆行货赂。王明君姿容甚丽,志不苟求,工遂毁为其状。后匈奴来和,求美女于汉帝,帝以明君充行。既召,见而惜之,但名字已去,不欲中改,于是遂行。
(译)汉元帝后宫里的宫女太多了,就让画师给她们画像,想要召谁,就打开画像挑选。其中相貌平平的人,都向画师行贿,以便把自己画得美一些。王昭君姿容美丽,但她从不随便求助于画师,所以画师就丑化她的相貌。后来匈奴来求和,向汉元帝求美女通婚,元帝决定让昭君去。召来之后,元帝就舍不得她了,可是名单已经确定,不想中途变卦,于是就让她去了。
贤媛第十九之三、飞燕谗班婕妤
(原文)汉成帝幸赵飞燕,飞燕谗班婕妤祝诅,于是考问。辞曰:“妾闻死生有命,富贵在天。修善尚不蒙福,为邪欲以何望?若鬼神有知,不受邪佞之诉;若其无知,诉之何益?故不为也。”
(译)汉成帝宠幸赵飞燕,赵飞燕诬告班婕妤在鬼神面前诅咒她,于是就考问她。班婕妤在供词中说:“我听说死生有命,富贵在天。行善尚且不会得到保佑,作恶又有什么指望呢?如果鬼神有知,就不会接受奸邪小人的咒语;如果无知,诅咒又有什么用处呢?所以我不会做这种事。”
贤媛第十九之四、狗鼠不食汝余
(原文)魏武帝崩,文帝悉取武帝宫人自侍。及帝病困,卞后出看疾。太后入户,见直侍并是昔日所爱幸者。太后问:“何时来邪?”云:“正伏魄时过。”因不复前而叹曰:“狗鼠不食汝余,死故应尔!”至山陵,亦竟不临。
(译)魏武帝(曹操)驾崩后,文帝(曹丕)把武帝的宫女都召来侍奉他。文帝病重时,卞太后来探望他。太后进门后,见值班的宫女都是从前武帝宠幸的。太后问道:“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宫女回答:“武帝刚死我们就来了。”于是太后不看文帝了,叹息道:“狗鼠都看不起你,早就该死了!”到文帝死后,太后始终没有过来。
贤媛第十九之五、赵母嫁女
(原文)赵母嫁女,女临去,敕之曰:“慎勿为好。”女曰:“不为好,可为恶邪?”母曰:“好尚不可为,其况恶乎!”
(译)赵姓妈妈嫁女儿,在女儿出嫁之前,告戒她说:“千万不要做好事。”女儿说:“不做好事,那可以做坏事吗?”妈妈说:“好事都不能做,更何况是坏事呢!”
贤媛第十九之六、妇德士行
(原文)许允妇是阮卫尉女,德如妹,奇丑。交礼竟,允无复入理,家人深以为忧。会允有客至,妇令婢视之,还答曰:“是桓郎。”桓郎者,桓范也。妇云:“无忧,桓必劝入。”桓果语许云:“阮家既嫁丑女与卿,故当有意,卿宜查之。”许便回入内,既见妇,即欲出。妇料其此出无复入理,便捉裾停之。许因谓曰:“妇有四德,卿有其几?”妇曰:“新妇所乏唯容尔。然士有百行,君有几?”许云:“皆备。”妇曰:“夫百行以德为首。君好色不好德,何谓皆备?”允有惭色,遂相敬重。
(译)许允的妻子是阮卫尉(阮共)的女儿,德如(阮侃)的妹妹,相貌奇丑。结婚行过交拜礼后,许允没有进洞房的意思,家里人非常担心。恰好这时有客人来找许允,妻子让婢女去看看是谁,婢女回来告诉说:“是桓家公子。”桓郎就是桓范。妻子说:“不用担心了,桓公子一定会劝他进来。”桓范果然对许允说:“阮家既然把一个丑闺女嫁给你,一定有它的意图,你应该好好观察。”许允便回到屋内,见了妻子后,马上又想出去。妻子断定他此番出去就不会再进来了,就抓住他的衣襟阻拦他。许允于是说道:“妇人有四德,你有其中的几德?”妻子说:“我缺乏的只是容貌而已。不过男子应有的众多品行中,你有哪些呢?”许允说:“我都具备。”妻子说:“各种品行里以德为首。你好色不好德,怎么能说都具备呢?”许允顿时面带愧色,从此就敬重她了。
贤媛第十九之七、作粟粥待
(原文)许允为吏部郎,多用其乡里,魏明帝遣虎贲收之。其妇出戒允曰:“明主可以理夺,难以情求。”既至,帝核问之,允对曰:“举尔所知,臣之乡人,臣所知也。陛下检校,为称职与不。如不称职,臣受其罪。”既检校,皆官得其人,于是乃释。允衣服败坏,诏赐新衣。初允被收,举家号哭。阮新妇自若,云:“勿忧,寻还。”作粟粥待。倾之,允至。
(译)许允担任吏部郎时,选拔的官吏多是他的同乡,魏明帝(曹睿)因此派武士去抓他。许允妻子出来对他说:“贤明的君主只能以理说服他,不能靠感情来乞求。”到了朝廷,皇帝审问他,许允回答说:“孔子说举荐你所了解的人。我的同乡是我所了解的人。陛下审核,应该是考察他们是否称职。如果不称职,我自愿请罪。”考察以后,任用的都是合适人选,于是就把他放了。许允的衣服被拉扯破了,明帝下诏赐给他新的衣服。当初许允被捕时,全家人号哭,只有许允的妻子镇定自若,说:“不用担心,不久就回来了。”还做了小米粥等着他。一会儿,许允果然回来了。
贤媛第十九之八、早知尔耳
(原文)许允为晋景王所诛,门生走入告其妇。妇正在机中,神色不变,曰:“早知尔耳!”门人欲藏其儿,妇曰:“无豫诸儿事。”后徙居墓所,景王遣钟会看之,若才流及父,当收。儿以咨母,母曰:“汝等虽佳,才具不多,率胸怀与语,便无所忧。不须极哀,会止便止。又可少问朝事。”儿从之。会反,以状对,卒免。
(译)许允被晋景王(司马师)杀害,门生跑来把此事告诉了他的妻子。妻子正在织布,闻听后神色不变,说道:“早知道会这样了。”仆人要把许允的儿子藏起来,妻子说:“不关孩子们的事。”后来搬到许允的墓地去住,景王派钟会过来观察许允的儿子,如果才能赶得上他们的父亲,就抓起来。儿子向母亲请教,母亲说:“你们虽然也不错,但才能并不大,只管诚恳地和他说话,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不必太悲哀,钟会不哭了你们也不哭了。还可以稍稍问一点朝中的事情。”孩子们按母亲说的话去做了。钟会回去后,把情况告诉了景王,孩子们终得幸免。
贤媛第十九之九、王公渊娶诸葛诞女
(原文)王公渊娶诸葛诞女,入室,言语始交,王谓妇曰:“新妇神色卑下,殊不似公休。“妇曰:“大丈夫不能仿佛彦云,而令妇人比踪英杰!”
(译)王公渊(王广)娶了诸葛诞的女儿,进了内室,刚开始交谈,王公渊对妻子说:“看你的神态卑下,一点不象你的父亲公休(诸葛诞字)。”妻子应道:“作为男子汉大丈夫,你不象你的父亲彦云(王广的父亲王淩字),却拿一个女人和英杰相比!”
贤媛第十九之十、王经少贫苦
(原文)王经少贫苦,仕至二千石,母语之曰:“汝本寒家子,仕至二千石,此可以止乎!”经不能用,为尚书,助魏,不忠于晋,被收。涕泣辞母曰:“不从母敕,以至今日!”母都无戚容,语之曰:“为子则孝,为臣则忠,有孝有忠,何负吾邪?”
(译)王经自幼贫苦,后来做到了俸禄二千石的官。母亲对他说:“你本是贫寒人家的子弟。官至二千石,这就足够了,到此为止吧!”王经没听他母亲的话,又做了尚书,辅助魏室,不忠于晋,最终被抓。他流着泪和母亲辞别道:“我没听母亲的告戒,以至有今天!”母亲丝毫没有悲伤的表情,她对儿子说:“作为儿子就要孝顺,作为臣子就要忠诚,既孝顺又忠诚,你有什么辜负我的呢?”
贤媛第十九之十一、契若金兰
(原文)山公与嵇、阮一面,契若金兰。山妻韩氏觉公与二人异于常交,问公,公曰:“我当年可以为友者,唯此二生耳。”妻曰:“负羁之妻亦亲观狐、赵,意欲窥之,可乎?”他日,二人来,妻劝公止之宿,具酒肉。夜穿墉以视之,达旦忘反。公入曰:“二人何如?”妻曰:“君才致殊不如,正当以识度相友耳。”公曰:“伊辈亦常以我度为胜。”
(译)山公(山涛)和嵇康、阮籍一见面,就情投意合。山涛的妻子觉得丈夫和这两个人的交往非比寻常,就问他怎么回事,山公说:“眼下可以作为我的朋友的,只有这俩人了。”妻子说:“从前僖负羁的妻子也曾亲自观察过狐偃、赵衰,我也想看看他们,可以吗?”有一天,二人来了,妻子劝山公留他们过夜,给他们准备了酒肉。晚上,她通过墙洞去观察这两个人,留连忘返,直到天都亮了。山公过来问道:“你觉得这二人怎么样?”妻子说:“你的才智情趣比他们差得太远了,只能以你的见识气度和他们交朋友。”山公说:“他们也总认为我的气度胜过他们。”
贤媛第十九之十二、不可与婚
(原文)王浑妻钟氏生女令淑,武子为妹求简美对而未得。有兵家子,有俊才,欲以妹妻之,乃白母。曰:“诚是才者,其地可遗,然要令我见。”武子乃令兵家儿与群小杂处,使母帷中察之。既而母谓武子曰:“如此衣形者,是汝所拟者非邪?“武子曰:“是也。”母曰:“此才足以拔萃;然地寒,不有长年,不得申其才用。观其形骨,必不寿,不可与婚。”武子从之。兵儿数年果亡。
