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519听书笔记：媒介如何悄悄影响你？

~ 媒介影响内容的创作

想要知道怎么应对，我们首先得弄明白，媒介到底在哪些方面影响了我们。

首先，媒介最重要的一条影响就是，媒介影响了内容的创作。

很多人认为，内容创作是自己的事儿，想写啥就写啥，想怎么写就怎么写。但我要告诉你，在创作时，选择内容的不是你，而是媒介。

举个例子，如果我们现在要写一条新闻简讯，那开头其实就非常固定，必须写清楚时间、地点、人物、事件、原因和过程。

但你有没有想过，这个规定究竟是怎么来的呢？其实，它来自于早期的电报机。我们看过老电影的都知道，电报机是按字数计费的，这就要求使用者惜字如金，用最简洁的文字，表达最准确、最完备的信息。后来，新闻简讯的六要素规定就是这么来的。可以说，电报机这种媒介影响了新闻简讯的写作规范。

再举个例子，报纸杂志时代有很多好内容，如果我们现在把这些好内容原封不动地搬运公众号上，就一定会有人看吗？不仅不一定，甚至可以说，大概率没人看。你可以回想一下热门公众号文章，它们呈现的内容和文字排版等等，是不是都和报纸完全不同？

其实，不只是公众号，其他互联网媒体上的内容、主题和样式，也都与传统媒介很不一样。是什么造成了这种现象呢？

美国作家尼古拉斯·卡尔对此做了分析，在他看来，互联网通过三个关键技术对内容进行了筛选：

首先是超链接，它鼓励我们在各种不同的文本之间跳来跳去，而不是持续专注于一段内容。

其次是搜索功能，它让我们只用关注碎片信息，而不再需要系统性地理解某一个领域的问题。

最后是多媒体，相比较文字而言，我们的大脑更容易被声音、图像和视频吸引。

时间长了，我们的大脑就习惯了不断切换关注点。这时候，再让我们长时间集中注意力到一件事情上，就非常困难了。换句话说，互联网筛选出的内容都有这样的特点，主题不一定是单一的，而是多元的；不是长篇幅的，而是短篇幅、碎片化的；形式不是只有文字的，而是多媒体的。

这样的内容看得多了，我们自己创作内容时，当然就会不由自主地受到影响。比如，我们现在特别“热爱分段”，写上三五句话，就要分段。尤其是在网上，有时候写一句话都要分段。每隔几段，还要配一张图片，加一个动图，配一个短视频。长此以往，互联网媒介对内容的影响就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针对媒介对于内容的影响，加拿大传播学者麦克卢汉看到了更本质的真相，他有一句非常著名的洞察——“媒介即信息”。意思是说，媒介不仅传递信息，它本身就是信息的一部分。就像我们前面提到的，几乎所有的媒介都参与到了内容制作的过程，并体现在我们输出的内容上。

媒介影响我们的思维方式

这是不是过分夸大了媒介的作用，而完全否认了内容的作用呢？

并非如此。在我看来，内容对人的影响其实是短期的，只要时间足够长，再火热的内容也会被人遗忘；但媒介作为内容的载体，对人的影响却是长期的。相对于内容，媒介还可以塑造我们的思维模式、影响我们的感官。

打个比方：深海中有一种鲸类动物，眼睛很小，视力很差，甚至退化成了动物世界里的“盲人”。不过，虽然它们没有耳廓，只有很小的耳孔，但是听力非常敏锐。研究人员发现，这种鲸类因为常年生活在深海里，黑暗的世界让它们的眼睛没有用武之地。

如果把技术比作“深海”，长期生活在“深海”里的我们，思维和感官当然也会被影响。麦克卢汉还提出了一个很精炼的观点：媒介是人的延伸，也是人的收缩。

“延伸”，你肯定很好理解。举个例子，我们拥有了电话后，就不用偏得见面才能交流了。你看，电话其实延伸了我们的嘴和耳朵，让相隔异地的人们得以“说”和“听”。可“收缩”又该怎么理解呢？我们继续“打电话”这个例子。面对面的交流时，我们会调动整体感官，但打电话的时候，我们的眼睛暂时用不上了，只用说就行。这就是“人的收缩”。

