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很久以前的《儿童文学》里的一篇文章

作者&投稿:鄂莫 (若有异议请与网页底部的电邮联系)
寻一篇《儿童文学》中的文章,貌似是很久以前的,但还是拜托大家!!!~

  《胖子奥吉塔的幸福舞鞋》 貌似是选萃上的。。。。。很美哦。文贴过来了---


  我穿40号的上衣,我腰线上肥肉一朵朵,我稍微低下脑袋,就看得见层层叠叠的下巴。我蹬着厚厚的松糕鞋走路,这样才能足够承受我的吨位。

  想得开是女孩的一贴解毒药,我对自己现在的样子已经很满足,至少我行动自如。我体重一度严重失控,到顶峰的时候,难得做成一个翘二郎腿的动作,就会觉得自己好了不起。

  好在妹妹一点点长大,象阳光下依次打开的花瓣,出落得一年比一年漂亮。可她对自己一点也不满意,每天在镜子前耗费大量的青春光阴,为鼻子上芝麻点大的黑头、为线条不尽优美的小腿肚、还有左脸颊上不够深不够可爱的小酒窝……

  她MSN上最新的名字是“呀呀凭什么觉得我漂亮?!”

  对,妹妹的名字叫戴芽芽,我叫戴依依,我们相差三岁,却跟两代人差不多。我俩走在一起,没有一个人相信我们是姐妹。是呵,一头大象怎么会和一只轻盈的小鸟是一家?

  渐渐,我们不再一起行动了。我真的懒得再和别人解释,一次一次接一次。

  一样搬家到另外一个城市,一样转学一样离开了老朋友。妹妹很快有了一大拨新朋友,同学、同学的同学;网友,网友的网友,象滚雪球一样,整天约会不断。

  我的生活状态特别静止,白天钉在电脑前,噼里啪啦敲字,我喜欢电脑输入员这个工作,安静、机械,我戴着耳机,把自己隔绝在音乐里,象一条渐渐沉入水底的鱼。晚上,或者假期,我窝在家里做沙发土豆,没完没了看韩剧日剧国产偶像局。

  我只是远远地看静静地想,我从不认为那些关于爱情的情节能在我身上发生。偶像剧里黯然的灰姑娘,其实都是蒙着灰的美丽公主,忽然有一天会象银盘子一样被擦得闪闪发亮让王子帅哥眼睛发直,幸福跟着呼地眨眼说来就来。我不是灰姑娘,也就不会有那种不切实际的奢望。

  芽芽放暑假,老爸推脱了所有手头的工作,老妈背着我给我请好假,准备开着车子搞一次全家自助游。

  “依依,想去哪里,随便哪里呵!”老爸一脸殷殷切切热热烈烈。

  好熟悉的问话方式呵,我一时走神了,不知从岁月的哪一段里传来一个明亮的声音——“依依,想吃什么,随便点呵!”

  那个明明口袋里只装了5块钱,却俨然是个大富翁的男生。就是那样温暖可爱的腔调,那样大包大揽,那样恨不得把全世界的好东西都奉献在你面前,只要你灿烂一笑……

  虽然我在咕咕嘟嘟冒着热气和香气的小吃摊前差点难以自控,最终只吃了一碗豆腐粉丝汤,还拨了一大半到他碗里。他不干,我就威胁他,“要是我变成胖子奥吉塔,看你还举得动我不?”

  奥吉塔、奥吉塔,美丽的天鹅公主,这个名字让我隐隐的难过,这种情绪一上来,就象不小心打翻了一杯水,一点点濡湿了我的脸庞。

  芽芽急不可耐报了一串地名,她准备借着老爸的车子,来个各地网友串串烧。

  “你玩得还不够呵!“老妈一转脸看见我失魂落魄的表情,吓一跳,一叠声叫我,”依依、依依,我们这次就依你。你说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天鹅湖。”我怒路恢复平静的表情,轻轻报了一个地名

  “哪里?”家里三个人异口同声问。

  “最近没听见大剧院在演什么芭蕾舞剧呀?”老妈默默变了脸色。

  “一个乡下地方,不太出名的。”我尽量平淡地说,“以前听人说起过,想去看看,行吗?”

  正式上路后,我漂亮的妹妹芽芽,一路上撅着嘴,涂着Red Earth的果冻唇膏的缘故,让她脸上的不乐意更加明显。有点严厉的老爸,偏心眼的老妈,加上有一个无趣的老姐,让她和N个外地网友的见面泡了汤。

  对不起呀,芽芽,有一天你也许会明白,有个愿望在心里埋得太深太久,哪一天它爆发了,你根本没有力量再去阻止它的实现。

  六年,埋在心底的愿望终于在某一天勇敢地跳出来了。

  我闻到风里有泥土的味道,还有干干的草味道。渐渐水的味道冒出来了,对,就是他说的那种清清灵灵的水的味道,我知道,天鹅湖快到了。

  那天沉默寡言的他说了好多好多话,那天,我和他都很快乐。毕业公演经典芭蕾舞剧《天鹅湖》片段,主演的名单终于定下来了。苛刻的老师们千挑万选,我和他过五关斩六将,分别扮演历尽磨难的被魔王变成天鹅的奥吉塔公主和不顾一切拯救她的英俊的王子。
  他平生第一次喝啤酒,脸红红的,和我说了好多好多话——