(译)王浑的妻子钟氏生的女儿很贤淑,武子(王济)想给妹妹找一个合适的配偶,一直没找到。有一个兵家子弟,才华出众,王济想让妹妹嫁给他,就把这事告诉了母亲。母亲说:“如果真的有才华,可以不考虑他的门第,不过要让我看看。”武子就让那个兵家子弟和一群普通人混在一起,让母亲在帏帐里观察他。过后母亲对武子说:“穿着这样,外貌那样的人,是你选中的人吗?”武子说:“是。”母亲说:“此人的才智的确超凡,不过他地位卑下,不会活得很长,这样就不能施展他的全部才华。我观察了他的外貌骨相,一定不会长寿,所以不能和他结婚。”武子听从了母亲的意见。那个兵家子弟果然几年后就死了。
贤媛第十九之十三、贾充前妇
(原文)贾充前妇,是李丰女。丰被诛,离婚徙边。后遇赦得还,充先已娶郭配女,武帝特听置左右夫人。李氏别住外,不肯还充舍。郭氏语充,欲就省李。充曰:“彼刚介有才气,卿往不如不去。”郭氏于是盛威仪,多将侍婢。既至,入户,李氏起迎,郭不觉脚自屈,因跪再拜。既反,语充。充曰:“语卿道何物?”
(译)贾充的前妻,是李丰的女儿。李丰被杀后,李氏和贾充离婚发配边疆。后来遇赦回来了,此时贾充已经娶了郭配的女儿,晋武帝(司马炎)特许李丰立左右夫人。李氏在别的地方住,不肯回贾充的家里。郭氏对贾充说,想去看望李氏。贾充说:“她性格刚烈清高,有才气,你还不如不去。”郭氏于是盛装打扮,带着很多婢女去看李氏。到了李氏那里,走进门,李氏起身迎接她,郭氏不由自主地双腿弯曲,随即跪下,拜了两拜。回家后,将经过告诉了贾充。贾充说:“我跟你说什么来着?”
贤媛第十九之十四、贾充二妻
(原文)贾充妻李氏作《女训》,行于世。李氏女,齐献王妃;郭氏女,惠帝后。充卒,李、郭女各欲令其母合葬,经年不决。贾后废,李氏乃袝,葬遂定。
(译)贾充妻子李氏作的《女训》在当时很流行。李氏的女儿是齐献王的妃子,郭氏的女儿是晋惠帝的皇后。贾充死后,李氏、郭氏的女儿都想让自己的母亲和贾充合葬,过了许多年还悬而未决。后来贾后被废黜,李氏才和贾充合葬。此事最终定了下来。
贤媛第十九之十五、王汝南少无婚
(原文)王汝南少无婚,自求郝普女。司空以其痴,会无婚处,任其意,便许之。既婚,果有令姿淑德,生东海,遂为王氏母仪。或问汝南:“何以知之?”曰:“尝见井上取水,举动容止不失常,未尝忤观,以此知之。”
(译)王汝南(王湛)小时侯没有订婚,他自己提出要娶郝普的女儿。父亲司空王昶认为他傻,正好这时他还没有婚配的对象,就由着他的意思,答应了他。结婚以后,妻子果然美丽贤惠,生了东海(王承),成为王家母亲的典范。有人问汝南:“你是怎么了解她的?”汝南回答:“我曾看见她在井上打水,举止仪态不失规矩,也不左顾右盼,通过这个了解了她。”
贤媛第十九之十六、王家妯娌
(原文)王司徒妇,钟氏女,太傅曾孙,亦有俊才女德。钟、郝为娣姒,雅相亲重。钟不以贵陵郝,郝亦不以贱下锺。东海家内,则郝夫人法;京陵家内,范钟夫人之礼。
(译)王司徒(王浑)的妻子,是钟徽的女儿,太傅(钟繇)的曾孙,既有才智又贤淑。钟氏和郝氏是妯娌,二人的关系非常好。钟氏不因自己出身高门就欺侮郝氏,郝氏也不因自己身世卑微就低三下四。东海(王承)家里,以郝夫人为楷模;京陵(王浑)家里,以钟夫人为典范。
贤媛第十九之十七、李重自裁
(原文)李平阳,秦州子,中夏名士,于时以比王夷甫。孙秀初欲立威权,咸云:“乐令民望,不可杀,减李重者又不足杀。”遂逼重自裁。初,重在家,有人走从门入,出髻中疏示重,重看之色动。入内示其女,女直叫“绝”,了其意,出则自裁。此女甚高明,重每咨焉。
(译)李平阳(李重)是秦州刺史李秉的儿子,中原名士,当时人们把他和王夷甫(王衍)相比。孙秀当初想确立自己的权威地位,大家都说:“乐令(乐广)深负众望,不能杀,比李重声望差的又不值得杀。”于是逼迫李重自杀。当时,李重在家,有人从大门进来,拿出发髻中的奏疏给李重看,李重看罢色变。走进里屋让女儿看,女儿只嚷道“完了”。李重明白了她的意思,从家中出来就自杀了。他的这个女儿很聪明,李重有事常咨询她。
贤媛第十九之十八、屈节为妾
(原文)周浚作安东时,行猎,值暴雨,过汝南李氏。李氏富足,而男子不在。有女名络秀,闻外有贵人,与一婢于内宰猪羊,作数十人饮食,事事精办,不闻有人声。密觇之,独见一女子,状貌非常,浚因求为妾,父兄不许。络秀曰:“门户殄瘁,何惜一女?若联姻贵族,将来或大益。”父兄从之。遂生伯仁兄弟。络秀语伯仁等:“我所以屈节为汝家作妾,门户计耳。汝若不与吾家作亲亲者,吾亦不惜余年!”伯仁等悉从命。由此李氏在世,得方幅齿遇。
(译)周浚任安东将军时,一次外出打猎遇上了暴雨,就去汝南一户姓李的家里拜访。李家很富裕,可男人不在家。李家有个女儿叫络秀,听见外面来了贵人,就和一个婢女在屋里杀猪宰羊,准备了几十人的饭食,样样都做得很精致,听不到什么声音。周浚暗中窥视,只见一个女子,相貌不同寻常,周浚就想娶她为妾,可络秀的父亲和哥哥不答应。络秀说:“家道衰落,又何必在意一个女儿?如果能和贵族联姻,将来或许会大有好处。”父亲和哥哥就答应了她。婚后生了伯仁(周顗)兄弟,络秀对伯仁兄弟说:“我之所以屈身到你家作妾,是为了门第考虑的。你们如果不和我们家搞好关系,我也就不想再活了!”伯仁等都听从了她的要求。从此李家在世上获得了体面的礼遇。
贤媛第十九之十九、陶公少有大志
(原文)陶公少有大志,家酷贫,与母湛氏同居。同郡范逵素知名,举孝廉,投侃宿。于时冰雪积日,侃室如悬磬,而逵马仆甚多。侃母语侃曰:“汝但出外留客,吾自为计。”湛头发委地,下为二髲,卖得数斛米。斫诸屋柱,悉割半为薪,锉诸荐以为马草。日夕,遂设精食,从者无所乏。逵既叹其才辩,又深愧其厚意。明旦去,侃追送不已,且百里许。逵曰:“路已远,君宜还。”侃犹不返。逵曰:“卿可去矣。至洛阳,当相为美谈。”侃乃返。逵及洛,遂称之于羊晫、顾荣诸人,大获美誉。
(译)陶公(陶侃)少年时就胸怀大志,家中十分贫穷,他和母亲湛氏住在一起。同郡的范逵一向很有名气,被举为孝廉,上任途中到陶侃家投宿。当时连日冰雪,陶侃家徒四壁,范逵带的随从马匹很多。陶侃的母亲对陶侃说:“你只管出去留住客人,我自己想办法招待。”湛氏的头发长及地面,她剪下来做成两副假发,卖掉后换了几斛米。又砍掉屋内的几根柱子,劈成两半作柴禾,把草席铡碎,作为马料。傍晚,摆下了精致的饭食招待客人,随从的人也不缺吃喝。范逵既为陶侃的才华倾倒,又为受到的热情接待感到愧疚。第二天早晨范逵离去,陶侃又追着为他们送别,依依难舍,一起走了一百多里。范逵说:“已经送出很远了,你该回去了。”陶侃还是不回去。范逵说:“你回去吧。这次到了洛阳,我一定替你美言。”陶侃这才回去。范逵到了洛阳,就在羊晫、顾荣等人面前赞扬陶侃,陶侃于是名声大噪。
贤媛第十九之二十、不受坩鮓
(原文)陶公少时作鱼梁吏,尝以坩鮓饷母。母封鮓付使,反书责侃曰:“汝为吏,以官物见饷,非唯不益,乃增吾忧也。”
(译)陶公(陶侃)年轻时作鱼梁吏,有一回派人把腌鱼用罐子装着送给他母亲。母亲把腌鱼封好后又退给了使者,写了封信指责陶侃说:“你作官,把公家的东西送给我,这样不但对我不好,反而更让我担心了。”
贤媛第十九之二十一、我见亦怜
(原文)桓宣武平蜀,以李势妹为妾,甚有宠,常著斋后。主始不知,既闻,与数十婢拔白刃袭之。正值李梳头,发委藉地,肤色玉曜。不为动容,徐曰:“国破家亡,无心至此,今日若能见杀,乃是本怀。”主惭而退。
(译)桓宣武(桓温)平蜀后,把李势的妹妹收为妾,非常宠爱她,总是让她住在书房后面。桓温的妻子南康长公主开始不知道此事,后来听说后,带着几十个婢女持刀去杀她。当时李氏正在梳头,长长的头发垂落到地上,肤色如白玉一般光洁。看到公主后,她毫不动容,徐徐说道:“国破家亡,我也并不想这样。今天如果你能杀了我,就合了我的心愿了。“公主很惭愧,退了下去。
贤媛第十九之二十二、庾玉台
(原文)庾玉台,希之弟也。希诛,将戮玉台。玉台子妇,宣武弟桓豁女也,徒跣求进,阍禁不内。女厉声曰:“是何小人!我伯父门,不听我前!”因突入,号泣请曰:“庾玉台常因人,脚短三寸,当复能作贼不?”宣武笑曰:“婿故自急。”遂原玉台一门。
(译)庾玉台(庾友)是庾希的弟弟。庾希被杀后,又要杀庾玉台。庾玉台的儿媳,是桓宣武(桓温)弟弟桓豁的女儿,她光着脚跑到桓温家要进去。门卫不让进。女子厉声说道:“你是哪里的小人!我伯父家的门,竟敢不让我进!”随即冲了进去,号哭着恳求道:“庾玉台的脚只有三寸长,行动都要依靠他人,难道他会造反吗?”桓宣武笑道:“我侄女婿真急了。”就赦免了庾玉台一家。
贤媛第十九之二十三、恐伤盛德
(原文)谢公夫人帏诸婢,使在前作伎,使太傅暂见便下帏。太傅索更开,夫人云:“恐伤盛德。”
(译)谢公(谢安)的夫人把婢女们围在帐子里,让她们表演歌舞,只让谢公看了一会儿就落下帷幕。谢公要求打开,夫人说:“我怕伤害了你的大德。”

