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给我一篇好的叙事美文呀?

作者&投稿:潮脉 (若有异议请与网页底部的电邮联系)
谁能给我一篇“最好”的散文呀?~

他们都说,你我永不相见,生生相错,却不知,这是你我永生的相守。
我们曾是三生石上的旧精魂,千年相伴,看尽人间尘缘,悲欢离合,生死轮回。
那日,佛说你们需入红尘。我向佛问我们的姻缘,佛闭目,“一生只得一面之缘。”
我问佛:
前世一千次的回眸,换来今世的一次擦肩而过。
前世一千次的擦肩而过,换来今世的一次相遇。
前世一千次的相遇,换来今世的一次相识。
前世一千次的相识,换来今世的一次相知。
前世一千次的相知,换来今世的一次相爱。
可是当真?
佛笑而不语。
我落于忘川彼岸,生在三途河畔,这里阴郁而凄冷。
只有一座桥,和桥上那个年年岁岁都守着一锅汤的老人。
形形色色的人从我身边走过,走上那桥,喝下那碗中的汤,又匆匆走下桥去。
一些人走过的时候,我会听到缠绵的呜咽,生生世世的承诺,
我恻然,而那桥上的老人却似什么也听不到,依旧平常的乘着汤,送于上桥的人。
日子久了,我才知道这桥叫做奈何桥,这老人,唤做孟婆。
我问孟婆,那响起的是什么声音?
孟婆说,那是铭心刻骨的爱,铭心刻骨的恨,是人世间最没用的旦旦信誓。
原来,孟婆那碗中的汤,叫做孟婆汤,是可以忘记前世的,
上桥的人喝下去,便会将这时间一切的恩怨情愁统统忘记……然后等待下一次的轮回。
我问孟婆,他是不是也会忘了我?孟婆不语。
我问孟婆,我什么时候会开花。孟婆说,到了开花之时便会开了。
我盼望着花开,盼望绽放最美的容颜,盼望着和他一生一次的想见。
孟婆看着我,叹一声,又要是秋彼岸了!
我疑惑。
于是,我知道了,春分前后三天叫做春彼岸,秋分前后三天叫做秋彼岸,是上坟的日子。
秋彼岸初来的时候,我惊异的发现自己绽放出白色的花朵,如霜,似雪孟婆说,有了彼岸花,这黄泉接引路不再孤单了。
彼岸花?她说的是我么?不,我叫曼珠,不叫彼岸。
一年一年,我在每个秋彼岸的时候准时绽开,一片片的。我终没有看到他来。
他终究还是来了,在我还没来得及绽放的时候,匆匆的来了。
匆匆从我身边走过,我拼命的叫他,沙华!沙华!
他似全然失去听觉,就这样匆匆走过,让我连他青衫的角也触碰不到。
我哭泣。孟婆冷冷的说,他不叫沙华!
不,他是我的沙华,三生石上的沙华。
在泪再也无法流出的时候,我开始沉默。
每年秋彼岸的时候,我依旧静默的开放,送过一个一个来来去去的亡魂。
一千年里,我看着他在我身边匆匆的过,没有停留,也没有看我一眼。
这一千年里,他却从没在我盛开的时候到来。
又一千年的时间在一开一落中开始,又走向结束,他变幻着身姿走上奈何桥,端起孟婆的汤。
我的泪,流了有流,我的心,碎了有碎,我呼唤他:“沙华我是你的蔓珠,你不记得了吗?
终于,在一个秋彼岸的时候,在我绽放了白色的花朵的时候,
他来了,带着满身的风尘,一脸的憔悴,来到我的身边。
我曾以为他又会匆匆的过,匆匆的喝下那让他把我越忘越远的孟婆汤。
然而,他走过我身边的时候,竟然放慢了脚步,转过头来看我了一眼。

只那一望,心中干涸的泪又如泉水般涌出;
只那一望,便将心中数千年的积郁化作泪水;
只那一望,万般的幽怨都如云散。
那个秋彼岸的时候,我开得格外鲜纯。
又是数千年的等待,数千年的一年一见,
他每次回头的一望,都让我心里裂开一道深深的痕,一年一年……
不记得这是多少个千年的相遇了,他突然停在我的面前,
喃喃自语,似曾相识,似曾相识……。
我惊异,心在那一颗彻底碎裂了,白色的花,在那个瞬间惨然的变成红色,如火,如荼,如血……
他受惊般的退上桥去,孟婆汤从他颤抖手中的碗里洒出……
从此,在秋彼岸的时候,忘川里便开满血色的花,夺目、绚丽而妖异。
他又在花开的时候来了,在我身边徘徊着,徘徊着,在走上桥头的那一刻,竟然回头,
嘴里喃喃,曼珠?曼珠?
我已无泪了。
孟婆长叹一声,这是这近万年来,我听到的唯一一声叹息。
至此,人们都说,在秋彼岸的时候,忘川的三途河畔,
会绽放一种妖异的血色花朵,花香有魔力,可以唤起人对生前的回忆,这花,叫做彼岸花。
千次的回眸、擦肩、相逢、相识、相知,佛语都一一成了现实,于是我平静的开,平静的落,
平静的等待千年之后的爱。
爱来的很平静,却很震撼,他蹲下身来,亲吻着我的脸,轻轻的说,
曼珠,我不会再忘记你,我要你陪在我身边。
我恍然的望着他,难道他不记得佛说,我们只有一生一次的相见么?
他笑着看我,波澜不惊的采下一株花藏在袖中走上桥去,我看到他微笑的看我慢慢的喝下汤去。
孟婆的脸上闪过一丝奇异的笑。
佛说我们违背了天意,从此永生永世不得相见。他却在笑,笑得很舒心。
于是他化作我茎上的叶,叶落方可花开,花开叶已落尽。
他说,我们不要一生一次的相见,我们不要陌路相忘。这是我们永生永世的相守,不再分离,不再忘记!
于是,佛经说: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于是,彼岸花在佛语里有了另一个名字:曼珠沙华。
开到荼蘼花事了,永世相守孟婆桥 四月雾雨中

江南的四月,初露出那么点妩媚,烟雨的一幕幕还是如期的上演,羡煞了多少的迁客骚人。感受着这么真实的江南,却总是没那种阳光的心情,是否还守着那么一点无奈,无奈的没有半点阳光。

又是一个雨帘中的世界,早晨的睡意早被洗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脑中,好清醒,认真的欣赏着这一幕幕水的世界。习惯的泡好一杯茶,端起暖杯,捧在手心。那点暖意还是禁不住水汽的感染,冷却了那么一截,心里是那么的安静,安静的有那么一点冷,冷到透心。就这么静静的听雨,滴答——滴答——滴答。。。。。。那种节奏的跳动,耳朵早已收进,压低了这雨季的躁动。眼前的垂柳就这么偶尔飘动,一串串的雨滴,雨水的洗刷,仍无法挑动着它那一丝丝的发梢,只有去去留留的微风才能略起它那碧绿的发丝。雨,它应该早厌倦了吧。

偶尔的阳光,还是不能拆开这一季的阴霾,雾气厚重的盖着暮去的春。繁花已落尽,是否还有那灿烂的印象?不知谁还记得。期盼着秋实那令人幸福的景象,晶莹的露珠,闪亮着,折射出这一季的彷徨。 紫陌幽深,静街朱阁那一年桃园下谁素指轻拨无言的沉默
  
  卷秀云罗谁的思念越过朱阁汇成长河
  
  情深似水,一剑挽天破
  
  迷蒙的月色临风长叹那一世的悲欢离合
  
  不老的传说,千年聚散的漂泊
  
  隐隐错落,遥远里你容颜的澄澈
  
  划开了我一生花开的颜色
  
  亭台里桃花扇半遮面的羞涩
  
  点缀了此间叶荷
  
  红楼笙歌,伊人远逝娴雅的静默
  
  点点滴滴,宛如一生我无法刻画的临摹
  
  解不开尘封千年的枷锁
  
  我踏雪寻梅光影里无声的穿梭
  
  轮回我一生无法言明的落寞
  
  吹散流离在纤纤浮光里翩跹的云朵
  
  三生烟火,等散谁满目晶莹,泪如琥珀
  
  青山红尘,一生承诺
  
  你的发香成了千年前青烟迷梦中永恒的定格
  
  执手凝眸,融我一世的落拓凄艳的离索
  
  一指流砂,弥散的天涯
  
  谁抚古琴
  
  在追悔千年的尾音深处留下了晓风残月的伤疤
  
  无声无言,缘起缘落
  
  谁对着花前月下倾负一生的年华
  
  倾尽了那天地之间宛如隔世的牵挂

1每当看到妈妈额上的皱纹时,就会想起妈妈那无私的母爱......
我的妈妈名王启玲,今年四十岁了,但看上去还是精神百倍。她长着一双烔烔有神的眼睛。那双能说会道的嘴巴总在我心灵受伤的时候用来抚慰我。从我一出生起,妈妈就把我照顾的无微不至,就连擦伤一小块皮她也会放下手中的工作帮我包扎。如今我能快乐的成长着,这是万万离不开妈妈的关怀啊!

妈妈为了我,真的付出了很多。那是一个星期里的双休日。我发烧了,39°半。妈妈急匆匆带着我去医院看病,医生开了药,说:“没事的,吃完药就好了。”这是,妈妈的心里的“石头”才放了下来。但中午,我已经吃了两次药了。仍然高烧不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妈妈着急得要命。听别人说在手和脚抹姜,擦热了可以退烧。妈妈二话不说,马上干。给我擦热手和脚,还要哄我不要叫疼。(突然觉得自己好不懂事)擦完了也来不及休息就快快拿着冰袋敷在头上,时时在我床边陪着我。不断地给我降体温,尽最大的努力减轻我的痛苦。也许是母爱感动上天,我的体温渐渐下降。慢慢地,在妈妈的照料下。我完全好了。母爱就是这样,它无私,它美好。总之,我觉得母爱是无限的,母爱又多么伟大呀!这十年来,妈妈为我耗费了多少心血,为我付出了多少爱!我深深感到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因为我得到的母爱比星星还要多,比海还要深。此时此刻,我要对养育我,疼我,爱我的妈妈真诚的说一声:“妈妈谢谢你!”


每当看到妈妈额上的皱纹时,就会想起妈妈那无私的母爱......

我的妈妈名王启玲,今年四十岁了,但看上去还是精神百倍。她长着一双烔烔有神的眼睛。那双能说会道的嘴巴总在我心灵受伤的时候用来抚慰我。从我一出生起,妈妈就把我照顾的无微不至,就连擦伤一小块皮她也会放下手中的工作帮我包扎。如今我能快乐的成长着,这是万万离不开妈妈的关怀啊!

