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小说上的一篇文章 单良的绿光

作者&投稿:酆童 (若有异议请与网页底部的电邮联系)
寻找一篇最小说里的文章。台风。作者单良。~

大风/野象小姐
A〔夏天不倒塌.〕
1.
暴雨似乎永不停歇。雷一轰隆,雨便迅猛地哗啦啦了。
这个夏天,被雨水涨得鼓鼓囊囊。


2.
由於暴雨天气的缘故,大家都懒得走出教学楼,於是晚自习前的教室被挤得很满。地板上是各种脏乱的水印,依稀可以辨认出鞋子的大小尺寸和凹凸花纹。大家的心情似乎都很浮躁,到处走动,吵吵闹闹。
陈免坐在我前排,他直起背脊轻轻后仰,犹豫地靠向我的桌沿,跟我讲话。假装漫不经心的样子让人觉得很好笑。我听到声音后撇撇嘴,埋下头继续手里“决战轰炸”的手机游戏。他见我半天没回应,便尴尬地慢慢拉远了同我桌沿的距离,不一会儿便从前排传来低低的背英语课文的声音。
他说,听说台风又要登陆了。
3.
想起昨天的告白,还是会觉得很难堪。
课间操结束后,操场上的人全涌入各自的教学楼,多少挤得有些壮观。
在楼梯口处,看到前方几步之遥的陈免。我努力伸了伸头,穿过人群缝隙,发现他又紧紧走在班里一个羸弱男D的左后边——这是作为转校生刚两个月的我,发现的两个月持续不变的神秘现象。
这多少让我心里很复杂。
我喜欢陈免,这没什麽不好承认的,虽然只有我自己知道.但如果他们上演的是沈美小说桥段,我该怎么办.
——我居然要和一个男人抢男人.
越想越觉得事态严重,於是立即给自己下达了“将美好的陈免拉回正轨,绝对不能让其沦陷为如狼似虎的同人女们虎视眈眈的对象”的义不容辞的任务。
动作永远比脑子快的我,在陈免踏入教室大门的一瞬间抓住了他胳膊,把他拖到本层楼走廊尽头的厕所门口。他脸上写著迷茫眼里写著惊愕,我也突然意识到根本没组织好语言的自己,这么做实在是很突兀。只能欲言又止地站在他面前,一阵“嗯,啊,这个,对,是这样,不对,呃……”,便著急地抬手挠后脑勺。
依然有三三两两的同学经过这里,好奇地看著在厕所门口对峙的男女。


“难道你觉得D很妙?!”我终於在众多分割语气词之后,发出一句整话。
“什麽?”他继续摸不著头脑。
“……我怎么觉得他没一点好的。那么乾瘦,说话时嘴巴像包饺子。走路也不好看,从来不吭气,简直没有存在感……你太没眼光了……”我一个劲说著,不敢抬头於是只够看到他的下颚和脖颈。
“你到底在说什麽?”他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难道你以为我跟D……”
“谢谢!你这样说,那肯定不是了!再见!”我如释重负,欲赶紧转身离开这尴尬的氛围。
“等等!”他提高嗓音,“你干嘛那么想?”
“这……”
“你干嘛那么想,庄姑娘?”
“好吧。那你告诉我为什麽每次早操解散后佬喜欢走在D左后方,并且还…...老贴那么死紧?”说这话时,我自己也拼命抑制著翻腾的胃酸。
“......呃,这你也可以发现。呵呵,但我不太好说。”
惊!本以为他既然问了,肯定会大方地告诉我。居然还是要隐瞒。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行啊免爷!”一个和陈免熟识的外班男生经过时,大力地拍了下他肩膀,意味深长地望了我一眼又望了他一眼,便和一大群嬉闹推搡的男生一起离开。
我正在调集大脑里的所有语言细胞,准备来次“探秘大作战”。这个男生的突然出现让我瞬间差点被口水呛到。
这意思......搞得像我在和陈免告白似的。
可是......男生被女生堵在厕所门口,女生低著头语无伦次,涨红了脸和男生面对面站著——任谁都会想象是告白场景吧!
反正是喜欢他的,反正大家都会以为我在跟他告白,不如......
“我是在想,如果你真的和D是地下恋人的话......”我咂了咂嘴巴。
“啊?什麽乱七八......”
“......不如让我做你的小妾吧。”
4.
告白地点是厕所门口。
告白时间是走廊人最多且来来往往不亦乐乎的课间散操时间。
告白氛围没有任何美妙浪漫的气息(回忆起来很不得带有厕所的异味)。
告白话语也是没头没脑没有任何巧妙设计和铺陈的鬼话。
所以,结果当然是被拒绝。
被拒绝的理由是“......呵,可我有喜欢的女生啊”。
很好很强大。所有校园小说的俗套戏码,都在我身上华丽上演了,并且还是扮演三角中最吃亏的角色。
而他所说的“喜欢的女生”,居然是本年级美术班的才女乔满——甜美动人气质独特,像极了《蜂蜜与四叶草》里的苍井优。一想起苍井优迷人的微笑,连我都不能自持,更何况一个活生生的男人。
我故意等人走空了才离开教学楼。一个人推著自行车,走在下晚自习的路上。惧色灯光把街道氤昷得很温柔,树叶、末班公车、马路对面的便利店、头顶一个个闪著灯的商业招牌,到处都被笼罩在暖色调中。所谓“暗夜伤怀”,好歹也让本尊彻底尝试次唉,难得心情惆怅的契合。
正在拼命回忆“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这几对字到底怎么排序,陈免骑著自行车在我身边减速。我扭头看时他已下来。
我誓死不主动说话,於是低头继续推车。
该死,他居然也不出生,推著车和我并肩走著。
行进了一段,我忍无可忍於是狠狠扭头,怒目道:“大半夜一起走很浪漫吗?!”
他还是沉默。我非常矫健地一屁股坐上自行车,甩下一句“本姑娘恕不奉陪!”便离弦般冲出去。然后他果然也离弦般跟上我的速度。
“慢点,叫你慢点,别跟个飞虎队似的。”他一边控制速度方向,一边扭头说。
我哪听得进他的屁话,猫著腰企图超越他,誓把生命交给双脚。
“喂。”他欲言又止。
“干吗!”我仍然目不斜视,盯著前方拼命加速。
“你不觉得我们做朋友比其他任何关系都好吗?”
“不觉得!”
“其实你没有太伤心对不对?”
“狗屁!”
“你快别这样了。”
“怎样?”
“我们继续做朋友好不好......”
“听不清!”
“我挺喜欢你的,继续做朋友吧。”
“......”
“要我说第三遍吗?”
“......准了!”