  “我第一次对舞蹈有概念是小学五年级,那天晚上我看春节联欢晚会,看到了杨丽萍跳的《两棵树》,她穿着傣族的小衫,露着肚子,可以清楚地看到肚子到肚脐眼之间的身体动作。我惊呆了,原来舞蹈可以让身体变得这样神奇。我偷偷跑到天鹅湖边,湖水象镜子一样,又清又亮,我把衣服掀起来开始模仿,看到 一漾一漾,我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太美了,那时我就下了天大的决心,我一定要学习舞蹈!”
  一个身影由远到近,一点点旋近我的视野,姿态曼妙,足尖碎步,舞姿熟悉,我的耳边响起了王子第一次在湖边发现那只领头戴这花冠的天鹅一眨眼变成了美丽无比的奥吉塔公主,那种爱慕与欣喜一起迸发的旋转,背景是木管的旋律和节奏,

  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甩甩头,发丝弥漫了我的眼睛。王子,一个不折不扣的王子 在湖面上冉冉升起。就象我第一次看见他换上练功服,漂亮的脊梁骨,挺拔又柔和的肌肉线条……

  王子一跃到了近在咫尺的距离,一甩汗淋淋的头发,我的眼睛顿时被晃花了,鼻子里钻近一股叫我熟悉得发慌的味道。

  他猛地停下来,脸上一激灵的表情,一个圆滚滚的女孩,披头散发,瞠目结舌,象一堵厚厚的墙似地挡住了他旋转的舞步。

  我第一个反映就是蒙住脸,然后落荒而逃,扑扑扑,我听见自己好笨重的脚步声

  “怎么啦,怎么啦?”老爸他们正好迎面走来。

  我喘着气,大喊大叫“我想回家,我想回家!”一边汗水夹着泪水一起“刷”地冲下来。“是不是不舒服啦?”老妈连忙扶住我转进车子,十万火急催促着老爸,“开车,开车!”

  老爸飞快发动汽车,天不遂人意,车子原地伏倒。老爸下去检查了一番,宣布水箱里没水了。

  “我去提水!“芽芽自告奋勇去提水,“呵呵,我还没看见天鹅湖呢!”

  只一会会,就笑吟吟牵着一个人回来了,还帮她提着水桶。芽芽的社交能力一向惊人。

  “秦朗,芭蕾舞老师。”芽芽这边忙着介绍,那边秦朗已经帮着老爸在水箱里加满水。

  “我老家就在这里。”秦朗说。“你们怎么到这里的,一般游人找不到这里来呀。”

  “是姐姐!”芽芽忙不迭解释,“她指路,我们七拐把拐就到这了,天鹅湖真象仙境呀。”

  “姐姐,姐姐!”芽芽把头探进车子,看意思是要介绍我和秦朗照个面。

  我蜷缩起身体,一动不动。要是可以,我真想把自己折叠起来塞在车座底下。

  “呵呵她睡着了,车里有空调,呵呵,我姐姐特别怕热,胖子么。”芽芽热心地解释着。

  车子发动起来了,“我们带你回城吧,反正顺路!”芽芽热情相邀,用脚指头都能想得出,秦朗肯定帅哥一个。

  一路他们时不时聊几句,芽芽问秦朗是不是哪里都可以跳舞?

  “跳舞是一种自然的欲望,每次回家,看见镜子一样的湖泊,人就象通了电一样,不可抑制情不自禁就跳起来了。”他一点也没变,他声音的每一个音节,就象一颗颗钉子敲进了我的心里。

  我仰躺在后座,脸朝着里侧,装作睡得死过去的样子,苦恼的心再也没有力量去想什么了。妈妈的手不时估摸着我额头的温度,忧心忡忡。

  “没事。”我对妈妈挤出一个笑容。

  在一个十字路口附近,秦朗要求把他放下来,留了句“有空来玩喔”。就一朵云一样飘然而去。我悄悄注视着他漂亮的脊梁骨,也注意到芽芽依依不舍的眼神,赶快把自己的眼神跳开。

  车子经过一排临街的店面。“看。和姐姐的名字一样耶!”芽芽叫起来。

  “咯噔”,我跳起来 窗外一块醒目的招牌一闪而过——

  依依芭蕾舞馆。

  我觉得一颗心都要跳出胸口。可是悲哀接踵而来,我的心又重重坠落,就算依依活生生地站在他跟前,他也认不出来了。

  还好,还好,我马上又庆幸,亏得他没有认出我来。要是看到他难以置信的那种眼神,我情愿立刻死掉。


  从天鹅湖回来以后,我越发不爱动了。

  芽芽却提出要到秦朗开的舞馆学芭蕾,把其他什么跆拳道呵、钢琴班呵毫不可惜全扔了。

  “你姐姐可以教你呵。”老妈咕哝着反对。

  芽芽冲口而出,“她现在那样,还能跳芭蕾吗?”