妈妈为了我,真的付出了很多。那是一个星期里的双休日。我发烧了,39°半。妈妈急匆匆带着我去医院看病,医生开了药,说:“没事的,吃完药就好了。”这是,妈妈的心里的“石头”才放了下来。但中午,我已经吃了两次药了。仍然高烧不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妈妈着急得要命。听别人说在手和脚抹姜,擦热了可以退烧。妈妈二话不说,马上干。给我擦热手和脚,还要哄我不要叫疼。(突然觉得自己好不懂事)擦完了也来不及休息就快快拿着冰袋敷在头上,时时在我床边陪着我。不断地给我降体温,尽最大的努力减轻我的痛苦。也许是母爱感动上天,我的体温渐渐下降。慢慢地,在妈妈的照料下。我完全好了。母爱就是这样,它无私,它美好。总之,我觉得母爱是无限的,母爱又多么伟大呀!这十年来,妈妈为我耗费了多少心血,为我付出了多少爱!我深深感到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因为我得到的母爱比星星还要多,比海还要深。此时此刻,我要对养育我,疼我,爱我的妈妈真诚的说一声:“妈妈谢谢你
2谢谢你,警察叔叔”。“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我和小伙伴推着车走了,回头看了一下正在执勤的警察叔叔,一股敬佩之情油燃升起……  
  “王熙程,前面有交警,我们抄小道走吧!”     “可是小道上常有碎玻璃和小钉子,车轮被戳爆了怎么办?”    “你怕碎玻璃和小钉子,就去和交警‘打招呼’吧!”  
  我诱不过他们,只好抄小道了。天有不测风云,我的车轮刚触到小道的地面,就发出“嘭”的一声响,“呀”骑在前面的小伙伴不约而同的叫起来。警察叔叔闻声赶来,叫我们到罚款台去,:“好好的大道你们不走,干嘛走小道?”警察训斥道:“这下好了,轮子破了,你们看着办吧”。警察叔叔好像想起了什么似地,示意让我们蹲下后,就跑进人流之中……大约过了两分钟后,警察叔叔回来了,刚跑回来,就气喘吁吁的说:“我找了个修车轮的师傅来给你修车”。过了一会儿,果然有一个身材高大,提着工具箱的中年男子赶过来,小声的和那个交警嘀咕了一会儿,就给我修起车来。时间一分一秒的流过,可我的车还没修好,我就一个箭步走过去说:“大伯,您别修了,我推回家就是”。这时,那个警察叔叔搭上话了:“小朋友,你要是推回去了,你不怕被你妈妈骂吗?”一想起一向严肃节俭的妈妈,我就说:“好吧,我再等会”。车终于被修好了,交警替我向那位师傅付了钱后,对我说:“以后要注意,不要图路近就走小道”。  
   这件事一直记在我的心间,它时刻提醒着我不要图路近就走歪门邪道。
3云朵是那么悠然,就像同学的笑脸,阳光是那么温暖,就像同学的关怀。六年来,我与70个同学朝夕相处,经历了许多风雨坎坷。在这70个同学里,有许多我最敬佩的人,然而,对我来说记忆最深刻的,还是五年级的时候的我的同桌——***,因为他教会了我要宽容面对。

记得五年级的一天,上课铃响了,我们纷纷走向教室,老师要求我们自习。那时我们之间的关系很僵硬,互不理睬。同桌就用铅笔画了一根三八线,我们就因为这个经常吵架。今天,他又“侵犯”了,我们就打起架来,我们都受伤了,正想打他的时候,语文老师来了,我“哼”了一声,狠狠地踩了他一脚。他也在那里揉揉伤口,看了我一眼。“同学们今天我们写生字,请大家把书拿出来翻到54页。”我把书拿出来,翻到了那一课。“唔,遭了,我的书不见了。”同桌的脸红了,“都是粗心,忘记带了。”我在一旁兴灾乐祸的,心想:哈哈,报应,看你怎么办!“把你的书借给我看一下。”他埋着头说。凭什么呀?我把书拿过来不给他看,下午,老师批评了他,让他回去的时候写5遍生字。我鼓掌叫好,乐呵呵的。他只是看了我一眼。

第二天,上数学课,我照例把手伸进书包里摸课本,书包里却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啊!怎么办!我忘记带数学书了!“同学们,今天我们做101页的口算。”哎呀,听天由命,都怪我自己,他也不可能借给我看啊!我瞟了一眼同桌,把头埋下去。“你怎么了,没有带书吗?我把书借给你。”他微笑着看着我,一边把书递给了我。“哦,你……你不计较那天……我……我……还是算了吧!”我的脸红了。“哦,我早就忘记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们人分都应该学会宽容吗,宽容是美德,思品书上不是说‘宽厚待人’吗?”“宽容是美德,宽容是美德”。我一遍遍地念着这句话。忽然我想起来,同桌把书借给我,他用什么好呢?我看见他用本子抄写着习题,微微地对我一笑:“我希望我们都能够记住‘宽容’这个词语,我们就能和睦一点了啊!”他拿起了橡皮擦,把桌子上那条三八线轻轻擦去。我把书推过去说:“让我们一起做吧!”于是,我们一人一道题目,开心地做了起来。

在放学的路上,我不住地想,不住地对自己说,宽容是美德……我一遍又一遍地念着这句话,心中涌起了对同桌的无限敬佩。是啊,我们每一个人都应该宽容面对!
4进入中学,我结交了许多新朋友。我们之间互相谈笑、互相帮助。但给我映象最深的还是她了。
她有着一张天真的脸,她那手漂亮秀气的字,让我羡慕,更让我敬佩;在我生气时,一声声甜美的声音,一声声的安慰,总让我混乱的心平静下来,听着那甜美的声调,感觉着那双紧握着我的手的温度,我心中充满了温馨。她——一个平凡的女孩,却把我彻底改变了。
记得在六年级,我不完全是个“好学生”,学习也不那么自觉。但自从进入中学以后,结交了她这么一个朋友,我变了,我觉得我正在进步。这要从那件事说起……
那次周周清,我没有考好我认为我彻底失败了,我第一次考这么差。这时,我非常沮丧,我不想给自己机会。她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于是走上来对我说:“张小旎,你不想给自己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吗?”听了这番话,我心有感触:对啊,人生难免会遭受挫折,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俗话说得好:阳光总在风雨后。现在,我的心情又由沮丧化为自信了。
是她,给了我勇气和自信;是她,在我孤独和沮丧时,一声声的安慰萦绕在耳边……
现在,我站在镜子前,我发觉我长大了,进步了。这一点点的努力,完全出自她的一言一语,没有她的帮助,我怎么会从失败走向成功?
哦,对了,我差点儿忘了告诉大家,她就是XXX。

5我的小伙伴——张梦瑶,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可爱极了。告诉你,她还是同学们公认的“小小音乐家”呢!
有一次,我跟赵梦雪去找张梦瑶玩,梦瑶正在练习拉二胡。她说:“你们来当小听众,听我演奏二胡,行吗?”我们答应了,坐在沙发上,听着,看着。只见她左手拨弦,右手拉弓,脚不停地在地上打着拍子,显得那么投入,又那么富有感情。她说:“我在艺术节比赛时,一定要夺到冠军。”张梦瑶拉了一遍又一遍,我们被深深地吸引住了。
艺术节文艺汇演那天,我跑到后台,去给张梦瑶送冰淇淋。她说:“你吃吧,我没有时间。”我只好自己吃。我边吃边对梦瑶说:“梦瑶,祝你成功!”她忙说:“谢谢。”轮到梦瑶上场了,她走上舞台,向观众鞠了一个躬,然后,坐到椅子上,忘情地演奏起一首曲子——《光明行》。她的演奏优美动听。观众们仔细地听着,我也入了迷,仿佛回到了抗战的岁月,跟着抗日军民浴血奋战。正当我沉浸在乐曲中时,一个高音“i”,结束了整个曲子。顿时,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老师和同学都为她的出色演奏表示祝贺。
几天之后,老师宣布,张梦瑶获得了艺术节器乐比赛第一名。听到这振奋人心的消息,梦瑶激动得眼泪夺眶而出。她知道这是自己几年来坚持苦练的结果,多年的汗水没有白流,终于为学校争了光。为此,她感到无比骄傲和自豪。
啊,张梦瑶,我佩服你,你是我们的骄傲


6大大的、水灵灵的眼睛,高高的鼻子,一张能说会道的大嘴巴,黑黑的皮肤,总是扎着粗大的马尾辨。大家都知道她是谁吗?对,她就是――高雅.
我和高雅都是数学科代表,可是高雅收作业特别认真,有一次,陈子莹课堂作业还没有做完,可是已到了放学时间,贺老师留我和高雅在教室继续收作业,晚上我还要上培优,我就对高雅说:“高雅,我先走了,你收吧。”“好的。”后来我才知道高雅那天收本子到6点,还主动教别人做题。我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还有一次,我们一起收作业本,一直到快放学时才收齐,我数了数本子,一共55本,还差一本,到底是谁呢?我们俩问了每列的组长,他们都说交齐了。我心理烦死了,高雅安慰我“黄心宇,咱们在找找吧,一定能找到的,不要灰心。”我不耐烦地说:“找什么找,肯定找不到。万一那个儿单独交给老师,没跟我们说:或是就算那个人没交,我们一个个问时,他说交了呢?我们是找不到的,交给贺老师处理吧,贺老师肯定找得到的。”高雅生气地说:“怎么可以这样呢?你又不是没看到,贺老师今天要改4大摞本子,贺老师那么辛苦,如果还要管这些小事,要我们两个科代表做什么?”“好好好,我跟你一起找,行吧。”我嘴上说帮着找,其实我就随随便便地翻了一下,然后坐在一旁看起了漫画。我看了一眼高雅,看着她垂着头一本一本的找着,估计没什么进展,我一笑,想:“我说找不到,你还不信,这下信了吧!”突然高雅眼睛一亮,走到田磊身旁,对他说“本子交出来吧,我都看到了。”田磊一紧张,哆嗦地说:“我……我藏什……什么了?”高雅突然来了个“海底捞月”以迅雷不及眼耳之势,从田磊的书包里拿出了本子,翻开一看,果然没做完,她叫田磊赶快做完,然后交给了贺老师。等高雅做完这一切,我才发现我全身冒汗,脸一阵一阵的泛红。
高雅的认真是我远不及的,我特别佩服她。
这就是我的同学――高雅,我的好朋友!

