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子以为自己嫁给了爱情

~ 文：落雪非花

                                （一）

穆子和徐东不仅是高中同学，还是彼此的初恋，她和徐东是历经了众多波折，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一起。

穆子的父母经营着一家服装店，家境虽不算很富裕，日子也还过得不错。父亲对穆子是极为疼爱和娇惯的，从小到大，穆子都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一直到高中毕业，穆子都不曾自己洗过衣服，做过饭菜。连母亲都忍不住时常责怪父亲对穆子太过溺爱。

成绩不好的穆子在高中毕业之后提出要找工作上班，父亲是很舍不得的，想让她就在家里的服装店帮衬一下便是。可穆子觉得自己该出去见见世面才好，最后拗不过她的父母只好同意了。

也就是在这时候，穆子和徐东相恋了。对于爱上徐东这件事，穆子也道不明原因，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就是哪怕只是想到他都会不自觉地露出笑意的感觉。

                          （二）

穆子的闺蜜问她怎么会爱上徐东的？

穆子很严肃，很认真的想了这个问题。

可能是因为和徐东高中时本就相熟，而且徐东长得也帅气。高中毕业后，徐东总是时不时的联系穆子表示问候与关心。

有一次，穆子父母回老家看望生病的爷爷，独自在家的穆子半夜里肠胃炎发作，疼痛难忍的她给徐东打去了电话。睡得迷迷糊糊的徐东二话没说，打车飞奔着赶去将穆子送去了医院，并且在医院里照顾了她一天一夜。穆子记得很清楚那天是十二月十二号，大概是数字好记，也可能是被徐东感动了。

这件事过去不久，徐东便向穆子表白了，而且是非常深情的表白。徐东说他高中时就喜欢穆子了，在他眼里穆子是最漂亮的，他喜欢穆子的开朗乐观，温柔善良⋯⋯当时的徐东好像将所有能形容穆子的美好之词都用上了，最后他说他会爱穆子一辈子，照顾她一辈子。穆子感动得稀哩哗啦的，泪流满面地点了头。

总之穆子觉得自己和徐东之间是产生了爱情的，她是因为爱情才和徐东在一起的，起码她认为那时自己和徐东是非常相爱的。

                            （三）

徐东父母经营着一家汽车修理厂，家底还算丰厚，对穆子是不怎么看得上眼的。特别是徐东的母亲，觉着穆子家和他们家一点也不般配。穆子的父母听闻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这样的被人看不起，自然是很气闷的。一来二去，双方父母便弄得跟仇人一般。

那时候，十九岁的穆子已经上班一年多了，正是花儿一样的年纪，因着父母的反对，穆子和徐东也分分合合了好几次。

闹得最厉害的一次是徐东母亲当着穆子父母的面，数落她们没有看管好自己的女儿，小小年纪便和自己儿子谈恋爱，简直是耽误人前程。穆子记得当时徐东母亲说的话，多么的难以入耳。虽然徐东明明和自己同岁，高中毕业后便过着无所事事的日子，谈恋爱也是他主动的。可是从徐东母亲的嘴里说岀来，却是自己勾引了徐东一般。

因为这件事，穆子跟徐东提了分手，让徐东再也不要去找她了。为此，徐东和他母亲闹翻后，挨了父亲一耳光，一个人跑去了广州。徐东扬言自己会自力更生，只要家里不同意穆子和他的恋情，他便不回家了。穆子再次被徐东感动了，也心疼了，认为徐东这么做都是为了她。毕竟那样年轻的，未经世事的穆子是容易感动的。

那次，徐东在广州找了份工厂上班的工作，来回总共待了二十三天，也花光了从家里带去的钞票，最后又自己回来了。对此，穆子还是感动了好一阵子，还下定决心无论父母怎样反对，她都会和徐东在一起。那时候，徐东母亲那些羞辱自己和父母的话，她统统都抛至了脑后。

