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最小说昔然作品《昨日不复》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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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河》,作者是李枫。最小说10月下上的文章~

他曾答应要和她一辈子都留在镇上,但他在高一那年还是跟着做外贸的父亲去了爱尔兰。他走之前的那晚,她问他:“你多久回来?”
其实他也不知道,只说:“明年回来过年的。”
她却相信了。走到半路突然又问:“就不能不去么?“
“去那边学本事嘛。”他笑着凑近她,以后好回来养你。”
这一刻,她马上想起他们以前开过的那个玩笑。那时的他们,家住同一栋楼,从小关系就打得火热,等到都是懵懂的少年少女,情窦初开的年纪,彼此自然而然喜欢上对方。
那时的他,叫她“骗小孩的”,因为他向来就有许多的零用钱,而她,总是耍点小聪明去搜刮。有天不知道在什么情况下,他对她开玩笑说:“骗小孩的,把我拐走吧。”她哈哈大笑说: “好啊!把你拐走卖掉!”
他跳起来喊:“我要去你家!”
“我家才不要,把你随便找个人家卖掉,换成银子。”
“你是个没有经济头脑的人贩子喔。”他走在她前面,天真又幼稚,“留下我,我以后可以给你挣很多很多钱,还可以养你嘛!”
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满是灰尘蛛茧,可拂去尘埃,依然可见当初的光彩,隐隐约约,满是遥远和感伤。
那年春节,他没有回来。
以前她觉得人的心很大很大,可以装得下那么多的家人和朋友,但当他的脸出现在脑海,整颗心就被这一个人充斥,装得满满的,大大小小全是他一个人的影子。
她有时也会想,或许他把她忘了。
那年的春天过去,夏天过去,到了秋天的某一个日子,刚刚下数学课,同学说有她的信,她立马跑过跑到传达室。
果然是他寄来的。
她一路回家的时候,车子骑得飞快,心里的期待和无措都在同一时间放大,期待的是又可以看见他亲手写给自己的字,无措的是,不知道他写的会是什么。
他写的只有两部分。第一部分是学校的生活,一段,364个字。另有一张印着羽毛图案、带着清香的明信片。
就是在这364个字中,排列着一句“收到一个欧洲学妹送的玫瑰花”。
她看着很不高兴,好像他在写这句话的时候无比兴奋,以致字体都潇洒跳跃,于是,她用攒的钱直接给他寄回了一盆小仙人球,附带的纸条上写着:看看是她们的玫瑰刺多,还是我的球刺多。
当他回国那天,他发现他的言谈举止都有点欧化,似乎还有了信仰,时常说“上帝”或“God”,又或是“My god”。
他变了。高了,瘦了,英俊了,也白了,不知道是不是和北欧洁净的冰雪有关系,但当他见到她还是会脸红,会偶尔尴尬地语塞。他还是他,她想。但是当时提着行李厢的他,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却是:“你的变化好大!”
她捋了捋披肩长发,想告诉他,她还是她。
两个人开始的几天有些生疏,后来几天又像回到了小时候那样,干什么都形影不离,那么默契。
散步归来的时候,黄昏已要过去。走在有些朦胧的路上,他们保持的一直是朋友般的距离,她仰起脸看星星,他不知何时退到她身后,一把抱住她。
她的心跳得厉害,紧张中转过脸感觉到他呼出的气。他似乎有些冲动,他问:“有没有想我呢?”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沉默了片刻,说:“那你呢?”
“上帝和我说了,每天都要想你。”
她愣了一下,转过头,光线极暗看不清他的表情。“谁、谁说的?”
“唔�6�1�6�1�6�1”他指了指天上,“上帝。”
“上帝什么时候说的�6�1�6�1�6�1”
“是我的上帝,My god。”
“噢�6�1�6�1�6�1代我谢谢他。”说是这么平淡的地说,但心里却翻覆不得平息,因为他的信仰,原来是她。
在这年轻的夜晚,他们越过了雷池。这一年,他们十九岁的生日都还没到。
她有时候也在想他们之间,尤其是她父母在餐桌上扳了筷子、摔了碗,警告她少和那个小子在一起耽误学习。她站在桌边哧哧喘着气,想要反驳她爸爸说的那句“孩子懂什么爱情”,她懂爱情,爱情就是奋不顾身,就是把自己交给另一个人。
就是疯了。