呼啸的风似乎从眼睛灌进耳朵,我瞬间失明失聪。
B.〔沉默有深浅.〕
1.
喜欢陈免其实是计划外的事情。因为来这个班仔细扫视每个雄性生物的脸孔之后,锁定的第一目标是美少年F。陈免充其量长得还凑合。
可我迅速发现,F的人气是在太高,粉丝团庞大的简直无我的容身之地。该男子又喜欢仗著自己巴掌大的俊脸,思春拈花惹草。来句大尺度的话就是“嫖品极差”!若迷恋他,一定永无出头之日。
此时正好担任英语老师的班主任对我的英语成绩及其头痛,觉得我肯定会脱班级后腿,於是指定英语课代表陈免辅导我。
他当时和现在一样坐我前面。老师给他下达任务时,他站起来谦逊地说“好的没问题”便坐下来,始终没像其他同学那样回头看我一眼,也免了我的尴尬。
下课后他把写著他QQ的纸递过来,说:请回家后记得加我。
后来上线,油嘴滑舌的我一上去就殷勤地调侃道:“陈大人,那我可就吧庄小遇托付给你了~”
“庄小遇你是新转来的学生,可能学习进度有些跟不上,但是没关系,我会帮你。”他完全不理会我的热烈。
“您看,是不是先给透露下咱英语老师的变态之处,我知道每个英语老师都会有的,这样我以后好想对策吖~”
“不知道。我们先学习今天上的非限制性定语从句的内容。你待会把语音打开,我给你讲解一下语法规则,之后我会发一套针对性的试题到你邮箱,你做完之后教给我批改。”
“......噢。”我被从头到脚泼了冷水。
之后每天都这样被这个“职场男人先锋”压榨著。


放著成堆的漫画不看,对著电脑一遍猛翻英文课本,一边对语音那端的人提出一个个有关语法的学术性问题。
大半夜呵欠连天,还要把之前受到的他对我作业的纠正和批改认真看一遍,然后再把当日的试题做完,再发送。如此往复。
经过一个月,我的分数奇迹般地过了全班平均线。然后,也奇迹般地越看陈免越顺眼。

其实陈免鼻梁很好看,嘴唇线条也不错。
性格很迷人。内敛温和。做事认真有条理。单单“成绩优秀受班主任器中”这一项,就可以让所有男生黯然失色吧。哈哈。
身上有很淡的香味。
走路会微微前倾,背脊有些弯。很瘦很高,侧面看过去只有薄薄的一片。
是个烂好人。从来不懂的拒绝别人对他的请求,拼命强迫自己也要完成,让对方满意。(不知道辅导我算不算=。=)
2.
陈免说,我挺喜欢你的。
我挺,喜欢你的。
我,挺喜欢你的。
我在心里把这句话翻来覆去回味了千万遍。描摹他说这话时的语气神态,揣测他的心理状态。越想越美滋滋,好像“表白被拒事件”的主角不是我一样,好像昨天前天乃至大前天心情惆怅到顶的人不是我一样。
这是,历史老师走在我身边大力咳了一声,说“让你们先把这一章节的内容看一遍,不是给你们时间开小差”。陈免回头看了我一眼,又看看我课桌上的书,压低声音说:“翻页。”
我撇撇嘴用力翻开一页,是关於美国《独立宣言》的内容。
为掩饰尴尬,我一本正经地念出声来:“......杰斐逊在宣言中提出,人人生而平等,造物者赋予他们若干不可剥夺的权利,其中包括生命权,自由权和追求幸福的权利......”
......包括追求幸福的权利?!
居然杰斐逊那么早就有觉悟!
我扭头看著同桌发楞。她莫名其妙地看著我说:“怎么?”
我兴奋地说:“杰斐逊说了,幸福要靠自己争取。所以......没什麽,你继续看书吧。”同桌恼怒地拍了我的头便继续看书。

所以……
所以我当然不能随便放弃了。更何况陈免说了,他听喜欢我。哇哈哈。
所以我要赐自己力量。
3.
——喂,让音乐小魔女帮你下歌吧。中文日文韩文英文法文随便挑了。看你MP3里来来回回全是周杰伦、谢霆锋,简直太没品味了。
——……好。


——放学一起去图书馆吧。我发现有个不为人知的角落的书,好妙!
——行啊。


——免殿!你如此焦急地挠头发是为何?!难道是因为这次作文题目太难所以不会写?来来,让姐姐帮你~
——……这样不好吧。
——没问题!


我整天又殷勤又露骨地和他套近乎,屁颠屁颠得像个小丫鬟。
当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当某一天我发现陈免可以自在地和我讨论怎么Tamas Wells一点突破都没有,简直所有歌都是一个调调时;当他作文不会写,会恬不知耻地直接扔给我时;当他和所有女生保持礼貌的距离,却会很恶劣地猛推我头时;当所有的事件一致表明我在他身边越来越有存在感时,我以为自己迎来了曙光。

4.
某天和陈免一起逛书店回来,走在街上。我和他兴趣盎然地批判前面走著的男生穿的篮球服。
“咦……明明是凯尔特人队的球服,后面印个‘詹姆斯’是个什麽鸟意思吖!”
“是啊,很逊哦。”
“简直是有辱篮球!以为穿了篮球服就热血了就青春了?简直……难道没人跟他指出过这低级错误吗?要不我上去跟他说吧。”
“行了行了,看著车……”陈免笑著提醒我。
然后我们抬头时便看到了乔满——貌似苍井优的女生。她头发扎起来,皮肤粉嫩粉嫩的看起来很新鲜。斜跨著一个很大的棉麻质地的包,手里握著卷起来的白色画纸。东张西望地小心过马路,车辆在她身边来回穿梭。
陈免的表情瞬间紧张起来。
“呀!您生命中的女神出现了!”我故意吃惊地大喝。
陈免笑笑,说:“别恶心了。”却一直等到她安全走过马路,才把视线收回。
“你的女神今天是阿凡提style哎。”虽然我心里默默觉得该女子真的很有风格,但打死也不愿意承认。
“……快走吧。”他扭头大步向前。
“她好白啊~”我快步跟上去。
“……嗯。”
“她好美啊~”我继续。
“……”
“所以你就别奢望她了,将就下我算了!”我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
“那怎么行。”
“怎么就不行~您倒是给小的个明话啊~?”我不依不饶。
“容大爷考虑。”他故作严肃地说。
“是么!谢主隆恩!”我欣喜得一跳一跳。
“呵呵。”走了几步,他不放心地加一句,“玩笑话。别当真了。”
我相当不满地撇撇嘴。
5.
和同桌一起去学校超市买吃的,在路上看到了乔满。
她穿著水绿色碎花裙子走在我们前面,复古民族的样式。头发像海藻一样散开。双手抱著美术班特有的巨大课本。不协调所以显得很较小。
“真以为自己是苍井优么?!”我斜著眼睛看著她。
“你在嘀咕什麽啊。”同桌疑惑地顺著我的视线朝她看过去。
“你,快过去撞她。”我挑著眉毛指挥同桌。
“哈!陈免会弄死我的。”同桌笑著说。
“什麽?!”我很吃惊。怎么大家都知道他喜欢她吗?!还以为是陈免只告诉了我一人的秘密,让我守口如瓶得如此辛苦。
“噢。可能你是转校生所以不知道。他们是青梅竹马哎,双方都很喜欢对方的,可是不知道什麽原因就是不在一起。亏你和他关系那么好,以为他告诉你了。”
我头脑瞬间空白。