至于徐东那来回的二十三天，穆子也为他想到了很好的理由。穆子想着徐东家里富裕，从小就未吃过什么苦，能为了她，自己一个人跑去广州辛苦上班，已经很不容易了。

因着这样的感动，穆子在徐东回来之后，答应了他继续交往的请求，并且瞒着父母和徐东同居了。沉浸在感动中的穆子觉得不管未来如何，只要有爱就足够了。虽然徐东花的一直是他父母的钱，也从未与她谈及过未来。可穆子坚信徐东是爱自己的，要不怎么会为了她违背父母的意愿，跑到广州去吃苦呢！

                          （四）

穆子告诉徐东自己怀孕了时，徐东的表情是有些惊慌的。两个人相拥在一起，彻夜未眠。

徐东说：“穆子，我们还太年轻，要不还是打掉吧？”

穆子哭了，哭得瑟瑟发抖。徐东立马将穆子揽进怀里，安慰着。可是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岀来。

和徐东在一起后，穆子第一次觉得有些害怕和无助。

徐东口中重复着“太年轻了”几个字。是呀！穆子和徐东都才只有二十岁。

几天之后，穆子有些忐忑不安的将怀孕的事情告诉了父母。乍然听闻，父母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可是生气归生气，终究还是心疼女儿。

父母不希望穆子打掉孩子，那样太亏身体，万一留下什么毛病，以后不能生育可怎么办？穆子父亲对着徐东说了不少教训的话，他说徐东必须得承担起责任。徐东也承诺会将穆子怀孕的事情告诉自己父母，商量后续的事情。

可是过了十来日，徐东的承诺也没能兑现。穆子有些着急，询问了徐东几次，徐东总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讲。

于是，穆子父母为了女儿，拉下了脸去找徐东父母商量穆子怀孕的事。

穆子记得那天，徐东母亲坐在沙发上，表情极其难看，不断地说着女孩子就该自爱之类的话语。徐东就低着头站在沙发旁边，却一句辩白的话也未替穆子说过。而自己的父母忍下了徐东母亲所有尖酸刻薄的言语，穆子看见父亲的右手拇指将左手背掐出了一道很深的指甲印。当时的穆子哭了，为了徐东的沉默，也为了自己父母的隐忍，心里也是有些悔意的。

最后，徐东母亲冷冰冰的抛下一句：“怀孕了就生吧！”结束了那场难堪至极的商议。

后来，徐东父母说趁着穆子肚子还看不出来，赶紧将酒席简单办了，免得大着肚子办婚礼太丢人现眼了。等到过两年到了结婚年龄再补领结婚证。

                          （五）

婚礼过后，徐东父母提岀徐东和穆子应该单过，并将新开的一家汽车用品店交给徐东打理，让穆子辞去工作到店里帮忙。虽然徐东父母对穆子依然不待见，每次踫面时都是冷眼冷语。但穆子觉得自己和徐东总算能正儿八经的在一起了，只要自己努力做好所有事情,总有一天徐东父母对她一定会改观的。

穆子尽心尽力地帮着徐东打理着店铺，男主外女主内，日子就这样平静了下来，两个人总算是组成了一个小家。穆子内心安宁而幸福的期待着肚子里小生命的诞生。她和徐东，还有孩子，一家三口将永远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穆子在脑海里不断的勾勒出那些美好的生活画面，心里满是憧憬。

穆子有时也会想起徐东站在他母亲身后一言不发的模样，心里还是有些难过的。但这过去的点点难过，很快便被能和徐东在一起生活的丝丝喜悦掩盖住了。至少现在，穆子觉得自己还是幸福的，徐东是爱她的。徐东说过会永远爱她，会永远和她在一起的。虽然她和徐东之间还差结婚证，但穆子觉得自己还是嫁给了爱情的。