当他要会爱尔兰的时候,他们约好再聚一下。走过街道,走过田野,他一直牵着她的手。过桥的时候,他看看表,加快了脚步,而她就在他这一刻的变奏下失去了理智,站着不走,死死不松开他的手。两个人顿时定在桥上。
他回头问她:“怎么了?走吧。”
她慌乱地摇头,眼睛里已经有泪。
“我没多少时间了。”
“你别走。”她说:“我不要你走。”
他走到她身边,离她的脸那么近。“又不是不回来了,放心了,没事啦。”
她还是摇头,她太爱他,承受不起一年又是一年的等待。他看劝不动她,就也原地站着,有点不耐烦地望望远处。她看他这个样子,突然间有了点失落,因为他爱自己显然没有自己爱他那么深。
“快点了,没时间了,我真的要走了!”
“你再走一步,我就跳下去。”她主动松开他的手。
他确实被吓住了,很是无措地盯着她坚定的眼睛。
她擦着眼泪哭着说:“你又不是去南方又不是去北方,那时外国,我们隔着那么远,我妈说你爸爸好像准备在那儿定居,他这次带你回来是办点儿什么事,是最后一次。”
“不是的,绝对不是的,你放心好了。”
她抬起头,惶惑地望着他,不知是自己眼泪模糊眼睛,还是他的脸依然变去,她怎么也看不清他。
他又看看表,越加急不可耐。
她在拖延时间,抓住他的胳膊就是不放他走,一直盯着他的脸目不转睛。
他终于不堪纠缠,抽过手,就在抽的瞬间,被她的指甲划出血,他微微咧起嘴,抬起手肘看了看。
她也看着那一道红红的痕迹在他白皙的皮肤上很是刺眼。
他不说什么,愤愤地转身就走,急速地走,像是在小跑。她就傻傻地站着,看着他走远,手扶上桥沿。
她朝他越来越小的身影喊:“我跳了——”
他没听到。
扑通——
她真的那么做了。翻涌的河水将她卷入深渊、推向下游,这一刻,她或许决心已定,但还是本能地挣扎,不过庆幸的是,她及时被附近驶过的一个摩托车车主救上岸。
这些,他都是不知道的,是派出所的人向他以及他的父母复述的。她成功地留住了他,留住了他们一家。起先,她的父母以“他蓄意谋杀”为借口,拦住他家的车,然后开始谩骂、砸玻璃。他知道大事不好,甚至猜想已经闹出人命。
但,现实,却是在某些层面上,比闹出人命更为惨痛的。
他们的父母都不承认他们之间的这段爱情。她的妈妈对着人群指着他大声说:“这个坏东西逼我家女儿跳河——”
他的父母惊恐地望向他,他不知所措,抬头时,他的父亲给了他一巴掌,这一巴掌让他更蒙。
两家父母在不可能友好的气氛中协商,她家要将他绳之以法,他家想用钱和解。当她在亲戚的搀扶下从亿元回来,身上的水还没干透,看见在座的两家人争吵不休,且都是“杀人”、 “威逼”这样的字眼,她虽父母说:“他没有逼我——”
她妈妈猛地起身,撞到茶几发出一声刺耳古怪的响动,走到她身边小声问:“那小子是不是�6�1�6�1�6�1动了你?”
“是我自愿的。”她的表情那样冷静,不带半点悔意。
她妈妈发疯般抓住她的双肩:“你不是这样的女孩!你不会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
“是我自愿的,妈,对不起——”她这样说,哭泣四着。
“不是这样!”她妈妈转过身,指了指他的鼻子:“是你强迫的!绝对是!我要把你告上法庭!我要你们身败名裂�6�1�6�1�6�1”但是这件事如果公布,她也会身败名裂,她妈妈心里清楚,更何况即使是在法庭上,那样任性的她也会承认自己是自愿,然后把责难全收在自己身上直至毁灭,于是她妈妈气急败坏一脚把她踢倒在地,哭天喊地:“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这个贱种!你�6�1�6�1�6�1”
她捂着肚子,抽不出手抹眼泪,只忍着疼说:“他没错,你应该让他们走�6�1�6�1�6�1”
当他跟着父母走出去时,楼梯口聚集了那么多看热闹的人,人们指指点点的样子让他第一次体会到终极的难堪。
生不如死的难堪。
而她呢?
一晃就是五年,当他大学毕业再回到小镇,是受父母命来变卖房产的,似乎真的打算永远不再和这里有瓜葛,但心中一直埋藏的,还是记得她对自己的好。
而她没有念大学,高中毕业后在舅舅家开的面馆打工。那天是礼拜天,他在从前的同学处打听到她的近况后,来到那家面馆,在马路对面透过玻璃闯看见她忙碌的身影。她把披肩的长发盘在头上系上了一个小团,背似乎都累得有些弓了,系着围裙,拿着抹布和盘子。
等她端着顾客吃完了的盛汤走出来倒掉时,他走过马路。她抬头瞟了眼锅炉的他,又低下头干自己手上的活,她真的认不出他来了,曾经青涩的少年现在已经成熟,或许已经在她心里远离了。
当他越走越近,她又抬起头瞟了一眼,低头的刹那迅速站起身,这次她认出来了,根据他的脚步声,也记得他的磁场。
但是没有话和笑了。
彼此都找不到任何能起到开头的语句,非常、非常尴尬地站着。
最后还是他那句:“你的变化好大。”