7她-矮矮的个子,短短的头发,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一双灵巧的小手。她是谁呢?她就是我的同学-李佳。 在我的记忆中,她是一个乐于助人的女孩子,知道为什么吗?请听我慢慢道来。 我是一个小组长,专收组员的作业本,虽然我还算认真,但天有不测风云-有一次我收掉了一本作业本.当时,我是新官上任,如果收掉了本子,那我还不得 ”下岗”啊!所以,我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这时,李佳走了过来,轻声问: ”怎么了?什么东西不见了吗?”我不耐烦的丢了一句:”语文本.”她听完了便走了,我在心里暗暗责备她:又不帮我找,还问,真讨厌.可是过了一会儿,她又来了,对我说:”小字本里也没有,我帮你找找把!”这时我才明白,原来她在帮我找本子啊!愧疚之情涌上心头.最后是程琳在家庭作业里找到的,我去谢谢李佳,但是她却说:”别谢我,去谢程琳,是她找到的.”我知道不是她找到的,但是我还是很谢谢她. 我从小身体就不好,经常头晕.而那一次,她有帮了我......
那天下午,学校培优结束,我的头有又晕了起来,又碰巧是个下雨天,伞忘在了教室,教室的门又锁了,我心里想:唉!只有冒雨回家了,但是我的头好晕,能不能支撑的住我就不清楚了,真该死,我忘了带钱,又不能和妈妈打电话,冒一次险吧!
这时,李佳又出现了,说:”我送你回家吧!”我推辞说:”没关系,我可以走.”但是她却说:”你的脸色苍白,怎么走回去,还淋雨?”最后,我说不过她,让她送我回家.路上,雨越下越大,她老是把伞往我这边倾,她把我扶着,身上一边干一边湿.到了家,我望着她那远去的背影,那晕晕的感觉早已被一股暖流冲的一干二净.
我即将小学毕业,如果你问我毕业后最想见到哪个同学,我会立马诉你,我的回答就是,最想见到李佳.
小学六年,看似漫长,却又十分短暂的时光。在这里留下了我许多难忘的回忆,最难忘的还是我与同学之间那深厚、纯真的友谊。
每到课间,我们班里总会传出爽朗的笑声,那个人就是我的好“哥们儿”—赵誉雄。他又一头短发,国字脸,淡眉毛,一双充满了好奇的眼睛扑闪扑闪的。他整天就像一个“活神仙”乐呀乐得。脸上的表情总是大晴天。
现在回想六年来的一幕幕我都十分地感动。
记得在我三年级期末考试结束后,老师罚下了暑假作业。我发现里面有一处没印清楚,于是就想去找老赵借一下。可是赵誉雄他去合唱团唱歌曲了,我便在它的书包了找出作业本拿走了。可万万没想到的是,正当我准备还给他时,他的作业本竟不翼而飞。我心急如焚,到处翻找。可依然不见本的踪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赵誉雄回来了。他翻了翻自己的书包,好像发现他的本子没了。我走过去,说:“赵大哥,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他疑惑不解的问:“啥事呀?”“我……我把你的本给……给弄丢了。”我想赵誉雄一定要发飙了,我等待着暴风雨的来临,可谁料,他只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我见了,连忙双手抱拳,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说:“感谢大哥不杀之恩,小弟有生难忘。”说罢,他笑,我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暑假过去了,回到学校,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赵誉雄他没有自己买一个新的本,而是找别人借来自己抄了一份,每次我想到这,我的心里就暖暖的,他真不愧是我的好“哥们儿”。
记得还有一次,在我五年级的时候,我在班里的作文水平位于中下。作文总是坐后才上本,我的好“哥们儿”赵誉雄他主动要求帮我改作文,下课之后,我坐在他的前面,听着他给我提的一个个意见,认真的修改着我的作文。即使是一个标点,他也要好好的斟酌,哪一个错别字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这时,饶帅来找赵誉雄玩,赵誉雄没有理饶帅,饶帅又叫了他一遍,他给我改作文的决心依然没有动摇,他用了一句十分幽默的话拒绝了他:“对不起您呼叫的用户正在帮人改作文之中,请稍后再拨。”我们都笑了。饶帅走了,有了赵誉雄的帮助我的作文终于上本了。上面不仅仅有老师留下的笔迹,更多的是赵誉雄留下的满篇蓝。
道不尽的小故事,诉不玩的同学情,就算小学的童真生活结束,这一个个可爱的形象将永远留在我的心中,也许日后我们彼此不再相聚,但我愿将这份友情藏在心里!永远、永远……
我的中学同学(初中作文)
他,是我中学同学当中的一位.他长得不高不瘦,但是比我还高一点,他有一对并不怎么有神的大眼睛,和一张大大的嘴巴。由于他爱好体育,经常到外面踢球,所以体质不错,但皮肤却被晒得黑黝黝的。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特点,就是有一头卷发,可不是烫的,而是自然卷曲的没,看上去象一只卷毛狗,所以大家都叫他“卷毛狗”。
他还有一个优点就是坚持不懈做事不半途而废,而是有始有终,。记得有一次,我们到足球场去上体育课。老师让大家跑400米。于是大家便排成一行,当然他也在其中,只听一声“开始”的口令后,跑步开始了,大家都像离弦之箭,一个劲的往前跑,他也不例外,但是另人吃惊的事发生了,只见他刚跑了十几步脚小突然遭“暗算”,摔了一跤,这一交可摔得不轻啊,他膝盖上皮开肉绽,鲜血涌了出来,可是,他并没有就此罢休,强忍着伤痛爬了起来,有人上来扶他,他却没答应,凭着他坚韧的意志,一拐一扭地向着前方跑去。终于,在疼痛地干扰下,他离终点越来越近了,十米,五米,三米,一米,他跨过了终点线,我们为他欢呼,为他骄傲!
他就是这样一个坚强不屈的人,难道这不值得我们去学习吗?但他是谁呢?他便是***(由于涉及到个人隐私问题,固省去)

8在我上学的小学校园里,我有一个弱智同学。他每天背一个小书包,像别的同学一样上学、放学。只是,同学们上课的时候,他只能在校园里溜达,独自玩耍。
他最开心的时候,就是同学们放学的时候,他会跟上最早一个放学的队伍,昂首挺胸地走出校门。然后,在校门外,等所有的同学被家长接走,他再独自回家。
每一个接学生的家长,不管刮风下雨,还是酷暑严寒,都会在校门口看到他熟悉的身影。
转眼几年过去,大概许多家长已经习惯看见那个弱智学生单纯的笑和人真的举动。
几乎是每天的中午和下午放学的时候,他都会在学校门前那条小公路上“指挥交通”,像交警一般认真、虔诚。他会时不时地很公正地训斥每一个在他眼里“违规”的家长。如果见有小同学摔倒了,他会急跑几步,扶起那个小同学。如果见谁有被碰撞的危险,他会适时地去提醒人家,用他含混不清的语言,从不计较人家是否领情,是否感激。
每天看到他,我总会想起那一个让我感动一生的场景:一个中午,家长们都在校门外等我们放学,依旧是那个弱智同学在“指挥”着“交通”。这时,一个小同学在玩耍时被公路上的一块砖头绊倒了,他的妈妈把他扶起来,抱走了。而那块砖头,肯定是所有的学生和家长都看到了。我也看到了,但我并没有想到去拿走它。每一个人也都在懒散地站着,聊自己的天,想自己的事情。而此时,是那个弱智同学,急急地跑过去,捡起砖头,把它扔到远远的墙根下。
我一下子觉得很惭愧,我想,当时肯定有许多学生和家长也会有那样的感觉。我突然就想起了那句三字经:“人之初,性本善。”处于混沌状态下的同学,他保持了那份与生俱来的人的本性――善良!而我们这些智力正常的人们,却已慢慢忽略了这两个字,或许它还深深藏在心底的某个角落,却无暇去表现,早已落满灰尘。
每一天依旧如水流逝,那个弱智同学,依旧每天快快乐乐地活跃在校园,忙碌而满足。
校运动会上他会去为大家捡拾垃圾,甚至会去做许多淘气同学的出气筒......
他却一直在微笑,宽容而憨厚。
或许,他是觉得自己融入了这个校园,是这个校园让他远离了孤独,所以他心存感激。我却一天天被他感动,我想,因着他,我已掸落了心灵上堆积的那层灰尘。
谢谢你,同学!
我的学校我的班我的同学也许真的如此,这个世界无论如何的瞬息万变,人总是要读书,而且还要认真的读选择的读,因此学校班级甚至是同学就显得特别重要,要在好学校好班级周围是好同学,这些就是现代的观念。也许我真的很不幸运,小学读的是基本无人知无人晓的“麻雀小学”,中学读的也不是一所特别优秀的中学,只是比小学好一点,有一部分人知道,我也许注定要平凡的过完我的读书生涯。但是久而久之,我也发现了许多平凡中的美丽,泥土中的辉煌。我的学校,说它差它其实也不差,毕竟它也是我们区的重点中学,与其它中学一样,我的学校总喜欢在宣传栏中吹嘘自己那些有点虚伪的功名。这是一所地段中学,这也是我进这所学校之前所最担心的一点,因为有许多不好的地段生,所以我很担心自己会学坏,一开始我还去报考了许多学校,不过最后还是回这所学校读了,毕竟它还有一个优点。这个优点也称不上是地广人稀,不过这所学校确实很大,多了许多活动场所,因此我还是选择了这所学校。也许这个理由优点牵强,不过毕竟那些地段生多的问题是可以弥补的。我的班级,说它差它确实是很差,无论是成绩还是体育方面都是全级倒数的,因此原本开学高兴的心情,这股火焰马上就被这盆冷水给浇灭了,虽然是全班第一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相信这种第一名也没有人想拿,毕竟在我们班的第一名,在那些好的班级只是第五或者第六名,虽然如此,我在这个班还算是混的下去,毕竟这个班还有一个我喜欢的地方,那就是语文和数学的老师很让我满意,当然英语和政治的老师也不差,这是给我的感觉没有那两科的好罢了,毕竟语文和数学都是我喜欢的学科。虽然在这个班会遇到不少的麻烦,但总有这么好的老师在我的身边,这些不愉快都被化解了。我的同学,不怎么特别,一样是有好有坏,但这种只不过是所谓的同学罢了,并不是朋友,我所想说的是那些对我有利的好同学。也许友谊也是需要培养的,经过半年的相处,我在新的班级上也培养了不少的友谊。这些同学吧!有时帮我有时损我,有时因为开玩笑过火而惹我生气,有时算是打发时间的运动与我追追打打,不过我想这种曲折的校园生活是必要的。这些同学大部分都是我倾诉和交流的对象,如此一来,让我忘掉了许多忧愁,得到了许多快乐。现在似乎又多了一种说法,那就是周围有好同学的人既会开心也会生气。回想半年前,我还为学校班级不好同学之间的友谊少而烦恼,到如今我觉得我有这么好的学校这么好的班级这么好的同学,我还希求什么呢?也许真的,所有的事物都是好的,只是看你有没有发现它好的一面。我的学校我的班我的同学,这些一开始让我认为坏到最后认为好的事物,到了今后我想都将会成为我美好的回忆


9吴品贤是经常帮助我的同学,我觉得他心地善良也很亲切,每当我不会写书法的时候,他都会

一心一意一个一个的教我写,我很高兴能够认识这会和蔼可亲的同学。江怡萱是我最欣赏的同学

,也是我觉得最有人缘的同学,我觉得她长得很漂亮,而且每次做什麼事情都会一心一意的去做

,所以她每次做的作品都很漂亮,我非常欣赏她的作品。刘俊杰是服务最热心的同学,沈佑维是

最有责任感的同学,我觉得这两位同学做什麼事情都很热心。我想我也要好好的跟他

们多多学习,更加努力!

贺靖雅是我最要好的同学,我很高兴能够认识她,希望每天都能够跟她一起唱歌、跳舞、写字

、画画...等。苏静萱是我觉得最快乐的同学,因为只要我看到她的时候,她的脸上都会带著笑容

,我看到她的笑容就觉得好快乐。蔡勇证是我觉得爱抱怨不快乐的同学。黄圣玄是我觉得上课不

专心的同学,他们两个在我们班上是最不乖的同学,我不喜欢他们这种个性,希望他们两位在以

后的日子多多改进,我就会和他们做好朋友。林芳宇是我觉得上课最用心的同学,我觉得她功课

很好,上课也很认真,对人也很亲切,我想我也要跟她多多学习,更加努力!加油!加油!