肚子渐大的穆子学会了洗衣做饭，打扫房间之类的所有家务活，那些自己从小到大都未做过的琐碎家事，穆子都认真仔细的学着做了。

徐东爱玩游戏，只要店里没事时便会坐在电脑桌前不起身。有时顾客进门，他也只是抬抬眼皮，让大肚子的穆子去招呼。穆子一点也没有和徐东计较过。

在穆子看来，徐东人不仅长得帅，脾气也好，从来没有对穆子说过一句重话。即使有时穆子发发脾气，徐东也只是笑笑了之。

平常对待有身孕的穆子，徐东嘴里也是嘘寒问暖，疼爱有加。什么“小心着凉，小心感冒，多吃点，长胖些”之类的话语是时常挂在嘴边的。

穆子平时的吃穿用度，徐东也表现得十分大方，从来不会说穆子什么买贵了，什么不该买。

虽然徐东家务活是一件也不会，也从没有帮穆子做过，但穆子觉得自己能照顾徐东也是幸福的。看着徐东每日穿着自己洗好的衣服，吃着自己做好的饭菜，穆子倒是十分满足的。

和徐东真正在一起后，穆子和以前的朋友来往少了，因为徐东说他太在乎自己了，怕穆子朋友太多而忽略他。逐渐的，穆子的生活圈便只是围绕着徐东在转。

                          （六）

肚子已经七个多月的穆子难得和闺蜜一起逛街，闺蜜惊呼穆子变了太多。穆子笑着说马上当妈的人了，当然变了呀！

挑选衣服时，穆子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变了吗？好像是变了！镜子中的自己挺着大肚子，四肢还是纤细，脸色有些苍白，脸颊比原来瘦削了。闺蜜悄无声息地站到穆子身旁，也盯着镜子中的人细瞧。

穆子和徐东的恋爱史，闺蜜是一路见证过来的。其实闺蜜劝过穆子，两家闹成那样，和徐东在一起能幸福吗？而且闺蜜觉得徐东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没有担当。

穆子也不是没有想过闺蜜的话，可是她清楚自己很爱徐东。爱情真是奇怪，爱上后就再也无法割舍了，那会是锥心般的疼痛。所以闺蜜口中徐东的所有缺点都被穆子的爱情掩饰住了。

闺蜜说穆子明明才二十，却成熟得和年龄太不匹配了。临近中午时，徐东打来了三个电话询问穆子什么时候回店里，问穆子他中午该吃些什么？

闺蜜在一旁翻着白眼：“穆子！难道你是他的老妈子吗？真是的！你不在，他怕得饿死了！饿死算了！他就不会自己煮碗面条什么的！”

穆子不好意思的笑笑：“要不改天我们再约吧？他真不会做吃的！”

闺蜜佯装生气道：“回吧！回吧！回去做你的煮饭婆吧！”

穆子拉了拉闺蜜的手，满脸笑意的道着歉。她知道闺蜜是不会真生气的。

走到商场大门口时，闺蜜追了出来，看着穆子，很认真地问道：“穆子，你幸福吗？”

穆子愣了愣：“放心，我会幸福的！”

“嗯，只要你觉得幸福就好！”

看着闺蜜离去的背影，穆子也问自己幸福吗？会的！会幸福的！她在心底再次肯定了自己的回答。徐东和她是因为爱情才走到了一起的，那么多波折都没有将她和徐东分开，一切都步入了正轨，她没有任何理由不幸福的。

                          （七）

穆子生下女儿坐月子时，父亲查岀得了肝癌，已经是晚期了。父亲怕穆子伤心，在月子里亏了身体，便嘱咐所有人不能告诉她。

直到穆子岀月子后，才知道父亲的病情，她坐在卧室的大床上哭了许久。

徐东父母知道穆子父亲的病情后，宽慰了穆子几句。而后当着穆子的面，叮嘱徐东最好不要和穆子父亲有身体接触，说什么怕传染，谨慎些总是好的。

穆子有些气愤，想要辩爻几句，却被徐东拉住了，徐东说父母也是为了他好。

穆子望着徐东，突然觉得徐东好陌生。这是那个在自己生病时守了自己一天一夜的徐东吗？是那个说会一辈子爱她的徐东吗？

穆子父亲去世时瘦得只剩皮包骨，从查岀病情到去世的八个月时间里，徐东真就一次都没有亲身照顾过。偶尔和穆子去看望时，也只是站在旁边看着穆子端药递水。

穆子父亲心里清楚徐东家的忌讳，尽管他十分想抱抱外孙女，因为怕穆子在婆家难处，直到去世，他也没抱过，还时不时地劝女儿别多想。

                          （八）

穆子父亲去世之时，她的女儿刚断奶，徐东父母主动提出孩子交由他俩带，说是为了让穆子和徐东能安心做生意。徐东听了后很高兴，连声答应着，对穆子说：“我父母对咱俩多好呀！”