她有些无力地笑笑,习惯性捋了捋耳边的碎发。
他不在的这几年,小镇上新开了一家跟风的西餐厅。他端起一杯一闻就知道是化学即溶、却打着现磨现煮的咖啡喝了一小口,再放下时,看见她有些倦怠的眼袋,他问她:“还好吗?”
她失落地冷冷一笑:“还好了。”
“呵呵,有男朋友了吧?”
她笑着摇头。“这里没有人敢娶我。”
他的心突然被刺得很疼,他曾幻想过她要怎样度过五年的难堪,但此时听见她不知道是有意抑或无意地这样回答,还是猝不及防地不敢再直视她的眼睛,即使这双眼睛早已灰暗到很难找到自己的影子。
“你呢?”她微微侧着头,冷凄凄地问。
“我也没有。”他低着头说:“我爸妈急死了,现在还在四处帮我物色。”
“哦。”她不知该说什么:“挺好的。”
“嗯——”他也是。
房子变卖的事办妥,他准备后天离开这里。她帮他找到一家环境不错的旅馆,因为他的要求高。正准备走的时候,他像本能地、不自觉地一把拉住她的手。
她的手不再像从前那么温热,却还是感知得出来,他把她拉进们,关上房门。她不拒绝,顺着他进来。
“我们像从前那样好不好?”他轻声说。
半遮的窗帘让房间的光线很是暗淡,她盯着他的眼睛,却怎么也看不清,她时而微眯双眼时而睁大,还是看不清楚,她想,他还是爱着自己的,又或是出于怜悯,出于愧疚。
但是,自己却还是爱着他的,不带任何杂质,甚至没有恨过他,就是那么纯粹地记着一个人,想着一个人,爱着一个人,早在那个遥远的夜,就已把自己交给他。
“你——”她努力看着他背着光的脸:“还爱我是么?”
他点了头。
他们一个月都呆在一起。她每天帮他送饭送菜,即使少有的几次,两人一起在街上散步,被曾经的左右邻里认了出来,他们听着身后的闲言碎语,不敢在牵手。
他知道如果在从前,她还是会勇敢地牵紧自己的手,但是或许她真的怕了。
突然有一天,她辞了工作、离了家,她的父母听说那小子又回来了,猜疑自己的女儿失踪一定和他有关,正在四处找人。她跑进那个旅馆,躲进他的房间,当时,他还在沉沉地睡,听见响动睁开眼看见坐在一旁的她。
她看着他,说:“我们离开这吧,”
“你——”他揉着眼睛。
她起身坐在他的床沿,告诉他:“我怀孕了。”
他一怔,恍恍惚惚中一切都开始天旋地转。
他们在另一个城市漂泊,一个星期一个星期那样过去,他的父亲给他打电话叫他回去,他骗他父亲说房子的事还没处理好。他父亲说,这边很多事还在等着你回来,耽误了,给你辛苦争取了半年的职位就没了,必须在圣诞之前赶回去。他说好,恍然今天已经是12月1日。
带着她去医院做第三次例行检查回来后,他焦急恼着去洗澡,关上门,却坐在马桶上开始抽烟,他从没抽过烟,但此时的他无法在未来面前作决定。从高级的旅馆换住在极小的招待所,他信用卡里的钱已所剩无几,他不敢向家里要以免引起怀疑。
她平躺在床上,听着他在给外卖打完电话后又接了个电话,应该是他父亲又在催他回去。他接完电话,狼狈地睡在她身边。
她装作开心,试探着问:“想不想听听孩子的声音?”
他笑了笑:“一会儿吧。”然后看向天花板,再闭上眼睛时,就已准备睡觉了。
她很失落,她知道他累了,她看着他在自己身边睡着,其实她还想和他再多说些什么,但不想再打扰他,不想再给他增添一丝的烦恼,不想再自讨无趣。
每当这种时候,她一个人醒着的时候,就会捏捏他的脸、用指尖抚他唇上的条纹,或者数他的睫毛。他睡得很沉,也不知道。
有时候,她觉得他们就像两只流浪的野兽,醒着,就顽强地与整个世界抗争,累了,就安静地厮守。
就这样抗争到万千筋疲力尽,直至其中一人无法再忍受,去妥协。
其实她心里早就感觉得到,他似乎不太想要这个孩子,也感觉得到,她已是他的负担,那个腹中的胎儿是正在成为负担的负担。
他是个从小就很听父母话的人,因为他不可能和自己名正言顺,因为他的父母不可能同意他娶自己。而自己的父母同样。
也因为那天他和她坐在床沿上聊了整整一个下午关于孩子的问题,直到他在她耳边暗示“其实等一切稳定下来再要孩子才好”。
她突然紧张,找不到可以呼吸的口,努力平复了心情后,问:“那,我们不要这个孩子了?”
“我是这么想的。”
“行吧。”她浑身发冷,“那就不要他了吧。”他还在期待他回心转意,她这么说或许只是吓吓他,但是他说——
“你准备多久去?”
她瞬间激动起来,慌张无助地说:“我不知道哪里有医院——”
“我带你去。”
她猛然抬头。他半跪在地板上,双手放在她的膝上,还在等她答复,而她只盯着他的眼睛,像是痴了呆了,她看不到这双眼睛了自己的倒影,她甚至不知道这是谁的眼睛。
这一瞬,她甚至叫不出他的名字,她将它们遗忘了。他或许也是,又或许他从未愿意去记得。