他从未在我面前提过乔满。
所以,让我以为只是校园版的单恋,以为这样的感情一定很轻。
以为关系只限於不同班的几乎没有接触的校友,信心满满地觉得我这个一天到晚陪伴身边的人一定可以超越。
以为傻人就要迎来曙光。
C.[你若无心,我便休]
1.
“傻妞,最近怎么老是没精打采?”陈免发作业本发到我这里,用本子轻轻敲了下我的脑门。
我没理睬,把作业本抓过来继续趴著睡觉。
“我说庄小遇同学,”陈免见状吧凳子拖到我桌子旁边,坐下来认真地说,“你一消停怪吓人的。快正常起来。”
我继续不理睬,把头扭向另一边继续睡。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别心情不好了。”他压低声音,温柔起来。
不行不行,要死啊你别这样……我心里边骂著自己没出息,便命令自己誓死挺住。
“……我饿!”我猛地直起身子甩头看窗外,“最近吃不饱饭。”
“……这是个什麽情况?”我冷不丁冒出来的话弄得他一头雾水。
“爸妈游山玩水去了,一个星期以后回来。我做饭很差,又懒得出去吃。”
“就这样?”
“当然!”我瞪圆眼睛,生怕他看出什麽端倪。
“那我放学去你家做给你吃吧。”
“……”没预料他会这样。
“那现在给爷笑一个。”他嘴角上扬成大弧度,学著我平常的痞子口气。
“……”我感觉自己已经吧这个纯良少年给带坏了,“大爷请自重!小女子卖艺不卖身!”
他咧嘴笑著,欠起身子拍我的头。我皱著眉头,忍著没避开。
2.
该怎样去形容这样一个男生呢。
因为怕影响形象所以坚持不系围裙。
一边全神贯注地盯著锅里的菜,一遍放些合适时间该添进去的调料。
偶尔扭头教我说:“记住了,这个要用小火。”
在我被锅里的油滴溅到胳膊乱叫乱跳时,冷静地拧开水龙头,捉著我胳膊摁过去。没有数落也没有警告,只是迅速地找到药膏,小心地替我擦。
做任何事情都一丝不苟,表情认真严肃,旁若无人。
被我的话噎的特别困窘时,会孩子气地翻白眼瞪我。但大多数时笑一笑便作罢。
一起看完《勇敢的心》后,压低声音和我比赛谁发出的“freedom——”比较其实。


更久一些,从同学口里得知被我误会和他有暧昧关系的男生,左手臂是做过手术的,被人碰一下都会持续疼痛。那么,在人潮汹涌时,紧紧走在这个男生左后方,为了照顾其自尊而默默地不让他知道,也很好理解了。


被轰出来并被告知不用再进去的我,站在厨房门口望著忙碌著的他,鼻子很酸。


如果我喜欢你,你就也喜欢我,不是很好吗。
3.
吃完饭是傍晚时分,夜幕眼看要降临。他要回家,我执意送他到站台。
要穿过一个小学校园。
早已过放学时间,所以校园很空。
白天暴雨停歇后的天气,空气湿润凉爽。水泥路湿漉漉的,到处可见的水洼呈现不规则的形状。偶尔有树叶掉在水面打个旋,被我“啪”地踩入水底。路两边花坛的花开得很好,雨水清洗后呈现美好鲜亮色泽。红的黄的紫的,大朵的小朵的紧凑著。数量繁多的蜻蜓,低飞著掠过头顶。
走在路上便不自觉地哼起歌来。


“为什麽不和乔满在一起?”我停下来,突然问道。
“……干吗突然问起这个?”他扭头看我。
“该不会也不愿意跟我说吧,这么瓷实的关系。”我假装若无其事。
“不是。又没什麽好说的。”
“那是?”我一本正经。
“她爸爸和我爸爸本来是很多年的朋友,我们上初中时他们闹了矛盾,便不准各自小孩来往了。”他平静地说。
“那你们就真的听话不来往了?”
“哈,没。每天晚上会发短信的。约好了一起考北京。”
“……很喜欢?”
“嗯。”
我怕眼泪掉下来,所以赶紧转身,使劲用手指撮著面前一棵老树的粗糙树皮。可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落下来。
“别这样……”陈免在我身后低声安慰。
我胡乱抹了一把眼泪,转身看著他眼睛说:
“猥琐至极,你道德有问题知道吗?!”
“别以为全世界女生都喜欢你,就可以证明你魅力四射!”
“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吗?我以后有脸见谁啊,这等於告白二次被拒……”
“水性杨花男!明明知道我喜欢你,明明自己也有喜欢的女生,还对我这么好,拼命勾引我,到底是个什麽意思!”
“因为……你很重要。”他低下头,收不知该往哪里放。第一次看到他由於不知该如何解决当下的问题,而露初的慌张窘迫。
我一时语塞,眼泪又决堤似的往外涌。
“因为你很重要。”他顿了顿,抬起头认真地重复了一遍。


“滚。”沉默之后,我踢了他的小腿,转身朝家跑去。


感觉信被成功地洗劫一空,声势浩大来势凶猛。
如同一场大风一般。
4.
听好了,如果我叫男朋友,不一定要在一伸手就能抓到的地方,不一定要时时在身边。但是要从不吝啬说“我喜欢你”,要偶尔牵著我的手拉我出去散步,明确地告诉我,我shi他的superwoman。
虽然,那人不是你。
我想,终会有那样的人,陪我静看风景,陪我头发花白地在庭院里嗮著太阳摇著摇椅死去。
很显然,那人更不可能是你。


一阵大风过去,就过去了。再大的疯,也不会持续不停地刮。
——虽然大风过去后,一定会有破败,和一片狼藉

  你是无法企及的光 by.单良
  关于你的回忆总是要事过境迁后才变得更加清晰。
  那天收拾抽屉里的东西,突然发现去年你写给我的信。黑色的墨水挺拔娟秀的字迹。翻开信来读内容,才发现原来可以背得滚瓜烂熟的字句现在已经忘得差不多。甚至读起来也开始觉得恍惚,怀疑这是写给自己的么。
  仔细看还能看出你写到哪里的时候流下眼泪,晕开了的黑色字体,把记忆衬托得更加模糊。
  那次你为什么给我写信呢。
  想了半天突然想起点头绪。好像是那次我们吵架了。或者说你又犯老毛病了。然后我单方面的生气了。把电脑里关于你的东西全部删除了。甚至连存在手机里的电话号码。我下了莫大的决心要把你忘记。隔断你与我的一切往来关系。
  于是,我就真的做到了。
  和你走到对头碰我可以迅速把头转过去和同学装作高谈阔论的样子。如果身边没有同学,我也可以拿出手机佯装没有看见你自顾自的发信息。
  总之,只要可以把我的视线从你身上拉回。
  那么多虚伪的事情我都做得出来。
  后来你大概也察觉出来了,气急败坏地跑来找我。现在你肯定不记得当时你那张脸有多么可恶。你懊恼得像头发怒的狮子,嘴里还叼着根烟。看见你那个样子我都讨厌死了。和之前你留给我的所有印象有着太多的不同。
  你不再是那个斯文的、会弯起嘴角微笑和我开着玩笑的人。