那个什么 有的地方你自己修改一下 可以参考一下 最主要的还是自己的构思,生动形象的把你想写的同学形象表达出来

求采纳 跪求采纳~~o(>_<)o ~~

  瓦尔登湖
  种豆

  这时我的豆子,已经种好了的一行一行地加起来,长度总有七英里了吧,急待锄草
  松土,因为最后一批还没播种下去,最先一批已经长得很不错了;真是不容再拖延的了。
  这一桩赫拉克勒斯的小小劳役,干得这样卖力,这样自尊,到底有什么意思呢,我还不
  知道。我爱上了我的一行行的豆子,虽然它们已经超出我的需要很多了。它们使我爱上
  了我的土地,因此我得到了力量,像安泰一样。可是我为什么要种豆呢?只有天晓得。
  整个夏天,我都这样奇妙地劳动着——在大地表皮的这一块上,以前只长洋莓,狗尾草,
  黑莓之类,以及甜蜜的野果子和好看的花朵,而现在却让它来生长豆子了。我从豆子能
  学到什么,豆于从我身上又能学到什么呢?我珍爱它们,我为它们松土锄草,从早到晚
  照管它们;这算是我一天的工作。阔大的叶子真好看。我的助手是滋润这干燥泥土的露
  水和雨点。而泥土本身又含有何等的肥料,虽说其中有大部分土地是贫瘠和枯竭的。虫
  子,寒冷的日子,尤其土拨鼠则是我的敌人。土拨鼠吃光了我一英亩地的四分之一。可
  是我又有什么权利拔除狗尾草之类的植物,毁坏它们自古以来的百草园呢?好在剩下的
  豆子立刻就会长得十分茁壮,可以去对付一些新的敌人了。
  我记得很清楚,我四岁的时候,从波士顿迁移到我这个家乡来,曾经经过这座森林
  和这片土地,还到过湖边。这是铭刻在我记忆中的往日最早的景象之一。今夜,我的笛
  声又唤醒了这同一湖水的回声。松树还站在那里,年龄比我大;或者,有的已被砍伐了,
  我用它们的根来煮饭,新的松树已在四周生长,给新一代人的眼睛以别一番的展望。就
  从这牧场上的同一根多年老根上又长出了几乎是同样的狗尾草,甚至我后来都还给我几
  时梦境中神话般的风景添上一袭新装,要知道我重返这里之后所发生的影响,请瞧这些
  豆子的叶子,玉米的尖叶以及土豆藤。我大约种了两英亩半的冈地;这片地大约十五年
  前还被砍伐过一次,我挖出了两三“考德”的树根来,我没有施肥;在这个夏天的那些
  日子里,我锄地时还翻起了一些箭头来,看来从前,在白人来砍伐之前,就有一个已经
  消失了的古代民族曾在这里住过,还种过玉米和豆子吧,所以,在一定程度上,他们已
  经耗尽了地力,有过收获了。
  还在任何土拨鼠或松鼠窜过大路,或在太阳升上橡树矮林之前,当时一切都披着露
  珠,我就开始在豆田里拔去那高傲的败草,并且把泥土堆到它们上面,虽然有些农民不
  让我这样做,——可我还是劝你们尽可能趁有露水时把一切工作都做完。一清早,我赤
  脚工作,像一个造型的艺术家,在承露的粉碎的沙土中弄泥巴,日上三竿以后,太阳就
  要晒得我的脚上起泡了。太阳照射着我锄耨,我慢慢地在那黄沙的冈地上,在那长十五
  杆的一行行的绿叶丛中来回走动,它一端延伸到一座矮橡林为止,我常常休息在它的浓
  荫下;另一端延伸到一块浆果田边,我每走一个来回,总能看到那里的青色的浆果颜色
  又微微加深了一些。我除草根又在豆茎周围培新土,帮助我所种植的作物滋长,使这片
  黄土不是以苦艾、芦管、黍粟,而是以豆叶与豆花来表达它夏日幽思的。——这就是我
  每天的工作。因为我没有牛马,雇工或小孩的帮助,也没有改良的农具,我就特别地慢,
  也因此我跟豆子特别亲呢了。用手工作,到了做苦工的程度,总不能算懒惰的一种最差
  的形式了吧。这中间便有一个常青的、不可磨灭的真理,对学者而言,是带有古典哲学
  的意味的。和那些向西穿过林肯
  和魏兰德到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去的旅行家相比,我就成了一个agricola laboriosu
  s了;他们悠闲地坐在马车上,手肘放在膝盖上,疆绳松弛地垂成花饰;我却是泥土上工
  作的、家居的劳工。可是,我的家宅田地很快就落在他们的视线和思想之外了。因为大
  路两侧很长一段路上,只有我这块土地是耕植了的,自然特别引起他们注意;有时候在
  这块地里工作的人,听到他们的批评。那是不打算让他听见的,“豆子种得这样晚!豌
  豆也种晚了!”——因为别人已经开始锄地了,我却还在播种——我这业余性质的农民
  想也没想到过这些。“这些作物,我的孩子,只能给家畜吃的;给家畜吃的作物!”
  “他住在这里吗?”那穿灰色上衣戴黑色帽于的人说了;于是那口音严厉的农夫勒住他
  那匹感激的老马询问我,你在这里干什么,犁沟中怎么没有施肥,他提出来,应该撤些
  细未子的垃圾,任何废物都可以,或者灰烬,或者灰泥。可是,这里只有两英亩半犁沟,
  只有一把锄代替马,用两只手拖的,——我又不喜欢马车和马,——而细未子的垃圾又
  很远。驾车辚辚经过的一些旅行者把这块地同他们一路上所看见的,大声大气地作比较,
  这就使我知道我在农业世界中的地位了。这一块田地是不在柯尔门先生的报告中的。可
  是,顺便说一说,大自然在更荒凉的、未经人们改进的地面上所生产的谷物,谁又会去
  计算出它们的价值来呢?英格兰干草给小心地称过,还计算了其中的湿度和硅酸盐、碳
  酸钾;可是在一切的山谷、洼地、林木、牧场和沼泽地带都生长着丰富而多样的谷物,
  人们只是没有去收割罢了。我的呢,正好像是介乎野生的和开垦的两者之间;正如有些
  是开化国,有些半开化国,另一些却是野蛮国,我的田地可以称为半开化的田地,虽然
  这并不是从坏的意义上来说。那些豆子很快乐地回到了我培育它们的野生的原始状态去,
  而我的锄头就给他们高唱了牧歌。
  在附近的一棵白桦树顶有棕色的歌雀——有人管它叫做红眉鸟——歌唱了一整个早
  晨,很愿意跟你作伴。如果你的农田不在这里,它就会飞到另一个农夫的田里去。你播
  种的时候,它叫起来,“丢,丢,丢了它,——遮,遮,遮起来,——拉,拉,拉上去。”
  可这里种的不是玉米,不会有像它那样的敌人来吃庄稼。你也许会觉得奇怪,它那无稽
  之歌,像用一根琴弦或二十根琴弦作的业余帕格尼尼式的演奏,跟你的播种有什么关系。
  可是你宁可听歌而不去准备灰烬或灰泥了。这些是我最信赖的,最便宜的一种上等肥料。
  当我用锄头在犁沟边翻出新土时,我把古代曾在这个天空下居住过的一个史籍没有
  记载的民族所留下的灰烬翻起来了,他们作战狩猎用的小武器也就暴露在近代的阳光下。
  它们和另外一些天然石块混在一起,有些石块还留着给印第安人用火烧过的痕迹,有些
  给太阳晒过,还有一些陶器和玻璃,则大约是近代的耕种者的残迹了。当我的锄头叮当
  地打在石头上,音乐之声传到了树林和天空中,我的劳役有了这样的伴奏,立刻生产了
  无法计量的收获。我所种的不是豆子,也不是我在种豆;当时我又怜悯又骄做地记起来
  了,如果我确实记起来的话,我记起了我一些相识的人特地到城里听清唱剧去了。而在
  这艳阳天的下午,夜鹰在我头顶的上空盘旋,——我有时整天地工作,——它好像是我
  眼睛里的一粒沙,或者说落在天空的眼睛里的一粒沙,它时而侧翼下降,大叫一声,天
  空便好像给划破了,最后似裂成破布一样,但苍穹依然是一条细缝也没有;空中飞着不
  少小小的精灵,在地上、黄沙或岩石上、山顶上下了许多蛋,很少有人看到过的;它们
  美丽而细长,像湖水卷起的涟漪,又像给凤吹到空中的升腾的树叶;在大自然里有的是
  这样声气相投的因缘。鹰是波浪的空中兄弟,它在波浪之上飞行视察,在空中扑击的完
  美的鹰翅,如在酬答海洋那元素的没有羽毛的翅膀。有时我看着一对鹞鹰在高空中盘旋,
  一上一下,一近一远,好像它们是我自己的思想的化身。或者我给一群野鸽子吸引住了,
  看它们从这一个树林飞到那一个树林,带着一些儿嗡嗡的微颤的声音,急遽地飞过;有
  时我的锄头从烂树桩下挖出了一条蝾螈来,一副迂缓的奇怪的、丑陋的模样,还是埃及
  和尼罗河的残迹,却又和我们同时代了。当我停下来,靠在我的锄头上,这些声音和景
  象是我站在犁沟中任何一个地方都能听到看到的,这是乡间生活中具有无穷兴会的一部
  分。
  在节庆日,城里放了礼炮,传到森林中来很像气枪,有时飘来的一些军乐声也传得
  这样远。我远在城外的豆田之中,听大炮的声音好像尘菌在爆裂;如果军队出动了,而
  我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就整天恍恍惚惚感到地平线似乎痒痒麻麻的,仿佛快要出疹
  子似的,也许是猩红热,也许是马蹄癌,直到后来又有一些好风吹过大地,吹上魏兰德
  大公路,把训练者的消息带给了我。远远有营营之声,好像谁家的蜜蜂出窝了,因此邻
  人们依照维吉尔的办法,拿出了声音最响的锅壶之属来轻轻敲击,呼唤它们回蜂房去。
  等到那声音没有了,营营之声也住了,最柔和的微风也不讲故事了,我知道人们已经把
  最后一只雄峰也安然赶回米德尔塞克斯的蜂房了,现在他们在考虑涂满蜂房的蜂蜜了。
  我感到骄做,知道马萨诸塞州和我们的祖国的自由是这样安全;当我回身再耕种的
  时候,我就充满了不可言喻的自信,平静地怀抱着对未来的希望,继续我的劳动。
  要是有几个乐队在演奏着啊,整个村子就好像是一只大风箱了,一切建筑物交替地
  在嚣音之中一会儿扩张,一会儿坍下。然而有时传到林中来的是真正崇高而兴奋的乐句,
  喇叭歌唱着荣誉,我觉得自己仿佛可以痛痛快快地用刀刺杀一个墨西哥人,——我们为
  什么常要容忍一些琐碎事物?——我就四处寻找土拨鼠和鼬鼠,很想表演我的骑士精神。
  这种军乐的旋律遥远得像在巴勒斯坦一样,使我想起十字军在地平线上行进,犹如垂在
  村子上空的榆树之巅微微摇曳和颤动的动作。这是伟大的一天啊,虽然我从林中空地看
  天空,还和每天一样,是同样无穷尽的苍穹,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种豆以来,我就和豆子相处,天长日久了,得到不少专门经验,关于种植,锄地,
  收获,打场,拣拾,出卖,——最后这一种尤其困难,——我不妨再加上一个吃,我还
  吃了豆子,尝了味道的。
  我是决心要了解豆子的。在它们生长的时候,我常常从早晨五点钟锄到正午,通常
  是用这天剩余时间来对付别的事情。想想,人跟各种杂草都还可以结交得很亲热很奇异
  呢,——说起这些来是怪累赘的,劳动的时候这些杂草已经够累赘的了,——把一种草
  全部捣毁,蛮横地摧残了它们的纤细的组织,锄头还要仔细地区别它们,为了把另一种
  草来培养。这是罗马艾草,——这是猪猡草,——这是酢酱草,——这是芦苇草,——
  抓住它,拔起它,把它的根翻起来,暴露在太阳下,别让一根纤维留在荫影中间,要不
  然,它就侧着身子爬起来,两天以后,就又青得像韭菜一样。这是一场长期战争,不是
  对付鹤,而是对付败草,这一群有太阳和雨露帮忙的特洛伊人。豆子每天都看到我带了
  锄头来助战,把它们的敌人杀伤了,战壕里填满了败草的尸体。有好些盔饰飘摇、结实
  强壮的海克脱,比这成群的同伴们高出一英尺的,也都在我的武器之下倒毙而滚入尘埃
  中去了。
  在这炎夏的日子里,我同时代的人有的在波士顿或罗马,献身于美术,有的在印度,
  思索着,还有的在伦敦或纽约,做生意,我这人却跟新英格兰的其他农夫们一样,献身
  于农事。这样做并不是为了要吃豆子,我这人天性上属于毕达哥拉斯一派,至少在种豆
  子这件事上是如此。管它是为了吃,或为了选票,或为了换大米,也许只是为了给将来
  一个寓言家用吧,为了譬喻或影射,总得有人在地里劳动。总的说来,这是一种少有的
  欢乐,纵然继续得太久了,也要引起虚掷光阴的损失。虽然我没有给它们施肥,也没有
  给它们全部都锄一遍草、松一遍土,但我常常尽我的能力给它们锄草松土,结果是颇有
  好处的,“这是真的,”正像爱芙琳说过的,“任何混合肥料或粪肥都比不上不断地挥
  锄舞铲,把泥上来翻身。”“土地,”他还在另一个地方写着,“特别是新鲜的土地,
  其中有相当的磁力,可以吸引盐、力,或美德(随便你怎样称呼吧)来加强它的生命,
  土地也是劳力的对象,我们在土地上的所有活动养活了我们,一切粪肥和其他的恶臭的
  东西只不过是此种改进的代用品而已。”况且,这块地只是那些“正在享受安息日的耗
  尽地力、不堪利用的土地”,也许像凯南尔姆·狄格贝爵士想过的,已经从空气中吸取
  了“有生的力量”。我一共收获了十二蒲式耳的豆子。
  为了更仔细起见,也因为柯尔门先生所报告的主要是有身份的农夫的豪华的试验,
  曾有人表示不满,现将我的收入支出列表如下:
  一柄锄头……O·五四
  耕耘挖沟……七·五0——过昂了
  豆种子……三·一二五
  土豆种子……一·三三
  豌豆种子……O·四0
  萝卜种子……O·O六
  篱笆白线……O·o二
  耕马及三小时雇工……一.OO
  收获时用马及车……0·七五
  共计……一四·七二五元我的收入(patremfamillias vendacem,non emacem ess
  eoportet),来自卖出九蒲式耳十二
  夸特之豆……一六·九四
  五蒲式耳大土豆……二·五0
  九蒲式耳小土豆……二·二五
  草……一·OO
  茎……O·七五
  共计……二三·四四元
  赢余(正如我在别
  处所说……八·七一五元
  这就是我种豆经验的结果:约在六月一日,播下那小小的白色的豆种,三英尺长十
  八英寸的间距,种成行列,挑选的是那新鲜的、圆的、没有掺杂的种子。要注意虫子,
  再在没有出苗的位置上补种苗。然后提防土拨鼠,那片田地如果曝露在外,它们会把刚
  刚生长出来的嫩叶子一口气都啃光的;而且,在嫩卷须延展出来之后,它们还是会注意
  到的,它们会直坐着,像松鼠一样,把蓓蕾和初生的豆荚一起啃掉。尤其要紧的是,如
  果你要它避免霜冻,并且容易把豆子卖掉,那你就尽可能早点收获;这样便可以使你免
  掉许多损失。
  我还获得了下面的更丰富的经验:我对我自己说,下一个夏天,我不要花那么大的
  劳力来种豆子和玉米了,我将种这样一些种子,像诚实,真理,纯朴,信心,天真等等,
  如果这些种子并没有失落,看看它们能否在这片土地上生长,能否以较少劳力和肥料,
  来维持我的生活,因为,地力一定还没有消耗到不能种这些东西。唉!我对自己说过这
  些话,可是,现在又一个夏季过去了,而且又一个又一个地都过去了,我不得不告诉你
  们,读者啊,我所种下的种子,如果是这些美德的种子,那就都给虫子吃掉了,或者是
  已失去了生机,都没有长出苗来呢。人通常只能像他们的祖先一样勇敢或怯懦。这一代
  人每一年所种的玉米和豆子,必然和印第安人在几个世纪之前所种的一样,那是他们教
  给最初来到的移民的,仿佛命该如此,难以改变了。有一天,我还看见过一个老头子,
  使我惊讶不已,他用一把锄头挖洞至少挖了第七十次了,但他自己却不预备躺在里面。
  为什么新英格兰人不应该尝试尝试新的事业,不要过分地看重他的玉米,他的土豆、草
  料和他的果园,——而种植一些别的东西呢?为什么偏要这样关心豆子的种子而一点也
  不关心新一代的人类呢?我前面说起的那些品德,我们认为它们高于其他产物,如果我
  们遇到一个人,看到他具有我说到过的那些品德,那些飘荡四散于空中的品德已经在他
  那里扎根而且生长了,那时我们真应该感到满意和高兴。这里来了这样一种难以捉摸而
  且不可言喻的品德,例如真理或公正,虽然量极少,虽然还是一个新的品种,然而它是
  沿着大路而来了。我们的大使应该接到一些训令,去选择好品种,寄回国内来,然后我
  们的国会把它们分发到全国各地去种植。我们不应该虚伪地对待真诚。如果高贵与友情
  的精华已为我们所有,我们绝对不应该再让我们的卑鄙来互相欺骗、互相侮辱、排斥彼
  此。我们也不应该匆忙相见。大多数人我根本没有见过,似乎他们没有时间,他们忙着
  他们的豆子呢。我们不要跟这样的忙人往来,他在工作间歇时倚身在锄头上或铲子上,
  仿佛倚身在手杖上,不像一只香菌,却只有一部分是从土地中升起来的,不完全是笔直
  的,像燕子停落下来,在大地上行走着,——
  “说话时,他的翅膀不时张开,
  像要飞动,却又垂下了,——”
  害得我们以为我们许是在跟一个天使谈话。面包可能并不总是滋养我们;却总于我
  们有益,能把我们关节中的僵硬消除,使我们柔软而活泼,甚至在我们不知道患了什么
  病症的时候,使我们从大自然及人间都找到仁慈,享受到任何精纯而强烈的欢乐。
  古代的诗歌和神话至少提示过,农事曾经是一种神圣的艺术,但我们匆促而杂乱,
  我们的目标只是大田园和大丰收。我们没有节庆的日子,没有仪式,没有行列了,连耕
  牛大会及感恩节也不例外,农民本来是用这种形式来表示他这职业的神圣意味的,或者
  是用来追溯农事的神圣起源的。现在是报酬和一顿大嚼在吸引他们了。现在他献牺牲不
  献给色列斯,不献给约夫了,他献给普鲁都斯这恶神了。由于我们没有一个人能摆脱掉
  的贪婪、自私和一个卑辱的习惯,把土地看作财产,或者是获得财产的主要手段,风景
  给破坏了,农事跟我们一样变得低下,农民过着最屈辱的生活。他了解的大自然,如同
  一个强盗所了解的那样。卡托说过农业的利益是特别虔敬而且正直的(maximeque pius
  quaestus),照伐洛说,古罗马的人“把地母和色列斯唤为同名,他们认为从事耕作的
  人过的是一个虔敬而有用的生活,只有他们才是农神的遗民”。
  我们常常忘掉,太阳照在我们耕作过的田地和照在草原和森林上一样,是不分轩轾
  的。它们都反射并吸收了它的光线,前者只是它每天眺望的图画中的一小部分。在它看
  来,大地都给耕作得像花园一样。因此,我们接受它的光与热,同时也接受了它的信任
  与大度。我看重豆子的种子,到秋田里有了收获,又怎么样呢?我望了这么久广阔田地,
  广阔田地却并不当我是主要的耕种者,它撇开我,去看那些给它洒水,使它发绿的更友
  好的影响。豆子的成果并不由我来收获。它们不是有一部分为土拨鼠生长的吗?麦穗
  (拉丁文spica,古文作speca,语源spe是希望的意思),不仅是农夫的希望;它的核仁,
  或者说,谷物(granum,语源gerendo是生产的意思)也不是它的生产之全部。那未,我
  们怎会歉收呢?难道我们不应该为败草的丰收而欢喜,因为它们的种子是鸟雀的粮食?
  大地的生产是否堆满了农夫的仓库,相对来说,这是小事。真正的农夫不必焦形于色,
  就像那些松鼠,根本是不关心今年的树林会不会生产栗子的,真正的农夫整天劳动,并
  不要求土地的生产品属于他所占有,在他的心里,他不仅应该贡献第一个果实,还应该
  献出他的最后一个果实。
  -