  妹妹说得对,我的脚尖早已没有办法承受我日益虚弱又日益笨重的身躯了。

  “依依,出去找朋友玩玩。”老爸老妈实在看不下去,一人扯住我一只手。要把我这只沉重的“大土豆”从沙发里拔了出来,芽芽也来帮忙,抱住妈妈的腰,三个人哎嗨哎嗨玩“兔子拔萝卜”的游戏。

  我无奈,只好坐起来。芽芽咯咯笑起来,“姐姐也忒重了点。”沙发长年累月被我压着,中间凹下去好大一个坑,样子有点悲惨。


  芽芽的学舞生涯很顺利,每次回家都象小鸟唧唧喳喳说不停,秦朗怎么怎么奖励她和另外三个进步特快的女生了,她们已经被选拔出来跳“四小天鹅”片段了。妹妹有跳舞的天赋,这点跟以前的我一样。当我在他面前轻盈地翩翩起舞,他的眼里放出特别的光彩,奥吉塔沐浴在王子月光一样的眼神里,深深沉醉了。

  “秦朗请我们到‘面包新语’里喝午茶耶。他叫了可可茶、红茶、抹茶蛋糕、咖喱南角。他只许我们喝红茶,亲手把点心切得小小的,‘芽芽,你就当解解馋,少吃点喔。要不王子可举不起一个小胖子喔。’”

  “午饭后休息半小时,我们坐在训练房的地板上,秦朗放好看的电影给我们看喔。英国的《舞出我天地》姐姐你看过么,就是说一个男孩他爸爸要他学拳击他硬要不顾一切去学芭蕾的。秦朗和电影里的人一起转圈和跳跃、奋力跳动,好象电影里的小男孩就是他一样……”

  他说起自己少年时深深迷上了跳舞,整天被村里人嘲笑,说他女人腔。他爸追在后面打,一路撵得鸡飞够跳。他翻过院墙、穿过水杉林,滚下草坡,一头扎进天鹅糊,在水波的柔动里闭着眼睛轻轻摇摆。。

  “不过,秦朗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芽芽突然语峰一转,“小气!他有几样宝贝绝对不能碰,哪怕像针尖那么轻轻一下。我们要排练《天鹅湖》片段,想问他借了去照做,结果他死也不肯呀。”

  “什么宝贝呀?”我忍不住好奇。

  芽芽一翻眼皮,“不告诉你,要看自己去看呀。”

  她是在发牢骚呢,老爸老妈都去观摩过她的舞蹈,只有最有空闲的姐姐,一次也去没关心过。

  “我一定一定好好跳,要在四小天鹅里跳第一,秦朗会不会让跳上天鹅公主呢?喔,奥吉塔,秦朗一直在找他心目中的奥吉塔呢……”晚上,芽芽还在念叨着秦朗秦朗,直到翻入梦乡。

  芽芽睡熟的脸上还流淌着甜甜的憧憬。望着她,我觉得有点孤单,不是悲伤,也不是嫉妒,只是孤单。

  我翻身下床,蹒跚着走到客厅。站在碟片架前,只一眼,就准确无误找到那张碟片——《舞出我天地》。买来很久了,一直不敢看,怕它轻易就勾引起内心深处的那种失落和难过。

  电视屏幕一点点亮起来,《天鹅湖》的旋律响起,矿工的小儿子布莱特以一个优美的跳跃出现在我面前……

  清晨的练功房,我悄悄推开门,一个俊美的身影飞旋着掠过我的眼前。呀,我还以为我是起得最早的练功学生呢。我低头,忽然发觉地板上的点点血迹,再仔细看,天,竟然是他流下的。他光着脚,脚趾和脚掌都磨得血迹斑斑。

  “神经呵,为什么不穿鞋呵?”我真想跑上去质问他,转头就瞥见角落里一双咧着大口、已经千疮百孔的旧旧的舞鞋。

  芭蕾舞鞋的鞋底都是薄薄的,练得越猛,穿得越快。我们教室里就挂着一张19世纪女舞蹈演员的相片,她侧坐着,旁边是这些年来练破的舞鞋,平均两天半换一双,到了她24岁,已经堆积如山。

  他换鞋的速度也太快。越卖力,鞋子完蛋得越快。虽说减免了学费,鞋钱却在天上飞。

  我悄悄买了一打男生的舞鞋,乘他不注意,一古脑塞进他的更衣箱子。上课的时候,我看他终于套上了新舞鞋,腼腆又迷惑地四处张望着搜索着,心里乐开了花。

  天赋加上拼命的努力,他的舞技突飞猛进,在我眼里,他因为畅快地舞蹈而留下的汗水都好可爱。

  后来我计算着他舞鞋消耗的速度,定期给他输送“炮弹”。

  可是他很固执,除了上课,平时的训练,他还是光着脚,根本不舍得穿鞋,旋转过处,血迹斑斑。终于我忍无可忍,跳出来指责他是在自虐。他猛然眼睛一亮,牢牢一把抓住我,大叫——“抓到啦,这下你再也跑不掉啦?

  一边跌在回忆里,一边看着小演员杰米·贝尔在大街上奋力跳动,提醒着我生命就是不断地超越自己,不断地跳出框框、挣脱束缚……

  心湖掠过一阵麻酥酥的久违的感动,我终于正正式式对自己说:要不,要不,偷偷再去看看他现在跳舞的样子?


  “依依芭蕾舞馆”里静悄悄的,我从门缝里看进去,空无一人。也许是芽芽说的午茶时间吧。十几岁的女生特爱美,为了保持身段,可以不吃不喝,这样一旦运动量加重,一个个就象风中芦苇一样。呵呵,秦朗太了解这点了,所以周到地请她们到西点房,给她们加必要的热量和能量吧?


