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胥引结局

作者&投稿:貂珊 (若有异议请与网页底部的电邮联系)
华胥引结局~

  尾声


  一日一日,感到身体的疲惫乏力,随着另一半鲛珠的裂纹加深,生命的流逝也变得快速起来。过去只是没有呼吸、嗅觉、味觉和痛感,但近来连触感都不太灵敏。
  我没有寄望会有奇迹发生,可每日醒来,首先浮入脑海的画面就是胸中残破的珠子,几乎可以辨别哪些是新增的裂纹,这真是一种折磨。
  这些事我没有告诉慕言,但我想他其实很清楚,只是在我面前装作就算天塌下来也不会如何,仿佛只要有他在,一切都可以安心。
  “若你要做一件事,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会做到,又如何能做到。”这是很久以前他说过的话。和他在一起,我有许多受教,这是其中之一,可有些事,不是我们相信便能做到。
  但我宁愿他看到我是全心全意信任着他,看到我安心得没有丝毫犹疑。
  自慕言找到我那一日,陈宫里开始出入许多秘术士,我知道他们受邀前来是为了什么。苏仪兴奋地告诉我,说这些术师中不乏凝聚精神游丝的高手,我晓得她的潜台词,但被华胥引禁锢过的精神游丝是无法凝聚成魅的,这一点慕言他也清楚。
  ——*——*——*——
  从前他切切嘱咐我,让我在他找到办法之前努力活着,现在想来,其实说出那些话时,他便已知道我是个死人,所谓找到办法,是想尽量恢复我那些或失掉或衰退的感官吧。
  回想那时,能够有那样的愿望真是奢侈,如今,连保持这个活死人的模样继续存在于世间,都变成一件困难无望的事了。
  不多的时光里,我们像双生的影子。但有时他会去找那些秘术士议事,这种时刻就不会带着我,可能因为唯一要议的事是我的生死。
  但我没有他想象中那样循规蹈矩,曾经偷偷去书房的外室听过一次。和别的议事也没有什么不同,都是先由与会者挨个发言,汇报近期研究成果,然后自由议论,说白了就是彼此揭彼此的短,论证那些方法毫无实施的可能性。
  但我听壁角的这一次,发展到最后却大吵起来,这一点倒是出人意料。而所有争吵最终归结于一声杯子碎响,配合着杯子落地响起的是慕言淡淡嗓音:“手滑了。”
  内室噤若寒蝉,他问得认真:“若是将孤的寿命分给王后呢?诸位可有谁能做到?”
  那次后,我再也不愿去听他们议事。世人所谓一句一伤,有时候我们伤心并不是因为那些话不好,而是不能承受。
  从前我并不需要睡眠,想睡的时候就睡睡,一直不睡也可以,因鲛珠能将睡意都净化。但近来睡意越来越浓,看来鲛珠已越来越失去某些方面的功能。
  而慕言也开始有个毛病,半夜时总要将我叫醒,让我说几句话给他听,才会继续放我睡。有几次被叫醒时脑袋不算迷糊,听到他唤我的声音不稳,而明明两人相拥还盖了很厚的被子,抱着我的手却是冰冷。
  刚开始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才明白,他是在害怕,害怕我睡着睡着,就永远地睡下去了。每日每夜,他都在担惊受怕,白日里却半点也没让我看出来。
  时入冬月,听说赵姜两国战事愈演愈烈。赵国此次引火烧身,战火一路蔓进自家大门,军士们虽上下一心奋勇顽抗,但终究和姜国国力悬殊,败退得很是凄惨。可姜国明显不懂见好就收,大有一路攻入赵都之势。而事情进展到这一步,慕言也差不多打算要出手了。
  这果然是他的一张网。天子赐他显卿之名,令他为己分忧。这次的出兵连名目都是现成的——“诸侯失和,代天子调停”。插手这场战事,按道理来说大晁除了天子外也是他最合适,天子没有那个能力插手,在天下看来,他便是最该出手之人。陈国虽民风开放,却同卫国一样,一向有女子不言政的朝俗。
  但床第之间慕言一般是把这些事当睡前故事讲给我听,以此哄我入睡。
  他喜欢把我当小孩子,从前我不懂,那是他爱一个人的方式。而所有的一切行将结束,我唯一好奇的只是这场局最初的那个棋子——秦紫烟的去向,因这件事着实难以推测,即便听了那么多睡前故事,仍是无解。打了许久腹稿向慕言问起,他却不当一回事似的:“若是还活着的话,应是在赵国罢。”
  我觉得犯糊涂,他耐心解释:“私下会盟赵国那次,你觉得如何才能让赵王完全信服姜国的嫁祸之举?”
  我不假思索:“靠你的演技!”
  他露出不想继续将这个话题进行下去的表情:“……我们还是早点睡吧。”
  被纠缠许久,才吝啬地吐出两个字:“人证。”秦紫烟是人证,这就是那时他一直寻找她的原因,也是为什么最后她会留在赵国的原因。
  这样窝在他怀里,同他家长里短一般谈论这些天下大事,倘若我能同他白头到老,我们一辈子都该是如此,我可以这样做好他的妻子。