再给你举一个例子：

你会发现，不管是坐地铁，还是在商场门口等人，很多人稍有一点无聊，就忍不住打开手机，看看有没有新消息，比如快速翻一翻朋友圈，也不知道想看什么，也不知道能看到什么，就是单纯的想看看。对于这种不由自主的行为，美国乔治城大学的研究者卡尔·纽波特有一个很形象的说法：手机有一种巫术，叫做“匆匆一瞥”。这个“匆匆一瞥”，占据了我们大量的日常时间。

很多人都知道刷手机浪费时间，也知道手机分散了我们的注意力，却还是停不下来。一旦手机APP发出新消息提醒，就会忍不住匆匆一瞥。甚至明明手机没有响，隔上两三分钟，也会停下手里的事情，拿起手机刷一刷。这是为什么呢？

原因是，我们看到的东西是不确定的。有可能看到一个让我们很激动的留言，也可能看到一个平淡无奇的点赞。也就是说，我们有时获得了积极的满足，有时其实是有点失望的。这种充满了不确定的满足感，能帮我们的身体分泌更多的多巴胺，让我们更快乐，也更容易对手机上瘾——明知刷手机没什么好处，却还是欲罢不能。

你发现了吗？一方面，手机延伸了我们的眼睛，让我们通过屏幕看到千里万里之外的新鲜事；但另一方面，手机又收缩了我们的注意力，让我们习惯于刷手机，在其他事情上变得很难专注。

这其实就是我们说的，媒介可以塑造我们的思维模式、影响我们的感官。

说句题外话，如果我们把媒介扩展到所有技术工具，这个观点仍然具有解释效力。比如，汽车延伸了我们的双脚，同时也收缩了我们行走的能力；再比如，当下最流行的可穿戴设备，延伸了我们的皮肤，同时却收缩了我们中枢神经对于周遭环境的知觉能力。

一切技术的进化都有得有失

这其实给了我们一个启发，任何一种新媒介，任何一种新技术，都会赋予与我们一些东西，同时也会剥夺我们一些东西。

回到我们这个时代，给技术唱赞歌是主旋律。科技带给我们的好处，我们往往非常敏感；但科技带给我们的麻烦，我们却非常迟钝。

麦克卢汉的思想继承人之一保罗·莱文森讲过这样一个故事：人们为了避雨，发明了屋子；人们为了看见阳光，又发明了窗户。窗户使屋里的人更加舒适，但同时它又带来了麻烦，外面的人朝里面看也更容易了。它增加我们抵御风雨的能力，又削弱了我们防御外人的能力。

回到刚刚提出的问题，任何一种新媒介都有它收缩的一面，那我们是不是就要拒绝新媒介呢？显然不是，如果我们把窗户封死，就等于倒退回了墙洞之中，这并不是我们希望看到的。

恰恰相反，我们需要的不是把窗户封死，而是给窗户加上窗帘。也就是说，要学会和技术共存，并要意识到，我们选择任何一种媒介的时候，它都不可能只给我们带来好处。

实际上，一切技术的进化都有得有失。如果我们想要对一种新科技做出实事求是的评价，就不能让技术的光芒蒙蔽了我们的内心。就像没有一种食物生下来就是为了给人吃的，它最终都是人类驯化的结果。

具体在传播技术上也是一样。我们的目标其实是理解媒介的语法，提高媒介素养，更好地用媒介进行传播。这也是这一讲我希望能带给你的启发。

总结

好，总结一下这一讲的内容。

媒介不只是个通道，也不只是个工具，而是一种可以直接影响我们的力量。首先，媒介即信息，媒介本身就是信息的一部分，影响内容的创作；其次，媒介既是人的延伸，也是人的收缩。它可以塑造我们的思维模式、影响我们的感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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