  你表情严肃地说:“你出来下。”
  我抬起头看看你,故作轻松地说:“我还打游戏呢,有事么?”
  你随便拿了一件我的衣服强迫我穿上,然后用力拉着我的手出去。你问我到底想怎么样。我当时特别无奈。我反问你,那么你想怎么样呢。
  我这么说的时候你怔住了。
  然后用特别歉疚的表情说,对不起。

  你低下头后默默的抽烟,从裤兜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我。我蹲在地上,借着感应灯昏黄的光线看信。没出息的是,看到你写那句对不起的时候眼泪就控制不住地流下来。
  那个时候我突然觉得,我还是对你生气不了。
  我好像真的真的。
  非常非常的。
  习惯了你在我的世界里出现。

  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卑微而又渺小。
  可是有你在身边的时候,我就安心的觉得,你能为我撑起的不只是未来,还有我内心里失落的整片天空。我给你强加在身上的责任变得愈发沉重。可是这并不是我的初衷。有时候人在恋爱的时候容易变得盲目,盲目到看不清楚周遭的一切利弊。
  所以我们总是吵架。吵架的问题都是十分好笑而愚蠢的。
  我真搞不懂。
  为什么因为喜欢就要去伤害呢。
  一想到我们每次吵架时你不耐烦的表情,我就在想你是不是讨厌我了。这个时候我又害怕了。想跟你道歉,却又放不下姿态。
  我总是这样,喜欢给自己找台阶下。
  死,死,死要面子的。

  你记得么。有次草莓生日,我们一起去日本料理店吃饭。那个时候我都已经有点醉了,但还是装得很理智的点餐。草莓在一旁嚷嚷着要喝酒。没办法我又点了一壶烧酒。点完酒后,我们就一小杯对这一小杯地喝。喝得我真的有点神志不清了。草莓说要去看江。你正好要去看医生不能陪我们去。因为天色已经晚了,你就啰嗦的嘱托了很多,我不耐烦,就这样我们又吵起来了。
  你说你一个女生就不能安稳点么。总让人担心。
  我那个时候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把心底的怒火全部发泄了出去。和你大吵起来。
  后来在出租车上,草莓说,你不知道当时的情景多尴尬,你们固执的朝着各自的方向走去,谁都不肯回头让步。草莓还说,他当时觉得你特别可怜,觉得我特别无理取闹。她说她看着你生病了孤单的背影很难受。后来草莓还说,我点餐的时候你看着我指着菜单上最贵的酒在桌子底下偷偷属钱包里的钱。
  想到这里,我突然不生气了。
  我想如果当时我看见你那样的小动作,对你的怨气一定会全部消失,那么那天我们一定不会吵架了。每次都这样,明明很想跟你发脾气,可是只要看到你内疚的表情或是想到你搞笑的动作,心里的怨气就全部消失了。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有时候你低估我的能力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很软弱的人。同时,也伤害了我原本强大的自尊心。
  为什么我们不能好好的。
  为什么我们不能愉快的。
  为什么我们不能幸福的。
  这样。
  我就可以在有限的时间里,留给你所谓“记忆”的东西,全部都是美好和温暖了。
  因为我们是与“永恒”这种词汇无关的。
  因为我们不能有恃无恐的。
  因为,我与你,就像是世界上所有的人与人的相逢和离别,在彼此的生命中是那么微小的一瞬间。
  这样。
  我们在往后没有彼此的无限时光中,温暖的记忆总是忘怀的十分迅速,为了那个时候,才用现在的伤痛和深刻来记取吧。

  这样想来,也不觉得那么遗憾了呢。
  和你的太多际遇不知是我内心的缘故,还是因为这真的时命运。我觉得它们都像是被施了魔法,变得妙不可言。
  有很多个时候,你好像是住在我肚子里的小蛔虫。
  甚至连我想你了,你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每当我想你的时候,你都会突然跳出来和我说话。不管是在聊天工具上,还是短信。你总能清楚的猜出我的心情。甚至有时候我刚拿出电话在犹豫要不要打给你的时候,会被你突然打来的电话吓一跳。
  那种心情很奇妙。有种做则心虚的感觉,也有因为和你拥有默契而窃喜。
  或者当我刚在日记上写想听你唱歌的时候,你也会默契的发语音来说要给我唱歌。
  最巧合的一次是,有天下午我躺在床上看电影,然后昏昏沉沉就睡过去了。结果在梦里梦见你要走了,我哭得不行。我知道你终归是要走的。可是没想到这一天在梦里来临的时候我还是哭得那么伤心。后来醒了我发现枕头都是湿湿的。我躺在被窝里回忆着从前我们一起度过的每个日子。这时候你突然跳出来跟我说话。你问我在干吗。我说刚睡醒,做了个关于你的梦。你问我梦的内容。我说是你要走了。

  听说梦都是和现实相反的。
  可是接下来你说的话,才让我明白,那也不过是人们为了安慰自己而找的借口罢了。

  你说你明天就走。你还说你突然想起有一次,我陪你熬夜打游戏,为的是你能赶上清晨回家的车。
  你记得这些,可是你一定不记得,我记得的是你已经转身离开后又突然转身过来,突然抱住我的样子。

  有那么几秒钟,脑子的确来不及反应。可是我知道,在天刚蒙蒙亮的清晨,我们的心那一瞬间贴得有多么近。
  可是我也知道。
  只要我现在松开你,你转身离开。
  我们的距离就又变得遥远。
  和你在一起的有阵子我总喜欢幻想未来。可是一想到遥远的未来是我就又恐惧的不行。我知道,你终归会离我而去。所以我每天活在矛盾里。挣扎在没有光的密室里。看不到一点未来的希望。
  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恐惧么。
  因为着巨大的幸福来得如此不真实。
  或是人一旦拥有了就害怕失去。
  这是人的天性吧。
  我曾经想,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要清醒。
  然后用力地记住这种感觉。至少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浑噩地过日子。后来我发现,无论我多么努力,那些带着温热的记忆的感觉还是会从我身边流走。
  我想好好地努力记住你在我身边的样子。也要像大家用滥了的台词那样,我们即使不在一起了也像在一起时一样。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开始觉得自己心底升起了一种大无畏的精神。
  ----还是,因为这感情的无可盼望,我才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呢。

  我会努力记得你在寒风里紧紧握住我手的模样。
  也会努力记住你跟我发脾气时面目可憎的表情。
  也会记住你为了道歉和我耍的小手段。
  会记住你自恋时露出的臭屁表情。
  会记住你吃饭时的样子、抽烟时的样子、走路时的样子、打球时的样子、唱歌时的样子、生气时的样子。
  哪怕只是面无表情的模样。
  我都要把它们牢牢地记在心底。