  从前我就一直幻想着有一天能够成为他的支撑,当他要做出一个英明决断,我会陪着他打开一个足够宽广的视野。如果能活得足够久,再努力一点的话,我想我也可以做到。但每次想到这些,心底就有个声音安静提醒我,你可看到背后笼罩着的那层阴影?那层分别和死亡的阴影?
  ——*——*——*——
  十一月,几场霜降之后,城外白梅盛放。我希望时光能流逝得像日影一样缓慢,关于分别之事已不做多想,慕言眼中的疲惫也是日日愈盛,他以为瞒得我很好,我也就假装不晓得。
  但真不知道是不是绝处更易逢生,就在我已经打心底里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期望之时,新请来的秘术士却带来祈盼多时的好消息:世间也许还存有另一颗封印了华胥引的鲛珠。
  照他的理论,人世无独物,万事万物都讲究相生,这是造物法则。上古最初,不管华胥引是被自然之力封入还是被人为封入,都不会违背造物法则,那么九州之上,必定还存在着另外一颗沧海遗珠。
  但世人多半不知它所蕴含的强大力量,可能让它蒙尘已久,或者只是当作可供玩赏之物。
  无意说那是上天垂帘,因不知这是不是命运开的另一个玩笑。负责任地讲,它实在太喜欢和我开玩笑。但不管怎样,慕言开始在整个九州大陆寻找那颗传说中的珠子的下落,尽管没有人知道它是否真的存在。
  ——*——*——*——
  我这一生,似乎好运气还没有用尽。
  七日之后,君师父来陈宫探视我,竟真的带来消息,说姜国的宗祠里正供奉着一颗明珠,传说是上古遗留之物,而那珠子,也确然是一颗鲛珠。
  冬月十二,陈国遣兵围姜救赵,慕言亲征姜国。这一次亲自出征,我知他意在何处。
  出征的前夜,红烛之下,他在我额际伤处画下一枝白梅。铜镜中,那浅浅花痕贴着鬓角长出,端丽又明艳,很是好看。我不知他用意为何,良久听到他道:“原本是想给你画眉,但你的眉本就长得漂亮,不用我画已经很好。”
  原来是这样,他虽不喜欢我将回忆看得太重,但这些寻常夫妻常做的闺阁之事,他也想给我留下些回忆。
  他以手支颐,含笑端详我:“画得好不好?”
  我点头煞有介事点评:“嗯,一枝白梅出墙来,从此君王不早朝。”看到他抬起眼帘,微微眯了眼,赶紧退到床角:“我说着玩儿的,你你你,你先不要过来。”
  他靠近一步:“过来会怎样?”
  我继续往后退:“那你要答应我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
  他笑笑:“你觉得可能吗?”
  “……”
  翌日慕言出征,正是冷风干裂,我站在宫城上看着他,却没有送他出城门。
  他答应我会很快回来,那么这就不是一场分别。
  或者即便在他未归之时我先一步离世,也会努力让自己去往他的身边。书信每一日如鸿雁飞来,皆是他的字迹,那么他就还是平安。我的体力却渐渐不支,近日发现,连听觉都不甚灵敏。捷报传来那一日,吴城下了入冬的第一场雪。飞扬的初雪似朵朵白梅,盛开在王城的半空,落到指尖,微有冷意。
  冬月二十七,大雪纷飞,我盛装立在吴城的城墙之上,等待慕言凯旋而归。
  额际如他出征前夜,绘了白梅做饰,柔软狐裘之下,水蓝长裙迤逦曳地七尺。
  高高的城墙之下,看到臣子们分作两列,立在石道之侧,而城外白梅似有凌云之意,雪中开得更盛,光是想象,已能闻到弥漫的冷香。
  执夙在一旁扶着我,一直试图哄我回去:“陛下的圣驾要未时才能到城郊,此时方过巳时,又下了这样大的雪……”
  我摇摇头:“他会提早回来的。”
  执夙不相信,却拿我没有办法。
  巳时末刻,像是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凯旋之音落入耳际,伴着严整的行军之声,我轻声问执夙:“你听到了么?”
  未等到她的回答,却看到石道尽头一匹奔马急速而来。天地间似乎再没有其他声音,唯有渐近的马蹄声敲在心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底,我一把推开执夙的扶执,提着裙子冲下城楼。曳地的裙裾舞在风中,我看到他翻身下马,遥遥向我张开手臂。那一刹那,似乎有线光透过灰色的云层,连那些厚重的鹅毛雪也变成六棱的冰花,轻盈透明起来。我扑进他的怀中,冰冷的铠甲掠过手指,禁不住让人打个寒颤,但看着他,那微微瘦削的好看眉眼却含着安心的笑,眼睛里倒映出我的影子。
  我想用手去触摸他的脸,最后只是停在眉间:“我会煲燕窝粥了,回家做给你吃。”
  他的唇缓缓勾起,握着我的手轻轻贴在他脸上:“真的能吃么?”