  光洁的地板上纤尘不染,我迟疑了一会,吃力地蹲下,脱了高高的松糕鞋 颤颤巍巍踏上地板。

  我用目光这里摸摸,哪里看看,铮亮的扶手拦,整面的落地镜,这里的一切,熟悉得象昨天才离开,陌生得象梦境。忽然,我的眼睛定住了,情不自禁一步步走过去,训练馆一面的墙壁上,十几只姿态各异的芭蕾舞鞋子,摆成一个大大舞鞋的样子。

  优雅、甜美,它们与生俱来就是一种令人疼爱的小女孩风貌,一种洁净无暇的出泥不染。蝴蝶结圆头式样,还是真正跳跃舞台上的绑带模样,绑上它一种优雅又极度女人味的旋律就会在脚上轻轻旋转开来!

  我忍不住摘下一双双来看,鞋底标着年份,奥吉塔1999年、奥吉|塔2000年……奥吉塔2004年,我的手一点点颤抖都起来。

  “你找谁呵?”我听见背后的大门“吱呀”打开了,一群人涌进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问他。

  “啪嗒!”“奥吉塔2004年”从我手掌里滑落,那是一双深宝蓝、浅金和淡粉红交织的缎子舞鞋。

  我第一个动作就是翻动手掌挡住脸部,完全是下意识里做出来的。

  他的眼睛有点迷惑,“你是——?”

  呀,这不是奥吉塔第一次当偶遇王子, 回避陌生人的目光显出的那种羞怯腼腆的姿态么?我马上垂下手掌,惶惶不安。

  “姐姐!”芽芽已经叫起来。

  “哇!”已经有漂亮的小女生当场在惊叫。我低头,看着自己层层叠叠的下巴,我和漂亮的芽芽就是牛头不对马嘴呀。我早已不属于这里了呀。

  他一步步走过来,被一群天鹅一样美丽的女生簇拥着,他的气息,他的样子,越来越近了,我开始呼吸不畅

  他蹲下来,拣起那双漂亮的舞鞋,用手拂去刚刚在地面沾上的一点点灰。站起来的时候,他有点惊诧地扫了我一眼。

  我有一双和庞大的身体决然不相称的秀气的脚,那么多年了,我只保留下来奥吉塔的那双秀美的小脚掌。

  此刻,我好希望挣脱这幅难看的皮囊,就象奥吉塔公主终于战胜了魔王的魔法,露出玲珑浮凸的身段,还有灿烂的笑容。

  奇迹,不可能再发生第二次了,我也再付不起那么危险的代价了。

  六年前,我和他成为是天鹅公主和阿弗雷德王子的不二人选,联袂主演我们那级的毕业公演。临近公演的前半个月,我们排练双人舞时,他举起我时感到吃力,渐渐一次比一次吃力。我体重在不可抑制地增加,在我哀哀的欲言又止的眼神里。他咬着牙忍受着保密着。 终于有一天,激烈的旋转中,我裙子的背部突然绷开了,他为了替她掩饰,紧紧贴着我跳舞。 我瑟瑟发抖,感受到他火热的皮肤。

  到底也没瞒过校长的火眼金睛,提出要撤换我,后面不知有多少女孩子等着轮上做天鹅公主。我哭了,求他给我时间,我保证在一个星期里恢复体型。校长不信我能做到。他挺身而出,“我只认依依一个奥吉塔。她撤,我也撤!”

  校长很气一个学生居然出来威胁他。可是他的话还是挺管用,学校里优秀的舞蹈男生太少,他是王子的完美人选。

  我也说到做到,在一周里神奇地消瘦,恢复婀娜窈窕的身材,甚至比减肥前还瘦。

  他看着我,眼睛里除了吃惊、赞叹,还有一种不安。“你怎么弄的?”他咕哝着,“不会有事吧?”

  “呵呵,”我带着如释重负的笑,“我豁出去啦!”

  我无数次回味那个璀璨的舞台,一幕一幕,我象花瓣重重打开,我的奥吉塔事那样优美清新,他也发挥出色,我们俩,王子和公主,交相辉映,美得像不真实的梦境。

  跳到高潮处,动人心扉的“天鹅之死”,千辛万苦的我再也支撑不下去了。“咚”,所有人都听到了那样一个声音,我跌落在地上,轻得象一只蝴蝶坠落,可是翅膀已然断折。

  幕布缓缓拉起,我眼前一片黑暗,一动不动,美丽的脖子深深地埋在了翅膀里……

  中枪的天鹅死了,奥吉塔死了……


  现在,他就站在我面前,日思夜想的那个人,活生生地就站在我面前。他似乎要从我颤动的眼神里探究点什么,那里面有一个若荫若现的影子吧?他想抓住,又不能置信。
  看起来他很迷惑,很混乱,我们呆呆站者,两个人之间的空气都凝固了。

  “老师!”是芽芽的声音插了进来,“我想出一个绝对的好主意。你不是说我们四个女生跳起来各有各的好处,你还定不下来那个女孩荣升主角奥吉塔?这样,我们试着轮流穿穿看你的宝贝鞋子。谁合脚,谁就是老师的奥吉塔!”

  他竟默认了。女孩们热烈欢呼起来,又你推我我推你谁也不肯排最前面。

  他蹲下来,亲手一个个给她们套鞋子。我一次次屏住了呼吸,“喔——”“喔——”……一阵接一阵的惋惜之声。

  鞋子太小,居然没有一个人完全撑得进。

  “算啦。”芽芽垂头丧气,别的女生眼看着也要一哄而山。

  “慢!”他朗声阻止,“还有一个人!”

