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忙写一篇铁凝小说<秀色>的文艺评论

作者&投稿:巨雍 (若有异议请与网页底部的电邮联系)
铁凝短篇小说秀色收集在那部文集中~

铁凝的小说集很多, 人民文学出版社2006年出版当代作家系列丛书,铁凝卷包括长篇小说三卷,分别是:《玫瑰门》《无雨之城》《大浴女》;中篇小说两卷,书名为《永远有多远》和《午后悬崖》;短篇小说两卷,书名为《有客来兮》和《巧克力手印》;散文集两卷,书名为《会走路的梦》和《像剪纸一样美艳明净》。《秀色》收集在《巧克力手印》中。

  秀色

  铁凝


  沿太行山西麓一直向上,是个名叫秀色的村子。秀色山高路陡,树木也欠茂,只聚集着几十户人家,可秀色有名。
  秀色的出名,在于它的缺水。老辈子人说,远自光绪年间,这里的水源就绝了。但是祖祖辈辈的秀色人就这么活下来了,他们无一户迁徙,就那么渴着自己,茫然而又孤傲地守着干涸的家园,守着村里惟一的一眼枯井。老辈子人说,这口井闹日本那时候就是干的。说它是井,不如说是个井的意思,一个曾经有水的象征。秀色的人家就生活在水的象征里。
  吃水要走100里路下山去背,100里外的半山腰有一股芦苇粗细的泉眼,是秀色人的命根子。秀色村里的男人们背上半人多高的木桶,揣上干粮,日夜兼程地赶到泉眼。排队,等水,从天亮等到天黑,在秀色的男人们是平常的事情。他们一个整天也没人说话。他们闭住嘴,用耳朵听着泉水,就仿佛枯干已久的耳朵也需灌满水声。待到自己的木桶也终于满得不能再满时,他们会疯了似地匍匐在泉眼上,敞开喉咙再把自个儿灌个死去活来。然后他们背桶上身,腾出位置,或单独,或搭伴地重返原路,日夜兼程地回到秀色。回程是艰辛的,水的重量自不必说,紧要的是水的金贵。男人屏息敛气地在山路上跋涉,力争不让一滴水丢落在途中。跋涉令他们很快就耗尽了体内的水份,他们受着脊背上那水的诱惑,恨不能跳进桶里淹死自个儿。但因为他们是男人,他们想到了责任。他们至多会在歇脚时探头桶内看一看这水的形状,嗅一嗅这水的气息。清亮的泉水照见了男人皴皱的脸,也似乎映出了一家人渴望的容颜。于是他们鼓起力气,再次启程,拔开精瘦的双腿赶路。也有人家使毛驴下山驮水的,可更多的人家觉得不划算。在秀色,多一个畜生与人争水,就不如没有这畜生。
  水被男人长途跋涉背回家来,是要上锁的。在秀色,值得上锁的东西只有水。家家都有阔大的桦木水橱,木桶安放进水橱,水橱用铁锁锁住。三几寸长的铁钥匙挂在一家之主的腰间,显示着主人的尊严,也显示着水的神圣不可侵犯。秀色人都知道那条与邻人相处的规矩:借米借面不借水。外村人来秀色串亲戚,也都知道不带米不带面只需带水,水就是最珍贵的礼。大人拎个大瓦罐,小人拎个小瓦罐,拎着水瓦罐的亲戚在秀色会被待为上宾。
  秀色人使水也讲究,一瓢水先是洗脸,再是洗菜,然后馏锅。等锅里的饽饽蒸熟,舀出馏锅水或喂猪,或待到下顿饭再折回锅里。
  说到洗脸,那大半是姑娘家的事。娘儿们汉们是不洗脸的,他们已经没有洗脸的概念。水的匮乏使姑娘们的眼睛失却着光泽。她们面色暗淡,呼吸也不够清爽,发辫荒草一样纠缠在头上。水的匮乏不仅截断了秀色人的欢颜,还使秀色人即令在悲痛时刻也悲痛得不那么彻底,不那么专注。他们会在痛哭的高潮中猛地发现眼里流出来的是水而不是泪,他们便想方设法让眼中溢出的咸涩液体井然有序地再流进自己的嘴。而姑娘们大哭时更注重的是容貌的需要,她们不失时机地伸出双手以泪洗面。以泪洗面之后的姑娘,容貌异常鲜灵,加之眼皮的微红,鼻翼的微肿,上了艳妆一般,在村眉土眼的乡亲中间,闪电似的,煞是耀眼。悲痛在这时就退到了一个尴尬的角落。悲痛是什么,还有比没水更大的悲痛么?