  人总是要错过了才懂得认清现实。
  人总是要错过了才说出后悔的话。
  我们曾经约定好,不管怎么样,只要留下愉快的记忆就好了。
  可是现在我发现,在流动的浩瀚的时间长河中,喜欢和忘却,都是那么轻易的,不断交替,也无法停息。
  不要说记忆,我么也会被这湍急的水流卷走吧。
  我总是在想,我到底能给你什么呢。
  再对你好一点。
  再再对你好一点。
  再再再对你好一点。

  或是就让我一直待在你身边。
  即使是无法企及的,也要跟着你的光芒前进。
  不断的灼伤自己,推翻自己,也想被你所照耀和点亮。

  无法企及的光。
  ----这样无法拥抱的爱。

单良 绿光
“駅”主题乐园,位于台湾东北角的山区半山腰,占地近千亩。这里最特别的并非是刺激的游乐器材,而是以不同站别规划出不同的景致,给人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惊喜。
从数丈高的巨型拱门进入,白桦树自四面八方环绕,春来百花齐绽,夏至林地葱绿,秋往枫红燃天,冬返梅香扑鼻,不管是哪个时节,都有令人不容错过的美景。
从正门步道区而进,左手边停靠着墨绿迷彩色的森林小火车,直通露营区和小木屋区,而右手边的陡坡走到底,则有凌空瞰视全园的缆车。搭乘缆车由低往高处攀升,即来到年轻人最爱的游乐园区。
当云霄飞车冲上高点,搭乘者莫不放声呐喊发泄;而海盗船像是快要摇到世界尽头时,哀声四起;G5急速下降直闯地心,鬼叫震天……只能说,游乐园区真的是发泄情绪、纾解压力的好去处。
不只如此,这里还是培养感情、堆积回忆的地方。
游乐园区的情人咖啡杯,是情人们宁可旋转到天荒地老都不愿离去的专属位置,至于可以俯瞰山野森林视野的摩天轮,当景物慢慢缩小时,便是情人们点燃爱意的瞬间。
搭着缆车往下一站走,可俯瞰底下从绿野花海间穿梭而过的迷彩小火车,尽头则是垂荫绿染的绿色隧道,无止境的浓绿穹顶和地上的花朵落叶,交织成一幅绝美的风景画,仅是站在入口,鼻息间便尽是雨后特有的清新味。
隧道口,不知为何搁着一台老旧贩卖机,在阳光照射下闪动着光痕。
单薇雅不禁多看了两眼这台和背景极为不搭的老旧贩卖机。
“怪了,上次来时,根本就没有贩卖机的。”她喃喃自语,看着上头陈列的样品,和最上头用立可白草写的“有求必应”四个大字。
“有求必应?”她不禁笑了,这是另类的冷笑话吗?
这个主题乐园,是她大学时开幕的,标榜清新和原始风貌,她曾和同学们来过几回,独自前来还是头一次。
不是找不到人陪,而是她需要独处放空。
呆呆望着贩卖机,她的心神却飞往昨晚令她难过又不解的场景——
“干么还要一直照顾她?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你的女朋友?”
昨天,她特地提早下班,前往因为公事繁忙,被她冷落许久的男友家,想跟他道歉,却意外听见她的好友这么对她的男友说。
“祺儿,你不要这样,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好好跟薇雅说清楚的。”
说话的人,是她的青梅竹马,他们在她大四那年正式交往,至今已经一年多了。
接下来的发展,她几乎猜到答案。
不知是她八字有问题,还是天生命苦?她不乏人追,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总是会被那些人以一句——我们还是继续当朋友好了——终结所有可能
单薇雅知道自己长得不错,但也许是个性太过热情活泼,又太独立坚强,导致大学四年,分手戏码不断上演,分手台词却从没换过。只是没想到,她和允昊之间竟也这么没缘份。
“你一年前也是这样跟我说的,结果呢?因为她出了一场车祸,忘记你跟她提了分手,所以就因为内疚一直虚应她到现在,那我呢?我到底算什么?要我继续这样偷偷摸摸跟你交往下去”
躲在门外的单薇雅不禁蹙起修整漂亮的秀眉,觉得脑袋有些模糊,搞不太清楚状况。
“不然你要我怎么办?就在我跟她提分手的隔天,她就出了那么严重的车祸,连车祸怎么发生的都忘了,分手的事也忘了,我还能怎样?而且就算我跟她已经分手,在我心里,她还是像妹妹一样重要,我不能不管她!”
像是被雷劈中,单薇雅莫名的心悸起来。
他们分手了,就在她毕业前夕
她不记得,一点印象都没有……
“好啊,那你继续管她疼她,干么还要理我”
“祺儿,你不要这样,你明知道我对你的心意——”
“我不知道!”
祺儿夺门而出,却差点和来不及闪避的单薇雅撞成一团,两人对看一眼,顿时尴尬的说不出话。
“……薇雅?”从后头追来的郭允昊一看见她,神色也很无措。
单薇雅看着他,再看向垂着脸的好友,她并没有感觉被背叛,更没有男友外遇的难堪感,只是有点无奈自己的命运似乎不断上演同样的戏码。
“允昊,你也真是傻,虽然我不记得,但既然已经跟我提分手了,就应该要跟我说清楚,干么在我住院时,还那么无微不至地照顾我?”她摇头,秀丽的脸上没有悲伤,只有怅惘。
“我?”
“嗯,在我联络爷爷之前,你不是就已经在医院照顾我了吗?”出车祸那段记忆,她并不是很清楚,都是片片段段、破破碎碎的,只有几个画面和背影。
郭允昊顿了下,一头雾水的看着她。“不是我,我是接到你的电话才赶到医院的。”
“唉?”她疑惑地蹙起秀眉。“可是护士跟我说,是我男朋友在医院照顾我的。”
“薇雅,我没有骗你,那段时间……在我跟你提出分手之后,我就带着祺儿去环岛庆祝毕业了。”
“……是喔。”那照顾她的人,到底是谁?
“你不怪我?”郭允昊问得极为迟疑。
单薇雅回神,淡淡扬起笑。“唉,我是出了名的万年前女友,你还不知道吗?”她自嘲,瞥见一旁的朋友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她只是潇洒的耸耸肩。“祺儿,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今天我是来看爷爷的,太久没回来,不赶紧过去,他又要念我了。”
她车祸伤势好了之后,经由系上学长介绍,进入了“伊凡瑟丝美容美妆集团”工作,为了方便上班,她搬到外头,但跟爷爷约好一个星期至少要回来看他一次,而现在,刚好拿来当个完美借口。
说真的,她没有很痛苦,只是有点难过。
也许是因为毕业后投入职场太过忙碌,疏于联络,再加上她搬到外头,两人牵系少,所以就算分手了,感觉也还好。