  我的心跳在那一刻停止了,接着有又狂跳,只有一个念头:逃!无法想象当我的脚天衣无缝地套进那样美丽无双的舞鞋,他惊诧得下巴要掉下来的样子,我会难受死掉的。

  逃,还是知趣地逃吧。不要让自己丢丑,不要让芽芽丢丑吧。

  我一语不发,发疯一样跑、跑、跑。我实在变得太多太多,天鹅湖,我再也回不去了。就让过去的瞬间成为永恒,就让那个优雅纯真的奥吉塔在他心目中永远美丽的定格吧。


  那年毕业公演以后,我再也没去学校。关于我在舞台上突然昏倒的原因,爸爸妈妈只说是心脏不好。我大把地吞药,注射激素,身体象气球一样膨胀。同学们去看她,都被我拒之门外。他也来了,“依依需要静养,她不想见任何人。”保姆阿姨客客气气打发着他。他垂着脑袋回家,第二天、第三天……下了课,他坚持不懈地来。

  我象影子一样躲在二楼的窗帘背后,看着他围着我家的房子团团乱转。

  我请阿姨交给他一封信,我唯一写给他的一封信——

  “秦朗,对我来说,瞬间就是永恒,不要想太多,不管未来。我付出代价只要眼前的幸福。不要再来看我,如果你一意孤行,那么我眼前的幸福也会彻底破碎,你肯定不想那样吧?那么就拜托你忘了我,忘了那只叫作戴依依的天鹅奥吉塔……”

  我看着他打开信封,我看着他把信纸揉成一团,“依依,依依,你出来!为什么,为什么啊?!”我看着他迷惑到伤心,又到绝望。天黑了,他的嗓子也喊哑了‘

  “再见!”他摇摇摆摆地转身离开。

  “永别了!”我望着他的背影,不出声地决绝地道别。


  双腿越来越重,人群在摇晃,天旋地转,垂着流苏的幕布落下了,灯光灭了,无边无际的黑暗又一次扑来了

  太累了,就这样睡下去,不要醒来吧。既然已经和他说过永别了,这次就真的永别好了。我完全自暴自弃,任由自己下坠下坠……

  “依依,依依——”好象过了漫长漫长的几个世纪,连绵不断温柔的呼唤,象妈妈的手牵着我回家。

  我吃力地打开眼皮,看见妈妈流着眼泪又是欢天喜地,“好了,好了,你熬出头了!”我竟昏睡了好多天,醒来,在我身上已经发生多年来一直盼望的奇迹。医院终于找到完全匹配的肾源了,我做了换肾手术,很顺利地度过危险期、感染期、排异期,康复指日可待。


  六年前,毕业公演被选上“天鹅公主”的喜悦和是和得了严重肾病的打击一起来的。医生说我的病需要靠一种含激素的药控制,我才吃了几天,就立竿见影,体重明显增加。舞台上那个优雅轻盈的奥吉塔是以停药半个月的结果,代价是事后加剂量的激素药和针剂。

  我迅速地变形,每天洗脸我看着镜子里的那个陌生人,我不能接受这种翻天覆地的变化,再也不愿意见任何人。于是妈妈放弃了发展得很成功的事业,我们搬到另外一个城市,和分居两地的爸爸和妹妹团聚。

  病情越来越不好控制,药品每年都在加量,每年我也都在胖。家里人一筹莫展,爸妈和妹妹全都做了检查,他们肾的主要指标都和我不匹配。

  在这里,从来不认识我的人很自然地接受了一个行动迟缓、郁郁寡欢的超级肥妞。也只在深更半夜,我会塞着耳机偷偷听一段《天鹅湖》的音乐。感觉灵魂从累赘的身体里释放出来了,感觉他还拥着我翩翩起舞,快乐美丽似神仙。

  只要稍稍闭起眼睛,我就看到了天鹅在湖上飘游。她们都是受魔法禁困的姑娘,奥杰塔戴着花冠领头畅游着。王子举弓欲射,奥杰塔走上岸来变成了天鹅姑娘,王子万分惊喜。奥杰塔向王子倾诉自己悲惨的遭遇,告诉王子,只有忠贞不渝的爱情才能使她摆脱魔王的统治。王子发誓永远爱她。在魔王的命令下,奥杰塔和天鹅们被迫飘浮离去,王子将奥杰塔留下的一根羽毛紧贴在胸,决心拯救公主摆脱苦难。


  我的身体复原得很好,我有时轻轻摁着伤口的位置,奇怪,那不是一种疼痛的感觉,而是火热火热,不属于我又重新给了希望和健康的那个肾,在我的身体里发烫

  现在不用妈妈扶,我自己也可以坐起来了。我自己坐起来,注视自己在绣花拖鞋里露出的那一截漂亮的足弓,满心欢喜。我看得到自己在不远将来的样子,柔软的腰肢、颀长的脖子、不再分层的下巴、一点一点婀娜的体态……