  番外 棋子戏


  直到顺利混入陈宫,我也不知道这一趟犯险究竟值不值得。
  自由就在身后,退一步便是海阔天空。可出逃赵国的途中,偶然听到苏誉的事,自以为死水片微澜不起的心间,再一次不得安宁。
  自尊令我不能承认千里迢迢赶来吴城是想再见他一面,但藏在假山一隅,眼底终于出现他自纷扰落花间缓步行来的身影时,一颗心却极不争气地狠狠跳动。
  暖日融融,我看到他玄色常服的身影微微错开,露出一段水红色衣袖,女孩子稚气未脱的嗓音响起:“这些花落在地上多可惜啊,不然收拾一下我给你做个干花枕头吧。”
  他偏头看她:“哦?你居然还会绣枕头?”
  女孩子不服气地仰头:“我会的东西很多啊!小仪都说我能干得不得了!只有你才会觉得我什么都不会!”
  他笑道:“那能干的苏夫人,你说说看,干花枕头该怎么做?”
  水红长裙的女孩子却有些气短地低了头:“就、就执夙把枕头准备好,我把干花塞进去就行了啊……”
  他笑出声来:“哦,那还真是能干呢。”
  女孩子气恼地别开头,恨恨道:“等会儿给你的莲子羹里加砒霜。”
  他抬手将她鬓边的一朵珠花簪好:“你舍得?”
  能清楚感到心底隐约的痛,一点一点放大,像被猛兽咬了一口。我喜欢苏誊,这件事早在刺他那一刀之前我便晓得。
  时至今日我也不明白当初如何就真的下得了手,或许那时手起刀落那么利索,只是想证明自己是个不会被感情左右的、完美的刺客。
  而我真的剌中他,全在他意料之中。苏誉这样的人,英俊、聪明、风雅,令人难以抗拒,而假如他有心想要骗你,便真的能做到你想要的那么无懈可击,骗得你失魂落魄就此万劫不复,那样的可怕,却也让人沉迷。
  我记得他在璧山附近的小镇上养伤时,半梦半醒中的一声紫烟。很多时候甚至觉得就是那一声紫烟,让我此生再无从这段孽缘中抽身的可能。
  可后来才明白,那是因发现我在窗外偷看,就连那一声,也是算计。在刺伤他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以为他是真的钟情于我,否则一国世子被刺,怎会如此无声无息,那应是对我的纵容。
  可直到将他身边的那个叫君拂的姑娘绑了来,才终于晓得,他对我没有任何动作,只是还不到他认为合适的时机。这一局棋,他下得比所有人想象得都大,从前我们不明白,等到明白过来时已无半分反抗之力。而我之于他,从头至尾不过一颗棋子的意义。
  我知道自古以来许多君王,都有成事不得已的苦衷,高处不胜寒的王座之上,他们其实也有厌烦这孤寂人生的时刻,自嘲地称自己寡人,也是一种自伤。
  但这些认知只在我遇到苏誉之前,若这世间有天生便适合那个位置的人,那人合该是他,足够铁血,足够冷酷,也足够有耐心。
  我不相信苏誉这样的人,会真心地爱上什么人。那一日他无丝毫犹疑撇下我跳入山洞去救掉下去的君拂,我在心底告诉自己,他不过是演戏。无意间得知君拂身怀华胥引的秘术,我松了一口气,自得地想他果然是演戏。甚至恶意揣测,他一路跟着她其实也只是为了东陆消失多年的华胥引罢?
  可倘若一切果真如我所愿,于我又有什么意义?他终归是没有在乎过我,即便同样不在乎其他人,我和他之间,也无从找到什么契机改变,那么我究竟是在自得什么,是在高兴什么呢?
  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但令人痛苦的是,这段无望的孽想,无论如何克制,也不能拔除。
  在逃出赵国的那夜,我曾发誓此生再不会和苏誉有所牵扯。这个男人只当我是枚趁手的棋子,若仍是他说什么便是什么,那我到底算是什么。
  况且,自重逢之后,他似乎也没有再对我说过什么。我不能因他毁掉自己。
  谁想到如此努力地下定这样的决心,却脆弱到可笑的境地,那样不堪一击。
  自赵国出逃的途中,听到他为给新后祈福,一月之间竟连发三道大赦赦令,被强压下去的心绪像头饿极了的猛虎,在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刻疯狂反扑。所谓感情是世间最可怕的妖魔,你以为已经彻底将它杀死,其实只是短暂蛰伏。
  我再一次没有管住自己的脚步,兜兜转转来到吴城。
  我到底想要什么?是想要见到他?想要见到他的新后?归根到底,我只是不甘心罢?
  他选中的女人会是怎样?是不是芳华绝代?是不是风情万种?
  我想过百遍。
  可这一百遍里竟一次也没有出现那个正确的可能。也许是我从来就不敢相信那个正确的人该是正确的,君拂,他娶为王后的那个女子,竟是君拂。
  怒意在看见她眼睛的一刹那油然升起。明明,明明我们身上同有他要利用的东西,为什么最后被利用得彻底的只有我一个?如果他可以选择她,为什么不能选择我?
她的确是有倾城的容色,可除了容貌以外,那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她还有什么!指甲将手心抵得生疼,我藏在暗处,一种恨意自心底肆无忌惮满溢,浸入喉头,浸入眼中。
  我想杀了她。
  虽只是一瞬起意,却像被谁使了巫术,一点一点扎进脑中无法驱除。如同一场熊熊燃起的大火,将整个人炙烤得理智全无。
  君拂身旁,苏誉并没有作陪多久。我认得其后尾随一位白衣男子前来陪伴她的侍女,那是苏誉最信任的影卫四使之一——执夙。三百影卫立了四使,只有这一个是女使,也只有这个活在明处。
  即便我想要杀她,此刻也当慎重了。君拂叫那白衣男子君玮。除非家属亲眷,后宫重地本不应有陌生男子出入,苏誉的后宫只有君拂一人,如此看来,那人大约是她的哥哥。
  我靠得更近些,没有被他们发现。
  君拂手中握了包鱼食,面色苍白,如传闻中气色不好的模样,眉眼却弯弯。
  不知他们此前是在谈论什么,到我能听清时,她正倚着美人靠得意道:“我从前也很奇怪,那些戏台上的伶人怎么说哭就能一下子哭出来,最近慕言请了很会演戏的伶人来给我解闷,就努力跟他们学习了一下那种方法啊,发现一点都不难嘛。”
  叫做君玮的白衣男子从她手中接过鱼食:“你又不唱戏,学那个有什么用?”
  她看起来却更得意,话尾的语调都上挑:“只要我哭的话,慕言就会没办法,之后不管我说什么他都会听我的,你也知道他平时都是怎么欺负我的吧,这下终于……”
