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家垴之战，指挥员重回战场勘察，获益良多，学费没白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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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忘情

发生在1940年百团大战第三阶段的关家垴之战，着实让人扼腕叹息。后世之人多指责彭总不听劝，执意蛮干，徒增伤亡，却忽视了在当时那个特殊情况下，其他人也有失误，亦对战斗负有责任。

彭德怀在关家垴前线阵地指挥战斗，这里距离敌人只有500米。徐肖冰摄

具体而言，1940年10月29日20时30分左右，冈崎支队进抵关家垴村。此时各个方向上都发现了八路军，冈崎并没有连夜突围，而是选择在关家垴就地构筑工事固守待援。这个决定，让彭德怀原先设想的在运动中歼敌的企图落空了。

关家垴位于武乡县蟠龙镇壁村以北约6500米处，属于太行根据地的腹心地区。当地山岭起伏，沟壑纵横。关家垴是群岭环抱的一个高高的山岗，山顶是一块方圆几百米的平地，其北面是断崖陡壁，下面是一条深沟，东西两侧坡度较陡，只有南坡比较平缓。南坡上面原住着50余户人家，沿山壁构筑了一排窑洞。南坡的对面是一个比关家垴更高的叫柳树垴的山岗，与关家垴互为掎角，从柳树垴上可以用火力控制通向关家垴垴顶的小路。

实际上，冈崎支队占领关家垴后，正忙于构筑工事之时，归陈赓指挥的决死第1纵队25团2营，就占领了柳树垴。这是个对八路军极为有利的态势。如果一直保持下去，天亮后从柳树垴顶用火力压制关家垴上的日军，掩护部队从关家垴南坡发起进攻，只怕历史很有可能改写，或至少能大大减轻八路军的伤亡。

令人不解的是，陈赓给25团2营的命令，却是半夜里将柳树垴防务移交给38团，尔后25团全团作天亮后攻击关家垴的准备。这是个令人费解的命令，38团和25团都是由山西新军发展而来，战斗力均进步显著，不相伯仲。夜间变更部署，容易引发混乱。如果让25团2营就地掘壕，专心坚守，其他部队集中精力准备第二天天亮后的进攻，其实更好。

结果，老道的冈崎谦作在2个小时后，也发现了柳树垴的战场价值。他当即派出1个步兵中队和1个机枪小队的日军，顺着柳树垴西侧陡坡上一条山羊走的蜿蜒小道爬了上去。早已接获换防命令的25团2营不疑有他，想当然地认为对方是38团派来接防的兄弟部队，直到日军一路摸上山顶才发觉有异。可是，已经为时已晚，来不及反应了。摸上来的日军一个白刃突击，就将措手不及的25团2营赶下了柳树垴。

柳树垴是10月29日23时左右失守的。如果陈赓反应够快，立即集结部队，趁该敌立足未稳发起反击，未必就不能成功。但是，由于事出意外，在黑灯瞎火的情况下部队调度不便，因此直至10月30日凌晨4时，也就是在25团2营丢掉战场制高点5个小时后，陈赓才指挥25团、38团、16团从东、西、南三个方向，开始反攻柳树垴。而占领柳树垴日军利用这宝贵的5个小时，已经构筑出较为完整的防御体系，给进攻方增加了更多困难。

由于柳树垴山坡上是一层层的梯田，3个团的进攻部队采用搭人梯的办法向上攀登，冲击速度压根就快不起来，兵力上的优势也根本无法发挥出来。攻击部队冒着日军猛烈火力，好不容易冲到山脚，又遭到日军密集投来的手榴弹杀伤。虽然八路军指战员们前赴后继顽强冲锋，但还是无法攻上山顶。

柳树垴方向打响后迟迟无法收复阵地，原定4时发起的对关家垴的总攻被迫推后。129师在部队协调方面也出现了问题，奉命进攻关家垴的各团未能在同一时间从各个方向上发起进攻，结果让固守关家垴的日军集中火力，各个击破。原本较易攻击的关家垴南坡，此刻受到关家垴和柳树垴两个方向日军火力的夹射，奉命在此进攻的部队遭到了严重损失。

天亮后，柳树垴上的日军退出棱线，收缩防线，这让攻击部队一度误认为日军后撤。38团、25团攻击部队搭人梯登上垴顶，立即被日军核心阵地里的火力所杀伤。30日白天，25团先后发起7次进攻，38团、16团各发起4次进攻。由于地形不利和几支部队协同及火力配合欠佳，虽给日军以很大杀伤，却未能夺回失去的主阵地，而且还伤亡惨重。

30日黄昏后，筋疲力尽的25、38、16团停止进攻，留少数部队钳制柳树垴守敌。此后直到31日16时，彭德怀含恨下令全线撤围而去，八路军都没能再夺回柳树垴这个战场制高点。

陈赓是我军一员善于独立思考，有全局观的智勇双全战将。无论是抗日战争，还是解放战争，都有过显赫的战绩。不过，全面抗战爆发后，八路军3个主力师深入华北敌后，分兵发动群众，实施独立自主的山地游击战。虽然在反击日军“扫荡”的历次作战中，八路军并不放弃有利情况下的运动战，但一次集中10个团左右兵力，实施具有大兵团正规战性质的运动战和攻坚战，却少之又少。时间长了，指挥员的战场感觉会有所迟钝，徒然进行这么一场大规模攻坚战，指挥上难免会有所疏失。

世上并无常胜将军，不可能从不犯错。我军之所以能屡屡以弱胜强，不断发展壮大，擅长总结是个中奥秘之一。这个总结是全方位的，胜利的经验固然需要总结，但失败的教训却更宝贵。就以关家垴之战为例，虽说10月31日黄昏前，八路军鉴于各路增援的日军逼近，不得不迅速撤离战场。但几天后，参战的诸多中高级指挥员又重回关家垴，逐一勘察我方进攻路线、敌方防御阵地，研讨得失，从中获益良多。从这个角度来说，诸多八路军战士用鲜血和生命在关家垴交的“学费”，并没有白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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