  就算不能完全恢复以前的样子,我还是最幸福的,因为,奥吉塔终于挣脱了命运的咒语,重新变成一个健康快乐的姑娘。

  “真想见见他呀,给我第二次生命的人?”我心中的感激满得都要溢出胸口啦。

  上帝肯定马上听见了我的心愿,一秒钟也没有迟疑。病房门“砰“一下,被推开了。

  我感觉到四周的一切声音,同房病人咳嗽的声音、陪床的家属拉凳子的声音、护士嚷嚷吃药了得声音一下子全消失了。

  我没有回头,虽然不敢相信,但我知道是他。

  他一步步靠近我,站在我背后,我闻到一股医院的气息。

  “奥吉塔!”他没有喊我的名字,声音低低的。

  我稍稍侧过脸,透过蓝白条子病号服的门襟,我看见在他的身上,和我开刀伤口同样的位置,紧紧缠着纱布。

  “不敢相信!”我咕哝着。

  “不敢相信!”他也一模一样咕哝着,“我送你到医院,我只想救你。我请医生做了一个检查,奇迹就这么发生了。”

  我们的声音都在颤抖,

  虽然设想了不止一千次一万次,这样的见面,还是让我高兴得想大哭一场!

  他胸口抱着一样东西,就是那双深宝蓝与浅金或淡粉红夹杂的缎子芭蕾舞鞋,圆头、高跟,配上交叉系带。

  他半跪下来,轻轻帮我脱下绣花拖鞋。小心翼翼把我的脚放进他怀抱里得鞋子里,正正好好,一微米也不多,一微米也不少。

  他解开长长的缎带,一圈一圈细致地缠绕,从脚背一直至小腿肚上。

  一边温温柔柔地缠绕着,一边就说了——

  “我把你偷偷塞给我的几十双跳破的鞋子都保存起来。每年到了你跳奥吉塔的日子,我都去买一双最漂亮的芭蕾舞鞋。”

  “我没有什么奢望,只想有一天再见到你,亲手给你穿上我买的最美的芭蕾舞鞋。”

  我手足无措,脑子还是一片空白,他的回报方式实在太重太美了。

  终于放下蒙在脸上的手需要一年,尽情地哭泣需要一年,找到重新注视他的勇气需要一年, 让他亲手给我穿一回舞鞋需要一年,我的手绕过他的脖子拥抱需要一年,王子和奥吉塔手牵手又回到天鹅湖大概又要一年。

  六年就这么轻轻的,在被他缠绕的瞬间全部溜走了……

  美丽无双的舞鞋被细心完美地穿在了我的脚上,打完最后一个小小的精致的蝴蝶结, 他看了又看, 俯下身体盯着我,忽然咬牙切齿——

  “奥吉塔,我找了你六年,这下你再也逃不掉了!”

小主妇——【印度】波德卡特 袁杰译
《儿童文学》2003年总目录

摇滚的天空

眼前是一座城市,灰蒙蒙的天空。一架飞机拖着长长的白色烟雾在天空中渐渐散开,跟飞机相连,形成一个箭头,像一个路标,指向北方。飞机总是路过,因为这里没有机场。
这是个被遗忘的城市,这里有一个我。
路边打群架的少年,看呆了的路边小贩,慌乱躲避的人群,匆匆赶来的巡警。一切都像无声电影一样在眼前演绎着。耳机里传来的是Metallica乐队的My world,BASS声沉重却振奋人心,主唱嗓音粗糙疯狂,旋律震撼。
我是个摇滚发烧友。音乐很激烈,却能得到片刻的宁静。
耳机中,主唱嘶吼着。----out of my head Get’em out Enough’s enough。旋既传来Walkman电池耗尽停止的刺耳的声音,但好象缺了些什么。这场景有些熟悉,我使劲回忆着。

我是高一新生,很喜欢音乐,叫Anger。我语无伦次地向我高中的第一个同桌自我介绍时这样说。当时我的脸肯定红地像猴子的臀部,作这番自我介绍对于我来说是需要极大勇气的,我的勇气来自于我听到她耳机里传出的嘈杂的音乐声,是Metallica的My world。
她拔下耳机问,你说什么?
我说,你听的是My world吧?
你知道Metallica?她很叛逆地笑着,一头染成红色的碎发放肆的舞动。
她叫R,成绩超烂,酷爱重金属,讨厌学习,视一辈子抱着CD机为人生最大目标。她最喜欢Metallica和Iron Maiden。我很惊讶她一个女生居然会喜欢大部分男生都不喜欢的音乐。她的眼睛很亮,但亮光后似乎藏着些忧郁。每当我看到她眼睛的时候总是想:她有什么可忧郁的呢?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们的影子开始变的越来越长,贫穷落后的操场上铺天盖地的沙尘肆虐全校。老师开始无节制的拖堂,收费清单比发的书还多,而书桌吃书过量撑的要死。唯一不变的只有激昂的音乐和疯狂的我们,我们仅指我和R。其他人都为了“光明的钱途”而拼命学习着,他们连Beatles是什么都不知道,这让R很鄙视。与此同时,班里“眼镜一族”的数量开始有规律地增加,于是同学们自觉的按视力好坏分成了三个不同等级:第一等,戴眼镜的真性近视患者;第二等,不戴眼镜的假性近视患者;第三等,视力好的可以应招飞行员的所谓“不良学生”。老师的儿子也在我们班,碰巧属于第一等。他们同样鄙视我们,抱着这种念头,我们更加鄙视他们,形成良性循环。我们知道以后的日子是好过不了的——所谓“不良学生”就是考试分数比较低的同学,老师经过很长时间的“摸底”后我和R上了黑名单。我不禁感叹,简直像地狱一样。R说这就是高中。
学校经常补课到很晚,作为唯一的娱乐,我们经常翘自习课出去。中心思想是散步,主题是音乐。学校边有个小河,小河污染严重,发黑的水上漂着几条死鱼。小河上有座桥,桥边有两棵快要枯死的大树,树下有我和R。我们的Walkman是Sony的同一型号,她的粉色,我的是蓝色。我们用的同样是超贵的Sony极品耳机,重低音特牛逼。塞上耳机看着路上过往的车辆和行人,我突然感到一种安全感,觉得世界是如此的安静,而身边的R是如此的可爱。耳机里节奏硬朗而沉重的BASS声中主唱嘶吼着。----out of my head Get’em out Enough’s enough旋即传来Walkman电池耗尽停止的刺耳的声音。我总是不喜欢带外接电池,因为这时候R总会把她的借给我。
R说她一直想收藏齐Metallica的专辑,现在还差一张,我说我借给你听啊,她说自己拥有才算收藏。
心里默默记下的,是R一直想要的那张Metallica的Load专辑。几天来我一有机会就穿梭于全市各个音像店,但总是失望而归——听Metallica的人太少了。
眼前是无望的“钱途”,我们混着天,一如以前。日升月沉,周复一周。