她做了最便宜的手术。当她独自一人从医院中跌跌撞撞地走出来,疼痛感让她成了行尸走肉,心脏,也被掏空,她知道自己的身体乃至全部的感情都已经毁灭为灰烬,万念俱灰,万劫不复,无法再重生或新生。
终于绝望。
当他看到她没有留下任何音讯就离开自己时,他的心也像是被刀绞成无数碎片,明明他们之间的牵绊终于解决,但再也没有一丝力量做出任何表情。
他觉得这种感觉很奇怪。在这个城市花了两天时间寻找她无果后,他不敢再会镇上找,无奈收拾好东西买了机票飞回爱尔兰般他的急事。
他刚到了爱尔兰机场,她刚回到镇上。他在父母的陪同下去相亲,她正准备吞下几片经多方途径弄来的安眠药。他做成第一笔大生意的时候,她和一个做生意的外地人结婚。他开着车穿行在花红酒绿中,她捋了下头发抓起笔在账本上记账。他和妻子在离婚协议书上草草签字,她提着保温杯给病重的丈夫送饭。他去纽约开国际贸易回忆,她在丈夫的追悼会上。他从噩梦中惊醒,她过得人不人鬼不鬼。他醉酒回家出了车祸,她去外地进货批发服装时晕倒。他的第二次婚姻失败,她被推进抢救室——
时间的长河没有间断过地奔腾不息,岁月中的那些人们,是否还坚信着梦中的那片原野,从不会时过境迁。我们没有名字,我们只是最普通的芸芸众生,我们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我们,那些我们以为永远不会变的东西,早在永远之前就已经腐烂,而那些所谓的永远,我们永远也不会懂。
他喝完酒开车回家,开进停车棚,看见角落中的一个陶瓷杯在车灯照射下发出白熠熠的光,让他的眼睛刺疼,他捡起来。这个东西摆在这儿十多年了,里面的仙人球早就死掉了,没有了,只剩下一个空空的小碗,冰凉凉的。
她住院期间闲着无聊,要父母给她带了一箱书,她随便抽出一本翻的时候,一张印有羽毛的明信片从书页里掉了出来,她自然地拾起去嗅,香味早就散尽。实在已看过无数遍,可她这时看了一会儿正面的图案,又看看背面,然后再把它丢进了垃圾桶。
他想她的时候,她也想起他这个人。
他决定回到镇上已是冬季。他在街边一家麻辣烫小摊上坐下来。再吃到家乡的味道,真的完全不能适应,他要了一瓶啤酒,喝完又要一瓶,坐在路边连续喝光了十瓶。
寒风中,孤寂的他只会越来越清醒,他双手抱胸,冷到不行的时候结了帐。
他在已经陌生的街道上瞎逛。已经凌晨,街边门面大多都打了烊,他看着前方一家服装店的住户正准备拉门面的卷闸门。他哆哆嗦嗦地小跑过去,忙问:“有羽绒服吗?”
“有啊。”带着棉帽的女老板转过头。
他看着她,呆在原地。如果没有她的声音作辅助,他一定认不出她来。很久很久之后他才咧开嘴笑起来,眼睛里全是滚滚热泪。
她也呆了很久之后才呼了一口气,笑这相遇。
她这次不等他开口,也没有习惯性捋头发,而是往下扯了扯帽子,说:“我知道我变化挺大的。”
是的,她瘦成了这个样子,他心里想。
他卖了件羽绒服,等她拉好店门,两人走在那样熟悉的路上。“还好吗?”他又这样问。
“还好了。”
“呵呵,结婚了么?”
“结过了。你呢?“
他耸耸肩。“离过两次婚的男人,连孩子也没有。“他见她凄冷一笑,问:”你的小孩应该上学了吧。“
她看着他的眼睛,内心很平静。“那次手术后我就丧失生育能力了。”
“喔——”他点着头,掩饰住自己的心慌,看着黑乎乎的地面。
“你老了许多。”她说。
“是的,我爸妈都准备养老去了,现在家里都是我说了算,企业也是我大理,累!”
“难怪你敢回来了,呵呵。”
他顿了两秒,“是啊,现在独立了,可以自己作决定了。”
两人天南地北聊了很多,有笑过,也有沉默的时候。朦胧的夜路变得无限绵长,像是漫长的一生又一生,在路上的两个人,仍在经历轮回。
虽然太多的事,时辰一过,却由不得人决定了。
当年那个女孩已经不可能再有,她早已变得沉静淡然,再也不提爱字。
她却是不懂爱,当时她父亲说得对,她以为自己懂,原来自己并不懂,她到现在也不懂,她一直以一个孩子的态度对待爱,以为爱就是疯了。
而他来到镇上后就再没接过电话,戒了烟戒了酒,他的心只想和她在一起,已经是种习惯。他们像从前那样黏在一起,虽然彼此间早就有无法逾越的距离和芥蒂,但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再也不要有分离。
因为他没有她,就只能像一具空壳那样活着,他此生所有最激烈、高温、浓重、深沉的感情全用在了这一个女孩子身上,他丧失了味觉,出了这个女孩,他再也尝不出爱的味道。这个上帝曾经亲口托付给他的女孩。
他会在她外出的时候,为她看店子。他会在她疲倦的时候,喂她吃饭喂她吃药,他忘记了他曾放弃很多追求到的东西,他只想起最珍贵的,还是他曾轻易扔下的,那些扔下的,就是永远。
他终于懂了。
他和她去散步,没有再牵手,虽然走的还是那条他们曾牵手走过的路线,走过田野,走过桥梁。