  秀色人是名副其实地靠天吃饭。村口最洼处垒了个蓄水池,他们盼望夏日池中有雨水,冬季池中落白雪。虽然,这两样东西在秀色并不多见。下雨的日子是秀色人狂欢的日子,他们会倾巢出动,站在大雨中淋浴,娘儿们汉们一律半裸着自己。而后是搬出家中所有的器皿迎雨水进家。下雪的日子也是秀色人狂欢的日子,他们会倾巢出动,不分男女老幼地趴在雪地上,没时没晌地吞咽积雪。他们往往被雪撑胀了肚子,孕妇一般叉开腿歪坐在雪地上,吭哧唉哟地叫着,难受得不行。难受着,手却止不住,手依旧大捧地往嘴里塞着雪;难受着,才想起把吃不尽的漫坡大雪归入村口那长年空旷的蓄水池。雪在池中结成了冰,村干部便将冰块砸碎,拿秤约着分给村民。有个叫李老哲的村长,文化大革命让村人斗得不轻,罪名便是那年腊月村里分冰块,他倚仗权势给自家多分了十斤。秀色村也搞过文化大革命。
  秀色的名声更远了,方圆百里的村寨,那些当娘的吓唬闺女时就说:“小丫头片子再不听话,长大把你嫁到秀色去!”秀色的现任村长李哲(李老哲的儿子)道:“除了没水,我们什么没有哇?”有人就更显尖刻地说:“连水都没有,还能有什么呢?”一句话噎得李哲羞愧难当。
  连水都没有,还能有什么呢!这是咒语。那么,该找水脉吧,该打井吧,该上县、上省请打井队吧。李老哲就从300里外的山前请来一个外县打井队,村人像皇上一样地供着。男人们成群结队地背上木桶远征百里之外专为打井队背水回来,尽他们吃喝洗涮;女人们则变着法儿地为打井队琢磨秀色最好的饭菜。可是,只20天,他们便熬不住了。他们料定在这儿打不出水。在一个早晨,当秀色的男人们又一次成群结队下山为打井队背水的时候,打井队就打算不辞而别了。对一个少了男人的村子,他们怎么做就怎么是。他们以为。
  他们没有想到,他们被几个妇女截在了村口。为首的一个媳妇人称张二家的,也不急也不恼,只张开臂膀冲着打井队的头把式说:“回去吧,嗯,你们走不了。”
  外县这走南闯北的打井队,有土闹儿的技术,更兼一身的匪气,眼下却一时想不好如何对付这几个不慢不火的妇女。
  他们退回到村里。
  当晚,张二家的砸开桦木水橱的铁锁,将木桶里的存水挥霍一空,把自己洗了个通体透亮。那橱中的水本是她家三口半个月的用项。另几个与她有约在先的媳妇,也都砸了自家水橱的铁锁,仔细洗过自己。然后,她们相跟着出了家门,涌进了打井队的窝棚。
  她们进得窝棚,像高空的霹雳,像沟壑里的野风,像乱坟岗上擦着荒草飞翔的幽灵。她们的突如其来和这突如其来的一身光彩令窝棚里的男人猝不及防。他们被吓着了。直到张二家的又重复起早晨的话:“我说你们走不了就是走不了。”把式们才认出这便是早晨村口上那几个蓬头垢面的妇女。水把她们涤荡得如此夺目,像山妖,又好比丛林中面颊丰饶的仙女。
  打井队留下来了,又留在秀色20天。井架又支起来了,夯声又响起来了。整整20天,秀色的女人昼夜出着大力,她们出着大力,思念着她们那背着水桶跋涉在山间也出着大力的男人。背水回来的男人们看看水橱上砸落的锁,看看女人的气色,他们闭一闭眼,把心一横,只拼了命似地去帮把式们打井。
  女人笼络了打井队的精气神,打井队却笼络不了那深的水脉。他们在井身上使绝了力气,秀色终是无水。
  打井队走了,走得自惭形秽。他们走南闯北给秀色扬名。他们说,在秀色打井是没门儿,忘不了的是秀色的娘儿们呀,嘴热,心热,还有……
  秀色的名声更远了。私下里,人们传播着秀色娘儿们的烫人之处;当着秀色人,就只说些李老哲贪污过十斤水的事。李老哲的儿子,现任秀色村长李哲听见过这公开的调侃,也明悉那些私下的议论。他熟记在心的是那句咒语:连水都没有,还能有什么呢!
  打井!他想。
  妈的打井!他想。
  请正儿八经的打井队,妈的!他想。
  李哲就去了县水利局。从大跃进到今天,水利局长少说也换了十几任,每一任局长都熟知秀色的事情。水利局冲着李哲嘬牙花子。这时一个新来的技术副局长人称李技术的,专注地听了李哲的讲述,说:“秀色,好名字。”
  李技术跟上李哲,花半个月的时间仔细勘查了秀色山脉的走向,找准了水脉。他说他料定秀色有出水的希望,他决定带齐人马上秀色打井。