与其说分手痛,倒不如说她难过的是自己依旧逃不过万年前女友的称号……
“不、要、再、想、了!”她朝着隧道口呐喊,突地听见后方有人掩嘴偷笑,还来不及回头,便见一对对情侣从身边走过,羞得她赶紧抓起运动外套的连身帽盖起。
丢脸死了!她居然忘了这家主题乐园近来开放夜间赏花,以为日渐黄昏,游客应该不多才对,忘情地在这里鬼吼鬼叫……吼,干脆挖坑把自己埋了算了,反正这里多的是绿野黄土。
抓着帽缘两侧,她尴尬的站在贩卖机前,等后头搭缆车来的游客都已经走进隧道里,才松开双手,瞪着眼前的贩卖机,突然发觉陈列格里竟有弹珠汽水,双眼登时一亮。
刚好,买瓶饮料拖点时间再走,免得和那些游客撞在一起。
她如此打算,掏出两个铜板投入,按下按键,等待。
她一向喜欢喝弹珠汽水,每次遇到弹珠汽水,总是好事发生时。好比说,她小学第一次考第一名时,爸爸特地买了弹珠汽水给她;又好比,大四那年出了车祸,允昊也特地为她买来弹珠汽水,让她乐观面对伤势,好得更快。
这些年,弹珠汽水已经慢慢地变成回忆,有时候想买还得碰碰运气。
收回心思,单薇雅却发觉汽水一直没掉下来。
蹲下身查看,确定取物槽中空空如也,不禁又按了按按钮,可贩卖机始终没有动静。
“不会吧,连你都要欺负我?给点记忆中的美好回忆,这样都不行喔?你感觉不出来我现在心情不太好吗?”她扁起嘴,澄澈大眼润亮生光。“太过份了,吃我二十块,你会很快乐吗?”
要不是她修养太好,要不是后头还有游客,她真的会考虑踹它两脚,或者再对它好生晓以大义。
“唉……讨厌。”咬了咬下唇,抓紧连身帽缘,她决定不走隧道,她要搭缆车回到入口!
后方,老旧的贩卖机隐隐发出淡淡红光,眨眼消逝。
飞机上,静谧的空间,传来喀滋喀滋的声音。
“薇雅,你想,我们会住到什么样的房子?”
赵非艳边说边把手边的洋芋片纸筒搁到一旁,随即又从包包里抓出一包奶油口味的卷心饼大快朵颐,完全忘记年前决定甩肉十公斤的大愿,眼看体重直线上升,肥嫩嫩的小手却是死也不肯缩。
“反正应该不会太差,毕竟跟我们交换房屋的,都是母公司的高阶主管,房子不可能差到哪里去。”
单薇雅的人生一直是顺遂无比,学业名列前茅,工作际遇也不错,可惜,总是败在感情上,和郭允昊确定分手之后,她决定要把所有精力投注在工作上。
适逢母公司举办子母公司交流,由子公司选派五个不同部门中极具潜力的职员到母公司受训,同时母公司也会派五个高阶主管到子公司进行内部整顿。幸运的,隶属业务部的单薇雅和企划部的赵非艳被一并选中,一道前往纽约,其余三名同事明日才出发。
“希望是这样,不然的话就头大了。”赵非艳边说边嗑不离手的零食。
赵非艳其实长得相当美艳,肤色白皙赛雪,可惜就败在那张生冷不忌的嘴上,造就她快要迈向小神猪之路的命运。
“最教人头大的应该是我们的住所吧。”单薇雅比较担心私人领域被陌生的人入住,而且——“那种小窝,高阶主管哪住得惯?”
“管他的,反正既然来了就没在怕的!”说到激昂处,赵非艳嗑零食的速度更快了。
“只是,为什么要交换房屋呢?”这一点单薇雅一直很不解。
“我听子玄说,好像是母公司提出的要求,至于原因嘛,听说是母公司认为出差投宿饭店少了点人情味,彼此换屋比较有家的感觉,可以让人快速进入状况。”赵非艳说到自家那口子,不觉浮上甜美的笑。
宋子玄是公司业务部经理,是单薇雅的系上学长,也是赵非艳交往近一年的男友,两人正处于浓情蜜意化不开的阶段。
“是吗?”这个理由,单薇雅只觉得差强人意,但勉强可接受。
当两人抵达美国,走出海关要往大厅外走时,已经有人前来等候。
“请问是单薇雅小姐吗?”来者一身专业司机打扮,明明是外国人,却说着一口字正腔圆的中文。
“我是,请问你是——”
“你好,我是伊凡瑟丝公司高阶主管的专属司机,这是我的名片和工作证。”他立即递上名片和工作证,证明自己的身分。
单薇雅仔细看过证件后,友善地给了一个笑容。“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请跟我往这边走。”
“等等,我咧?”赵非艳拉着行李在后头跳着。
“请你再稍候一会,接待的车子马上到。”
赵非艳跟着他们走到外头的暂时停车处,瞧见好友坐进加长型的凯迪拉克,忍不住想吹口哨。
哇,原来母公司出手这么阔绰,不过是接待子公司的一般员工,就请出加长型轿车,看来住所肯定也非常不得了。
只是,怎么薇雅被接走了,却还是不见来接她的人咧?
她不断拉长脖子看着一辆辆停下的车子,没多久就看见一辆外观相当平常,且看似有些年代的车子停下,而车上的男子拿了一张牌子下来,牌子上头歪七扭八的写着赵非艳三个大字。
不是吧,有没有差这么多瞪着有点年纪的车子和有点年纪的司机先生,她莫名其妙的有了不好的预感。
曼哈顿高级住宅区。
下了车,单薇雅拉着行李箱,站在蓝瓦白墙的小木屋前方,震愕得说不出话来。
小木屋采三层建筑,前方的花圃看得出来有人长年照料,许多叫不出名的花朵团簇绽放。
单薇雅不自觉脚步放轻,沿着花圃中间的白色石板小径走到门前,按下之前拿到的安全密码,插入特殊造型的钥匙,嚓的一声,迎面而来的是一抹淡淡木头香气。
屋内装潢是纯美国风,进门前方是通往二楼的木梯,而木梯旁有条长廊,长廊左侧的门推开后是偌大的客厅,整理得有条不紊,而且还有一面摆满书的书墙。
“天啊……”单薇雅无法压抑滚出舌尖的惊诧,细细抚上那些原文书籍,客厅里有着简单的六人座沙发,右前方则是可以充当聊天室的小隔间,摆饰并不奢华,前卫中带着利落的风格。
她原本还担心会来到什么可怕的住所,看来屋主有着某种程度上的洁癖,而且喜欢看书,还是非常艰涩难嚼的书。
走到茶几前,上头摆着一迭书,书旁压着一张纸,她凑近一瞧,只见上头写着——
学妹,这些书你绝对派得上用场,尽管拿去用。你可以挑选任何一间房住下,也可以在屋里自由走动,冰箱里的食材随你使用,只要记住,保持整齐清洁。
季成灏
“学妹?”她低喃着,秀眉微微攒起。“季成灏?”
闭上眼,用名字在记忆中搜寻,下一秒,她突地张开眼,失声惊呼,“不会吧!学长”
这是一个很难忘的名字。
这个风靡全校的天才学长,是她的直系学长,她认识他这个人,但是从未深交聊过,毕竟她念大一时,他已经是研一生,虽然偶尔会回系上走动,但也只是点点头打招呼的交情。
在系上,他的名字几乎和神划上等号,尤其他在念研究所时提出的问题,考倒所有教授,论文更是吓呆国内无数学者博士,学弟妹通常只敢远远地看他,哪可能有勇气和他攀谈几句?
如果不是现在又看见这个名字,这三个字早已完全隔除在她的生命中。