那天,风大得厉害,天空阴霾一片死黑。她扶了扶头上的棉帽,在桥梁中央停下来,苍白的脸孔没有表情,她突然说:“如果当时没人就我,我现在应该在河底沉睡吧,或者被鱼吃掉也好——”
“别说这些了好吗——”
“——就不用在世上熬苦到现在。”
他很是难受,忍不住从背后搂住她,双手环在她的腰上。她有点惊慌,抬起手指触到他的手背。
她一如从前,没有抗拒,但不同的是,她的指尖已没有温度,冰凉至极。
他在她耳边说:“我们去看大海吧。”
顺着这条长河一直走一直走,就到了世界上最无边无垠的地方,无遮无拦,可以只用顺着自己的心,自由地自己掌舵,一直航行下去。
永远航行下去。圆形的地球,也不会有尽头。
她侧头看着他,如从前那般微笑,然后,摇了头。
他的笑容顷刻全无。
“注定了的吧,这么多年,没有地方可以去,无处可逃。”她望着远处。“我走不了的,而且,也到不了。”
在她眼睛中依然可以认出很多当时的光,坚定的,倔强的,任性的光。但是这些光,已不为自己而亮。他不知该再说什么,原来,未来早就死在过去里,他们的永远早就死在了过去里。
又或许,它们还在,只是时间改变了所有人。他终于学会挣脱,而她,早已随波逐流。
她转身要走,他叫住她,声音以经济颤抖。
“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都是我的错我不好,我知道我给不了你一辈子。”他流着泪,用尽力气让自己声调稳定。“但是我答应过你,‘骗小孩’的,我要养你。”
她略停住了脚步,多么熟悉的声音,却又不是当年的童声了,此时听起来就只有凄凉的感慨。
于是,她决定摘掉棉帽,背对着他。
她披肩的长发消失了,光光的头顶显得那样古怪和恐怖、凄惨嶙峋,这是无数次化疗的结果。“我没有多少时间了。“她说。
这句话那样似曾相识。
说完,她提步要走,故意伪装成很洒脱的样子,其实心里还在期待他能留住自己,她永远都会对他抱有期待,任何的期待,无论多大多小,已成一种习惯,但是身后的他迟迟没有做声,他果真又开始犹豫,像从前一次又一次那样在退缩。
她加快脚步往河岸走,没有停下的意思。她放过他,不做他的牵绊。
“一起死。”他说。
她一怔,停下脚步,不过没有回头,只是原地站着。
空气沉淀肃静,他在等她的回答。她停顿几秒后,继续向岸上去。
扑通——
她又停下,身后水声浮动。
你望不见的远方,那片苍茫和愤怒的大海,翻涌的海潮日夜无息。日升日降,将海潮灼烤和凝结,蒸发上天,穿透堆叠的层云,化成雨和雹,在天空漫长地漂泊,没有方向,找不到归宿,在终于累了的时候坠落,坠落在丛林,在山巅,然后顺着大地的纹络汩汩奔跑,跑了那么多年,跑过那么多曲折山弯,一同坚信,一同被放逐,最终还是抵达海口,落叶归根。
他还是走了。
一通放逐,再一同被摧毁,原来我们,还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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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言》 雷文科 是在夏天,很突如其来地,站立于阳光浮游之下,我第一次翻江倒海的意识到自己前额那几自然卷的刘海儿,不堪炎日炙热,越发干枯且卷曲,十分夸张滑稽。也是在那天,我在昏昏欲睡的生物课上听老师说,自然卷是先天性遗传的,并且当着全班同学面以我为实例讨论。那一天,“母亲”、“我”与“自然卷”这三个名词被牢牢的捆绑在一起,反复提起。这种不可摆脱的反复让我心生前所未有的羞耻。 此后一段相当漫长的岁月,我将自然卷的烦恼与埋怨无能为力的归咎于母亲。 难以想象,彼时尚幼的我,将一个接一个无处打发的午后浸泡在拥有力度而缺乏深度的武侠剧中,长此以往,对周遭一切也开始新生满腹极端的爱与恨,如此分明澄澈,恍若世间万物皆归类为两种存在:好与坏。 那日回到家中,母亲与往常一样,系一根看得见油渍斑点的围裙在隔壁厨房里准备晚饭,脚步急促。我听见几个鸡蛋陆续被磕在碗沿上,发出清脆的破裂声,用力均匀娴熟,然后被一双细长木头筷子利索的搅拌起来,之后倒在烧过油的锅里一阵哧哧的欢快声响与油腻而始终如一的味道迅速绕过那扇虚掩的门传递给我。 父亲通常不在家,那天亦不例外。四四方方的饭桌上略显冷清,彼此从始至终维持着无以言语的缄默,恍若隔世。我低头扒饭,几乎要将整个脸埋进饭碗里。母亲伸手试探着往我碗里夹葱油鸡蛋饼,被我从新夹回去。谁都留意到鸡蛋饼上依附着的粒粒可数的米饭,气氛因而一瞬之间陷入沉闷与躁动不安。 