  早春时节,水利局打井队进驻了秀色。李哲不让打井队住帐篷,把他们精心地散到户里去。李技术被他安排在张二家的东屋。张二家的有个十七八的大闺女叫张品,是秀色的姑娘里出众的人物。
  男人们成群结队地背上木桶远征百里之外专为打井队背水回来,供他们吃喝洗涮;女人们变着法儿地为打井队琢磨秀色最好的饭菜。
  李技术领导的打井队却不似从前的那一支。他们像秀色人一样地怜惜水。他们不洗脸,也免却了刷牙的习惯。
  短短数日,李技术的脸也蒙上了尘垢,头发老长,胡子拉碴,与秀色人相差无几了,扔到秀色人堆儿里,不好认他出来。
  20天了,井是越打越深,人是愈来愈瘦,还是不见有水。村里的气氛渐渐地慌乱了,张二家的也有些沉不住气,嘀咕着:莫不是,又到了从前经历过的那关口?
  张二家的对闺女张品说,一天天的不见出水,怕是留不住他们呢。张品说,从前娘是怎么做来着。张二家的说,别提了,从前的娘。张品说,不提我也知道。可全村老幼,谁敢戳你们脊梁?张二家的说,你怎么想?张品说,小学三年级,老师给我们讲过一个词:壮烈。张二家的说,什么叫壮烈?张品说,娘,你不懂,你老了。
  张二家的老了,张品不老,正是待放的花朵。再不见水,秀色就没了指望了,她想。再不见水,她的青春也就灭了,她想。张品小学毕业,知道青春是什么,更知道青春在秀色的位置,是次于水的。
  晚上,张品望着正屋里上了锁的水橱,对娘说:“叫我砸了它吧。”张二家的问她干什么,张品低了头说:“洗洗。”
  张二家的明白了,却不上手。
  张品亲手砸了铁锁,将水挥霍一空。
  后半夜,李技术从井上回来了。烂泥似地和衣倒在炕上。井不出水,他也有些灰心。他翻身、叹气,叹气、翻身。这时炕角一阵蠕动,李技术惊问道:“谁!”“嚓”地一声火柴响,灯龛里的油灯亮了,他终于看清了,这是房东的女儿张品。
  李技术问张品为什么在这儿,问着,他本能地跳下炕,背过脸。
  张品不说话,索性拌落掉羊毛毡的遮掩。
  李技术感觉到了她这抖落,也知道了此刻在他的炕上有一个赤裸的姑娘。这事实让他意外,他只一味背着脸说:“你的衣裳呢?快穿起衣裳。”
  身后的张品回话说:“今儿黑夜我没有衣裳。”
  有了第一句,就不怕再有第二句了。一直在炕角发抖的张品这时忽然镇静住了自己。她盘起腿,坐直了身子。她的身子映着油灯,衬在乌黑的墙上是如此巨大而又明媚;她那张从未见过天日的小脸,是方才那撒泼似的使水,才把它弄成这样熠熠发光。她的呼吸是清洁的,她的嘴唇丝绸一样可人,她的长发受了水的滋润,无比柔韧地缠在肩上。她在勾引一个男人,光明磊落,直白放肆而又纯净无邪。她毫无经验,心中只有信念。她要完成她娘那辈没有完成的。她要活命,而水才是秀色人祖辈的命脉。她希望自己能够摆布李技术,或者去受李技术的摆布。
  李技术仍然背着脸说:“别胡来啊,没有衣裳也要穿起衣裳!”
  张品说:“胡来!我是胡来?”
  李技术说:“不是胡来你为什么这样?”
  张品说:“我为什么这样?就为了给你看看。我使尽了全家半个月的水,就为这。你敢不看一眼么?你还敢说胡来!”
  李技术鬼使神差地转过脸来。他诅咒着自己的软弱,但他看见了他一辈子也没见过的美好的东西。一个称谓响雷似地滚过他的脑际:秀色!他的心中一阵阵痛楚,他退到门口,很快就又低了头,只一连声地对张品说着“快走快走!”
  张品稳坐炕上,她说:“你不答应我就决不快走。”李技术问答应什么。张品说答应我睡在你的炕上。李技术说那么你睡,我走。张品问你往哪儿走。李技术负气似地说:“往山下走,下山,回家!”
  张品忽地窜到炕沿,她跪着,咬着牙说:“这才是你的心里话。我早就看出来了,白搭!纵是把一村子人的心挖出来,也换不来你们给打一口井。白搭!该给的都给了,没给的就剩我们这些闺女了,你……”
  “你不能这样,你不能!”李技术截断张品的话,不忍再往下听。