中国传统政治文化的演变及其对后世的影响
(一)中国传统政治文化的形成
1先秦时代的诸子百家
在商代和西周时代,中国的政治文化已经开始形成,武王伐纣时说“牡鸡无晨,牡鸡之臣,唯家之索。” ,伯夷、叔齐事件,都为当时政治文化的体现。然而当时的政治文化发展尚未成熟,各种思想激烈碰撞。各地部落的普遍现实存在和分封制的施行,加之政治军事兼并的不断发生,各国寻求治国之法,使得在东周时期各地各国学者们持有大相径庭的各种思想。交相辩难,百家争鸣。这是中国政治文化迅速发展并趋于成熟的时代。就中国的实际政治文化发展而言,百家之中对后世影响巨大的主要是儒家、法家、道家三派。
1)儒家思想
孔子是儒家思想的代表人物。他提倡仁义孝悌,一方面,他说“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维护礼制进而维护等级制度,维护君主的地位;另一方面,又说:“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 ,提出了君主的义务和责任;又说“危邦不入,乱邦不居”,“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 ,强调作为民众的独立人格。
孔子之后的孟子更将民众提到了高于君和社稷的地位,孟子曾说过: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一方面,儒家维护等级制度和君权,另一方面,他们主张君臣履行各自的义务和权利,任何一方都不该要求对方无条件的服从和妥协。孔子主张以“仁政”治国,反对过分剥削压迫,提出了富民、惠民的主张。先秦儒家并不主张禁欲,而是推己及人。“礼”是儒家思想推行的工具。
儒家思想强调维护内部制度和社会的稳定,因此在竞争角逐激烈的春秋战国时代并不能得以特别的任用。但是人们如果因此就认为儒家在先秦至秦代地位尚低,确是有失公允的。儒家在战国时代,已经遍布七雄诸国。到了秦朝,秦始皇要坑杀方士、术士时,公子扶苏就以其中有些人毕竟是儒生为理由,为他们辩护;而秦朝朝堂之上也有儒生为臣。这些都说明秦朝是并不特别排斥儒生的。所谓“坑儒”,其实是坑杀包括一些儒生在内的方士、术士。一旦统一,维护政权统一就成了当务之急,儒家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统治者的思想骨干之一。历史的经验表明,在外部政治环境稳定的前提下,儒家思想对国家制度和社会的稳定作用是显著的、惊人的。
2)道家的政治文化
老子是道家的代表人物,道家并不像其他学派一样奔走诸侯之间,寻求任用。因为他们的政治思想本身就是主张无为而治的。老子说:“道常无为而无不为。侯王若能守之,万物将自化”。道家的自然哲学是其治国之道的理论基础。“道”即“自然”是永恒常在的、无所为的,天地万物都因“道”而生成,那么“道”又是“无不为”的。作为国家统治者,如果能够谨守“道”而勿失,百姓就可以自生自化,安宁质朴地生活。与老子同为道家代表人物的杨朱认为“损一毫利天下不与也,悉天下奉一人不取也;人人不损一毫,人人不利天下,天下治矣”。
道家的政治主张是“无为而治”,然而“无为而治”并不是消极怠慢而无所作为。道家学派的思想,对后世一些新朝代建立时顺应人民的普遍政策期望,制定百废待兴、休养生息的政策是有很大的影响的。“大军之后,必有凶年”,道家对战争等剧烈的社会动荡,十分反感。他们进而认为,好的政府,是人民安居乐业,而不知管理者之管理的政府。使人们处处能感觉到管理者的痕迹,进而认为高质量的生活是拜管理者所赐的看法道家并不认同。在西汉初年,统治者大都以道家思想作为主要管理思想,我们可以看到道家思想对一个饱经战乱的国家所能起到巨大积极作用。
3)法家政治文化理论
法家思想的代表人物有李悝、吴起、商鞅、韩非子等人。他们主张以法治代替礼治,法律统一,不分亲疏。但事实上法家这种“法治”与现在的法治大相径庭。因为在战国时代,由于各国以贵族世袭,贵族拥有特权,并把持国家政治,这造成了君权旁落和政治腐败。法家在这种环境下通过提高君权,反对贵族特权而被君主所赏用。在法家理论中,君主同时具有立法和司法权力。而君主制定的法律为民众遵守的同时,统治者也使用一些手段来对属下进行考核和考验,甚至动用一些“术”,目的是使权力显得高不可攀、神秘莫测,使人畏君,从而战战兢兢。这也是后世君权被一再抬高的理论源头之一。而且统治者虽然是法律的制定者,但并不受到法律的约束。
先秦法家也受到儒家的影响,比如吴起就主张国之安危“在德不在险”。法家和儒家,对后世影响很深。有人说“阳儒暗法”,不是没有道理的。比如隋文帝虽然尊崇儒教,却曾经派自己的手下以一些物品为诱饵贿赂官员,然后对这些不知是计的官员予以重罚,这其实是对“术”的一种使用。儒家是维护旧有的君权与贵族制度,法家则是抬高君权,压抑贵族的权力。
4)先秦其他学派思想
除了儒、道、法三家以外,先秦还有阴阳家、名家等其学派。如阴阳家的代表人物邹衍提出的五德思想,是后世帝王统治国家的重要理由理论根据。每个朝代,都会宣扬五行中的一“德”,以五德相克相生之理,确定其统治的合法性。再如名家的代表人物是公孙龙、惠施,名家研究名辩之学,启迪各派围绕“名”和“实”的问题反复辩难讨论,成为中国政治文化的源流之一。
应该说,先秦诸子百家的思想虽成为后世政治文化发展的基座,但后人并不再像先秦这样竞相创造流派,而是以先秦各流派为基础,杂糅其他外来思想,或者相互融会贯通,进一步发展;或者借先秦流派的名与理论,阐述自己观点。
2先秦平民政治与士风的形成
先秦时代,失势贵族、布衣平民通过游说宣传自己政治观点和主张这个办法来影响政治的例子很多。君主通过采纳这些人的意见和政治理论,或提高君权的实力以更好地控制国家,或提高国家的实力以称霸。而一些贵族也迎合这个潮流,大量收养门客,增强自己的实力,以便更容易地操纵政局,维护自己的利益。
这种参与政治的形态,我们可以称为“门客政治”。平民百姓大肆议论政治,而一跃成为官僚乃至贵族的门客政治形态,在中国政治文化的历史上绝无仅有。没落贵族、平民百姓均用这种方式以图任用。这种风气在战国时代最为盛行。
到了礼崩乐坏的春秋战国时代,等级制度变得并不森严。个人的尊严和自由人格得到时人重视,“士风”盛行于人际交往、政治活动之中。士风具体体现在:一、重视个人尊严;二、个人尊严要靠个人道德来承托和维持;三、个人道德要靠他人的认同来达到。
西方人普遍认为个人尊严是神所赋予,而中国人的个人尊严,则是通过众人的认可来取得的。春秋战国之士人,为了“士”的精神,可以抛弃生命,去做必死之事。“士为知己者死”,“士可杀不可辱”等成为了士人的信条,以“忠”、“信”作为个人准则。士风对中国造成的影响,延续千年而不变。人们相对于对自我人格的认同,更倾向于使他人认同自我。表现在政治文化上,经常会倾向于忽略事件的过程与结果,不惜损失利益和退让或者进而以过激手段以求得到对方的尊重。士风传承千年,成为中国政治文化极重要的一部分,在各个时代,它的内涵,也有很大变化,但都不会离开以严守个人道德与价值观的方式,维护个人尊严、个人意志。
(二)中国传统政治文化的发展
1两汉魏晋南北朝的政治文化演变与影响
1)两汉政治政治文化的演变及影响
西汉初年,统治者采用道家的思想,以无为的思想治理国家。到了汉武帝时,儒家思想成为了中国官方政治文化的最为重要的指导思想。从此,在中国政坛上儒家话语成为主流话语,截然不同的观点都是通过儒家的话语体系来进行表述的。中国古代朝廷上做殊死斗的双方争辩起来都要引儒家大义,以儒家经典为基本政治原则。在这样的政治斗争中,把对方说成小人把自己说成君子是常出现的伎俩。其实只有真正进入对话语境的人才能听到弦外之音的精细之处。
事实上,在秦朝,儒家经典已经开始发挥我们今天称之为“政治正确”的作用了,在秦始皇焚书坑方士,始皇死,二世篡位时当事人的话语中,我们已经可以看到,儒家政治文化很大程度上已经被采纳。中国古代政客言与行的分化遂形成,政客们即使是对开渠引水或者治理黄河这样实际的、事务性的问题,都要引申大义,引用圣贤之语录。他们以讨论伦理道德和天地的语言和方式来讨论日常政务。
董仲舒之后,又以阴阳家的思想为基础,发展了图谶、五德等学说,强调天意,为政权合法性增加理论基础。董仲舒认为天与人具有相同的气质,因此天人之间可以感应,达到“天人之际,合而为一”。他说,“天”的意志可以通过天子传达到世界上,听天子的命令就是服从“天意”。“天”可以通过降临祥瑞或者灾异来表示对皇帝为政得失的意见。皇权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抬高和神化,天意的强调,抬高并维护了等级制度,将等级制度说成是天意,更使中国的权力崇拜成为了两千年来政治文化的一大特色。邹衍将殷周以来人君受命观念五行化,是建立在五行相克的原则之上的,从黄帝的土德开始,到夏禹的木克土,商汤的金克木,推到周文王的火克金。秦始皇统一中国,完全接受了邹衍的五德相克理论,自封水德,克火(周)而起。汉高祖建国,按理该克秦而为土德。但文帝丞相张苍却不同意,“推以为今水德”。实际上,张苍代表了不承认秦朝合法性的一派。到文帝十五年,再次讨论五德,“申明土德事”。说明汉文帝是承认秦朝的。五德学说自邹衍起,发展至两汉,已经深入世人内心,成为一个政权的合法性的重要依据。这种神学化的政治文化,到两晋时代被包括胡人少数民族在内的民众所接受。
2)两晋门阀政治的形成
魏晋南北朝的政治文化承自两汉,而胡人入主中原,对后世的中国政治文化造成了许多深远的影响,这是中国政治文化大发展的第二个时代。先秦诸学派在这时都有了很大发展,也发生了许多大的变化。魏晋时代是中国政治文化人性高涨的时代。
两汉政治,以儒家为尊,东汉以名教治天下。即以儒家为标准(孝廉),以人的声名选拔官僚和推行教化。人们为了做官,就拼命追求声名。而这样追求的结果,就是名不副实。历史学家唐长孺认为:“到了东汉末年,这个名教的法宝有点不甚灵验:第一,它业已不能维系人心;第二,根据名教标准选拔的官僚由于盗窃虚声和名不副实以及选举为宦官、外戚、大族和朋党所把持之故,非但不能如统治阶级所期望的那样和缓及镇压人民起义,相反的是由于这一些人的贪污无能,促使革命加速的爆发起来。黄巾起义之后,统治阶级中一部分士人急于要另外寻找一种更好的政治理论,让自己可以继续统治下去。”
到了曹操崛起,他以“唯才是举”作为用人标准,一反汉代统治者尚“名”的传统。汉末、三国初期,政治理论家都有对法家的趋向。诸葛亮与曹操在对于汉室的态度上虽然不同,但政治主张之出于法家是一致的,因此他们的统治政策也有相同之点。东汉人结党标榜,尚名背实的风气是与法家的“综核名实”、“尊君卑臣”是想违反的。在曹操之后,曹丕以禅让的形式登上皇位,这种做法在中国的信史中是一个创举。他以儒家所推崇的尧舜禹时代的禅让为依据,进行至少是表面和平的政权交接。这种做法在魏晋南北朝时代,成为了非常流行的政权交替、权臣称帝的程序。它不但确保了新政权的合法性,同时它是不流血的政权交接,顾及新旧势力的面子,让旧统治者的死党多少能够接受,它更把新政权的君主与尧舜禹这样的传说中的圣贤相提并论,提高了新政权统治的合法性。
而东汉时代的名教,到了魏晋时代被九品中正制取代。九品中正制的结果,是汉代已经出现的家族政治的端倪,在魏晋时代愈演愈烈。终于,晋以后,门阀政治成为了当时政治的主流,而家族血脉,也成了任用人才的重要标准。对南方政权和南朝政权如此,对北方的诸胡族政权亦然。然而究其原因,并不相同。胡族政权也出现大族名门的原因,之一是汉族政权对其长期统治和胡族部落与汉族的同化,另一个原因是胡族部落本身就有酋长,一个个的部落文化多少有所不同,他们是天然的形成大族的种子,一旦接触到中原家族政治文化这个土壤,就立刻生根发芽,并且其发展之迅速、之极端,甚至超过汉族门阀。胡族政权本身带有部落联盟的性质,到了夺取了统治权,就会进行政治分赃,于是,己方联盟的部落酋长,成为了新的大族。魏孝文帝汉化之时,将门阀政治全盘吸收,对胡族改胡姓、制国姓,并且以此为判定人才的标准。尽取门阀政治之糟粕。南方门阀是北方中等世族,在晋南迁过程中抓取政权真空而形成的。北方胡族门阀酋长,多长于戎马,而疏于管理,是其门阀并未给北魏的统治带来生机,而且一经战乱,就迅速崩溃的原因。北魏分裂为东西两部时,西魏-北周形成了“关陇本位集团”(陈寅恪语),其中有原六镇人的武川军阀,有关陇大族,也有北魏旧皇族。这一门阀统治,一直延续到唐代,北周、隋、唐皇族,都是武川军阀家族。受到门阀政治的影响,世人将家族血缘看得极重,并且作为政治资源之一。南方直到侯景之乱以前,都是世族把持政治。自东晋到陈亡,期间一至五品官员数量,王氏共171人,谢氏70人,门阀政治,由此可见一斑。
