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戈壁遇险

作者&投稿:爨纪 (若有异议请与网页底部的电邮联系)
~     大巴车在戈壁滩边的公路上徐徐行进,透过车窗,远处一排连绵起伏的山脉掩映在灰蒙的天色里,看不清山脉的高低与尽头。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平展展的戈壁,茫茫戈壁滩由层层粗砂、砾石和黄土覆盖而成,零星生长着一些绿色的矮植。公路似乎没有尽头,两边的戈壁与荒漠也没有尽头,除了望不到边际的灰蒙外别无景致,车上这些打江南来第一次瞧见西北风光的游客们早已失去了初见戈壁的兴奋与激动,大多昏昏欲睡,有些闭目养神,有些两耳插着耳机或追剧或玩游戏,还有三俩年轻女孩摇晃着脑袋对着手机不停地咔咔自拍。

        大巴车后两排座位空空荡荡,我一个人坐在车尾,挨着车窗,以掌托腮,另一只手拨弄着指尖滑过的的佛珠,目光阴骛地望着窗外清一色模样的戈壁。

    "很无趣不是吗?"一个粗重的男声从我脑子里冒出来。

    "后悔了?"另一个细弱冰冷的女声又冒出来。

    两月来,这两个声音一直反反复复在我耳边响起,就像一道魔咒,彻底摧毁了我平静简单的生活。有时下班回家饿到饥肠辘辘老妈端来一盆香喷喷的红烧肉摆在眼前,动筷子的那一刹那,这一男一女的声音突然响起,顿觉食欲全无,自己也似丢了魂般,心簌簌发抖,一口米粒也难以下咽。有时躺在床上酝酿良久好不容易要与周公会晤,这两个声音冷不丁又冒出来,顷刻睡意全无,整夜无眠,辗转反侧只能眨巴眼睛干躺到天亮。公交车,地铁站,办公室,相亲见面,这男女声随时随地都能响起,一旦冒出来,我就像电视剧中那些得了失心疯症的角色,顿觉不由自己掌控,失魂落魄般往外跑。

      当我第十次在别人看来毫无缘由地脱岗时,主管一脸怒火的将我请进了她的办公室,我声泪俱下情真意切向她讲述自己的行为完全是因为脑海里冒出的这两男女声闹得,听完,她客客气气地将我送到了公司大门,眼神中颇含关切地叮嘱我去挂个心理卫生科专家号好好查查,会不会是因为最近公司要裁员导致心理压力太大出现幻听幻觉。

公司要裁员吗?我怎么不知道?!等知道时我已经赫然列于被裁人员的榜首。

    佛珠在我手指间翻滚,拨下去的力道随着我起伏不定的心绪轻一下重一下,珠子似乎也生有感应,与指尖接触时时而柔软时而坚硬。我强制自己在心底默念临行时易大师教我的符咒,那些咒语叽里咕噜十分拗口,出门没两天我便忘的一干二净,唯一仅记在心的是易大师说一旦声音响起一定加紧拨动佛珠,我在心底默默念叨,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普渡众生,结果发现效果和念符咒一样好嘛,拨动珠子那两声音就像一阵轻风拂过,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心里自是平静清明,看来重点不是符咒,是手里的这串珠子。

      所以一路走来,我除了呆望窗外,就是把弄手里的这串佛珠,期待快点到达目的地,把我想办的事办完,让自己的生活回归正轨。到了景点我也只是应付差事般的下去溜达一圈,早早爬进车里靠窗窝着盘珠子了,当手指头一颗一颗拨弄过珠身时才觉得心一点点安稳下来,仿佛上瘾般。

      窗户外,戈壁滩上两株矮秃秃的绿植被风簇拥在了一起,似一对患难相拥的情人,刺的我有些眼疼,我收起佛珠,放在旁边的空座上,百无聊赖地掏出手机问询了一下百大娘戈壁滩绿植的芳名,骆驼刺,正想科普一下,这时,我突然感觉身边的座位晃了一晃,好像有人坐了下来,紧接着一股冰冷的寒意扑面而过,我不禁打了个寒噤,那种感觉就像下雪天正坐在暖融融的火炉边取暖突然兜头泼洒下一盆冰水。

我侧眼一看,只有佛珠懒懒地摊放在座位上。

"骆驼刺"手指在手机屏上往下滑。

"骆驼刺,属豆科、落叶草本,主要枝上多刺,是一种自然生长的耐旱植物。"这时身边又似有人靠了过来。

我回过头,什么也没有。揉揉眼睛,旁边座椅还是那串被岁月浸染到泛黄的佛珠。

难道出现了高原反应,我摸摸胸口,没一丁点心脏突突突加速的感觉。

埋头继续,心里却总感觉挨着脸有个人影在晃,嘴里吐着寒气,一丝一丝撩过我的左脸颊,不会是大白天遇着鬼了吧,我心里一阵,抬头看看四周,车厢里一派死气沉沉 ,大家似乎都靠在椅背上睡着了,那俩自拍的小姑娘手机摆在眼前,剪刀手比划在斜倚的脑袋旁一动不动。

这是怎么回事?我张开嘴想问一下司机师傅还有多久就到。却发现张开的嘴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师傅,我竭力喊道,我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车窗外天色一下子暗了下来,好像黑云压顶,大巴车正前方的公路似有一阵旋风裹挟而来,轰隆隆,雷声响起,一道闪电霹雳而过,陡然间灰蒙蒙的山脉通体雪白透亮地立于天地间,刹那间窗外的世界仿佛天翻地覆,飞沙走石,戈壁滩被卷起,像一波波海浪,悬浮在空里,大巴车也被飓风卷起,但车子却感觉不到一点颠簸,车里的人都像泥塑一般,一动不动,只有我惊恐万分却喊也喊不出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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