她充满诧异的参观屋子,走到厨房,随手打开冰箱,想看看有没有水喝,一打开又被满满的食材吓到。
“天啊,怎么会这么巧?都是我喜欢的食材和饮料……”可做成色拉的食材,还有已经清洗处理过的生鸡腿一整盒,还有摆满一扇门的瓶装葡萄汁……“看来,学长的喜好跟我满像的嘛。”
抓起瓶装葡萄汁倒了一杯再踅回客厅沙发,坐在沙发上,她随手拿起一本书翻看,没两下便顿住。
怪了,他怎会对她这么好,还特地帮她找齐受训主题的数据书?
她跟他……不熟吧
不解地蹙起眉,书页快速翻过时,滑落了一张纸,她拾起一看,眉间的折拧得更深。
“这是什么鬼?”
约莫A4一半大小的纸张上头,有着疑似幼儿园小朋友的画作,圆圆的脸,圆圆的眼,几根毛充当头发……难道说学长结婚了,这是他小朋友的杰作?
不对吧,依学长的年纪,应该没有幼儿园级的小朋友。况且,他要是结婚了,怎么不见他的太太?
她垂眼看着糟透了的画作,却压不下好奇心。
这究竟是谁画的?
台湾。
凌晨一点,季成灏拖着行李箱,在大楼管理处核对身分后,接过预留的钥匙上楼。电梯在七楼打开,他跨出向右拐,看着那扇铝制门,确定上头号码无误后,掏出钥匙打开。
门开的瞬间,扑鼻的是女孩特有的清淡香气,教他不由微挑浓黑的眉,笑意在唇角浅挂。
过了玄关,他打量着暂时住所。两厅两房两卫浴,屋内采光不错,动线极佳,摆设品味还不赖,也没太多累赘饰品,看得出屋主有着严谨和不太懂得享受人生的一面。
这和他记忆中的学妹单薇雅,似乎有些不大一样。
走向客厅,瞥见沙发前的矮几上压着一张纸,他懒懒的坐到沙发上,抽过字条。
您好,我是单薇雅,很欢迎您来到这里,这屋里的所有物品您都能随意使用,唯有挂上牌子的那间房间请勿进入,谢谢,愿您在台湾的工作顺心如意。
季成灏窝在柔软的沙发里,看着那娟秀的字体,柔软的语言,打从内心愉快起来。
他已经有多久没见到她了?
一年多前,他受邀回母校演讲,和站在公车站牌底下哭泣的她擦身而过,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
记忆中的她,总是笑脸迎人,热情洋溢,活力四射,在校园也是个风头挺健的风云人物,所以他意外地记住了她。
她的笑,带着可怕的传染力,总会让人跟着微笑,而最令他印象深刻的是,当她大笑时,会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理该甜美,但她却总是笑得豪爽。
那天,是他第一次见到她哭,哭得非常压抑,而且是在公共场合,所以忍不住多看一眼,但就因为那片刻的迟疑,竟遇上了该死的车祸。
一辆酒驾的车子直直驶来,还在哭泣的她竟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反射性地推开他,自己则在他眼前被撞飞,然后像是破布娃娃般地躺在地上。
这一场车祸,让他尝尽了以往不曾尝过的酸甜苦辣,让他的心里烙下了“单薇雅”这个人,想起她时,便隐隐作痛。
握紧了手上的字条,他拉起行李箱,决定先到客房好好睡上一觉。
时差令他万分疲惫,连澡也没洗,他半裸着身,快速地沉进梦乡。
突然,一阵诡异的声响惊醒了他。
从一开始的哔哔低鸣,慢慢变成呜咿呜咿的刺耳救护车鸣笛声,终于把他逼得离开柔软的枕头。
“搞什么鬼”他不悦地低吼着,抹了抹脸,深邃的黑眸微眯,淡泛杀气。
坐在床畔,他甩了甩头,才发现原来天色早已经亮了,而这声音……根本就像极了闹钟的声音!
他恼火地走到客厅,确定时间是早上六点,闹钟的声音则是从那间不得进入的房间传出。
“该死!人都跑到美国了,开着闹钟是故意整人吗?”他瞪着门板,确定房门上锁,听见声音愈来愈紧急,搞得他更加心浮气躁,时差带来的疲惫感在瞬间涌现,教他想也不想地一脚踹上门板。
砰的一声——门板随即朝内退开,但似乎撞到什么东西,立刻又反弹过来。
季成灏眼捷手快地挡住门,一脚跨进房内,还没寻找到闹钟,便已经被眼前疑似垃圾场的盛大场面慑住。
这是一间房间,一个大学刚毕业一年的女孩房间,坪数约莫六坪,不算太小,而她,到底是怎么把这里塞到面目全非的
放眼所及,地上、床上、桌上、架上,全都是满满的书籍杂志和衣服、裤子、套装,甚至还有鞋子、杯子!
“太扯了吧!”他完全无法忍受这么令人难耐的空间,要不是闹钟还在鬼叫,他完全没意愿踏进这个鬼地方。
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有点像是在垃圾场寻找失物的人,以脚掀开覆在地上的外套,用指尖拿开罩在书桌上的裤袜,找了好一会,总算在床边找到被杂志掩埋的闹钟,但是,没有开关。
“这是什么鬼东西”他瞪着哆啦A梦造型的闹钟,发现它的头顶似乎少了一样东西,然后很快察觉这是个懒人闹钟,要是没有把它头上的东西找回来,这该死的闹钟是不会闭嘴的,既然如此——
匡啷一声,哆啦A梦碎成片,残骸散落在地板上。
肇事者季成灏看也不看一眼,再次回到客房睡他的回笼觉,不忘提醒自己,等他睡醒,他一定会好好致电,跟他惦念很久的学妹道、歉!
凌晨三点钟,曼哈顿高级住宅区,某栋房舍家中的电话不断鸣唱着,硬是把睡昏的单薇雅从梦中挖醒。
“不会吧……”她无力地趴在软绵绵的床上,一头乌亮鬈发披散在雪白床单上,随着她的挣扎摆动着波浪般的光泽。
她抬眼看了下手表,时间是凌晨三点,她有股冲动想要问候来电者的母亲。
“拜托,三点耶!”火大地坐起身,不着妆的脸蛋清雅秀气,少了几分彩妆撑起的世故。
搞什么她十二点才就寝,三点就被吵醒,再加上有时差问题,现在的她,只想杀人。
她怒气腾腾的快步冲到楼下,带着火气要接起电话时,突地收手。“不对,差点忘了,这又不是我家。”
在缩回手的瞬间,电话铃声也停住了,可正当她准备回楼上卧房时,铃声又像是催魂般地再度响起,她不禁回头瞪着电话。
该接吗?
好像不太妥当,毕竟这是私人电话。可是,已经凌晨三点了,要是继续响下去,不知道会不会吵到邻居……
于是,她没有多想地抓起电话。“Hello?Hello……喂?”英文没回应,她连中文都搬上来问了,可那头还是半点回应都没有。
不会吧,恶作剧电话吗?
她扬起秀眉忖着,突地听见话筒里传来低沉好听的笑声。
“……学妹,我有说你可以接我的电话吗?”
顿了半晌,她才回神。“学长”
“好久不见,学妹。”
“……学长,你三更半夜来电,就是要跟我打招呼?”这种时间打来,只会让她觉得他是来找碴的。