  指尖无意识紧了紧,掌心传来一阵疼。以为用眼泪就能将男人拴住,令人看不起的小女人的可怜心机。
  君玮皱眉打断她的话:“因为担心你吧,他不是拿你没办法,是担心你罢了,你不是喜欢他吗,喜欢一个人,应该是想方设法让他安心而不是让他担心吧。”
  良久,没有听到任何说话声,执夙开口道:“君公子你……”
  未完的话中断于君拂柔柔抬起的手腕。
  虽是被指责,脸上却露出我从未见过的璀璨笑容,带着一点未经世事的天真,漂亮得都不像真的。
  她静静开口,说出令人难以理解的话:“他每次都知道我是在装哭,乐得陪我一起装罢了,对他来讲,我还晓得惹他生气才代表我有活力,他才能够放心,要是哪天我连惹他生气都没兴致了,那才是让他担心。不过,看到他什么事情都依着我,我还真是挺开心的。”
  有那么几个瞬刹,我愣在原地,耳边反复萦绕的是她最后两句话。“我能惹他生气,他才放心。”那些事似乎并非如我所想,所谓小女人的心机,竟是如此吗。可这样绕圈子的逻辑,苏誉他是真的这样想?她说的,难道都是真的?可若是真的,她又是如何知道的?
  君拂寥寥几句话里勾勒出的人,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让人止不住怀疑,我那些心心念念藏在心底的关于苏誉的种种,是不是都是假的。
  君玮坐了一会儿便离开,苏誉去而又返则是在半个时辰后。我不知道再这样藏下去有什么意义,来时我有一个心结,事到如今仍是未解。
  宦侍将朝臣奏事的折本搬到亭中,苏誉陪着君拂喂了会儿鱼,就着宦侍研好的墨执了笔摊开折本。执夙提了药壶端来一碗药汤,同置在石桌之上。君拂磨磨蹭蹭端起药。
  心中万千情绪翻涌,似烈马奔腾在戈壁,激起漫天风沙。若是明智,我该立刻离开,那时刺伤苏誉多么利落,而今不能得到他,即便是一个人的放手,至少也要放得痛快潇洒,拖拖拉拉只会令人生厌。
  这些我都明白。
  可没有办法,忍不住地就想知道,他和她是如何相处,她有什么好,值得他另眼相看,而倘若她对他做出妩媚的风姿引诱,一贯进退得宜的他是否终会乱了阵脚,就像其他所有被爱情所惑的男子?我还想知道,他会为她做到哪一步。
  但亭中却是一派宁寂,若是靠得足够近,一定能听到毛笔划过折纸的微响。
  君拂皱眉盯着手中瓷碗,好一会儿,端着药挪到亭边,将碗小心放在临水的木栏之上。
  苏誉低着头边批阅折本边出声道:“你在做什么?”
  她肩膀抖了一下:“……太烫了啊,让它先凉一会儿。”
  他不置可否,继续批阅案上的折本。执夙端茶进来,被他叫住吩咐如何将批注好的本子归类整理木栏旁,君拂目不转晴盯着碗里褐色的药汤,许久,忽然伸手极快地端碗,小心地尽数将汤药倒进水中。
  轻微的交谈声蓦然停止,他沉声:“药呢?”
  她捧着碗回头:“……喝完了。”
  他放下笔:“那刚才是什么声音?”
  慌乱一闪即逝,她别开脸:“撒鱼食的声音啊,我把鱼食全部撤下去了。”
  他站起来,不动声色望了跟湖水:“……水被药染黑了。”
  把戏被拆穿,她不情不愿地嗫嚅:“……为什么一定要逼我喝药,虽然是秘术士熬出来的,可你也知道我的身体不可能靠这些东西就能调理好的,它……好不了了啊。”
  他皱眉:“你也不是怕苦,怎么每次……”
  却被她打断:“可是我想象力很丰富嘛,就算喝下去也不会觉得苦,但感觉很不好的,就像你知道大青虫不会咬人,吃下去也不会怎样,但如果我给你做一盘,你也不会吃对不对?”
  执夙已经就着石案上的药壶另倒了一碗,他抬手接过。她拧紧眉头别开脸,头更加往后仰,他却端起碗一口喝下大半。
  将剩下的药送到她唇边时,她愣愣张口,眼睛睁得大大地将半碗药都喝完,但看得出神色很是茫然。他伸手帮她擦干净唇边的药渍:“有人陪你喝,感觉会不会好点?”
  她终于反应过来似的,飞快地瞟他一眼,咳了一声低下头:“稍、稍微好一点点吧。”
  他气定神闲地看着她:“下次还敢出乱子,我就亲自喂给你喝。”
  她的脸微微发红,听不清在说什么,嘴唇做出的形状是:“有什么了不起,下次就再出个乱子给你看看。”
  他却笑了:“那再加一条青虫做药引,你说好不好?”
  我以为那些绵软情意,早在知晓自己不过是他手中一枚棋子时冻成冰絮,段段碎裂。但看着他对君拂那样微笑,他的手放在她额头,那种真心的温柔,却令人感到一种巨大的悲哀。
  这是我不知道的苏誉。
  心中珍之重之的那个苏誉,素来无心,从来无情,看似对你眚眼有加,却从来都把握着恰到好处的距离,那时以为是高位者的威仪使然,如今想来,只因是演戏罢?演戏当然要若即若离,每一步都是算计,其实全无什么真心。
  原来他也可以那样笑,连眼底都是愉悦的样子;也可以那么用心,仿佛天下的诸多大事,只有她是最大的那件事。
  我在一丛不知明的巨大花树后独自待了许久,似乎想了很多东西,又似乎什么都没想,脑海混乱又空白,浑浑噩噩得连有人接近都没有发现。
  听到明显响动本能躲开直剌而来的冰冷剑锋时,抬头正看到执夙的脸,剑尖错开两尺,她停下来淡淡道:“若非陛下为给夫人祈福,这些时日戒杀生,秦姑娘可想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几次?”
  我疲惫地摇头:“这么说,他早发现了我?”
  她却并未回答,只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姑娘当日刺伤陛下,陛下仁慈,不再追究,可陈宫已不是姑娘能闯的地方,还是请回吧。”
  我倒真是希望苏誉放了我是因他仁慈,因这样我还能祈望他对我有过不舍,哪怕只是半分。可我和他两清,只因陈国会盟赵国之时,我做了姜国是一切主谋的人证。
  其实事到如今,再不死心,再不甘心,又有什么用呢?
  这一生,我没有想到两件事,两件都是关于苏誉。
  我没有想到,在个男人身边那样久,竞连他真正的模样也未曾看到半分。
  我也没有想到,本要去骗一个男人,最终却是被他骗得彻底。
  可能有一天,我终会忘掉他,不管是爱还是恨,到那时,也许就可以找到一个将我放在心底珍之重之的人。我想要找到那样的人。那样的话,一定就可以过上单纯的、幸福的生活。
  最后看一眼这巍峨的陈宫,在夕阳映照下流光溢彩,别是番胜景。别了,昊城。别了,苏誉。
恩呢,是的。拍的可能性挺大的。是喜剧结尾的放心