  “你害怕了?”张品说,“你不敢要。你敢不要,怕是不行!”她说着,腾地站了起来。她赤子一般站在这狭小的炕上,油灯骤然间把她的影子放得如此巨大,铺天盖地,活像个自天而降的女巨人。李技术须仰视才能看清她那因愤怒而涨红的脸。他从门口奔过来制止她,“坐下坐下!”他说。她就势扑进他的怀,双手箍住他的腰。他一阵紧张地挣扎,心在擂鼓。他激她似地喊着:“放手啊你,你怎么是这样没有廉耻!”
  李技术的话终于使张品松了手。她又退回到炕角的羊毛毡上。她说:“在没有水的地方,你还指望谁有廉耻呢?”
  李技术心中一惊:没有水的地方,人们确是迟早要丧失廉耻的吧。
  “可是,没了廉耻,就有水了吗?”李技术反问张品。并趁机再次退到了门口。他注视这个热烈而邪性的姑娘,奇怪地发现自己已不像最初那样慌乱。他们互相看着,张品又一次开始了她的进攻。“我要睡在你的炕上。”她说。
  “我不能。”他说。
  “为什么他们都能就你不能?”她说。
  “谁们?”他说。
  “从前的打井队,我娘那时候。”她说。
  “我是……我是个……”
  “你是个共产党的干部。”她说。
  “你不相信共产党?”他说。
  “我就相信共产党的干部也是人。”她说。
  “人和人不一样。”他说。
  “那你用什么保证打不成井就不离村?”她说。
  “我用共产党的名义保证。”他说。
  “从前的村长李老哲也是共产党,他给自己家多分过十斤冰!”她说。
  “李老哲的儿子李哲也是共产党,不是他把我们领来了么。”他说。
  “那是李哲。”她说,“谁知道你呢。”
  李技术叹了口气,他很想跟张品讲一讲人类最基础的社会文明——水利文明;他很想跟张品讲一讲遍及中美洲的玛雅文化后来是怎样毁灭在水的危机之中;他很想跟张品讲一讲汉字“刑”的起因,那本是奴隶社会因水的战争而起的啊。可是他叹了口气,只说:“我老家也是个缺水的地方,我爷爷和两个姑奶奶都是渴死的。我知道水是什么分量。”
  天亮了,他们不再有话。李技术揉揉通红的眼往外走。张品问他到哪儿去, “打井!”他说。
  隔了一天,李技术从张二家的东屋搬了出去,打井队其余人也从各户搬了出去。他们在井边搭了帐篷,吃住都在帐篷里。张二家的问张品:“这是怎么啦?”张品听着震耳的打井声,对张二家的说: “娘,你老了,你不懂。”
  李技术率着打井队疯了似地打井。冲击钻狠狠地刺向井的深处,每刺一下李技术就在心里说:这下是为张品的!这下是为张品的!这下是为张品的!这下还是为张品的!这下还还是为张品的!这下还还还是为张品的!他没有想过这一下下地为着张品有什么不妥。张品原本就是一村子的尊严,一村子的青春。九九八十一天,打井队没人下山回家;九九八十一天,他们终天把井打出了水。
  是个初夏的艳阳天,秀色人得意忘形的日子。在出了水的井边,他们先是对这井中的甜水又惊又怕,生怕这不过是土炕上的一场大梦。而后他们才放开肚量畅饮,他们让这久违了的甘凉的水给醉得东倒西歪。他们抬起李技术,不断地把他抛向半空。不断在空中翻腾的李技术,这时候非常想在人群中找到张品。他弄明白了一件事:那个羞耻的晚上,羞耻的本不是张品,羞耻的该是他本人。他还感到了一点恐惧,他想着共产党的打井队若是给老百姓打不成井,最后渴死的不是自己又是谁呢!
  他想着,挣脱了抛他上“天”的人。他跃上路边一块山石,一眼就看见了正仰面看他的张品。他脚下的山石松动了,他仰身折了过去,身后是万丈悬崖。只一瞬间……任谁也找不到他了。
  又过了两年,秀色的名声更远了,千里之外竟有人来秀色的水井讨水喝。都知道这是一口不绝的旺井,都知道这井里的水养身又养颜。有专家鉴定过这水的成色,秀色人做起了水的生意,卖水进城了。村人说给水起个名儿吧,反正得注册商标。李哲说秀色,就叫秀色。小学文化的张品说:“叫秀色,点儿,李。”
  形成文字就是:秀色·李。
  秀色·李是个不伦不类的水名,可秀色人听起来并不一惊一乍,心里都明镜似的。
  原作者 铁凝