3)魏晋风度对政治文化发展的影响
魏晋风度对后世影响极大。这种思潮有个特点,一是疏放豁达、尚自由的观念;一是品评世人、尚谈玄理。三国后期,司马氏掌权,哄抬礼教、孝道,施行高压政治。一些当时名士、旧贵族,如嵇康、阮籍等人,遂崇老庄,“非汤武而薄周孔”。崇尚自由,摒弃礼教与等级。司马炎承禅让而称帝(又是禅让)之后,这种风气向上延续到皇家。遂成为社会之主流。在这种风气下,人们的等级观念变得淡薄。《世说新语》记载:“元皇初见贺司空,言及吴时事,问:‘孙皓烧锯截一贺头,是谁?’司空未得言,元皇自忆曰:‘是贺劭。’司空流涕曰:‘臣父遭遇无道,创巨痛深,无以仰答明诏。’元皇惭愧,三日不出。”高贵如晋元帝,为自己失语而惭愧不知所措、三日没有颜面上朝。可为当时政治文化之明证。
在政治上,他们并不全盘否定名教,而是改变了品评人物的标准。品评更加盛行。魏晋以来,士大夫变本加厉地继承品评的传统,讲究言谈容止,品目标榜,风行一时。在人性高涨的魏晋六朝,东汉时品目的儒家色彩淡化,变成了对人的才性、个性、容止、风貌的鉴赏和品藻。一经品题,身价十倍。范逵到陶侃家作客,当时陶家贫困,陶母卖发为食,砍了柱子做柴禾,款待范逵。第二天,陶侃又追送百里,范逵说:“卿可去矣。至洛阳,当相为美谈。”结果范逵的宣扬,使陶“大获美誉”。王羲之刚步入社会之时,并无名声,参加名士周觊的宴会,按资历坐在最后,只因周觊亲自赠其牛心,遂名声大震。《世说新语》记载:“世论温太真是过江第二流之高者。时名辈共说人物,第一将尽之间,温常失色。”像温峤这样的英雄人物,屈指可数,而品目将其归为第二流,他竟然也“失色”了。《世说新语•政事》注称品目是“取士之本”,可见是为用人服务的。
魏晋士族,家道相传,以此为本。然而对于世族来说,他们以雅道相传,却不出几个忠臣。国难当头,世族子弟先要维护家族荣誉,然后是国家利益。即使江山易色,他们一样可以吟风弄月,啸傲东山,新主子如果想长久立足,一样要邀请他们主持政府。
4)魏晋南北朝的思想尊奉和宗教对政治文化的影响
道教在魏晋南北朝时代,积极参与政治。汉末有黄巾军、张鲁;西晋末年,青城山道教领袖范长生下山,使氐族李氏在蜀中站稳脚跟,建立政权;东晋末年孙恩、卢循起兵对抗东晋政权;北魏初年寇谦之积极参与拓拔焘的政策制定;南朝梁帝与陶宏景书信来往,讨论政事。然而到南北朝末年,北齐禁绝道教,北周独尊儒教,对道教造成了重大的打击。据《资治通鉴》记载,北魏重臣崔浩厌恶老庄而虔信道教,这说明道教在彼时尚未与道家结合为一体,大概还是一种巫术组织。从黄巾、张鲁、范长生、孙恩、卢循都有军事组织并囤积粮草等事实看,至少道教的一些流派在当时是一种有严密组织、准军事化的宗教。这种组织形式,在以后一直作为反抗暴政的一种民间自救组织,以不同的信仰形式存在着。
北方风貌,与此不尽相同。北方胡族豪酋,在入主中原之前,大都已经被儒家思想同化。如匈奴屠各贵族刘渊、鲜卑部落慕容氏家族、氐族豪帅苻氏家族、匈奴卢水贵族沮渠蒙逊,史书上记载他们虔信儒家。入主中原或建立政权后,他们极力推崇儒家,努力建立以儒家思想为指导的政治文化体系。言谈举止如儒生一般引经据典,以儒家思想为自己的信条。但又在儒家以主的前提下,常常徘徊在佛教与道教之间。佛教在汉代入中原后,因为其提倡人人平等,见君主之礼节,一向为儒家所诟病。经过几番辩难之争,佛教之平等信仰,不得凌驾于皇权之上,终于以平民礼节面君。
5)大分裂时期北方政治文化的发展
北魏统治者拓拔宏,进行汉化改革,使胡人改姓汉姓,接受汉族人的生活方式。而在此之前,鲜卑族人的政治观念就已经被汉族同化。中原的礼教,已经逐渐取代了鲜卑人的风俗。从拓拔宏为冯后守孝而引发的辩论,我们看到这些胡人对汉族政治文化的倾慕、执行之精细,有些时候甚至连当时汉人也自愧弗如。西魏的实际统治者,鲜卑人宇文泰,对西周制度、儒家思想情有独衷。大力任用关中大族武功人苏绰,推广儒家思想,并且在政治制度上,极力复古并模仿西周。宇文泰之子宇文邕为北周武帝,组织儒教、道教、佛教学者辩论(从此,儒家始有儒教之称),议定次序。最终确定儒教为上,道教此之,佛教最末。后又禁绝道、佛二教,儒教独大的形态遂形成。到了隋替代北周,进而南下平陈,中国得以再度统一,儒教被遵奉到了更高的地位。如果说从前是儒教与胡俗共存的时代,隋朝则是儒教高于一切的时代。而实际上,隋更是 “阳儒暗法”。隋文帝虽然尊崇儒教,但也对国家进行严刑峻法的统治。曾经使人以一些物品暗中贿赂官员,得到结果后重罚收受贿赂的官员。隋文帝甚至禁绝人们以音乐娱乐,抬高皇权,提倡科举,以此推行教化。而到唐代,政治有所放宽。隋朝可以看作是几百年政治文化的混乱之后的一个整合,这是皇权在长达几百年大分裂时代人们尊尚政治自由、开放到了极点之后的抬头。
2宋、元、明、清时代政治文化的演变与影响
宋朝之后的政治文化发展一反在魏晋到隋唐这段时间里崇尚自由不羁,强调个人独立性的方向,转而向相反的方向发展。礼教在这个期间,迅速抬头。随着社会的发展,硕大无朋的国家管理,并不是皇帝一个人可以完成的,而随着权力下放,作为臣民,在这个基础上,有了更大的左右政府政策的机会和权力。
1)理学的形成及影响
理学,作为一种思潮,滥觞于北宋初年。由范仲淹、欧阳修等人开其端,形成一股批判魏晋隋唐以来的佛、道政治观,复兴儒学思想的洪流。国家即放大的家庭,家庭即缩小的国家。礼教与孝道是其连接的纽带。宋明士大夫片面强调礼教,使礼教成为僵化的规范。朱熹说:“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俨然没有一点变通余地,但是实际上先秦儒家并不是如此不变通,《孟子•离娄上》记载,淳于髡曰:男女授受不亲,礼欤?孟子曰:礼也。曰:嫂溺则授之以手乎? 曰:嫂溺不授,是豺狼也。男女授受不亲,礼也;嫂溺授之以手,权也。在孟子看来,礼教并不是僵化的规范,也存在一定的变通性。孔子说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在这里全无体现。先秦儒家并不主张禁欲,而是推己及人,而宋明时代的礼教则提倡“存天理,去人欲”的禁欲主义。这些理论改变了魏晋隋唐以来相对开放博大的政治文化风气。宋代起,政治争论被抹上强烈的道德色彩。
2)政治制度、政治风气对政治文化影响
宋朝抑武扬文,成为了士大夫们的乐园。宋朝设置“御史台”和“谏院”,作为监察机关,又规定其他高级官员也可以随时对政策提出抨击。在唐代,官员的弹劾与检举如果被认做失当,可能被免职或者处死,而在宋朝,通常被贬往外地做官而已。这种政策鼓励谏议,并且对谏议者的责任设定过轻。这就造成了谏议成为知识分子的责任。到了明代,大臣杨涟面对“君命”之诛,不但毫无冤屈之怨,反而担心有损君王圣明。这就是谏议成为传统,而君王成为绝对权威后的结果。“武死战,文死谏”,作为士风的延续,中国儒生文人负有直言不讳反对失政之举的义不容辞的责任。明末重臣当众受廷杖,没有法律保护他们,然而17世纪东林书院的儒生仍猛烈抨击宦官乱政,不惜因此而身受刑戮。
中国古代政治制度中中央政治体制的发展是在变化中逐渐趋于成熟,合理和科学。这以唐代的三省六部为标志,中书省负责直接辅佐皇帝决策并向下级部门发出命令,尚书省负责执行诏令与具体行政工作,门下省看起来是三省中位置最低下的一个部门,但其权限不可小视:负责审核皇帝和中书省的的决议,如果不合法或者合理,就予以驳回。皇帝的每一个诏令,都必须有三省长官的附议(尤其必须得到门下省的审核同意),否则下级官员就不得执行。举例来说,名臣魏征所担任的就是门下省的首长,史书上传为美谈的魏征抗上与讽谏也就是他驳回李世民的诏令而导致李的“上意”没有办法达成。有一次一天之中李数次把决议送至门下省数次被驳回,到最后还是不得不取消该决议。谏议甚至成为一个知识分子品格和节操的标志。然而,我们应当看到,实际情况并不像制度上所描绘得那么美妙。魏征与李世民的事,是因为后人无法做到,才传为美谈。如果真的按照制度描绘那样执行,有大臣不同意,皇令就无法执行,那么魏李之事,则应该是政治活动中再正常不过的日常政务,又怎么可能成为美谈?制度在君主的绝对力量和权威面前显得渺小不堪,审核政策的部门尽管他们拐弯抹角地增加自己的权限,实际上并没有与皇权相抗衡的能力。这是力量对比和传统政治文化使然,不是制度改革就可以解决的。谏议系统在各个方面,以儒家大义限制皇权,但“各个方面”,惟独很少涉及政治决策。
3)平民影响政治、参与政治的方法
下层国民很少有谏议的机会,对政治制度格局也漠不关心。中国人世世代代对政治的期盼,是清官、明主。他们在遇到个人社会危机的情况下,通常诉诸鸣冤上告,或者进而去更高的行政机关上告鸣冤。鸣冤上访的传统政治表达方式,在今天依然可以看到。在难以生存的情况下,他们也会通过秘密结社,通过宗教进行团结笼络,形成较严密的组织,然后通过暴力手段来影响政策。弥勒教、白莲教、明教、天地会等组织都是这样形成。在清末,太平天国运动是较成功的一支,而义和团则影响较大。这些组织活动,多以宗教、鬼神故事为号召,假天之名,“讨伐无道昏君”。早在秦末,陈胜吴广就是通过这种手段揭竿而起的。而后,三国魏晋时代黄巾军、孙恩卢循军,以及南北朝时代大量的佛教起义等,都是以同样的手段为号召,只不过其纲领思想、规模和组织都没有后世严密。下层人民以这样的形式干预政治,是因为中国政治文化,讲血统及出身。在理论上,下层人民可以通过科举参与政治,但是科举考试耗资很大,需要一个人用半生时间不劳作而学习,以中国农村下层人民的财力,是不能够承担的,而全村人集资供奉一人考科举,只不过是小说里出现的故事罢了。下层人民要干预政治,同时又没有好的出身作为号召,于是只好诉诸于鬼神,称起兵乃天意,为自己的活动增添合法性筹码。中国人崇上的政治文化,在此可见一斑。在君主之上有神佛,无可依靠的下层人民,就借助神佛为号召,进行对旧官僚的政治颠覆活动。然而一旦颠覆,翻身的下层人即坐上宝座,成为统治阶级的一部分。朱元璋早期抗元,参加当时的秘密结社组织。而到雄居一方时,发檄文讨伐张士诚,言辞竟都是指责张士诚对元政府的不忠。建立明朝后,又禁绝各类秘密结社。其实我们可以看到,在他们起兵之始,就没有一个可以严格执行的纲领,并且在思想上,他们的崇拜权力情结与统治阶层别无二致。是以中国政治运动往往只停留在“治乱兴衰”的阶段,对社会结构、生产运动只造成一些破坏,而并无推动。
3近代、现代中国政治文化的发展
1)旧结构的解体,近代政治文化的发展
进入近代后,西方思想大量涌入中国。爆发于1840年的中英鸦片战争不同于以往发生过的任何一次战争。当时的英国是一个典型的资本主义国家,它已经在世界上建立起庞大的殖民主义体系,鸦片战争就是英国为了向亚洲扩张而发动的一次殖民主义战争。传统中国面临的危机是极为深刻的:它不是普通意义的“亡国”、“亡天下”的民族危机,它是整个传统经济结构和政治制度解体,乃至政治文化、生存方式解体的危机。中国近代的民族危机根本上就是一种政治文化危机。随着西方殖民主义者的侵入,西方政治文化也随之涌入。西方政治文化在中国人眼中映射出既无礼又先进的双重景象。当这种政治文化与中国传统政治文化碰撞时,旧的中国政治文化被碰得四分五裂,中国不得不向西方学习。中国开始摆脱以往独大一方的隔绝状态,开始走向世界了。
19世纪70-80年代,早期改良派逐渐从洋务派中分化出来,他们主张学习西方的政治文化,即从学习“西技”发展到学习“西政”。他们倾慕西方的议会制度,并且希望效仿。这种改良思想到甲午战争时已经形成广泛的社会思潮。
1895年起,维新派登上政治舞台,并开始了热情的启蒙宣传。维新派主张在中国实行君主立宪制度,他们的文化宣传也是围绕着这个主题进行的。他们宣传西方资产阶级政治学说,提倡君主立宪与民权,批判封建专制主义,从而形成中国近代第一次思想解放的潮流。他们办报纸、立学会,创办新式学堂,使政治文化的面貌为之一新。在这一时期,许多思想家、宣传家已不借?