《了》动画短片-广美2017届【影视动漫设计工作室】毕设作品

楼上说的是正文结局。番外不太好……其实男主并没有找到鲛珠。他只是从姜国(好像)带回了一个秘士。因为慕言的母亲(慕容安)是只魅,所以男主可以分一些寿命给女主(最多十五年)。所以十五年后女主死了,再七年后慕主郁郁而终………(亲。我把番外给你贴出来了)
七年弹指一挥,依然是曲叶水秀,茶山山清,山清水秀却笼了层霏霏的烟雨,显得幽,且冷。
这是陈国的圣山,世代王陵所在之地。
他撑着一把青竹伞,定定立于王陵前,修长的手指紧贴往高高的石碑,衣袖被雨水淋湿,显出一段模糊的水痕。
陵前石狮威武,还是她当年亲手画的样子令匠师打造。陵前的香桃木已长得葱茏,正逢花期,开出绒球似的花盏来。
这是他与她共同的陵寝,她却已独自在棺木中长眠七年。
她已离开他七年。
二十二年前他亲征姜国,其实并未寻得传说中封有华胥引的另一颗鲛珠,假装诸事妥善的诓骗她,只是为了让她安心。虽未寻到鲛珠,但那一次御驾亲征,却让他带回一位归隐已久的秘术师。是他母亲生前的至交,懂得许多失传已久的禁术。
白发苍苍的秘术师看着他欲言又止,道:“因你有慕容安的血统,本就是奇诡的命运,才可施此予命之术,可至多也只能分十五年予给旁人,要舍弃多少寿数,你是谋大业之人,需想清楚。”
他想的很清楚,他要她活着,生要同裘,死亦同陵。
他一生算计人心,自觉浮世不过棋局,而人心尤为可笑。人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那些想法设法接近他的人,他们心里打着什么样的主意,没有谁比他更明白清楚,因势利导为己所用,是他从七岁开始就掌握的学问。
这一生,他遇到过那么多的人,唯有她一人是特别。聪明、善良、纯真、美丽,豆蔻年华便对他一见钟情、深种了情根,踏遍千山万水只为追寻他的足迹,一心一意想要嫁给他,那么单薄的身躯,却小心翼翼恨不得将他呵护在手心,珍惜地将他看做是她世界里的唯一。她毫无保留交给他的心意,是这世上最干净的感情。
他其实也有过犹豫,是否要将她带回陈宫,在他看来,她应该像一只活泼的小雪鸟,翩舞在蓝天碧海之间,每一次挥动翅膀都只是为了追逐欢笑与快乐,但王宫却是巨大的鸟笼,最擅长是抹杀人的灵性,他甚至想过也许不该招惹她。
但她被秦紫烟绑架的那一日,他冒着漂泊的夜雨寻到她,却看到藏在暗处的猛虎已做好猎食的姿态,鬼火般的萤萤绿瞳紧紧盯住她,而她握着把锋利的短匕首颤抖地比在自己胸前。脑中那根弦立刻绷得要断裂一般的紧,碎石般的落雨似直直砸进心中,一阵无法言说的疼痛。
那一刻他才终于晓得,这已是一件无法选择的事,他放不下她,想要得到她,将她放在身边好好的珍重守护,若从前王宫只是一只冰冷的鸟笼,他可以将它变作她可以遨游的碧海和天空。从前他的一切所为,只是觉得所谓形形色色的世人,归根结底不过两种人,要么成王,要么败寇,而所谓恒河沙数的命途,归根结底也不过两条路,要么展翼飞入九重天,要么俯首与人做鹰犬,所谓的铁血强势,不过是他习惯掌握主动权罢了。
可茫茫雨地里,从背后单手楼主她的那一刻,他第一次意识到强大已成为一件有因有果的事情。他怀中的这个人,他选中了她,为了好好保护她,让她健康平安长乐无忧,他必须足够强大。
可一切不过是他心中祈愿,当命运携着洪流汹涌而来,有谁能够抵挡?十五年,他只能给她十五年的寿命,多一年都不行,编出一堆谎话来诓骗她,其实并没有什么把握,幸好她真的相信了。明明是那么聪明的人,一直以来,只要是他告诉她的话,她却都愿意去相信。相信她是真的运气好,相信所有的阴霾都已过去,相信自己能长命百岁,相信他们能一世长安。还用红笺写下婚书,对着明晃晃的日光孩子气地弯起眼角同他开玩笑;“往后若是你对我不好,我就把你休掉哦。”
看到他愣怔的神色,又甜蜜的搂住他的脖子,轻轻的,“你一定要一辈子对我好,这样我们就能一直在一起,一世,两世,三世,”掰着指头算得热闹,“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一言一语,历历在目,想细长的绣花针,不动声色刺进他心底,每每想起,都是缓慢又绵密的疼。
遇过云开,天边聚起火红的烟霞,投下淡淡夕影。石桌上已集了好几只白瓷酒壶,王陵不远处的千层塔上传来微弱的铃铛声,叮当,叮当,响在渐渐苍茫的暮色里,像她有时开心的笑起来。
桌上的几束白梅是去年隆冬时摘下,幽香里带了一丝酒意。他抬手揉了揉额头,看着凝露垂头的冷梅,突然想起那一日。
那一日,他枕在她床头小歇,候着她自予命之术中醒来,忐忑地等待她的新生。估摸她大约该醒来了,正要起身来看看她。
不及睁眼,却感到唇畔一阵痒。目光所及,就见她靠近的脸,手指还抚在他的嘴角,眼镜阖着,长睫毛轻轻的颤抖,粉色的唇一点一点贴过来。从前的许多次亲吻,从未感到她的呼吸,那一刻却是呼吸可闻。他想着,秘术师没有骗她,她是真的活过来了。
他等着她偷偷的亲上来。
温暖的唇瓣蜻蜓点水似地在他唇上啄了啄,在她睁眼的一刹他适时闭眼,感到她的目光灼灼在他脸上,似乎在很认真的端详,以为他没有发现,又偷偷的啄了一下、两下、三下、四下。
最后一次离开时,被他猛的拉住,她吓了一跳,双颊一下子通红,尴尬地左顾右盼,又想起什么似的抚着鼻子愤怒道:“你居然装睡!”
他将她的手拿开,笑着看她,“那你趁我睡着,在做什么?”
她目光左右游移了好一会儿,自作聪明地一咳,抚着胸口转移话题:“我跟你讲啊,这颗鲛珠真的很厉害唉,我居然能呼吸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还能闻到今晨点了什么香。”又握住他的手,“还有知觉,握着你手的时候能清楚的感到是这样的一只手呢。”特别感叹地道,“这真是因祸得福啊,对不对?”
他看了她一眼,就着被握的姿势将两人十指交缠,嘴里戏谑,“我觉得你转移话题的功力还需要再提升一下,对不对?”
她噎了一噎,有点羞愧的低下头,道:“你不就是想要我承认刚才亲你了......”又强撑着气势理直气壮的抬头,“那亲了就亲了,偷偷亲亲你怎么了,我就是想试试亲你是什么感觉了,不行啊!”
他看着她佯装镇定却越来越红的脸,收起笑意,故作深沉的道:“你刚刚亲了我,大概有五次吧。”
她拥着被子不动声色的往后缩,戒备道:“你要做什么?”
他牢牢握住她的手,毫无征兆地探头过去吻她,刁钻霸道的吻法,看着她像只无助的小动物,在他怀里气喘呼呼,又像一株美丽的丝罗,紧紧攀住他的肩膀,手指那么用力,抓得他都有些疼。放开她时她脸上浮出有点羞愧的脑意,但自以为不动声色地往后缩一点,再缩一点,瞪他一眼恨恨指控:“我才没有亲那么久,你占我便宜!”
他含笑看着她,慢条斯理,“占都占了能怎么办,要不你再占回来?”