  (《人民文学》1997年第1期)

八九十年代,随着旧的创作思想和社会话语的解构,一时之间西学东渐,各种优秀的创作思想喧嚣于文坛,也出现了某些作品中形式决定内容、行文偏颇的现象。而文坛流行的那种双重的文化态度即对于意识形态毫不妥协的解构立场以及同时对之采取某种宽容与认可的个人式意念令大多数作家在个人写作和集体写作之间徘徊,茫然亦惘然的时候,一部分作家在尝试中走出了自己的新路,其中铁凝便是这样一位作家。在阅读铁凝的小说时,我们会发现她写作的一大特色:解构主义的张扬与“新女性主义”(母性主义)和平衡主义的萌芽。或者可以说是个人创作与集体创作的和谐统一。

一、 解构主义的张扬

在谈到铁凝小说中解构主义的张扬的问题上,我们首先要解释一下何谓解构主义。所谓解构主义60年代缘起于法国,雅克•德里达——解构主义领袖——不满于西方几千年来贯穿至今的哲学思想,对那种传统的不容置疑的哲学信念发起挑战,对自柏拉图以来的西方形而上学传统大加责难。在德里达看来,西方的哲学历史即是形而上学的历史,它的原型是将“存在”定为“在场”,借助于海德格尔的概念,德里达将此称作“在场的形而上学”。“在场的形而上学”意味着在万物背后都有一个根本原则,一个中心语词,一个支配性的力,一个潜在的神或上帝,这种终极的、真理的、第一性的东西构成了一系列的逻各斯(logos),所有的人和物都拜倒在逻各斯门下,遵循逻各斯的运转逻辑,而逻各斯则是永恒不变,它近似于“神的法律”,背离逻各斯就意味着走向谬误。①

而德里达及其他解构主义者攻击的主要目标正好是这种称之为逻各斯中心主义的思想传统。简言之,解构主义及解构主义者就是打破现有的单元化的秩序。当然这秩序并不仅仅指社会秩序,除了包括既有的社会道德秩序、婚姻秩序、伦理道德规范之外,而且还包括个人意识上的秩序,比如创作习惯、接受习惯、思维习惯和人的内心较抽象的文化底蕴积淀形成的无意识的民族性格。反正是打破秩序然后再创造更为合理的秩序。