金香很吃力的把两扇沉重的老式拉门双手推到墙里面去。门这边是客厅。墙上挂 些中国山水画,都给配了镜框子,那红木框子沉甸甸的压在轻描淡写的画面上,很不相称,如同薄纱旗袍上滚了极阔的黑边。那时候女太太们刚兴用一种油漆描花,上面洒一层闪光的小珠子,也成为一种兰闺韵事。这里的太太就在自己鞋头画了花,沙发靠垫上也画了同样的花。然而这一点点女性的手触在这阴暗的大客厅里简直看不到什么。

门那边,陈宝初陈宝余兄弟俩在那里吃早饭。两人在他们姊夫家里住了一暑假,姊姊姊夫是太太老爷,他们便被称作大舅老爷二舅老爷,虽然都还是年纪很轻的大学生,宝初今年刚毕业。这一天,宝余只管把熏鱼头肉骨头抛到桌子底下喂狗吃,宝初便道:「你不要去引那个狗了!把这地方糟蹋得这样子!」宝余笑道:「你看这小家伙多有意思!」他见那丫头金香走了过来,越发高兴起来了,撕了一块油鸡逗的那狗直往桌子上蹦,笑道:「金香你看你看!」金香一眼瞥见宝初的脸色有点不快,便道:「哟!这狗得洗澡了!」一面又去拿扫帚簸箕,说道:「我来扫扫,是不能再给它吃了!」他一说,宝余就歇了手,讪讪的自去吃粥。

金香扫了地,又去捉狗,说:「去洗澡去。」这狗是个黑白花的叭儿狗,脸是白的,头上有些黑毛丝丝缕缕披下来,掩没了上半个脸,活像个小女孩子,瞪大眼珠子在那前溜海后面偷偷的看人。

金香把狗抱在怀中,宝余便凑上前是捞捞狗的下颔,笑道:「你看我们多美啊,前溜海儿……还带 这眼神儿,就跟你一样,就苦脸上没搽胭脂。」金香抽身待走,却被宝余一只手指住了狗的领圈。她道:「二舅老爷,你别瞎闹了。」宝余道:「怎么,你不搽胭脂的么?」金香道:「谁搽胭脂呢?」然而她的确是非常红的「红颜」,前溜海与浓睫毛有侵入眼睛的趋势,欺侮得一双眼睛总是水汪汪的。圆脸,细腰身,然而同时又是胖胖的。穿套花布的短衫长裤,淡蓝布上乱堆绿心的小白素馨花。她搭讪 就把狗抱走了,自言自语道:「狗几天不洗就要虼蚤多了!」宝余赶在她后面失惊打怪的叫了声:「喏,真的,这么多虼蚤!」金香倒给他吓了一跳,一回头,他便在她背上摸了一把,道:「喏,在这儿!在这儿!」金香恨道:「二舅老爷真是!」宝余涎脸笑道:「真是怎么?真是好,是罢?」金香早走了,也没听见。