就看见她嘴巴长的老大,又闭上,一张月令花似的脸红的更加艳丽,看着他的嘴唇好半响,把脸转向一边吞吞吐吐地道:“算了,算了,不用那么客气了。”
他一向知道怎么来对付她,看着她的不安、扭捏、无措、羞惭,就忍不住想逗逗她,再逗逗她。人人都说她是大智若愚,他却好笑的觉得这些地方她是真的愚,要不然怎么总是上当。但时不时她的那些奇思妙想,偶尔也会让他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觉哭笑不得。
那一年隆冬瑞雪,他连着几夜忙着政务,不幸染上风寒,担心将病过给她,独自宿在议事的太和殿。可还未入梦便听到一阵轻微的窸窣声,下一刻已有温软之物自动滚到他的怀里。宦侍留在帐外的半截红烛已被吹灭,他强撑着困意睁开眼,看到帷帐被床栏上的银钩挑起来,冷月照进半床幽光。她侧身抵着他的额头,喃喃自语:“咦,没有发热了。”看到他醒过来,手指还放在他额头上,轻柔的安慰他,“别担心啊,我来照顾你了。”
他轻声逗她:“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来照顾我。”
她也不和他计较,紧紧依偎住他,像模像样地拿被子将两人都裹住,“医生说你半夜很容易发寒的,本来他们准备了好几床被子,可想到万一你踢被子怎么办,我就来做你的暖炉啊。”还将热乎乎的一双手伸进他中衣里抚着胸膛试探一下,煞有介事地下结论,“现在这个热度还是很正常的,半夜觉得冷就叫醒我,知道么?
他握住她作怪的手,”叫不醒怎么办?”
她想想回答:“那就多叫几次嘛。”
他怀疑:“多叫几次也不行呢?”
她埋头思索好一阵,脸上交替出现愁闷、决然、沉痛的表情,有些肉疼地,“那你就一脚把我踢下去吧,摔一摔我肯定就摔醒了。”又身临其境地赶紧补上一句,“不过你、你轻点儿啊,我最近有点娇柔,不太经踢。”
“......”
她其实是那么认真又努力的在学习怎么做一个好妻子,尽心尽力地照顾他,以为他不在的时候,还会偷偷地和小黄讲心事,捂着脸十足地担心,“这颗鲛珠和我以前的那颗真的很不一样,也许它能让我长生不死也不一定,可如果这样的话,待慕言他百年之后我该怎么办?我听到的那个关于黄泉海奈何桥的传说,自杀的人是不能到那个地方寻找自己重要的人的,喂,小黄,你说我要怎么办呢?”
天光渐灭,风从林间吹过,千层塔上的佛铃响声不绝。不知谁燃起一盏风灯,如豆的火光中,坟前香桃木的长枝丫遮了石碑。他用了十五年的时光来说服自己接受她的离开是不得已的事,可时光每逝去一日,却只是更增添一分的恐惧。这世上最残忍的事是什么?是知道她会在何时死去,却无能无力。长长的十五年相守,却像只是一瞬,那一年也终于来临。看着她的精神如一颗失去水源的小树一日一日的枯萎,她似乎也有所察觉。不能回忆的是最后那一夜。
最后那一夜,七十里昊城初夏飞雪,陈宫内一派狂风大作,漫天的异象似一道道催命的符咒,冷冰冰昭告宫中有贵人命数当尽。那一年,他一直是在她身旁寸步不离,不知为何一场昏睡,醒来发现自己竟身在议事殿,心急如焚地赶去她的寝殿,翻飞的白纱间却立起一盏巨大的屏风,将他隔在她床外。
听到他踉跄的脚步声,屏风内她微弱道:“你别过来。”
他的手已搭在鸳鸯戏水的锦屏上,却真的停下脚步,怕惊扰她似的轻声:“是担心自己病了不好看,怕被我看到?”忍着痛意柔声道,“把我弄昏就是为了这个?”
窗外风愈大,摇的雕花窗哗啦作响,宫灯摇晃的烛火在屏风上投下他的影子,咫尺之遥是帷幔垂地的一张床。帷幔后她短暂地顿了一顿,语声缓慢,努力地装作平静,“看不到的话,虽然我......离开了你,你也可以当做我只是去了某个地方游历,”终于还是带上哭腔,有他在她永远也不能做到想要的那么坚强,哭着道,“我也希望我能记着的都是你开心的脸,是那些笑容,我也想过也许我会孤单,但想着你的话,我就会......”话未完已泣不成声,却还是挣扎着说完,“我不想看到你最后难过痛苦的样子,你不要过来。”
他缓声道:“别胡说,你会好起来,你只是在生病。”手指用力的将金丝楠木的屏风框都握出深深的指印,脚下却的确没有再进一步,他一生很少有这样软弱的时刻。
她收起哭腔,像是想他不要那么的担心,声音越来越轻,近似叹息地:“无论我去到哪里,慕言,我总是在你的身边。”
他低声应她:“嗯。”泪水滑落脸颊,声音还是稳的,柔声提醒她,“记得要等我。”
一句话恒古一般绵长,像说了一辈子,窗外风渐止,屏风后已无人声。万寿无疆是自古帝王祈盼,他却只是感到岁月的绵长。也许时光逐日苍老,便能模糊生日的距离,每一日逝去,都觉得好像又离她更近一些。倘若世上还有华胥引,他也希望谁能为他弹奏一曲,她还在等着他,他想早些见到她,看到她绯红着脸重新扑进他的怀中,说“慕言,你终于来见我了。”