徐东父母能主动帮忙带孩子是穆子没曾想到的，她心里还是挺感激的。她觉得这是对她改观的表现。

父亲的病故对穆子打击很大，她消沉了许久。有时静静地坐着时，眼泪都会不自觉的往下流。起初，徐东会安慰几句。时间长了，徐东有些不耐烦了，说人死不能复生，再伤心有什么用？埋怨穆子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整天哭丧着脸。

穆子也知道父亲已经永远的离开了，纵然自己难受得肝肠寸断，他也回不来了。可是即使这些道理都懂，穆子还是依然无法走岀失去父亲的痛苦心境。

听着徐东的埋怨，穆子有些不敢相信这样的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对于徐东没有照顾过生病的父亲，穆子也试着理解了。可是徐东既然连她失去父亲的痛楚都不能体谅。这样的徐东让穆子彻底不认识了。

穆子想起最初两人相恋时，徐东说的那些甜言蜜语，许下的山盟海誓，每一句都仿佛成了从他口中吹出的一串串五彩斑斓的泡泡。穆子好像听到它们在自己面前发出了“呯呯呯”地爆裂声。穆子想要伸手去抓，可是却什么也抓不住，眼睁睁的看着它们在自己眼前化为了泡影。

                          （九）

从那之后，穆子和徐东开始有了争吵。徐东嫌穆子无病呻吟，穆子则感叹徐东变得太快。

交友软件陌陌出来不久，穆子发现徐东总爱整天抱着手机看，游戏也玩得少了。

直到有一天，穆子在徐东的手机上看到了他和另一个女人的聊天记录。当时徐东有些慌张地从穆子手里夺过手机，直说只是朋友而已。

穆子质问徐东：“是什么样的朋友？怎么会每句都叫亲爱的？”

徐东提高了音量：“现在都这么叫！有什么好奇怪的！干嘛没事找事？简直不可理喻！”

穆子有些惊讶的看着徐东，自己怎么就成了不可理喻了？两人争吵了起来，一气之下，穆子转身跑了出去，徐东也没有挽留的意思。

走在大街上的穆子有些茫然了，回想起和徐东的开始到现在，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一点儿也不了解徐东了。

虽然汽车用品店是穆子和徐东在经营，可帐目穆子从来没有过问过，每月都由徐东交给他父母查看。穆子甚至连张银行卡也没有，平时需要买什么东西，都是徐东给她钱。徐东新买的汽车写的是他父亲的名字。徐东父母说汽车用品店的货都是从老店进的，算起来穆子和徐东还欠了他们不少钱，所以汽车肯定得归在他们名下。对于这些，穆子从来没有细想过，她觉得自己在乎的是徐东这个人，其它物质什么的都不重要。

可是蹅出店门的穆子傻眼了，自己居然无处可去，身无分文。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有这样的境遇。

穆子不敢回娘家，她怕母亲担心，更怕母亲难过。父亲去世后的两年时间里，穆子回家看母亲的次数屈指可数，徐东只同去过一次。每回去时，徐东总说店里忙，娘家又没什么事，老回去干嘛？穆子有些生气，母亲倒是劝她好好看店，只要她过得好，回不回去都没关系的。

穆子在公交站台的长椅上坐下，用走时随手拿着的手机拨了闺蜜的电话，穆子很庆幸自己还带了手机。

听穆子哭着说完事情的前因后果，闺蜜有些气愤，当即给徐东打去了电话。徐东倒是在电话里一直笑着说话，好像没事儿人一样，并说晚上关店后就去接穆子。

后来穆子被徐东从闺蜜家接了回去。徐东也保证再也不会和陌陌上的女人聊天了。

然而徐东的保证只保鲜了半个多月，然后两个人为此再吵再和好。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年多，穆子感到有些精疲力竭，连吵闹也没有了力气一般。