也许耶鲁批评学派中的激进分子希利斯•米勒在这一问题上阐述得更为形象一点,他说:“解构一词使人觉得这种批评是把某种整体的东西分解为互不相干的碎片或零件的活动,使人联想到孩子拆卸他父亲的手表,将它还原为一堆无法重新组合的零件。一个解构主义者不是寄生虫,而是叛逆者,他是破坏西方形而上学机制,使之不能再修复的孩子。”②

现在让我们回过头来,将目光投向九十年代作家铁凝创作的一些作品,我们会发现解构主义在其中张扬。以写于1995年11月1日—20日《何巧儿求爱记》为例,作为一名女性作家,铁凝试图通过《何巧儿求爱记》或者可以说是何巧儿这一典型人物的塑造,来讴歌女性的解放,塑造出一位敢爱敢恨、敢为他人先、任性执著而且“有点野蛮,有点不管不顾”③的女性形象,以作天下女性同胞之楷模。为了能够表达这一点,她首先是使女主角摆脱人伦道德、社会舆论的束缚,年仅12岁的何巧儿便进入恋爱季节,且对表哥心怀倾慕,在爱人又不得爱的过程中表现出野蛮、执著、狂放不驯的言行,当然也不失小女孩的吃醋、天真、涉世不深。然后又让她进行石破天惊的名副其实的恋爱,当然还有性生活。那年她还16岁!!这些直接为了解构读者内心已经形成的对当前社会道德秩序、婚姻秩序、伦理道德规范等社会规范认同感和不自觉的维护心理的情节的构造对于已经习惯并自然于当前社会规范、严守社会道德伦理的读者来说,不啻于当头棒喝,令人瞠目结舌。

对于这一点,我们如果从中国5000年的古国历史来看,便不难会看出中华民族的一些文化底蕴和集体性格。总的来说,中国人是一个严肃、认真并且有些保守的特殊群体。因而对于铁凝大胆甚至肆无忌惮的写作以及对国人捍卫已久的道德堡垒、伦理堡垒的致命性打击和破坏,读者在初读文章时会自然而然产生对该文的不满和排斥。这些心理并非刻意为之,而是读者身上积淀已久的文化底蕴和民族性格对个体人的不可避免的作用,使之虽然有摆脱旧俗的心理倾向然而又无法摆脱民族性对他的影响,权且充当“守旧”的摇旗呐喊者。因而在阅读作品的开端、发展部分时,必将会充斥着作者与读者的对立情绪。《何巧儿求爱记》一文使读者不单单以一位旁观者、参与者、欣赏者的身份出现于文学接受过程中,而且也以反对者的身份出现在文章一开始的接受过程中。一个女生12岁便早恋?!一个女娃居然高中未毕业便与人发生两性关系?!一个母亲居然不能管束自己的女儿反而受制于她?!女儿的男朋友伺候左右,做母亲的居然心安理得?!何巧儿犹如异端一般在读者的惊诧之余开始了她大胆乃至冒险的人生之旅。令人尤为惊讶的是,何巧儿居然把自己与别人同居的事当成是赚取更多的钱财,让母亲与男主人公马建军过得更好的“高尚”的“事业”。当她意识到爱情的重要性时,居然不顾马建军再婚的事实,开始了爱情争夺战,经过一夜的"程门立雪"之后,小说男主人公马建军又一次原谅了何巧儿,两人亲密地相拥在一起。所有的伦理道德与婚姻义务都是白纸一张。这对陷于爱情围城中的人们有很强的震撼力,对压抑自己个性、曲意适应社会、力求为社会所同化的循规蹈矩者来说也是一次很好的精神洗礼。在一番心灵的痛苦冲撞、矛盾之后,读者只有放弃反对的情绪,以一个观赏者的身份冷眼凝视何巧儿“行路”,尽量不添加个人的反感,当然也尽量不再赞赏、同情于剧中人物。因为付出太多,受到的伤害越重,痛苦越深。这是因为何巧儿这一人物起的最大的作用便是对读者的文化底蕴、群体性格、欣赏习惯,进行一次彻底解构的尝试。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铁凝的这一作品改变了以往的娱乐读者、教育读者的作家创作惯式,开始为自己写作,也就是通常所说的个人写作。虽然不能摆脱为其所属的女性群体的觉醒和崛起而写作,然而我们至少可以这样说,她改变了文学作品生产和文学作品接受的关系,文学生产并不一定受制于文学消费,作者也并不一定要迎合读者而写作,这与80年代盛行的为读者而写作的风尚也是大相径庭的。可以这样讲,铁凝试图通过这部作品,对现有的作者与读者之间的关系、文学生产与文学消费的关系、作者的创作风格和习惯以及读者的接受习惯和阅读习惯进行一次大刀阔斧的解构,事实上她已经达到了那样的目的。因此,何巧儿(也许可以说是作者本人)无愧于解构主义者的称号,《何巧儿求爱记》是一部张扬着解构主义思想和创新意识的佳作,文章在内蕴中并不仅仅是反映何巧儿的求爱记。至于是不是作者有意为之或者是主观目的与客观效果的背离,我们不得而知,也不在讨论的范围。