1,陶公祠
走进马益顺巷,可以听到东晋诗人陶渊明曾祖父陶侃母亲“截发留宾”的故事。相传,陶侃为东晋名将,曾任八州都督,征西大将军,封长沙郡公。他有一个深明大义的母亲。陶侃年轻之时,适天降大雪,陶侃的朋友范逵造访。陶侃因家贫,无款待之物。其母剪下长发,换来酒菜;卷起铺床的干草切细,饲喂范逵之马。范逵事后得知,感慨地说:“非此母不生此子!”为了纪念陶侃母子,后人在城南沙河街北段修建了一座贤母祠,改称陶公祠。只可惜,“文夕大火”时陶公祠被大火烧毁,只有故事流传下来。

2,二十四史 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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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女

○羊耽妻辛氏 杜有道妻严氏 王浑妻钟氏 郑袤妻曹氏 愍怀太子妃王氏 郑休妻石氏 陶侃母湛氏 贾浑妻宗氏 梁纬妻辛氏 许延妻杜氏 虞潭母孙氏 周顗母李氏 张茂妻陆氏 尹虞二女 荀崧小女灌 王凝之妻谢氏 刘臻妻陈氏 皮京妻龙氏 孟昶妻周氏 何无忌母刘氏 刘聪妻刘氏 王广女 陕妇人 靳康女 韦逞母宋氏 张天锡妾阎氏薛氏 苻坚妾张氏 窦滔妻苏氏 苻登妻毛氏 慕容垂妻段氏 段丰妻慕容氏 吕纂妻杨氏 李玄盛后尹氏

夫三才分位,室家之道克隆;二族交叹,贞烈之风斯著。振高情而独秀,鲁册于是飞华;挺峻节而孤标,周篇于焉腾茂。徽烈兼劭,柔顺无愆,隔代相望,谅非一绪。然则虞兴妫汭,夏盛涂山,有娀、有{新女}广隆殷之业,大任、大姒衍昌姬之化,马邓恭俭,汉朝推德,宣昭懿淑,魏代扬芬,斯皆礼极中闱,义殊月室者矣。至若恭姜誓节,孟母求仁,华率傅而经齐,樊授规而霸楚,讥文伯于奉剑,让子发于分菽,少君之从约礼,孟光之符隐志,既昭妇则,且擅母仪。子政缉之于前,元凯编之于后,具宣闺范,有裨阴训。故上从泰始,下迄恭安,一操可称,一艺可纪,咸皆撰录,为之传云。或位极后妃,或事因夫子,各随本传,今所不录。在诸伪国,暂阻王猷,天下之善,足以惩劝,亦同搜次,附于篇末。

羊耽妻辛氏,字宪英,陇西人,魏侍中毗之女也。聪朗有才鉴。初,魏文帝得立为太子,抱毗项谓之曰:“辛君知我喜不?”毗以告宪英,宪英叹曰:“太子,代君主宗庙社稷者也。代君不可以不戚,主国不可以不惧,宜戚而喜,何以能久!魏其不昌乎?”

弟敞为大将军曹爽参军,宣帝将诛爽,因其从魏帝出而闭城门,爽司马鲁芝率府兵斩关赴爽,呼敞同去。敞惧,问宪英曰:“天子在外,太傅闭城门,人云将不利国家,于事可得尔乎?”宪英曰:“事有不可知,然以吾度之,太傅殆不得不尔。明皇帝临崩,把太傅臂,属以后事,此言犹在朝士之耳。且曹爽与太傅俱受寄托之任,而独专权势,于王室不忠,于人道不直,此举不过以诛爽耳。”敞曰:“然则敞无出乎?”宪英曰:“安可以不出!职守,人之大义也。凡人在难,犹或恤之;为人执鞭而弃其事,不祥也。且为人任,为人死,亲昵之职也,汝从众而已。”敞遂出。宣帝果诛爽。事定后,敞叹曰:“吾不谋于姊,几不获于义!”

其后钟会为镇西将军,宪英谓耽从子祜曰:“钟士季何故西出?”佑曰:“将为灭蜀也。”宪英曰:“会在事纵恣,非持久处下之道,吾畏其有他志也。”及会将行,请其子琇为参军,宪英忧曰:“他日吾为国忧,今日难至吾家矣。”琇固请于文帝,帝不听。宪英谓琇曰:“行矣,戒之!古之君子入则致孝于亲,出则致节于国;在职思其所司,在义思其所立,不遗父母忧患而已。军旅之间可以济者,其惟仁恕乎!”会至蜀果反,琇竟以全归。祜尝送锦被,宪英嫌其华,反而覆之,其明鉴俭约如此。泰始五年卒,年七十九。

杜有道妻严氏,字宪,京兆人也。贞淑有识量。年十三,适于杜氏,十八而嫠居。子植、女韡并孤藐,宪虽少,誓不改节,抚育二子,教以礼度,植遂显名于时,韡亦有淑德,传玄求为继室,宪便许之。时玄与何晏、邓扬不穆,晏等每欲害之,时人莫肯共婚。及宪许玄,内外以为忧惧。或曰:“何、邓执权,必为玄害,亦由排山压卵,以汤沃雪耳,奈何与之为亲?”宪曰:“尔知其一,不知其他。晏等骄移,必当自败,司马太傅兽睡耳,吾恐卵破雪销,行自有在。”遂与玄为婚。晏等寻亦为宣帝所诛。植后为南安太守。

植从兄预为秦州刺史,被诬,征还,宪与预书戒之曰:“谚云忍辱至三公。卿今可谓辱矣,能忍之,公是卿坐。”预后果为仪同三司。玄前妻子咸年六岁,尝随其继母省宪,谓咸曰:“汝千里驹也,必当远至。”以其妹之女妻之。咸后亦有名于海内。其知人之鉴如此。年六十六卒。

王浑妻钟氏,字琰,颍川人,魏太傅繇曾孙也。父徽,黄门郎。琰数岁能属文,及长,聪慧弘雅,博览记籍。美容止,善啸咏,礼仪法度为中表所则。既适浑,生济。浑尝共琰坐,济趋庭而过,浑欣然曰:“生子如此,足慰人心。”琰笑曰:“若使新妇得配参军,生子故不翅如此。”参军,谓浑中弟沦也。琰女亦有才淑,为求贤夫。时有兵家子甚俊,济欲妻之,白琰,琰曰:“要令我见之。”济令此兵与群小杂处,琰自帏中察之,既而谓济曰:“绯衣者非汝所拔乎?”济曰:“是。”琰曰:“此人才足拔萃,然地寒寿促,不足展其器用,不可与婚。”遂止。其人数年果亡。琰明鉴远识,皆此类也。