窗外清澈的天空云层明朗可见,一只体积庞大的客机从房顶低低掠过,进入我们共同的视线,又渐次退出视线,动作如此缓慢,声响轰鸣枯乏。 我的烦恼与一树繁花一样葱郁浓密,无人可知。 2 生下我之后,母亲曾经妙曼的身材逐渐走形,肥胖终究不可遏制,一天胜比一天。母亲似乎不曾留意到这些。她只是在清理衣橱时,不舍扔掉那些再也不能穿的衣物。 除却肥胖,母亲还迷恋上打牌。 一个不再是小孩子的人,你极难让他再迷恋上纯粹而单纯的美好,唯独物质以及与金钱欲望有关的事务。那时的我,迷恋一个用歌唱代替语言,用沉默代替忧郁的人,一块洒满蔗糖粒子的蛋糕,一本不薄不厚的丢失封面的书。 每每我放学回家,门总是落上一把冰冷而散发铜锈腥味的锁,往往我蹲在楼梯台阶上,整个午后时光与我缓慢擦身而过直至自己被黑夜紧紧包裹。被母亲唤醒,看到打牌回来的她一脸的悔意及倦意,一个下午积聚起来的怨恨被怜悯取而代之。 为此,父亲不止一次与母亲大吵,父亲为人一向和蔼热情发起脾气来却是严词厉句,颇有风范。母亲低垂着头,一声不吭的接受着父亲轰炸般的训斥,静默如孩童般的模样,泪水在眼眶里翻滚,又令我顿生心疼。 有一次,母亲在外面玩牌,父亲与我一同默默无声地做好晚饭,饭菜直至冰凉,母亲也没回来。看完两集连播的肥皂剧,电视上方始终的指针已经精准的走到了12点父亲独自回卧室睡去。母亲回来时,发现卧室门已反锁,无奈之下,只好摸黑到我房间,轻声细语的唤醒沉睡的我,与我挤一张床,彻夜未眠,直至天明。 深秋将至,入夜以后愈加寒冷。母亲穿着外套,只盖了被褥的一角,反侧而睡,蜷缩着刺猬般受伤的身体。 窗外渐渐起风,一轮澄澈清辉坠入云层不见,树影婆娑不断有枯黄的叶子坠毁在地。我们看不清彼此脸庞的轮廓,亦看不清彼此窝藏起来的心绪。 犹豫不决后,我最终还是说出那句话:“妈,我求求你以后不要在打牌了。” “嗯······” 母亲无比轻声的回答,恍若一根细微尖刻的针刺,与浑然不觉中扎入我的五脏六腑。突然之间,我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对生我养我的人说出那样一句严厉而沉重的话。将门反锁的父亲原已伤及母亲的心,连我也无意中再次伤及母亲。然而话一出口已然再也没办法收回去,我唯有在心里面给自己两巴掌。 自此以后,母亲再也没打牌了。 失去这件唯一的乐事后,母亲便一发不可收拾的走向沉默。无处打发的时间堆积如山,生满葱郁苔藓,在我与母亲之间形成一道坚实的隔阂。 除却一日三餐,母亲便坐在楼下一处眼光若隐若现的地方浆洗陈旧发霉的衣服以及入冬用的宽大被罩,母亲将绞干的它们晾晒在一根铁丝之上,然后将身体盛放在搬来的靠椅里,看着散发清新气息的格子被罩与用衣架悬挂起来的衣服在夏日里随风摇摆,扑扑作响,一如她繁茂丰盛的记忆。 那是夏之将至的时候,院子角落里,一丛美人蕉将开得热烈的花束试探出石灰剥落后露出血色砖块的院墙,引来过路的行人一阵不由自主的抬头观望。美人蕉是我在已经成为过去的一年无心栽种的此后便不闻不问。倒是母亲,一直在照料美人蕉每天准时在日落之前给它们洒水,偶尔除草,添加一些沃土。 花期一直从初夏维持到入秋每一天都能听见美人蕉开的热烈的花朵陆陆续续掉落,噼噼啪啪,尸体躺满一地火红色的身体逐渐转变成腐烂般的褐黑色,枯萎成一地寂然。 盛夏不再。 3 沉默之余,母亲向我索要一只橡皮擦用尽的铅笔头和一个用过正面的草稿本,独自学习写字,她按照报纸上的文字,一笔一画生疏别扭的写在草稿纸的背面,自己亦不知书写顺序,只是胡乱拼凑的像模像样。 母亲只有小学文化,碰到稍微复杂一些的字就不会写,还有很多结构相似的字也经常混淆。她不知道“折”和“拆”的区别,一句话里的“的”、“地”、“得”永远用“的”字代替,“卡”字写出来像骨骼散架一样。 母亲学习写字的原因,是想写信给一个失散多年后得知消息的妹妹,毕竟许多内心话,电话里面始终说不清楚,唯独通过书面的文字才能表达堆积起来的多年的矛盾、戏剧化的误会以及内心起伏复杂的情绪。而这封信,母亲执意由自己书写。 深秋的时候,母亲的书信写完了。母亲欣喜而略显尴尬的让我检查信中的错别字。 是一封极其简短的信,不到两百字,却错漏百出,字迹拙劣,言语也不通顺。信中写道: ······ 时间如是,过了去的事,希望不要再题。如今,一家人可以的以团聚,就已经是莫大的辛福了。这些年,我知道你不容一,我们也不容一。······所以,请你原谅父亲,原谅所有人。 一切从心开始。 那封信因为我当时制止不住的嘲笑,最终也未有勇气邮寄出去。母亲将它完好的折叠起来,尘封在衣橱最顶端的抽屉里。 抽屉里盛放着母亲所有贵重物品。 在日渐增长的好奇心驱使下,我终于趁母亲不在家的一天,踩在凳子上,勉强打开衣橱里没有落锁的抽屉。