宝初先一直没做声。虽说自己的兄弟,究竟是异母的。两人同是庶出,宝初的母亲死得早,那时候宝余的母亲还只有一个女儿,就把宝初拨给她,归她抚养了。后来又添了宝余。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的宝初,本来就是个静悄悄的人,今年这一夏天过下来,更沉郁了些,因为从读书到找事,就像是从做女儿到做媳妇,对於人世的艰难知道得更深了一些。今天他实在有点看不过去了,金香一走他就说宝余:「二弟,你真是的,总这样子跟金香油嘴滑舌的——叫人看不起!让姊夫听见了,不大好。」宝余笑道:「你怎么啦?你总是看不得我跟金香说话,一来就这么一篇大道理!」他回到桌子上。

心不在焉的又捧起饭碗,用筷子把一碟子酱菜掏呀掏,戳呀戳的,兜底翻了个过。宝初道:「你这叫什么话?你也不想,我们住在姊姊家,总得处处留神点!」宝余道:「姊姊是我自己姊姊,给你这么说反而显得生分了!」宝初不言语了。

这里金香去到厨房里拎开水给狗洗澡,却见外老太太也在厨下,在那里调面粉。金香笑道:「老太太自己大清早起就在厨房里忙 口霍 口霍?」金香还是从前那个太太的人,自从老爷娶了填房,她便成为阮公馆里的遗少了,她是个伶俐人,不免寸步留心,格外巴结些。阮太太的母亲本是老姨太太,只有金香一个人赶她叫老太太。

这老姨太太生得十分富泰,只因个子矮了些,总把头仰得高高的。一张整脸,原是整大块的一个,因为老是往下挂搭 ,坠出了一些裂缝,成为单眼皮的小眼睛与没有嘴唇的嘴。她出身是北京的小家碧玉,义和团杀二毛子的时候她也曾经受过惊吓,家里被抢光了,把她卖到陈府,先做丫头,后来收了房。

几十年了,她还保留 一种北方小户人家的情味,如同《儿女英雄传》里的张大妈。张大妈一看天色不大好,就说:「咱们弄些什么吃的,过阴天儿哪!」她也有同类的藉口,现在对金香就说:「我今天早上起来,嘴里发淡,想做点鸡汤面鱼儿吃!」她把调面的碗放到龙头底下加水,不料橡皮管子滑脱了,自来水拍啦拍啦乱溅,金香道:「哟,老太太溅了鞋上了!」老姨太无法看见自己脚上的鞋,因为肚子腆出来太远。金香疾忙蹲下身去为她揩擦了一番。

水开了,金香拎 一壶水挟 狗上楼去,不料她自己身上忽然痒起来了,脚背上,裤腰上,她慌了手脚,知道是狗身上的跳蚤,放下了狗,连忙去换衣裳。来到下房里,一间下房里横七竖八都是些床铺箱笼,让虼蚤跳到床上去,那就遗患无穷。她转念一想,便把那壶热水,给狗洗澡的,权且倒在红漆脚盆里,脱下的衣服都泡在水里。门虽然关,她怕万一有人推门进来,便立在门背后。刚把一件汗背心从头上褪了下来,她的一套乾净衫裤搭在床栏杆上,去取时,已经不在那里了。她叫了声「咦?」忽然听见门外噗嗤一笑。她吓得脸上一红一白,忙去抵住了门,叫道:「嗳哟,二舅老爷——你把我的衣服还我!」宝余道:「不要你叫我二舅老爷!」金香道:「你是二舅老爷吗,叫我叫什么呢?谢谢你,先还了我再说罢!」宝余胆子也小,就不敢使劲把门顶开再看她那么一看,只说:「不行,你先好好的叫我一声再还你!」金香哀求道:「二舅老爷!请你还我!」宝余道:「告诉你叫你别叫二舅老爷吗!」金香摆了一会,把声音一变,道:「你再不还我,我要嚷了!」宝余笑道:「我知道你不敢嚷嚷!」金香赌气自把盆里的湿衣服捞出来绞乾了,胡乱穿在身上。

宝余究竟年轻,其实他也和她一样的面红耳赤,心惊肉跳的。当下也就走开了,一路嘟囔 :「我倒看你怎么嚷嚷!」正遇见宝初迎面走来,宝初见他那神魂颠倒的样子,因问:「你这是干吗?」一眼看见他手里的衣服,就认得了,道:「这不是金香的衣裳吗?」宝余还有点梦梦糊糊的,带迷惘的微笑,道:「可不是!谁叫她强——她不好好叫我一声我真不还她呢!」宝初劈手夺过衣服,道:「你越闹越不成话了!」宝余如梦方醒,略有点诧异,睁大了眼睛,只说了声「喝!」便扬长而去。

宝初敲敲门,道:「金香!」金香听得出他的声音,便把门开了,她两只手努力牵 扯 ,不给那衣服黏在身上。宝初道:「怎么啦?湿的衣裳怎么能穿?」金香满面绯红,接过一叠衣服,低声道:「正要换,二舅老爷把我抢走了。」她那声音本就是像哭哑了嗓子似的那一种「澄沙」喉咙,声音一低,更使人心里起一阵凄迷的荡漾。宝初没说什么,就走了。阮太太一醒就揿铃叫人。老姨太照例来到女儿床前觐见,阮太太照例沉脸冷冷的叫一声「妈」。阮太太面色苍白,长长的脸,上面剖开两只炯炯的大眼睛。她是一个无戏可演的繁漪,彷佛《雷雨》里的雨始终没有下来。

老姨太道:「今天怎么醒得这么早?」阮太太道:「还说呢!早上想睡一会儿总不行,刚才金香也不知跟谁在那里叽抓叽抓的?」抢了金香的衣服那件事情老姨太也略有风闻,她只「嗯……啊……」的应了一声,没敢答应。这时候伺候老姨太的荣妈给她送了牙签进来。她慢慢的剔牙,一只手笼嘴,彷佛和谁在耳语似的,带秘密的眼色。阮太太顿时起了疑心,问道:「她到底是跟谁在那儿闹呀?」老姨太道:「我刚才在楼底下做面鱼儿吃,倒没听见呀!」阮太太便道:「荣妈你去给我把金香叫来!」一面说,一面坐起身来,趿上拖鞋。把金香叫了来大骂,金香先没则声,后来越骂越厉害,道:「你这丫头一定是在那里作嫁了!——你到底在那里嚷嚷什么?」金香哭道:「哪儿?是二舅老爷。……」阮太太越发恼,不但恼她的兄弟跟底下人胡闹,偏这么不争气,偏去想她丈夫的前妻的丫头——而且给人说一句现成话:他本是丫头养的,「贱种」——连她都骂在里头!她有苦说不出,只索喝道:「你这个死丫头!自己那样疯,还要说二舅老爷!你就少给我惹惹他们罢!下回你再敢招惹舅老爷们,我马上把你赶出去!」金香哭得呜呜的,还在那里分辩,被老姨太做好做歹把她推了出去,说道:「得了得了,去吧,下回少跟舅老爷们说话,下回别理他们!」

阮太太气的心口疼,点了根香烟倚在床上吸 ,说道:「我倒要问问二弟看,是怎么回事!」老姨太道:「宝余出去了,他们哥俩刚拿游泳衣说是到虹口游泳去了。」阮太太一只脚踏在床上穿丝袜。她因为瘦,穿袜子再也拉不挺,袜统管永远嫌太肥了,那深色丝袜皱出一抹一抹的水墨痕。她蹙眉道:「妈,你也应该管管他们了!我也觉得来,二弟有时候也是爱说废话!」老姨太怯怯的咳嗽了一声,叹道:「嗳!他一年到头用功念书,回来说两句笑话都不让他说呀?不太憋闷了么?」阮太太怒道:「妈就是这样!你不说我跟他说!」老姨太深恐她措词太严厉,忙道:「得了得了,你也别生气了,我回头跟他说得了!」

老姨太怕女儿,怕儿子,也怕荣妈。荣妈是个大家风范的女仆,高个子,腰板挺得毕直,因为是旗人;一张忠心耿耿的长脸,像个棕色的马。老姨太做了她的主人,一辈子於心有愧。那天荣妈背地里和老姨太说:「刚才姑奶奶告诉我,叫我给这金香找人家儿。」老姨太道:「她认真要想把她给了?我们姑奶奶也是——刚过门,把他们那边的老人全开发了。等会让人家说,连个丫头也容不住!」荣妈道:「可不是吗!——还说呢!这丫头,给人家,人家也不敢要。人都知道她跟少爷们疯疯傻傻的。老姨太,你也是得说说二少爷——跟金香那么拉拉扯扯,叫人看也是不像样子!您不想,自从老太爷过世,那么些年,该多苦呢!好容易这时候靠姑老爷,就是我们少爷们,也全仗 姑老爷照应他们。将来也还得仗 姑老爷照应他们。这样子要让姑老爷知道了。他准不乐意!」荣妈所说,老姨太就得受 。她连连点头,一摆手道:「你别罗嗦了,我知道,我回头是要跟他说的!」

宝初宝余一直到晚饭后方可回来。他们姊夫也有应酬,出去了。阮太太老姨太都在洋台上乘凉。宝余洗了个澡上楼来,穿堂里静悄悄黑魃魃的,下房里却有灯。他心里想可会是金香一个人在里面。若是别人,他就说是要拖鞋便了。当下把门一推,原来金香因为看见宝初回来了,她操作了一天,满脸油汗,见不得人,偷空便去拿一块冷毛巾擦了把脸,又把她的棉花胭脂打潮了一角,揉了些在手掌心上,正待拍到脸上去。她在黯淡的灯光下伛偻对准窗台上的一面小镜子,镜子两只脚站不稳,老是要分开成为一字式,虽然用根细绳子拴了,还是有点一溜一溜的。她又退后一步,刚把她的脸全部嵌在那鹅蛋形的镜子里,忽然被宝余在后面抓住她两只手,轻轻的笑道:「这可给我捉到了!你还赖,说是不搽胭脂吗?」金香手掌心上红红的,两颊却是异常的白,这时候更显得惨白了。她也不做声,只是挣扎,宝余的衬衫上早了嫣红的一大块。宝余那里顾得到那些,只看见她手臂上勒 根发丝一般细的暗紫赛璐珞镯子,雪白滚圆的胳膊彷佛截掉一段又安上去了,有一种魅丽的感觉,彷佛《聊斋》里的。宝余伏在她臂湾里一阵嗅,被她拚命一推,跌到了一个老妈子的床上去,铺板都差一点,打翻了,他一只白皮鞋带子没系好,咕咚一声滑落到地下去。接便听见有一个李妈在外面叫道:「金香,你去把澡盆洗一洗,大舅老爷要洗澡呢!」一语未完,把门一开,却万万想不到屋里是这个情形。宝余连忙爬起来穿鞋,金香低头立刻跑了出去,前溜海蓬蓬松松全部扫到两边去了。

面临洋台的起坐间里开无线电,正播送话剧化的《王熙凤大闹宁国府》。灯光明亮的房间里热热闹闹满是无线电人物的声音,人却被撵到外面的黑暗里去了。里面外面各讲各的。宝初陪 阮太太老姨太坐在那老式大洋房的洋台上。那栏杆,每一根石柱上顶个和尚头似的石球,完全像武侠小说里那种飞檐走壁的和尚阴森森凝立的黑影。每次见到总有点感到突兀。究竟不是自己的家,这奇异的地方。在这里听 街上的汽车喇叭声也显得非常飘渺,恍如隔世。荣妈拿了把芭蕉扇来要宝初给她写个「荣」字在上面,然后她就门口的灯光,用蚊烟香一点一点烙出这个字来。