浑弟湛妻郝氏亦有德行,琰虽贵门,与郝雅相亲重,郝不以贱下琰,琰不以贵陵郝,时人称钟夫人之礼,郝夫人之法云。

郑袤妻曹氏。鲁国薛人也。袤先娶孙氏,早亡,娉之为继室。事舅姑甚孝,躬纺织之勤,以充奉养,至于叔妹群娣之间,尽其礼节,咸得欢心。及袤为司空,其子默等又显朝列,时人称其荣贵。曹氏深惧盛满,每默等升进,辄忧之形于声色。然食无重味,服浣濯之衣,袤等所获禄秩,曹氏必班散亲姻,务令周给,家无余赀。

初,孙氏瘗于黎阳,及袤薨,议者以久丧难举,欲不合葬。曹氏曰:“孙氏元妃,理当从葬,不可使孤魂无所依邪。”于是备吉凶导从之仪以迎之,具衣衾几筵,亲执雁行之礼,闻者莫不叹息,以为赵姬之下叔隗,不足称也。太康元年卒,年八十三。

愍怀太子妃王氏,太尉衍女也,字惠风。贞婉有志节。太子既废居于金墉,衍请绝婚,惠风号哭而归,行路为之流涕。及刘曜陷洛阳,以惠风赐其将乔属,属将妻之。惠风拔剑距属曰:“吾太尉公女,皇太子妃,义不为逆胡所辱。”属遂害之。

郑休妻石氏,不知何许人也。少有德操,年十余岁,乡邑称之。既归郑氏,为九族所重。休前妻女既幼,又休父布临终,有庶子沈生,命弃之,石氏曰:“奈何使舅之胤不存乎!”遂养沈及前妻女。力不兼举,九年之中,三不举子。

陶侃母湛氏,豫章新淦人也。初,侃父丹娉为妾,生侃,而陶氏贫贱,湛氏每纺绩资给之,使交结胜己。侃少为寻阳县吏,尝监鱼梁,以一坩鲊遗母。湛氏封鲊及书,责侃曰:“尔为吏,以官物遗我,非惟不能益吾,乃以增吾忧矣。”鄱阳孝廉范逵寓宿于侃,时大雪,湛氏乃彻所卧亲荐,自锉给其马,又密截发卖与邻人,供肴馔。逵闻之,叹息曰:“非此母不生此子!”侃竟以功名显。

贾浑妻宗氏,不知何许人也。浑为介休令,被刘元海将乔晞攻破,死之。宗氏有姿色,晞欲纳之。宗氏骂曰:“屠各奴!岂有害人之夫而欲加无礼,于尔安乎?何不促杀我!”因仰天大哭。晞遂害之,时年二十余。

梁纬妻辛氏,陇西狄道人也。纬为散骑常侍,西都陷没,为刘曜所害。辛氏有殊色,曜将妻之。辛氏据地大哭,仰谓曜曰:“妾闻男以义烈,女不再醮。妾夫已死,理无独全。且妇人再辱,明公亦安用哉!乞即就死。下事舅姑。逐号哭不止。曜曰:“贞妇也,任之。”自缢而死曜以礼葬之。

许延妻杜氏,不知何许人也。延为益州别驾,为李骧所害。骧欲纳杜氏为妻,杜氏号哭守夫尸,骂骧曰:“汝辈逆贼无道,死有先后,宁当久活!我杜家女,岂为贼妻也!”骧怒,遂害之。

虞潭母孙氏,吴郡富春人,孙权族孙女也。初适潭父忠,恭顺贞和,甚有妇德。及忠亡,遗孤藐尔,孙氏虽少,誓不改节,躬自抚养,劬劳备至。性聪敏,识鉴过人。潭始自幼童,便训以忠义,故得声望允洽,为朝廷所称。永嘉末,潭为南康太守,值杜弢构逆,率众讨之。孙氏勉潭以必死之义,俱倾其资产以馈战士,潭遂克捷。及苏峻作乱,潭时守吴兴,又假节征峻。孙氏戒之曰:“吾闻忠臣出孝子之门,汝当舍生取义,勿以吾老为累也。”仍尽发其家僮,令随潭助战,贸其所服环佩以为军资。于时会稽内史王舒遣子允之为督护,孙氏又谓潭曰:“王府君遣儿征,汝何为独不?”潭即以子楚为督护,与舒允之合势。其忧国之诚如此。拜武昌侯太夫人,加金章紫绶。潭立养堂于家,王导以下皆就拜谒。咸和末卒,所九十五。成帝遣使吊祭,谥曰定夫人。

周顗母李氏,字络秀,汝南人也。少时在室,顗父浚为安东将军,时尝出猎,遇雨,过止络秀之家。会其家父兄不在,络秀闻浚至,与一婢于内宰猪羊,具数十人之馔,甚精办而不闻人声。浚怪使觇之,独见一女子甚美,浚因求为妾。其父兄不许,络秀曰:“门户殄瘁,何惜一女!若连姻贵族,将来庶有大益矣。”父兄许之。遂生顗及嵩、谟。而顗等既长,络秀谓之曰:“我屈节为汝家作妾,门户计耳。汝不与我家为亲亲者,吾亦何惜余年!”顗等从命,由此李氏遂得为方雅之族。

中兴时,顗等并列显位。尝冬至置酒,络秀举觞赐三子曰:“吾本渡江,托足无所,不谓尔等并贵,列吾目前,吾复何忧!”高起曰:“恐不如尊旨。伯仁志大而才短,名重而识暗,好乘人之弊,此非自全之道。嵩性抗直,亦不容于世。唯阿奴碌碌,当在阿母目下耳。”阿奴,谟小字也。后果如其言。

张茂妻陆氏,吴郡人也。茂为吴郡太守,被沈充所害,陆氏倾家产,率茂部曲为先登以讨充。充败,陆诣阙上书,为茂谢不克之责。诏曰:“茂夫妻忠诚,举门义烈,宜追赠茂太仆。”

尹虞二女,长沙人也。虞前任始兴太守,起兵讨杜弢,战败,二女为弢所获,并有国色,弢将妻之。女曰:“我父二千石,终不能为贼妇,有死而已!”弢并害之。

荀崧小女灌,幼有奇节。崧为襄城太守,为杜曾所围,力弱食尽,欲求救于故吏平南将军石览,计无从出。灌时年十三,乃率勇士数千人,逾城突围夜出。贼追甚急,灌督厉将士,且战且前,得入鲁阳山获免。自诣览乞师,又为崧书与南中郎将周访请援,仍结为兄弟,访即遣子抚率三千人会石览俱救崧。贼闻兵至,散走,灌之力也。

五凝之妻谢氏,字道韫,安西将军奕之女也。聪识有才辩。叔父安尝问:“《毛诗》何句最佳?”道韫称:“吉甫作颂,穆如清风。仲山甫永怀,以慰其心。”安谓有雅人深致。又尝内集,俄而雪骤下,安曰:“何所似也?”安兄子朗曰:“散盐空中差可拟。”道韫曰:“未若柳絮因风起。”安大悦。

初适凝之,还,甚不乐。安曰:“王郎,逸少子,不恶,汝何恨也?”答曰:“一门叔父则有阿大、中郎,群从兄弟复有封、胡、羯、末,不意天壤之中乃有王郎!”封谓谢韶,胡谓谢朗,羯谓谢玄,末谓谢川,皆其小字也。又尝讥玄学植不进,曰:“为尘务经心,为天分有限邪?”凝之弟献之尝与宾客谈议,词理将屈,道韫遣婢白献之曰:“欲为小郎解围。”乃施青绫步鄣自蔽,申献之前议,客不能屈。

及遭孙恩之难,举厝自若,既闻夫及诸子已为贼所害,方命婢肩舆抽刃出门。乱兵稍至,手杀数人,乃被虏。其外孙刘涛时年数岁,贼又欲害之,道韫曰:“事在王门,何关他族!必其如此,宁先见杀。”恩虽毒虐,为之改容,乃不害涛。自尔嫠居会稽,家中莫不严肃。太守刘柳闻其名,请与谈议。道韫素知柳名,亦不自阻,乃簪髻素褥坐于帐中,柳束修整带造于别榻。道韫风韵高迈,叙致清雅,先及家事,慷慨流涟,徐酬问旨,词理无滞。柳退而叹曰:“实顷所未见,瞻察言气,使人心形俱服。”道韫亦云:“亲从凋亡,始遇此士,听其所问,殊开人胸府。”

初,同郡张玄妹亦有才质,适于顾氏,玄每称之,以敌道韫。有济尼者,游于二家,或问之,济尼答曰:“王夫人神情散朗,故有林下风气。顾家妇清心玉映,自是闺房之秀。”道韫所著诗赋诔颂并传于世。

刘臻妻陈氏者,亦聪辩能属文。尝正旦献《椒花颂》,其词曰:“旋穹周回,三朝肇建。青阳散辉,澄景载焕。标美灵葩,爰采爰献。圣容映之,永寿于万。”又撰元日及冬至进见之仪,行于世。

皮京妻龙氏,字怜,西道县人也。年十三适京,未逾年而京卒,京二弟亦相次而陨,既无胤嗣,又无期功之亲。怜货其嫁时资装,躬自纺织,数年间三丧俱举,葬敛既毕,每时享祭无阙。州里闻其贤,屡有娉者,怜誓不改醮,守节穷居五十余载而卒。

孟昶妻周氏,昶弟顗妻又其从妹也。二家并丰财产。初,桓玄雅重昶而刘迈毁之,昶知,深自惋失。及刘裕将建义,与昶定谋,昶欲尽散财物以供军粮,其妻非常妇人,可语以大事,乃谓之曰:“刘迈毁我于桓公,便是一生沦陷,决当作贼。卿幸可早尔离绝,脱得富贵,相迎不晚也。”周氏曰:“君父母在堂,欲建非常之谋,岂妇人所谏!事之不成,当于奚官中奉养大家,义无归志也。”昶怆然久之而起。周氏追昶坐,云:“观君举厝,非谋及妇人者,不过欲得财物耳。”时其所生女在抱,推而示之曰:“此而可卖,亦当不惜,况资财乎!”遂倾资产以给之,而托以他用。及事之将举,周氏谓顗妻云:“一昨梦殊不好,门内宜浣濯沐浴以除之,且不宜赤色,我当悉取作七日藏厌。”顗妻信之,所有绛色者悉敛以付焉。乃置帐中,潜自剔绵,以绛与昶,遂得数十人被服赫然,悉周氏所出,而家人不之知也。

何无忌母刘氏,征虏将军建之女也。少有志节。弟牢之为桓玄所害,刘氏每衔之,常思报复。及无忌与刘裕定谋,而刘氏察其举厝有异,喜而不言。会无忌夜于屏风裹制檄文,刘氏潜以器覆烛,徐登橙于屏风上窥之,既知,泣而抚之曰:“我不如东海吕母明矣!既孤其诚,常恐寿促,汝能如此,吾仇耻雪矣。”因问其同谋,知事在裕,弥喜,乃说桓玄必败、义师必成之理以劝勉之。后果如其言。