抽屉里很空洞,只有几张累积起来的存折,一对只在出嫁时候带过的银耳环,给姨妈的信,以及一张在几年之前过期作废身份证。身份证上的母亲,扎两个麻花辫,面如桃花,柳叶细眉,眼神澄澈无暇,嘴角之余是淡然不去的微笑。 母亲不喜照相,自幼到大,只有身份证上唯一的影像仍存留至今。那些所有一去不复返的过眼云烟,都集中在这一寸旧照片上。或许,多年以后,就连自己也记不起自己最初的模样。 身份证便顺其自然地成为母亲缅怀的唯一道具。 而身份证丢失在随之而来的一天。 母亲有隔三差五检查抽屉的习惯。这个习惯从出嫁开始就已形成,至今不弃。那个狭小的空间,珍藏着母亲全部的私人继续与财富,还有不为人知的回忆。而那天母亲敏锐的发现那张过期的身份证不见踪迹。反复的翻箱倒柜之后,母亲坐到冰冷的地板上神情木讷而呆滞,久未言语,最后无声的泪流满面。 我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心虚的不敢靠近。我原本打算去复印店将身份证复印一份,却丢失在去复印店的路上,沿途寻找,也一无所获。 原以为在长久的哭泣之后,母亲会怀疑和问及我。然而没有。 母亲看到我之后,突然意识到什么,重新一声不响的去厨房准备晚饭。 此后,再也没提起过身份证的事。 4 那是距离高考不到三个月的时候。 打开电视就能随时听到关于“临近高考,父母应该为孩子做些什么”这样的互动谈话节目。母亲亦不再迷恋家庭伦理剧,转向教育频道。她会借鉴电视里专家的建议,为我准备营养早晚餐,煲土鸡汤,尽量不去敲我卧室的门,亦不去向我询问月底考试成绩,自然,也包括不去询问我身份证丢失的事情。 母亲似乎一切都在为我着想。 而我当时懂得的并非如此多。 高考前一天,宿舍楼管叫我接电话,电话那头是母亲温柔的声音,“明天要不要我来学校陪考?” 而我果断的拒绝了她,“不用了。” “那你要······” 我知道母亲要对我说“考试要保持轻松地心态,吃好穿好睡好”之类的话,便用极不耐烦的语气打断她的话,“知道了!我又不是3岁小孩子。” 母亲便不再说话,声音哽咽,像一个失落的孩子,默默挂断电话。 而考试那天,看到校门口簇拥成群的父辈们头顶六月炎日,躲在一棵散发夏日味道的香樟树下,汗流如雨,神情慌张的等待子女们出来为他们送水扇风,安慰抑或夸奖。 唯独我,身影孤单的穿过拥挤人群。突然之间想要母亲来陪考,然而自己已经拒绝在先。面子是别人给的,亦是需要自己全力维护的。 考完最后一门,整个人像被掏空内脏一样。我神情恍惚的走出校门,抱着考试工具袋,在喧哗人群里艰难行走,身后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文科。” 是母亲微微嘶哑的声音。转身便看到她一只手将一张油墨浓重的黑白报纸举过头顶,以遮挡洒落下来的阳光另一只手里是递向我的荔枝口味的冷饮和一把太阳伞。她知道我最喜欢荔枝口味。 撑着那把容不下两人的天蓝色小太阳伞,彼此沉默的走过宁城几条拐弯抹角的街巷,去搭乘回家的公交车。母亲执意撑伞,不断将伞倾向我,一阵无比清爽的风令人瞬间心旷神怡,阳光悄然隐退到身后。我看见母亲走在前端的影子,母亲的影子不及我的三分之二长。曾几何时,于浑然不觉中,我竟比母亲高出许多?这些年,母亲也开始在老去的路上越走越远。 而我,已然长大,却仍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任性、无理、倔强。 5 高考结束后无所事事的夏天,我心情凝重,母亲依然在屋内屋外忙碌,来回走动将种满阳光的庭院打扫的干干净净,敞开楼上经常关闭的窗户让袭人微风进驻,清洗换洗衣服,为让一日三餐变得丰富而绞尽脑汁。 美人蕉的花期又至,每过一年,生存繁衍能力惊人的它们便向周边肆无忌惮的扩展更多土地。身体也更为健硕,探出院墙。 而我,坐在“嗡嗡”作响的摇头电风扇前面,第一次开始想及更多,关于沉默的母亲,关于那些始终悄无声息却不可磨灭和逾越的爱。 母亲在楼顶天台上晾晒完衣服的时候,我在楼下终于鼓起勇气,偷偷拨通家里的电话。 “喂,你好。” “妈妈,是我。” “你在家里还打电话做什么?” “妈妈,我想对你说十句积聚在内心许久的话,我想,若再不说出来,我担心它们会泛滥不止,希望你完完整整听完。” “神经兮兮的,你说。” “第一句:妈妈,我爱你。” “第二句:妈妈,我爱你。” “第三句:妈妈,我爱你。” “第四句:妈妈,我爱你。” “第五句:妈妈,我爱你。” “第六句:妈妈,我爱你。” “第七句:妈妈,我爱你。” “第八句:妈妈,我爱你。” “第九句是:妈妈,我爱你。” “第十句还是:妈妈,我爱你。”