“你认为呢?”
单薇雅闭了闭眼,生气又没辙。“……学长,这么晚了,有事吗?”
这个学长在校时是出了名的毒舌,说起话来总是口无遮拦,嘲讽意味十足,偶尔还会拐着弯整人,要是心脏弱一点的,通常会被他批到口吐白沫,当场昏厥。
“哪里晚了?我这里早得很。”
“……”学长除了毒舌还相当自我……算了,天才少见,骄恣狂妄点,都算正常。“有事吗?”
“对了,我要告诉你,不要接我房子里的电话。”
“……”她瞪着话筒。那你是打来干么的?
“还有——”
“学长,我发誓再也不会接你的电话,也麻烦你,要是没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不要挑凌晨三点打电话来,好吗?”他嘴贱,她也不是软柿子,真惹恼她,她也是会以牙还牙的。
“对了,有一件事,不知道严不严重。”
抓着电话,单薇雅沿着贴墙矮柜坐到地板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现在是怎样,三更半夜找她聊天?他们有没有这么熟啊?
“那倒也是,我就直说了,你房间的门,被我一脚踹破了。”
半夜被吵醒,脑袋不是很中用,但单薇雅还是隐约觉得听到一件很诡异的事情。
“为什么”
“因为你的闹钟太吵,房门又上锁,为了关掉你的闹钟,所以我非常逼不得已地踹了你的门。”
听起来一点都没有逼不得已的口气!她在内心暗骂着,却不敢说出口,毕竟出门前没有把闹钟关掉,确实是她的错,只是——
她的闹钟一向设定在六点,如果是六点把他吵醒,他应该要马上致电给她才是,为什么要拖到现在?
“对了,学妹,你什么时候搬到垃圾场了,怎么没告诉我一声?”
“我哪有——”她蓦地顿住,想起他踹破她的房门,一定看见了房内来不及整理的一切……
可是、可是他干么这样说话?她不是不整理,只是没时间,跑业务是很忙的好不好!
要知道客房、客厅、厨房之所以能见人,都是她牺牲睡眠整理的耶。
“害我以为踹开门就直通垃圾场,吓到我了。”
季成灏轻滑的嗓音裹着明显的讥笑,这已经算非常节制了,面对她时,他总是手下留情。
单薇雅小手覆着发烫的脸,吐不出半句反驳的话。
可恶,她已经羞愧得很想去死了,还这样落井下石!
“对了,还有一件事。”声音很刻意地拖慢,听她依旧没反应,他才懒懒地说:“你的闹钟被我砸了。”
覆脸的小手滑落,她瞪着正前方的茶几,一股怒气迅速成形。“……为什么?”疑问的声音有点发颤。
那个哆啦A梦的闹钟从她投入工作以来就陪伴她至今,是她生活必备良品,他居然把它给砸了?有没有这么恶劣啊!
“因为太吵了,关不掉,我真的是没办法。”
“你要去找它的竹蜻蜒啊!”太过份了,居然刚住进她家,就踹破她的房门,砸烂她的闹钟!
“抱歉,我没看到什么竹靖蜒,因为地上垃圾太多,我没办法再定深一点,这一点还请你多加包涵,不过我会赔——”又挖苦她?很好!
“学、长!谢谢你特地提供书给我,但是能不能请教你,夹在书里头的西作,是不是你家小朋友画的?”这一次不等对方把话说完,单薇雅就先发制人的抢白。
她逛过屋子,确定房子里只有住着他,所以那张幼稚园级的画作,绝对出自他的手。
“……谁允许你看那张画的?”哈哈!果然是他画的。
听出他咬牙切齿的低沉口吻,她笑得水眸徽眯。
“学长,是你夹在书里头,我翻书时一定会看到。而且不只一张耶,不知道是谁家的『小朋友』画的。”她很刻意加重小朋友三个字羞辱他。
“……你这算是知恩不报吗?”
“哪有?学长,我有谢谢你提供书给我啊。”她努力抿着唇,不让笑意被他发现。
“是吗?”半晌,那头传来他低切的笑声。
“学妹。不用客气,我也觉得应该要好好补偿你……”
“你不可以再踏进我的房间,不可以碰我房间里的任何东西!”她急忙道,很怕等到她回家时,她的家已经毁在一个名为学长的恶魔手中。
“那么激动做什么?我只是要跟你说,我房间在三楼阁楼,打开电脑,密码是你的生日,进入档案夹,挑选……”季成灏劈哩啪啦地讲解起来,单薇雅没有办法听得很仔细,她的思绪恍若一直定在“密码是你的生日”这七个字上头。
为什么他的密码要用她的生日?他又是怎么知道她生日的?
“单薇雅,你到底听见了没有?”
“……”她有点不知所措地瞪着话筒,思绪还在停格状态中,但是她还是听见他好心提供了交流课程的重点,和接送她上下课司机的事……等等,他们刚才不是才在互呛,为什么下一秒,学长就突然变得这么好心?
季成灏根本不管那头的女人在推测什么,挂上电话后,神清气爽的脸上扬着和煦笑意。
没错,她,就是应该这个样子,敢呛敢说,这才是她。
对季成灏来说,母公司派遣的整顿工作对他而言,简单到令他觉得羞耻,于是他提出更多课程供子公司的高阶主管共同参与。
伊凡瑟丝美容美妆集团旗下经营各式彩妆和保养晶,在美国拥有自家的生技研制公司,早在二十年前便已经在美国站稳时尚版图,如今更打算进军整个亚洲市场,推出主打亚洲的商品。
而这个任务,他将要交给台湾子公司负责。
于是乎伊凡瑟丝台湾子公司底下的所有高阶王管,莫不哀鸿遍野。
而季成灏三两天就搞定工作,天天准时回家拟定回报母公司的亚洲区整顿计划,一切准备就绪后,一个月也很快过去了。
将不离身的钢笔插入她房内书架上的某本档案夹,整理好行李,他毫不留恋地离开住了一个月的卧房。
因为他知道,在不久的将来,他就会回来,不必急在这当头离情依依,况且对着房间不舍,有什么用?
拉着行李来到玄关,回头看一眼眼前的典雅小房,他笑得自信。
不久的将来,他绝对会人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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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县13583424429: 谁能找到最小说第4期中《台风》的全文内容
关翔祖师: 《台风》—单良 一直以为只要默默地,默默地付出,全心全意地付出,总有一天他会回头看看自己,会注意到自己.可是并没想到的是,原来他从来不曾回过头. 那么就放弃吧. 青春的美好回忆不就是在于那些未知的记忆么. 那么就祝福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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