刘聪妻刘氏,名娥,字丽华,伪太保殷女也。幼而聪慧,昼营女工,夜诵书籍,傅母恒止之,娥敦习弥厉。每与诸兄论经义,理趣超远,诸兄深以叹伏。性孝友,善风仪进止。聪既僭位,召为右贵嫔,甚宠之。俄拜为后,将起皇�仪殿以居之,其廷尉陈元达切谏,聪大怒,将斩之。娥时在后堂,私敕左右停刑,手疏启曰:“伏闻将为妾营殿,今昭德足居,皇�仪非急。四海未一,祸难犹繁,动须人力资财,尤宜慎之。廷尉之言,国家大政。夫忠臣之谏,岂为身哉?帝王距之,亦非顾身也。妾仰谓陛下上寻明君纳谏之昌,下忿暗主距谏之祸,宜赏廷尉以美爵,酬廷尉以列土,如何不惟不纳,而反欲诛之?陛下此怒由妾而起,廷尉之祸由妾而招,人怨国疲,咎归于妾,距谏害忠,亦妾之由。自古败国丧家,未始不由妇人者也。妾每览古事,忿之忘食,何意今日妾自为之!后人之观妾,亦犹妾之视前人也,复何面目仰侍巾栉,请归死此堂,以塞陛下误惑之过。”聪览之色变,谓其群下曰:“朕比得风疾,喜怒过常。元达,忠臣也,朕甚愧之。”以娥表示元达曰:“外辅如公,内辅如此后,朕无忧矣。”及娥死,伪谥武宣皇后。

其姊英,字丽芳,亦聪敏涉学,而文词机辩,晓达政事,过于娥。初与娥同召拜左贵嫔,寻卒,伪追谥武德皇后。

王广女者,不知何许人也。容质甚美,慷慨有丈夫之节。广仕刘聪,为西扬州刺史。蛮帅梅芳攻陷扬州,而广被杀。王时年十五,芳纳之。俄于暗室击芳,不中,芳惊起曰:“何故反邪?”王骂曰:“蛮畜!我欲诛反贼,何谓反乎?吾闻父仇不同天,母仇不同地,汝反逆无状,害人父母,而复以无礼陵人,吾所以不死者,欲诛汝耳!今死自吾分,不待汝杀,但恨不得枭汝首于通逵,以塞大耻。”辞气猛厉,言终乃自杀,芳止之不可。

陕妇人,不知姓字,年十九。刘曜时嫠居陕县,事叔姑甚谨,其家欲嫁之,此妇毁面自誓。后叔姑病死,其叔姑有女在夫家,先从此妇乞假不得,因而诬杀其母,有司不能察而诛之。时有群鸟悲鸣尸上,其声甚哀,盛夏暴尸十日,不腐,亦不为虫兽所败,其境乃经岁不雨。曜遣呼延谟为太守,既知其冤,乃斩此女,设少牢以祭其墓,谥曰孝烈贞妇,其日大雨。

靳康女者,不知何许人也。美姿容,有志操。刘曜之诛靳氏,将纳靳女为妾,靳曰:“陛下既灭其父母兄弟,复何用妾为!妾闻逆人之诛也,尚污宫伐树,而况其子女乎!”因号泣请死,曜哀之,免康一子。

韦逞母宋氏,不知何郡人也,家世以儒学称。宋氏幼丧母,其父躬自养之。及长,授以《周官》音义,谓之曰:“吾家世学《周官》,传业相继,此又周以所制,经纪典诰,百官品物,备于此矣。吾今无男可传,汝可受之,勿令经世。”属天下丧乱,宋氏讽诵不辍。其后为石季龙徙之于山东,宋氏与夫在徙中,推鹿车,背负父所授书,到冀州,依胶东富人程安寿,寿养护之。逞时年小,宋氏昼则樵采,夜则教逞,然纺绩无废。寿每叹曰:“学家多士大夫,得无是乎!”逞遂学成名立,仕苻坚为太常。坚尝幸其太学,问博士经典,乃悯礼乐遣阙。时博士卢壸对曰:“废学既久,书传零落,此年缀撰,正经粗集,唯周官礼注未有其师。窥见太常韦逞母宋氏世学家女,传其父业,得周官音义,今年八十,视听无阙,自非此母无可以传授后生。”于是就宋氏家立讲堂,置生员百二十人,隔绛纱幔而受业,号宋氏为宣文君,赐侍婢十人。周官学复行于世,时称韦氏宋母焉。

张天锡妾阎氏、薛氏,并不知何许人也,咸有宠于天锡。天锡寝疾,谓之曰:“汝二人将何以报我?吾死后,岂可为人妻乎!”皆曰:“尊若不讳,妾请效死,供洒扫地下,誓无他志。”及其疾笃,二姬皆自刎。天锡疾瘳,追悼之,以夫人礼葬焉。

苻坚妾张氏,不知何许人,明辩有才识。坚将入寇江左,群臣切谏不从。张氏进曰:“妾闻天地之生万物,圣王之驭天下,莫不顺其性而畅之,故黄帝服牛乘马,因其性也,禹凿龙门,决洪河,因水之势也;后稷之播殖百谷,因地之气也;汤武之灭夏商,因人之欲也。是以有因成,无因败。今朝臣上下皆言不可,陛下复何所因也?书曰:‘天聪明自我民聪明。’天犹若此,况于人主乎!妾闻人君有伐国之志者,必上观乾象,下采众祥。天道崇远,非妾所知。以人事言之,未见其可。谚言:“鸡夜鸣者不利行师,犬群唣者宫室必空,兵动马惊,军败不归。”秋冬已来,每夜群犬大嗥,众鸡夜鸣,伏闻厩马惊逸,武库兵器有声,吉凶之理,诚非微妾所论,愿陛下详而思之。”坚曰:“军旅之事非妇人所豫也。”遂兴兵。张氏请从。坚是大败于寿春,张氏乃自杀。

窦滔妻苏氏,始平人也,名蕙,字若兰,善属文。滔苻坚时为秦州刺史,被徙流沙,苏氏思之,织锦为回文旋图诗以赠滔。宛转循环以读之,词甚凄惋,凡八百四十字,文多不录。

苻登妻毛氏,不知何许人,壮勇善骑射。登为姚苌所袭,营垒既陷,毛氏犹弯弓跨马,率壮士数百人,与苌交战,杀伤甚众。众寡不敌,为苌所执。苌欲纳之,毛氏骂曰:“吾天子后,岂为贼羌所辱,何不速杀我!”因仰天大哭曰:“姚苌无道,前害天子,今辱皇后,皇天后土,宁不鉴照!”苌怒,杀之。

慕容垂妻段氏,字元妃,伪右光禄大夫仪之女也。少而婉慧,有志操,常谓妹季妃曰:“我终不作凡人妻。”委妃亦曰:“妹亦不为庸夫妇。”邻人闻而笑之。垂之称燕王,纳元妃为继室,遂有殊宠。伪范阳王德亦娉季妃焉。姊妹俱为垂、德之妻,卒如其志。垂既僭位,拜为皇后。

垂立其子宝为太子也,元妃谓垂曰:“太子姿质雍容,柔而不断,承平则为仁明之主,处难则非济世之雄,陛下托之以大业,妾未见克昌之美。辽西、高阳二王,陛下儿之贤者,宜择一以树之。赵王麟奸诈负气,常有轻太子之心,陛下一旦不讳,必有难作。此陛下之家事,宜深图之。”垂不纳。宝及麟闻之,深以为恨。其后元妃又言之,垂曰:“汝欲使我为晋献公乎?”元妃泣而退,告季妃曰:“太子不令,群下所知,而主上比吾为骊戎之女,何其苦哉!主上百年之后,太子必亡社稷。范阳王有非常器度,若燕祚未终,其在王乎!”

垂死,宝嗣伪位,遣麟逼元妃曰:“后常谓主上不能嗣守大统,今竟何如?宜早自裁,以全段氏。”元妃怒曰:“汝兄弟尚逼杀母,安能保守社稷!吾岂惜死,念国灭不久耳。”遂自杀。宝议以元妃谋废嫡统,无母后之道,不宜成丧,群下咸以为然。伪中书令眭邃大言于朝曰:“子无废母之义,汉之安思阎后亲废顺帝,犹配飨安皇,先后言虚实尚未可知,宜依阎后故事。”宝从之。其后麟果作乱,宝亦被杀,德后僭称尊号,终如元妃之言。

段丰妻慕容氏,德之女也。有才慧,善书史,能鼓琴,德既僭位,署为平原公主。年十四,适于丰。丰为人所谮,被杀,慕容氏寡归,将改适伪寿光公余炽。慕容氏谓侍婢曰:“我闻忠臣不事二君,贞女不更二夫。段氏既遭无辜,己不能同死,岂复有心于重行哉!今主上不顾礼义嫁我,若不从,则违严君之命矣。”于是克日交礼。慕容氏姿容婉丽,服饰光华,炽睹之甚喜。经再宿,慕容氏伪辞以疾,炽亦不之逼。三日还第,沐浴置酒,言笑自若,至夕,密书其裙带云:“死后当埋我于段氏墓侧,若魂魄有知,当归彼矣。”遂于浴室自缢而死。及葬,男女观者数万人,莫不叹息曰:“贞哉公主!”路经余炽宅前,炽闻挽歌之声,恸绝良久。

吕纂妻杨氏,弘农人也。美艳有义烈。纂被吕超所杀,杨氏与侍婢十数人殡纂于城西。将出宫,超虑赍珍物出外,使人搜之。杨氏厉声责超曰:“尔兄弟不能和睦,手刃相屠,我旦夕死人,何用金宝!”超惭而退。又问杨氏玉玺所在,杨氏怒曰:“尽毁之矣。”超将妻之,谓其父桓曰:“后若自杀,祸及卿宗。”桓以告杨氏,杨氏曰:“大人本卖女与氏以图富贵,一之已甚,其可再乎!”乃自杀。

时吕绍妻张氏亦有操行,年十四,绍死,便请为尼。吕隆见而悦之,欲秽其行,张氏曰:“钦乐至道,誓不受辱。”遂升楼自投于地,二胫俱折,口诵佛经,俄然而死。

凉武昭王李玄盛后尹氏,天水冀人也。幼好学,清辩有志节。初适扶风马元正,元正卒,为玄盛继室。以再醮之故,三年不言。抚前妻子逾于己生。玄盛之创业也,谟谋经略多所毗赞,故西州谚曰:“李、尹王敦煌。”

及玄盛薨,子士业嗣位,尊为太后。士业将攻沮渠蒙逊,尹氏谓士业曰:“汝新造之国,地狭人稀,靖以守之犹惧其失,云何轻举,窥冀非望!蒙逊骁武,善用兵,汝非其敌。吾观其数年已来有并兼之志,且天时人事似欲归之。今国虽小,足以为政。知足不辱,道家明诫也。且先王临薨,遗令殷勤,志令汝曹深慎兵战,俟时而动。言犹在耳,柰何忘之!不如勉修德政,蓄力以观之。彼若淫暴,人将归汝;汝苟德之不建,事之无日矣。汝此行也,非唯师败,国亦将亡。”士业不从,果为蒙逊所灭。