班里转来一位新同学,听说是个“不良少年”,是被以前的学校开除的,原因不明。他在我旁边的空位坐下,成了我的临桌。
他叫Fire,做事有些卤莽,但却是个爽快的人,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很喜欢音乐。他比较喜欢王菲那样的美声,我们经常为了自己的音乐观点而激烈争论,而结果是我喜欢上了王菲而他喜欢上了 摇滚。我感觉不出他有什么“不良的地方”。我向他介绍R,R向他妩媚的一笑。
同一等人总是能说得来,就像京剧爱好者就跟电影爱好者说不来一样。这是种亲切感,虽然很大程度来自于老师和同学的鄙视。于是一起翘课散步的成了三个人,主题仍是音乐。
Fire说他以前经常光顾电影院,我算了算,每个月光是看电影就要花掉不少钱,也可能是由于这个原因Fire的Walkman比较低档,这受到了我们的嘲弄。他说,我老子要是有你们老子那么有钱就好了。我和R都表示同情。
很多东西是会传染的,在Fire的影响下,我跟R都对电影产生了很大兴趣,于是电影院里时常出现三个带着Walkman的牛逼闪闪的少年。
有一次我们一起看斯皮尔伯格导演的《人工智能》。看完后R跟Fire都哭了,他们坐在电影院外面的阶梯上,依靠着各自的肩膀,倒让我觉得自己是个电灯泡。我琢磨了一下情节,觉得这电影还没有感动到这种地步。我问Fire,Fire说想起了一些伤心的事。我说,你个小屁孩有什么可伤心的。话刚出口,R却哭的更伤心了。我说你们能不能别哭了,哭的我都想哭了。R说,不高兴就哭出来,要不会被憋坏的。旁边路过的人都用看神经病的眼神打量着这三个个子高高的高中生。
然后我也哭了,像个白痴。
然后心情果然好了很多,但至今我也想不通当初为什么要哭,说明傻是会传染的.四
R的生日很快就到了,我跟Fire商量, Fire魂不守舍的除了商量出要给R一个惊喜之外一无所获。我问Fire是怎么回事,他说他喜欢上了R。我并不惊讶,说,原来你不是和尚呀。
这次商量的结果是最后一节体育课跟Fire一起出去买蛋糕再回来叫R一起庆祝,最后是朵玫瑰,虽然是纯粹的小儿科玩意儿,但对于两个连跟女孩子牵手的经历都没有的小毛孩子来说已经是了不起的创举了。而我决定把刚买的专辑CD送给R。
翻墙时没被人逮住,跳下去后我们也都健在,买蛋糕也顺利。回来后我们把蛋糕藏在厕所边的一条拐了个弯的死胡同里。点上蜡烛,感觉怪怪的,但想想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就放下心来。我要去叫R,Fire拽住我说,我不好意思给她呀,你说怎么办。我说,这是你自己的事,老师不是说自己的事自己做吗。他可怜兮兮的差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着我。我想反正他那么可怜,我也没什么损失,就说,要不我替你给她?他面不改色心不跳眼连眼也不眨一个的说,你真够哥们。我说,这句话你准备了很久了吧?他说,没有,才几天。
我把玫瑰藏到了校服口袋里,与此同时身上起了很多鸡皮疙瘩。后来的事实证明这件事是我除了降生到这个世界以外做过的做大的一件错事,并且经过这件事后我会有不可挽回的损失。
我找到R,R问我们去了哪里,也不叫上她,真不够哥们。我跟她勾肩搭背的一边往蛋糕那里走一边跟她说,你觉得Fire人怎么样。她说人不错,也很帅,怎么了。我又说,如果她做你男朋友呢。R说,别开这样的玩笑。我顺水推舟说,如果他愿意呢?R说,他会有很多女孩子追的,我又不是很优秀,怎么可能。现在走到了胡同口,已经能看到Fire,我突然停住拿出玫瑰对R说,如果是真的而且他要送给你这个呢,接受吗?旁边的厕所七里臭,一阵不和时宜的微风夹杂着久经发酵后令人窒息的恶臭吹过我微笑着朝Fire眨眼的脸,吹过R幸福的春光洋溢的脸,吹过Fire惊恐而扭曲的脸,吹过刚从男厕所出来的手还在甩水的班主任的震惊的脸。班主任愣了一下问,你们在干什么?谈恋爱吗?我百口莫辩。班主任急着下班回家,走的时候放了一句话:你们等候处理吧。