宝初向阮太太说道:「刚才我们碰见阎小姐同她母亲。她母亲非常热络,一定叫我们明天上她家去吃饭。」阎小姐和他们是先后同学,她毕业以来,参预了好几种社会福利事业,兼管接送外宾,逐日在飞机场献花,等於生活在中国的边疆上,非常出头露面。她生乌黑的眼珠子,上小下大的粉团脸,脸的四周彷佛没剪齐,有点荷叶边式。见了人总是热烈而又庄重地拉手,谈上几分钟,然后又握手道别。

老姨太在旁说道:「可就是那个——那个阎小姐?说起来我们还有点亲戚呢!」阮太太道:「是谁家?」老姨太道:「喏,是那个阎裕衡的女儿。」阮太太道:「哦,我听见说阎裕衡新近进了外交部了呀!」她顿了一顿,接上去便道:「那个阎太太别是对你们有意思呢?」宝初微笑道:「不见得吧?」他已经在那里懊悔提起这件事,一只手搁在藤椅扶手上,只管把那上面的藤条一圈一圈的拆下来。老姨太道:「小姐多少岁了?」阮太太对於小姐的岁数并不感到兴趣,只说:「要给阎裕衡做女婿,要出去做事,有阎裕衡这样的丈人给荐荐,那还不容易么?靠你姊夫好了——给托了一暑假也没找到事,结果还是塞在自己徐州分行里。」

老姨太却又担忧起来,同宝初道:「哎,真的,那事是你去就,是罢?」阮太太道:「还是让他去好。二弟他那个孩子脾气,离开家哪行?」老姨太听了,方才放心。又道:「那这个阎家小姐……」宝初忙介面道:「那阎小姐要给二弟倒挺合式的,不知二弟的意思怎么样?」阮太太笑道:「那你呢?你也得自己留神点了,现在人都讲究自由恋爱了,单靠人介绍是不行的!」宝初笑道:「我想,对於这婚姻的事,现在真还谈不到了,我总想等我对於事业上有点成就才能讲这一点。」

正说 ,宝余来了。宝初便笑道:「你来正好,妈要给你讨媳妇儿呢!」阮太太道:「刚才你大哥说有一个阎小姐,我说挺好的——那样的人家哪儿找去?」宝余才坐下来又站了起来,走到栏杆边朝外望,淡笑了一声道:「啊,那阎小姐!满脸像要做外交官太太那样子——我不要,我够不上!」老姨太发急道:「你这叫什么话呢?你爸爸当时不是保加利亚国的第一任公使馆的一等秘书,你还是养在保加利亚国呢!」宝余并不答理,迳自走到屋里去拨无线电。阮太太跟了进来,冷眼看他,半晌方道:「哼!你洗了澡没换衣服啊?」宝余茫然道:「换了。」阮太太指他领口上一大块胭脂 子,冷笑道:「才换了衣服这儿衬了什么?」宝余低下头去看看自己,不禁紫涨了脸,马上一溜烟跑了。

李妈来请宝初去洗澡。老姨太向来只有和佣人们在一起话最多,这时候恰又引起了谈兴,因把她生命史上最光荣的一页述与李妈听。宝初宝余的父亲放洋到保加利亚,就是带了她去的。她摇扇子道:「嗐!我那时候才十七岁!坐的那个船,那才大呢!是德国船,上上下下什么都是德国人,连西崽也是德国人,那伺候的真好!

——我那不是年青火气重,其实人家也不是有意的:上船的时候有一个西崽抢 来搀我,我可不好意思叫他搀,不知怎么一来他整个的撞了我怀里了,我摔起来给他一个嘴巴子,差点儿把人家打的掉了海里去了!那公使馆里房子讲究呢,开跳舞会,那舞厅真不像现在上海这些——又高又大,连那顶上都有一排玻璃窗,我带老妈子们扒在窗口往下看——那时候就是不开通:看见男男女女搂之抱之的,都臊死了!其实那赛金花不也就是跟他们那么混混!我们叫没她那么脸皮厚!——不过那也不行,就是我肯去我们老爷也不让去。那时候到底年青,记性好,还学法文呢,把字母全记住了——」当即悠悠的背诵起来,声音略有点幽默冷:「啊,倍,赛,呔……」

阮太太回到洋台上来,盘问李妈二舅老爷刚才可是跟金香在一起。宝余自己心虚,换了衬衫之后一直没出来乘凉,阮太太后来差人去请二舅老爷吃西瓜,他只得来了。阮太太若无其事,先谈一些别的,忽然和颜悦色的问道:「你们明天到阎家去是吃晚饭还是吃中饭啊?」宝余道:「我不高兴去。」老姨太道:「为什么呢?人家好好的请你们嚜!」

宝余撅 嘴道:「我不高兴去嚜!等会废话又多了!」阮太太道:「你就是这么没长进!人家好好的小姐你就挑精拣肥的,成天的跟丫头们打打闹闹,我的脸都给你丢尽了!」宝余道:「姊姊就是这样!我说我不愿意上阎家去又惹出你这一套来!」阮太太冷笑道:「你还当我不知道呢!你以为我不看见就不知道啦?两个人揪在床上打,给人家说的成什么话?刚才你衬衫上衬的什么,你自己心里该明白!你姊夫要是知道了不是连我都要看不起了!」老姨太忙道:「姊姊说的都是好话,你明天去吃顿饭又怕什么呢?」宝余无奈,紧蹙双眉道:「好好好,我去我去就得了!」

次日,他独自到阎家去赴宴,宝初就没去。那天晚上阮太太夫妇与老姨太都围 无线电听舞台上马连良的转播。宝初不懂戏,听了一会,便下楼来到自己的房间里,没想到有人在里面。他和宝余的两张床都推到屋角里去了,桌椅也挪开了,腾出一块空地来,金香蹲在地下钉被。通客厅的两扇高大的栗色的门暗沉沉的拉上了,如同一面墙。地下铺的一床被面,是玫瑰色的绨,在灯光下闪出两朵极大的荷花,像个五尺见方的红艳的池塘,微微有些红浪。金香赤脚踏在上面,那境界简直不知道是天上人间。

宝初呆了一呆,金香一抬头看见了他,微笑 ,连忙就站起身来,她有一双圆口布鞋放在旁边地板上,她穿上了鞋,走去把窗台上晾的几张市民证防疫证拿给他看,皱眉笑道:「大舅老爷,这是在你衣服口袋里的,我洗的时候没看见,连衣裳给扔了水里了!这一张是电车月季票罢?」

金香却又有点不好意思,道:「我也一半是猜的。」宝初低声道:「你真聪明。」金香道:「从前我们太太有时候一高兴,也教我认两个字——闹玩儿。」她自谦地一笑,却有一种悲凉的意味。她把那张月季票按在窗台上慢慢的抹平了,道:「这上头小照都掉下来了——」宝初把那一叠文件拿在手里翻,并没有照片夹在里面。那一张半边脸上打了个蓝色印戳子的二寸照片,是不是给她留了下来呢?她继续说道:「字也糊涂了。我给你晒乾还能用罢?」宝初道:「不要紧,反正我也不要用了,我后天就走了。」金香不禁怔住了,轻轻的道:「你走?你上哪儿去呀?」宝初道:「姊夫给我在徐州的银行里找了个事。」金香沉默了一会,倒淡淡的一笑道:「呵,怪不得呢,太太叫我给你钉被,我想这热天要棉被干吗?」

说 ,她就又去钉被,这回没脱鞋,双膝跪在那玫瑰红的被面上。宝初不由主的也跟过来,也在她旁边跪下了,彷佛在红毡上。金香别过头去望了望房门口,轻轻道:「你快起来,快起来!」他把她的手握住了,她便低下头去,凑到她缚在腕上的一条手绢子上拭泪。是红泪,因为她脸上的胭脂的缘故。

宝初到底听了她的话,起来了,只在一边徘徊 ,半晌方道:「我想……将来等我……事情做得好一点的时候,我我……我想法子……那时候……」金香哭道:「那怎么行呢?」

其实宝初话一说出了口听 便也觉得不像会是真的,可是仍旧嘴硬,道:「有什么不行呢?我是说,等我能自主了……你等我,好么?你答应我。」金香摇摇头,极力的收了泪,脸色在两块胭脂底下青得像个青苹果。她又摇了摇头,道:「不是我不肯答应你,我知道不成呀!——哟,你看我糊里糊涂,那么大一根针给我戳了那儿去了?」越是心慌越找不到,她把棉被一处处捏过来,道:「可别扎了棉花里头去了,那可危险!」宝初便也蹲下身来帮她找,两人把一床被掀来掀去半天也没找到。「就让这根针给扎死了也好,也一点都不介意」,他心里未免有这样的意念。

然而临走那天她觑空又同他说了一声:「针找到了。」别在她胸前的布衫上。意思他可以放心了,他听了反而有点失望,感到更深一层的空拒。可是,不都怪他自己么?他也很知道她为什么回得他那么坚决——只是因为他不够坚决的缘故。

坐在黄包车上,扶 个行李卷,膝下压 个箱子,他腾出一只手来伸到裤袋里去,看有没有零碎票子付车钱。一摸,却意外地摸出一只白缎子糊的小夹子,打开来,里头两面都镶玻璃纸罩子,他的市民证防疫证都给装在里面。那白缎子大概是一双鞋面的零头,缎子的夹层下还生出短短一截黄纸绊带。设想得非常精细,大约她认为给男人随身携带的东西没有比这更为大方得体的了,可是看上去实在有一点寒酸可笑。也不大合用,与市民证刚刚一样大,尺寸过於准确了,就嫌太小,宝初在火车站上把那些证书拿出来应用过一次之后就没有再筒进去了,因为太麻烦。

但总是把它放在手边,混在信纸信封之类的东西一起。那市民证套子隔一个时期便又在那乱七八糟的抽屉中出现一次,被他无意中翻了出来,一看见,心里就是一阵凄惨。然而怎么也不忍心丢掉它。这样总有两三年,后来还是想了一个很曲折的办法把它送走了。有一次他在图书馆里借了本小说看,非常厚的一本,因为不大通俗,有两页都没有剪开。他把那市民证套子夹在后半本感伤的高潮那一页,把书还到架子上。如果有人喜欢这本书,想必总是比较能够懂得的人。看到这一页的时候的心境,应当是很多怅触的。看见有这样的一个小物件夹在书里,或者会推想到里面的情由也说不定。至少……让人家去摔掉它罢!当时他认为自己这件事做得非常巧妙,过后便觉得十分无聊可笑了。

他渐入中年,终於也结了婚。金香是早已嫁了。姊姊姊夫对於宝初这个太太也还赞成,可是为了一桩小事到底还是把姊姊给得罪了。姊姊向来有一个毛病,喜欢托人捎带物件,而且范围很广,不像一般的太太们限於从香港带丝袜呢绒。她虽然终日在家不过躺躺靠靠,总想把普天下的人支使得的溜转。她一直常叫宝初从徐州带东西来,已经不大满意他了,说他不会做事。他结婚之后她一定要荐一个老妈子给他带去。宝初觉得很不值得这么许多麻烦,他太太呢,也怕是非,不愿意让一个亲戚那边的人窥见他们家庭生活的一切琐屑,省一点,费一点,都叫人议论。那老妈子其实也不怎么想去,因为听说内地住家要挑水的。然而阮太太全都怪在宝初身上,十分不乐。宝初那时候在徐州分行里做到会计科主任的位置,就再也升不上去了。他早就应当知道他这样的人是一辈子也阔不起来的。