宣侯二十三年七月初四,一代圣善明君苏誊薨逝,陈国历代习俗,皆是王陵与后陵建为鸳鸯双陵。宣侯逝后,却是与卒殁七年的君后合葬一陵。宣侯苏誊一生传奇,在位之时抚定四方,开拓大陈盛世,这一段历史是陈国历史上最鼎盛时期。苏誊在位之时开拓诸多盛举,载入陈史。但最引人遐思之事却是终其一生只迎娶了一位夫人,史称文德后君拂。君后一生无所出,后收养永泰公主苏仪之子苏宸为养子,承大陈国祚。君后卒殁于宣侯十六年四月十二,逝后,陈王空置后宫,七年后,郁郁而终。掩藏于禁宫中的这一段深情,多年后终成传说。

具体是怎么样不记得了,最后一定是男主和女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呵呵~

大概好像是女主赖以生存的鲛珠因为男主的原因裂开了,女主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就离开了男主的视线,但是实际上没有离开,一直都藏在他们第一次相遇的那个山洞里。男主因为一直找不到女主脾气变得很暴虐,他们国家的国师还是长老那一类的一个人和男主的妹妹是知道女主一直藏身在那个山洞的,但是同时也知道女主命不久矣,为了不让男主更伤心就没让男主知道女主还活着。直到有一次女主那个国家送来了一个战俘,是女主的一个亲人,和女主长得很像,本来是他们想用来安慰一下男主的,没想到男主一剑就把她杀了,说没人能代替女主的存在。。。。。最后女主用最后的力量为男主编织了一个梦,如果男主最后能认出女主,那么女主就能复活了,如果没人出来,那么女主就会真正死去。最后当然是男主人除了女主啦,最后就是圆满大结局了~

剧情大概就是这样了。。。可能会有点出入,但是最后一定是男主和女主在一起的圆满大结局!!!

自己一个一个字打的啊,希望楼主可以体谅一下::>_<::


...我觉得还不错的小说,三生三世,化胥引,沉香如屑,绾青丝,
---《岐天路》-,《飘渺之旅》的续集,就是短了点,貌似没有结局,闲得无聊可以看看 ---《超级进化》奇幻类别作品,关键词:未来,进化,异能,超术,生命功法。多奇思,较为耐看 ---《飘渺神之旅》,修真,《飘渺之旅》的续集,且写的不错,结局很有意味 ---《龙域》,现代,异能,超术,...

好看的穿越小说和现代文小说推荐。穿越可以穿到外国,比如日本和埃及。拒...
终于,美丽的邂逅,永远有美丽的结局。非常好看的一篇文啊。男主很强势很冷漠。却惟独拿女主没办法。这也是帝王类的文。最后男主废了后宫独宠女主。《享尽宠溺》作者:朵鸢 某某说:得,哪个杀千刀的神仙把我弄到这个鬼地方?还弄了个"冷面阎罗"当我的老公!姑娘我双十出头,多好一黄花大闺女,一到这...