我想自己应该是掉了什么东西。

对于过去那些努力记得清清楚楚却又在后来努力想要忘记的一点一滴,如今也都只是回忆起来异常模糊也能一笑置之的人和事。你一定不能理解过去那些被你认为咋咋唬唬又故作文艺的我,究竟是如何一步步变得这样的淡泊和坦然起来的。

那么,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样一个你眼中的我不复存在了呢?

有太长的日子里我都是一个不够坚强不够决绝的人。甚至是在与你共处的两年时光里,虽然表面说着“很坚强很无所谓”的话,却在内心里对你有着莫大的依赖和寄托。因为我至今都还能回想起遇见你那时候的我,是怎样一个孤僻和越发不自信的人。

在所能互相分享和坦白的那些年岁里,我们互相见证了对方最真实和坦白的每一面。却也在日后这样的处境里渐渐懂得固执和勉强的无谓。你也许不会懂得,我曾经有多少次希望以“永远”这种听起来美好又虚幻的词语来修饰我们之间的友谊。但也终有一日,我也能够坦白的承认,寄予太多希冀的人和事总是会戏剧化地与我们南辕北辙,背道而驰。

我坚信你是唯一见证了我如何努力想要去记得和珍惜什么的人。却绝不是唯一与我渐行渐远之后越来越陌生的人。因此现在的我们都无法感知对方世界里微小抑或巨大的变化,更无法再言所谓的感同身受。被时光雕琢后的人与事隔着巨大的生疏与距离,也好像真的无须再去追究和执着。

正如我现在翻开床头的毕业纪念册,还是能够看到其中一页有你写得满满的字,但已经不会太深刻地被提醒起什么;硬盘里装着近20G的歌,却没有一首像是过往那样,特别想要或者说需要与你分享的;我开始有了越来越多喜欢和欣赏的人,也不会非常想要告诉你;我还是会每月发几百条的短信,但兴许没有一条是发给你;如果我为什么事情特别难过,一定也不会再第一个告诉你。

你自然也是如此,并且早就如此。

我也变得越来越淡薄和明朗,不刻意过分放大悲伤和痛苦。不对身边的人苛求过多。不把自己的想法加诸他人。我越来越不矫情,便也越来越冷漠。

而你,对我而言已经既熟悉又陌生到不用再去过分揣测,无须我去深究你的内心和情感。

我们成为了各自生命里途径的一处风景,偶尔可以拿出来细细品味,却又不致追究过多。最后变成一种非常朴实无华但是安然的存在。

那些以青春的名义用心书写过的友谊,一起吃饭、念书、快乐、难过、疯狂——年少时光里一起经历和分享过的种种,终将是人生旅程里非常自然且温馨的一笔。

我不知道自我们遇见时的十年后,抑或自今起的十年、二十年后,你我终将成长为怎样的人。是在为着更多的人和事心力交瘁,还是对已有的生活安之若素;是变得越来越冷漠,还是越来越平和又让人想要靠近;是越来越讨人喜欢,还是越来越不可爱又让人反感。

但我却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些曾经我费劲心思去经营过的感情,努力地、用心地想要去记住的人和事,或者是一个眼神,几个句子,再者一份感动,几次愤怒——他们都在我日益累积的年岁里,变得越来越遥远和模糊。

真的都,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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