尹氏至姑臧,蒙逊引见劳之,对曰:“李氏为胡所灭,知复何言!”或谏之曰:“母子命悬人手,柰何倨傲!且国败子孙屠灭,何独无悲?”尹氏曰:“兴灭死生,理之大分,何为同凡人之事,起儿女之悲!吾一妇人,不能死亡,岂惮斧钺之祸,求为臣妾乎!若杀我者,吾之愿矣。”蒙逊嘉之,不诛,为子茂虔娉其女为妻。及魏氏以武威公主妻茂虔,尹氏及女迁居酒泉。既而女卒,抚之不哭,曰:“汝死晚矣!”沮渠无讳时镇酒泉,每谓尹氏曰:“后诸孙在伊吾,后能去不?”尹氏未测其言,答曰:“子孙流漂,托身丑虏,老年余命,当死于此,不能作毡裘鬼也。”俄而潜奔伊吾,无讳遣骑追及之。尹氏谓使者曰:”沮渠酒泉许我归北,何故来追?汝可斩吾首归,终不回矣。”使者不敢逼而还。年七十五,卒于伊吾。

史臣曰:夫繁霜降节,彰劲心于后凋;横流在辰,表贞期于上德,匪伊尹子,抑亦妇人焉。自晋政陵夷,罕树风检,亏闲爽操,相趋成俗,荐之以刘石,汩之以苻姚。三月歌胡,唯见争新之饰;一朝辞汉,曾微恋旧之情。驰骛风埃,脱落名教,颓纵忘反,于兹为极。至若惠风之数乔属,道韫之对孙恩,荀女释急于重围,张妻报怨于强寇,僭登之后,蹈死不回,伪纂之妃,捐生匪吝,宗辛抗情而致夭,王靳守节而就终,斯皆冥践义途,匪因教至。耸清汉之乔叶,有裕徽音;振幽谷之贞蕤,无惭雅引,比夫悬梁靡顾,齿剑如归,异日齐风,可以激扬千载矣。

赞曰:从容阴礼,婉娩柔则。载循六行,爰昭四德。操洁风霜,誉流邦国。彤管贻训,清芬靡忒。

陶侃年少时就有大志,家境却非常贫寒,和母亲湛氏住在一起。同郡人范逵一向很有名望,被举荐为孝廉,有一次到陶侃家找··地方住宿。当时,冰雪满地已经多日了,陶侃家一无所有。可是范逵车马仆从很多。陶侃的母亲湛氏对陶侃说:“你只管到外面留下客人,我自己来想办法。”湛氏头发很长,拖到地上,她剪下来做成两条假发,换到几担米。又把每根柱子都削下一半来做柴烧,把草垫子都剁了做草料喂马。到傍晚,便摆上了精美的饮食,随从的人也都不欠缺。范逵既赞赏陶侃的才智和口才,又对他的盛情款待深感愧谢。第二夭早晨,范逵告辞,陶侃送了一程又一程,快要送到百里左右。范逵说:“路已经走得很远了,您该回去了。”陶侃还是不肯回去。范逵说:“你该口去了。我到了京都洛阳,一定给你美言一番。”陶侃这才回去。范逵到了洛阳,就在羊晫、顾荣等人面前称赞陶佩,使他广泛地得到了好名声。

范逵 晋人


求:范逵的资料
他有一个深明大义的母亲。陶侃年轻之时,适天降大雪,陶侃的朋友范逵造访。陶侃因家贫,无款待之物。其母剪下长发,换来酒菜;卷起铺床的干草切细,饲喂范逵之马。范逵事后得知,感慨地说:“非此母不生此子!”为了纪念陶侃母子,后人在城南沙河街北段修建了一座贤母祠,改称陶公祠。只可惜,“文夕大火”时陶公祠...

历史上有名的教子故事(反面、正面)
1、正面:曾参杀猪 曾子和孟子一样也是孔子的徒弟,他是春秋时期有名的思想家,他还撰写了《大学》和《孝经》。曾子除了自己学习很好以外,在对孩子的教育上也是非常上心的。有一次曾子的妻子要外出买东西,曾子的儿子也要去,曾子的妻子为了哄住儿子,告诉他等自己回来杀猪给他吃。没想到曾子的妻...

陶母湛氏如何应对好友范逵的意外来访?
湛氏,一位坚韧的母亲,与小陶侃共同度过了艰难的生活。一日,陶侃的好友范逵等人意外造访,途经新淦,由于冰雪封路,天色渐晚,他们急需一个栖身之地。然而,陶家的家境清贫,几乎一贫如洗,这让陶侃感到无计可施,范逵也显得颇为尴尬。湛氏却展现出无比的热情,她首先安排陶侃和客人进行交谈,试图缓解...

为儿卖发文章内容
同郡的范逵素来名声在外,被推举为孝廉,曾去陶侃家拜访。那时,窗外冰雪覆盖,家中财物匮乏,范逵的马匹仆从众多。陶侃的母亲湛氏对儿子说:“你只管接待客人,家中的事交给我来处理。”湛氏将自己的头发剪下,长达地面,卖得数斛米以维持生计。她还砍断屋柱,切下一半作为柴火,将草垫子锉碎作为马...

陶公少有大志全文翻译赏析
同郡人范逵一向很有名望,被举荐为孝廉,有一次到陶侃家作客。当时,冰雪满地已经多日了,陶侃家一无所有。可是范逵车马仆从很多。陶侃的母亲湛氏对陶侃说:"你只管到外面留下客人,我自己来想办法。"湛氏头发很长,拖到地上,她剪下来做成两条假发,换到几担米。又把每根柱子都削下一半来做柴烧,...

陶公少有大志出自哪里
《陶侃留客》文章记叙了范逵到陶侃家做客的过程,说明了待人要真心实意、重义轻利,才会得到别人的好评的道理。文学常识:话说“陶侃”:在《世说新语》中我们读到数条记载陶侃的资料,如“陶母教子”、“陶侃惜谷”、“陶侃惜阴”、“陶侃留客”等,从中可看到他珍惜光阴、勤奋好学、勤俭节约、为官...

《陶侃留客》阅读答案及原文翻译
①酷贫:非常的贫困。②范逵(kuí):人名。③髲(bì):假发④斫(zhuó):用刀斧砍。⑤锉(cuò):同“挫”,割。2.名:名望3.语:告诉4.但:只5.悉:都6.去:离开7.已:停止8.许:左右9.还:返回了,回来了10髲:假发11:斫:用刀斧砍12:荐:草编的坐垫13:锉:同“挫”,割14:素...

为儿卖发文献概述
南朝刘义庆的《世说新语·贤媛》中,记述了一位少年英雄陶侃的感人故事。陶侃身处贫困,与母亲湛氏相依为命。一日,同郡的知名人士范逵以孝廉的身份来访,但陶家因连日大雪,物资匮乏,难以招待众多的随从。面对困境,湛氏展现出无比的智慧和母爱。她对陶侃说:“你专心接待客人,我自有办法。”湛氏毅然...

陶母湛氏如何教育出功名显贵的陶侃?
在陶侃年轻时,担任寻阳县吏,他曾将官府的腌鱼——坩鲊,作为礼物送给母亲。然而,湛氏并未因此感到欢喜,反而批评他不应滥用职权,这体现了她的清廉家风和深沉智慧。一次,名士范逵因雪夜来访,湛氏更是展现了无私的母爱。她将自己和家人仅有的卧具让给客人,亲自割草喂马,甚至不惜剪发变卖,只为款待...

陶母备餐的翻译全文
见饷:被赠送 饷:赠送 官物:公物 益:好处 尝:曾经 付使:交还给送来的使者 书:这里做 书信 讲 责:责备 汝:你 乃:却,反而 也:(最后的那个)语气助词,无实际意义 非唯:不仅 反书:回信 参考资料:http:\/\/baike.baidu.com\/view\/648751.htm ...

耀州区18749182404: 范逵 - 搜狗百科
藩宁丹瑞: 故事 东晋时期,范阳孝子范逵去陶侃家投宿,陶侃有名气,但家里清贫,与母亲湛氏相依为命,艰难度日.陶侃发愁了,湛氏把自己的长发剪下,让儿子拿到市场上卖了换回几斛米,另外劈柱与烧草垫招待客人,范逵对他们十分敬佩.

耀州区18749182404: 还有什么关于陶侃的故事 -
藩宁丹瑞:东晋的政风颓废,陶侃是晋代少数正直的官吏之一. 陶侃的父亲很早就去世了,他和母亲过着清苦的日子.和陶侃同郡的范逵素来有名声,被选为孝廉.一天,范逵到陶家来投宿,陶侃家中一无...

耀州区18749182404: 陶侃招待那个叫范啥? -
藩宁丹瑞: 范逵,很有名望,但是是被举为孝廉.

耀州区18749182404: (2013 •山东泰安) 阅读下面的文言文,回答问题.                      陶侃留客   陶公少有大志,家酷贫,与母湛氏同居.同郡范逵知名,举... -
藩宁丹瑞:[答案] 1. (1) 向来,一向(2) 柴(3) 天亮,早晨(4) 回去2. (1) 你只管到外面留下客人 我自己来想办法.(2) 范逵既赞赏陶侃的才智和口才,又对他的盛情款待深感愧疚.(3) 路已经走得很远了,您应该回去了.3. 陶母是...

耀州区18749182404: 历史上著名的母亲教子的故事. -
藩宁丹瑞:[答案] 孟母三迁 即孟轲的母亲为选择良好的环境教育孩子,多次迁居. 岳母刺字 "精忠报国"正是母亲对儿子的希望.她决定把这四... 于是,她把头上的长发剪下,换成酒菜,又卷起铺床的干草切细,陶侃“斫诸屋柱”为薪柴,喂饱范逵的马.范逵事后得知,...

耀州区18749182404: 陶侃留客翻译 -
藩宁丹瑞:[答案] 陶侃留客原文陶公少有大志,家酷贫,与母湛氏同居.同郡范逵②素知名,举孝廉,投侃宿.于时冰雪积日,侃室如悬磬,而逵马仆甚多.侃母语侃曰:“汝但出外留客,吾自为计.”湛头发委地,下为二髲,卖得数斛米,斫④诸屋柱,悉割半为薪,锉...

耀州区18749182404: 陶母湛氏译文 -
藩宁丹瑞: 陶公年轻时就有远大的志向.他家中极为贫困,与母亲湛氏住在一起.距他家不远的范逵一向很有声名,被选拔为孝廉,有一次他路过陶侃家投宿.当时连日冰雪,陶侃家一无所有,但范逵的马匹随从很多.陶母湛氏对陶侃说:“你只管去把客...

耀州区18749182404: 谁知道和岳母刺字一样的故事啊求大神
藩宁丹瑞: 1、孟母三迁孟子,名柯.战国时期鲁国人.三岁时父亲去世,由母亲一手抚养长大... 就将陶侃大大地称赞了一番.张夔自然明白范逵的意思,很快就将陶侃召来做了一名...

耀州区18749182404: 知道陶母教子的典故吗? -
藩宁丹瑞:[答案] 陶母,晋代著名大将军陶侃之母湛氏.陶侃因年幼丧父,家贫无所依托,湛氏只好携陶侃回娘家.陶母即以纺织谋生养子,供... 自幼伴母夜织而读书,闻鸡鸣而劳作.因此,陶侃读书万卷,精通兵法,被其父好友太守范逵荐为县令,直至任长吏、太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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