                          （十）

穆子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看时间，凌晨一点零七分，徐东还未回家。

穆子想起下午和徐东吵架的情景，徐东那不屑的眼神，满脸的不耐烦，再到最后的摔门而岀，心底阵阵发凉。她已经记不清这一年多来，她和徐东吵架多少次了。

穆子起身将两个枕头重叠着置于身后，半躺着靠在上面，双眼无神的望着天花板，眼泪静悄悄的从眼角滑落，打湿了脸颊，又无声的滴落到粉色的睡衣领上。她条件反射似的抹了抹脸上的眼泪，轻轻地叹了口气。

对于徐东的晚归，穆子好像已经习以为常了。她不再如刚开始时不断的打去电话，询问徐东何时回家。虽然穆子依然在徐东未回家前无法安然入睡，但她知道自己不再是为了徐东的夜不归宿而焦急担心到无法入眠。

穆子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失眠，可能还是因为徐东，也是因为自己，还有她和徐东的开始到现在。

穆子和徐东时常吵架的事情，徐东父母是一清二楚的。起初，他们也劝说了几次，渐渐的，他们也懒得再管，好像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在这次徐东的彻夜未归后，周末全家人聚餐时，徐东母亲对穆子说：“徐东讲过只是聊天而已的，你也别太矫情了。再说你怎么老公都看不好呢？当初人也是你自己看上的，到了我们家也没让你吃苦受累，连孩子都是我们帮忙照看的！看看你们，结婚证才办了两年而已，整天不是吵就是闹！实在过不下去，离婚得了！”

穆子听着徐东母亲的话，真的是自己矫情吗？她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啊！人是自己选的，嫁给爱情的自己怎么就把日子过成了一团糟呢？

离婚，穆子是从来没有想过的，即使和徐东吵得再厉害也没有想过。如今“离婚”两个字却从徐东母亲的嘴里说出来，而饭桌上的徐东父亲和徐东至始至终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十一）

从徐东父母家开车回去的一路上，穆子和徐东谁都没有说过话。

到家后，穆子问徐东：“你要离婚吗？”

“随便！”

“女儿呢？怎么办？”

“我妈不是带得好好的吗？你要离就离吧！这种日子过得太难受，你整天疑神疑鬼的，我是一点自由也没有了！”

“那就是你想离，是吧？你想怎么离？”

“能怎么离？反正我什么也没有，都是我爸妈的！

穆子目瞪口呆的盯着徐东，寒意从心底升起，快速地传遍了全身。她自问压根就没想过从徐东这里得到些什么，她从来都没想过徐东有什么才和他在一起的。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结果，这样赤裸裸的话从穆子爱了五年多的徐东嘴里冒出来，给了穆子当头一棒，她顿时觉得天旋地转起来。

穆子才明白，原来，徐东从来都不了解自己，而自己也未真正了解徐东。那个当初说爱自己，疼自己的徐东早就不知在何时不见了，或许根本就没有那个徐东。

已经二十五岁的穆子依然没有银行卡，依然在踏出店门后身无分文。如果离婚，穆子将和她走进徐东家一样，来去都只是一个人而已。

穆子自嘲自己和徐东在一起的五年多时光，在如今看来既然如白过了一般。徐东，那个自称会爱自己一辈子的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穆子想起闺蜜说的那个像孩子一样的徐东，毫无担当，毫无责任心的徐东。难道自始自终这样的徐东才是最真实的徐东？所谓的爱情，自己真的是嫁给了爱情吗？穆子哑然失笑，又像是顿悟一般。

然后，穆子想起女儿，多么活泼可爱的女儿；想起独居的母亲，只愿自己能过得好的母亲；想起病故的父亲，为了自己隐忍了那么多的父亲。

穆子笑了又哭了，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徐东看了看又哭又笑，满脸泪水的穆子，厌恶的别过脸去，踢了茶几，再次摔门而去。

门在徐东离开后“呯”地一声关上了。穆子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看了看这个自己住了五年多的屋子，突然觉得这屋子如此的冰冷，冰得刺骨。她起身走向卧室，拿出行李箱默默的收拾了几身衣服，毅然决然的向大门走去。

穆子掏岀房门钥匙放到鞋柜上，打开门，左手将行李箱提至门外，右手带上了房门。紧随着“呯”的一声，房门在穆子身侧紧紧的闭上了。穆子怔了怔，闭了闭眼，头也不回的向电梯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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