有一年放春假,他单身一个人到上海来看牙齿,有两只牙齿蛀坏了需要拔。宝余和阎小姐结了婚以后,阎小姐不大看得起老姨太,因此老姨太至今还住在女儿家里。宝初来探看了老姨太两次,然而他还是宁可另外耽搁在一个朋友那里。老姨太新装了一副假牙,宝初去找的就是和她同一个牙医生。牙医生住在一个公寓里,要乘电梯上去。这一天他去,已经有一个小大姐抱一只狗立在电梯里。宝初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比当初的金香还要年纪小些,不过十五六岁:一双倒挂瓜子眼,一脸惫赖的神气。照规矩仆役不可乘电梯,那开电梯的便向她蹙额叱道:「去去去!」那小大姐并不答言,只发出一股狗的气味。这时候正有一群娘姨大姐买了菜回来,嘻嘻哈哈乘机一拥而入,开电梯的虽然咕哝,也就顺便把她们带了上去了。人声嘈杂,宝初彷佛听见人唤了声「金香」,他震了一震,简直疑心是他自己自言自语,叫出声来了。挤得密密层层的,实在无法看见,又不便过分的伸头探脑。但是回想到刚才那些人走进电梯,彷佛就是很普通的一群娘姨大姐,并没有哪一个与众不同的。可见如果是她,也已经变了许多了,沉到茫茫的人海里去,不可辨认了。那么,不看见也罢。电梯门上挖出个小圆窗户,窗上镶一枝铁梗子的花。只一瞥,便隐没了。再上一层楼,黑暗中又现出一个窗洞,一枝花的黑影斜贯一轮明月。一明,一暗;一明,一暗。

电梯在三楼停了,又在四楼停了,里面的人陆续出空,剩下的看来看去没有一个可以是金香的。

他离开上海前一天又到姊姊家去了一次。那天晚上宝余的太太也在那里,她和从前做阎小姐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两样,只是更觉得体态松腴,更像个雪人了。雪白的脸上嵌两颗乌黑的眼核,腮上淡淡的抹红了两块。应酬起人来依旧是那么庄重而又活泼。宝初看看她,觉得也还不差,和他自己的太太一样,都是好像做了一辈子太太的人。至於当初为什么要娶她们为妻,或是不要娶她们为妻,现在来都也无法追究了。

他有点惘惘的,但是忽然一注意,听见阮太太说要添一个佣人,老姨太道:「真的,你不会叫那个金香来?她做事倒挺好的。」老姨太一直对金香很有好感,因为「那孩子嘴甜。」阮太太酸溜溜的道:「她不是嫁的挺好吗?做老板娘了!」老姨太道:「哪儿?我那天去看牙,看见她的呀!托我给找事;她就在牙医生下头有一家子,说那人家人多,挺苦的。说她那男人待她不好,也不给她钱,她赌气出来做事了,还有两个孩子要她养活。」阎小姐含笑问道:「是不是就是从前爱上了宝余的那个金香?」

宝初只听到这一句为止。他心里一阵难过——这世界上的事原来都是这样不分是非黑白的吗?他去站在窗户跟前,背灯立,背后那里女人的笑语啁啾一时都显得朦胧了,倒是街上过路的一个盲人的磬声,一声一声,听得非常清楚。听,彷佛这夜是更黑,也更深。


叙事作文
叙事作文 篇1 我们班的“吕大才子”的作文上了《齐鲁晚报》,我们全班都为他感到骄傲! 周三,“吕大才子”手里攥着一份《齐鲁晚报》,兴冲冲地跑去把报纸递给老师看。老师便接过报纸,读给同学们听。“吕大才子”的作文写得生动、有趣,文中的比喻恰到好处。他的文章让我们知道了他假期去了沂水大峡谷,写清了...

叙事作文
叙事作文 篇1 星期六下午,我和表弟鲍晨他们四个人一起到米厂里面开水战。 开水战前,我们先分了组,我和詹永健为一组,表弟和鲍晨为一组。我和詹永健先从前面绕到后面,想去偷袭。等我们绕道走到他们的出发地点时,他们不见了踪影。 过了一会儿他们却绕到我们的身后,因为他们比我们熟悉米厂的地形。他们碰到了我们。

叙事类作文范文模板5篇
叙事类作文范文篇1 在和煦温暖的阳光里,那些走过的风景,路过的记忆,成长的经历,紧随过往远去。也许每一段悲伤都是幸福的预演,每一段快乐也都将成为永恒。一季花开的灿烂,仓皇逃走的美好远不止瞬间,这一切都交给了最美好的少年时光,那就是属于我们的飞扬青春。 那个周五,快乐而又美好。学校正在举行一年一度的运动...

叙事作文400字
它是一位好朋友,它也是一种营养品;它给我们人生的帮助,也给我们心理的健康。 论语中有很多内容让我回味无穷的,比如:“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意思是:学习了而不深入思考,就会迷惑;只去空想而不去学习,那就危险了。在学习中,我们要刻苦钻研,深入思考,不能空想,这样才能理解所学的内容,就不会被...

五年级叙事作文
五年级叙事作文 篇1 我从小就是一个充满好胜心的孩子,这个缺点给我惹了许多麻烦,还让我的脑门上多出了一道丑陋的疤痕。 小时候,妈妈带我去百货超市,她想去买衣服,可觉得带上我不方便,便把我放在了儿童乐园。那时,我特别喜欢玩海洋球,我在乐园里和其他小朋友玩得可开心啦!突然一个小男孩说:“谁敢闭着眼睛...

叙事作文400字
叙事作文400字 篇1 窗外阳光明媚,一如我现在的心情,眉开眼笑,笑逐颜开,喜上眉梢。回想起那天的情景,我就忍不住高兴地哈哈大笑! 那天,学校通知我们说要四科联赛,赛出水平,赛出高低。我听了以后目瞪口呆,以为自己死定了,绝对考不好。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只得照办,上网查竞赛试卷的资料。查了好一会儿,不知不...

叙事的作文400字
叙事的作文400字 篇1 在生活中,总有一些我们不注意的小事。 一次,在我去朋友家的路上,一位孕妇从我身边走过,站在我身后不远处与我一样等车。 不一会,车来了。她刚上车,就有不少人喊着让座,可那也只是动口不动手。人上全了,车准备开了,可还没有人给她让座。突然,一位头发已是花白的老奶奶站了起来并...

关于叙事作文优秀作文600字精选作文5篇
我也去答题访问个人页 关注 展开全部 捎上我美好的祝福,相信你能够听得到,因为你永远在我的心中。现在我为大家收集整理优秀的叙事 作文 ,如果喜欢这篇 文章 可以参考学习。欢迎持续关注我们的后续更新。 叙事作文1 有人说,笔是连接心与心的桥梁。 的确,从古到今,无数的大文豪、大诗人用他们手中的笔勾勒...

精彩叙事描写段落
玩得正开心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一定是爷爷奶奶回来了,于是,我立刻清理好房间,做好正在做作业的样子,不让他们发现我玩过家家。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玩过家家。现在回想起来,虽然当时是小孩子的游戏有点幼稚,但是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久久不能忘怀,不仅给我带来了无限乐趣,同时也让我体验了一次自己...

精选5篇中考叙事类的优秀作文
精选5篇中考叙事类的优秀作文(一) 惊蛰 “先生,谢谢您唤醒了我。” 春去秋来,日升日落,一个个欢笑与泪水的记忆从我的脑海中逝去…… “明明,去把作业本抱回来。”先生说。我的先生是语文老师,也是我的班主任。个子不高,戴一个足有五斤重的眼镜,一天“之乎者也”的给我们念课文,所以,“先生”这个绰号就...

公安县19570113516: 谁能给我一篇写人叙事作文 -
巧背胜红:[答案] 我忘不了他被雨水淋透的衣衫轻轻打开一扇窗,静静啜饮一口茶,让窗外的花香与这杯中的茶香一道,伴我沉思,伴我回味.在记忆的长河中,有一颗星星是最耀眼的,像那天空中的流星,那美丽的瞬间划过后,便永远不再回头.风追赶着...

公安县19570113516: 急需一篇叙事的美文(600字) -
巧背胜红: 短暂的7天军训结束了,我并没有因为会马上看到妈妈而高兴,反而有一丝的伤感.仔细的想想,在这7天中我并不是只拥有身体上的疲惫,并且我从中还懂得了许多,许多. 记得是歌声与笑声陪伴着我们开始了军训旅程;回来时,却与哭声做...

公安县19570113516: 求1篇优美的记叙文 -
巧背胜红: 攥紧一缕阳光,让沉默的大地不再羞涩;手捧一滴甘泉,让无边的沙漠不再孤寂;采撷一颗感恩的心,让枯干的心灵找到爱的港湾! 思绪潮涌. 是的,没有一只鸟儿会因为羽翼不够丰满而拒绝蓝天;没有一朵梅花会因为严冬腊月而拒绝绽放;...

公安县19570113516: 我急求语言优美的叙事文章 -
巧背胜红: 在这现代的繁忙都市中,你是否已经飞得太高,远离了生活,远离了细腻,远离了最初的往事……其实,你可以留心观察发芽的小草,留心倾听花开的声音,留心风筝如何在空中飘摇,留心清风如何在夜里拂过树梢,笑逐颜开看着厅前的花开花...

公安县19570113516: 推荐给我一篇记事的好文章 -
巧背胜红: 学习磨豆浆 前些天,家里买了豆浆机.妈妈很早就早早起来给我磨豆浆. 星期五的早上起来很迟.我三下五除二喝了几口就匆匆上学了.妈妈说我不尊重他人劳动成果.我慌慌张张没听清,随口扔了句:“晚上回来我自己磨.”哪知妈妈竟当...

公安县19570113516: 关于短篇叙事散文 -
巧背胜红: 1、窗前的青春 青春有时候极为短暂,有时候却极为冗长.我很知道因为,我也曾如你一般年轻过.在教室的窗前,我也曾和你一样,凝视着四季都没有什么变化的校园,心里猜测着自己将来的多变化的命运,我也曾和你一样,以为,无论任何...

公安县19570113516: 叙事美文四篇 -
巧背胜红: 薇拉的天空 雨,一直下 教室外飘起了蒙蒙细雨. 偏在此时,讨厌的放学铃声又不请自来,薇拉的心绷紧了,她想:爸妈都没有下班,我可怎么回家呢? “喂,薇拉,我顺便送你回家吧!”俊白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并为她撑起了一把伞. ...

公安县19570113516: 叙事美文 我要 容易点评一点的600—800字 先谢乐 -
巧背胜红: 七月花开日子一页一页的数,时光一分一分的过.太阳被一只叫夏天的炎热惊醒.早早的起来,窗台上爬上一些阵年旧事,被苔痕掩盖于昨宵风声里.忽来忽去的小雨,淋湿了蜻蜓的翅,却总是淋不湿多情的诗句,坐在朝南的小屋里,风声一...

公安县19570113516: 语句优美的叙事文章 -
巧背胜红: 放了,散了,叶落了 风洗过的天透着一丝微凉. 叶子在门外和小雅嬉戏着,眼睛却时不时地往隔壁办的门前瞟,那里站着一个人. 其实以往的这个时候,她正在教室里做练习,一遍又一遍的验,一遍又一遍的验,她没有资本和正在门...

本站内容来自于网友发表,不代表本站立场,仅表示其个人看法,不对其真实性、正确性、有效性作任何的担保
相关事宜请发邮件给我们
© 星空见康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