这句话的杀伤力比直接说那句经典的“叫你家长过来”还要大,我有种不寒而栗的恐惧。我觉得我完蛋了,还搭上R,一直听说好事成双,没想到完蛋也是,况且我还什么也没做就这么白白牺牲了,觉得很无辜。但不该泼的水也已经泼出去了,并且泼的时间地点角度全部错位。这次极其意外并超过预定目标达到了“惊”的效果,“喜”没有实现。
我把CD送给R的时候她沮丧的说了声谢谢,勉强的笑容僵在脸上。

整个下午我都忐忑不安,R在一边深沉想着会怎么死,也顾不上跟Fire恩爱,而Fire像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跟我又是道歉又是安慰的,还说事情完了要请我吃饭。我大手一挥对他说,都是哥们,请我我吃海鲜就行了。
学校的办事效率果真不是盖的,如果中国人都有这么高的效率那中国肯定早就脱贫了。
上课前班主任把我们叫到办公室,Fire在后面偷偷跟着。我已经做了最坏
的打算。班主任说,高中这么重要你们还谈恋爱,要不要脸啊?这话明明是冲着R说的。
我说,老师,我们根本就没什么的----R什么也没说,用手搓着衣角。
班主任没理我继续说,这根本就不是学生该干的事情,整天不好好学习长大也没人要。R 流出了眼泪,手更使劲,手和衣服发出了令人心碎的褶皱声。眼泪滴到地上,瞬间扩大成一个浑浊的圆。
我想说什么,但是Fire走进办公室对班主任说,老师你太过分了吧。
班主任有些吃惊,说,我是班主任我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关你什么事,唉,谁让你进来的?
Fire说,那您也不能伤学生的自尊心啊。周围的老师都好奇地看着我们,一个老师说,怎么回事,学生造反啊?Fire继续说,其实是我---- 我反应过来,把Fire推出去。
班主任的脸有点挂不住了,喊到,明天你们三个把家长叫过来。转身准备走。这句话说得那么轻易,就像踩死了只蚂蚁。

Fire站在那里半天没有动,看了看我们,清澈有神的眼睛闪出跳动的一些复杂的东西,像着了火。
R拽住老师哭着说,老师,我错了,我一定好好学习,您就别让我叫家长了,我爸爸会打死我的。老师想走走不了,急了,一把推开R就出去了。R在地上哭。我和Fire扶起R。刚才说话的老师叹息道:现在的孩子真是不可救药啊,不好好学习就知道搞些没用的东西。
我们回到班里,上课铃响了,然后班主任进来开班会。班主任点名批评了我和R,并让我们站起来。R站起来的时候把Walkman掉到了地上——“啪”。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不和谐。老师走过来把Walkman捡起来,说,这个我没收了。说话时眼都不眨一个,就像踩死只蚂蚁一样简单。
R不愿意,就跟老师夺。我还没反应过来,老师就给了R一个耳光。“啪”。声音在死寂的教室里显得格外不和谐。R一个趔趄靠在后面的桌子上。我扶住R。老师什么也没说,拿着Walkman得意洋洋地走了回到讲台继续开会,留下一双双惊愕的眼睛。R捂着嘴偷偷的哭。
过了一会我偷偷问R,不就是个Walkman吗,夺什么,要不我给你买一个。
R哭着对我说,那里面是Metallica的专辑。
我说,不就是张专辑吗,再买不就行了?
R说,那是你给我买的那张Load。
R脸上的手印愈来愈红。我的心尖锐的疼了一下。

放学了。天上漂起了大雪,在天空阴沉而浑浊的傍晚显得那么纯。同样阴沉的是我的心情。我忐忑不安的盘算着怎么样跟家里交代,看来这次我要被害惨了。
我们走到学校门口对面的工地边,Fire停下来不走了。我说,怎么了。Fire没有回答我,往学校门口看得出神,我朝他看的地方望去,是正在往外走的班主任和他儿子。班主任把一个粉色的东西给了他身边的儿子。我仔细一看,是R的Walkman。老师的儿子接过Walkman打开CD仓,然后手一滑,掉到了地上。CD从Walkman里生硬的跳出,顺着校门口缓缓的坡度碾着地上薄而纯洁的雪向马路这边滚过来,像两个踩着白地毯欢快的追逐的小天使。Walkman滚到马路边沉重地倒在了地上,声音很微弱——“啪”。CD向着我们滚来,愈来愈慢,眼看就要到我们脚下。一辆急驰的汽车突然碾碎了欢快的CD。碎片飞溅到空中,向四面八方飞散开来去,像瞬间绽放的花朵。一片不大不小的碎片飞快地滑到了我的脚下,光滑的表面折射出浑浊的天空,似乎在向我示威。
一滴眼泪被风吹得移了位落在薄薄的雪上,瞬间变成一个浑浊的圆。一切都在瞬间定格。满不在乎的班主任。痛失所爱的老师的儿子。专心开车的司机。流泪的R。愤怒的Fire。整个世界沉默着失去了主题。

06年的,校园文学小说擂台。可能是第六期。选萃。名字忘了。

儿童文学的确经典,我家里有书,给你找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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