华胥引大概讲的是什么?
华胥引这本书讲述了什么故事?

君心难逑结局
《君心难逑》结局:男女主在一起了。《君心难逑》是李沐宸和王祖一领衔主演的古装爱情剧,讲述了医女徐引为父报仇,以胥清清身份嫁给瘸腿将军顾盛寒的故事。李沐宸扮演的徐引出身于医家,她的父亲死于非命,为了报仇不惜改变容貌,并且与宰相千金胥清清交换了身份。李沐宸嫁给了王祖一扮演的顾盛寒,...

求介绍你们看过最好看的言情小说古代现代都好要好看搞笑些
《妃常卧底:卯上恶劣弃妃》 玄幻+三生三世+虐+结局一对一 《三生三世,十里桃花》 玄幻种田文+前世今生+结局一对一 《三生三世,枕上书》 玄幻种田文+前世今生+结局一以一 《九州.花胥引》 虐文啊,不过剧情真的很不错,爱情太凄美了 上面介绍的文全部上传在附件里了,你可以去下载,希望你满意我的回答,谢谢!

乳山市18782272814: 华胥引的结局 -
璩叶宁得: 结局是悲,男主把自己的十五年寿命分给女主,可是最多只能分十五年.最后女主君拂因为鲛珠碎裂,在尾声后的十五年死了.后记是女主君拂一生无后,男主苏誉(慕言)收养了妹妹苏仪的儿子,后来也死了. 如果只说尾声的话是喜的,因为男主隐瞒了真相.若不看番外是无法知道女主后来死亡的事情.尾声是女主等待男主从姜国把鲛珠带回来,男主也是提前回来的.但其实姜国根本没有什么鲛珠,这在番外是有写的.

乳山市18782272814: 华胥引小说的结局 -
璩叶宁得: 小说结局是:君拂想用子午华胥调让苏誉忘记她,但是苏誉识破了幻境回到现实和君拂在一起了.他当了皇帝后一直找办法救君拂,然后他就分了15年的命给君拂,但是骗君拂他找到了另一颗鲛珠.君拂十五年后就死了,苏誉七年后也郁郁而终.就这样.

乳山市18782272814: 华胥引结局 -
璩叶宁得: 正文的结局很模糊,就是苏誉出征然后去鲛珠,然后回来,但是其实并没有提到珠子是不是取回来了,只是感觉上是一个很温馨的结尾.珍藏版番外《长安调》是悲剧结局,叙述很清晰,大概就是苏誉其实没有取回珠子,只是带回了一个秘术师,匀了自己十年寿命给君拂,但是没有告诉君拂真相.十年之后君拂去世前大概也猜到了事实,苏誉孤老.一个挺悲催的结局.好像说是要拍电视剧来的,但是现在还不一定.

乳山市18782272814: 华胥引中有完美大结局的吗? -
璩叶宁得: 其实都算略带伤感的完美结局.一世安里慕容安死了,苏衍也死了,但是他们在华胥之境里一世长安;苏誉和叶蓁在一起了,因为苏誉把十五年的寿命给了叶蓁,所以十五年后叶蓁去世,之后苏誉也郁郁而终;柸中雪卿酒酒自毁了容貌替公仪斐完成刺杀任务,然后被杀,但公仪斐喝下了千日忘的解药,最终想起了卿酒酒,并做了一只她的木雕来纪念;十三月里容垣死了,莺歌一开始四处寻找容垣,最后发现他已经死了的时候,莺歌跑到容垣的墓室里殉情了;浮生尽里宋凝在华胥之境中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在现实世界中去世,沈岸为了追随她战死沙场,与宋凝的骨灰葬在一起.

乳山市18782272814: 华胥引的结局是什么
璩叶宁得: 原著结局是苏誉把自己的十五年寿命通过特殊方法给了君拂,一起生活了十五年之后,君拂亡,不久以后苏誉也死亡

乳山市18782272814: 请问,《华胥引》最后的结局,君拂活下来了? -
璩叶宁得: 我也看了,书中最后没说结局是否慕言找到了另一颗鲛珠,所以应是悬念的结局.但是很多人都说是HE,不知道唐七公子自己是否说过是HE什么,这样的话那作者设定好的应是最后找到了,君拂应该活下来了的结局,其实我也希望是如此啊~ ...

乳山市18782272814: 求华胥引大结局 谢谢 -
璩叶宁得: 君拂知道如此一来苏珩就要死,她愿意给他织一个美好的结局,但是苏珩说他不配,他最应该的结局是用无穷无尽的悔恨祭奠慕容安.君拂与苏誉离开梦境,当他们回到苏珩寝宫时,却发现局势千钧一发.陈国,苏榭与刘后率兵,眼看就要破了...

乳山市18782272814: 《华胥引》的结局
璩叶宁得: 慕言找到了另一颗世上仅存的鲛珠,他费了很多功夫弄回来给君拂,并且通过异术,将自己的寿命分了十年给君拂.两人相伴一生,执手幸福.

乳山市18782272814: 是悲是喜?华胥引的结局 -
璩叶宁得: 这样的结局,大概是万幸.无所谓悲喜吧……主角没有找到另一颗蛟珠来代替碎掉的那颗,但是慕言用禁术把自己的寿命分给了叶蓁,他们后来一起生活了十五年,琴瑟和谐.后来寿终正寝,共葬一陵.

乳山市18782272814: 华胥引最后结局沈岸和宋凝怎样了 -
璩叶宁得: 电视剧宋凝入华胥引死了, 沈岸战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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