二、“新女性主义”(母性主义)和平衡主义的萌芽

在竭力摆脱了五六十年代产生的“文学为政治服务”、“文学从属于政治”、“政治标准第一,艺术标准第二”以及“无产阶级文学”、“社会主义文学”等创作思想的束缚和单纯为上层建筑服务、文学唯命是从于政治需要的社会话语之后,铁凝开始了个人写作的尝试。

在个人写作的同时,由于自身的所属原因,铁凝不可避免地在她的作品中出现大量的女性题材,比如《何巧儿求爱记》、《笛声悠扬》等作品。在那何巧儿张扬、倔强、不屈的性格和敢作敢为的处世中,我们可以看到女性作家们呼唤和盼望已久的家庭+事业新女性的形象。虽然在该部作品中,何巧儿不仅不顾家庭屡次将爱情扼杀,而且她所谓的事业也不过用自己的青春和美貌换取金钱。但是不容否认的是,拥有何巧儿这种性格和气魄的女性才是中国女性真正的希望。铁凝在成功地塑造何巧儿这一叛逆性角色的同时,也让自己有意无意地向女性主义作家写作群落靠拢,为女性写作。

然而,她的小说是与女性主义作家的小说有着很大的不同。虽然女性主义的内核、工具、策略都是解构,即解构男性、中心文化,解构男性话语,同时力图树立女性视角和女性意识,改变男性中心文化支配一切的局面,形成一种新的、与之抗衡的女性文化。④在解构这一点上铁凝与她们有着相似性,同样是企图通过揭示人类文明中的父权制的本质,强烈要求打破现存的两性秩序重新确立女性的地位和角色。然而在铁凝的小说中,并没有主张建立一种新的、与男性文化相对抗的女性文化。她小说中的男性是坚强与柔弱的结合体,是有情有义、爱情专一的有些雌性化的一个群体,她主张女性用柔情、用真情与之相处,最后达到一种和谐统一的境界。在小说《笛声悠扬》中显得尤为明显,不管百发百中的女主人公如何调教,男主人公因为不能摆脱在文革中受歧视、没有打枪权利的阴影,不能学会打靶。女主人公意识到自己的蛮横与霸道,然而两人已陷于尴尬之中。最后一阵悠扬的笛声响起,“她隐隐约约地觉出,本来就一同出发的他们,因了一支遥远的竖笛,又一次被重新融合在了一起”⑤,男女主人公获得心境的平和,相携而归。

在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到作家铁凝试图让男性文化与女性文化找到了一个协调点即平衡的原则,男女在现实与作品中都应该平等相处,不存在一方对另一方的 “压迫”和“控制”。也许这才是女性作家在创作有男女主人公情节的作品的归宿,包括女性主义作家。虽然从“女性写作”和 “女性主义”的特质的理论上来讲,女性主义作家认为“女性写作”和 “女性主义”的特质是:一、女性主义意识或视角。二、颠覆性或解构性。三、大胆展露女性独特的经验和体验。⑥这种观点是可以接受的,也是符合呼唤女性的自我意识和平等意识的需要。然而在实际操作中,女性主义作家在遵循这些特质的同时,似乎忽视了男性的存在或者在作品中塑造了一个个丑恶的男性形象,林白在小说《致命的飞翔》中,让走出镜象的女人磨刀霍霍,向男性性暴力举起了她的刀。而当代文学中另一个女性主义者海男更无视既存的道德体系和价值体系,她只听从来自女性生命深处那种神秘的召唤,作为纯粹的女性符号而存活于秩序之外。而其他的女性主义作家,张洁、张辛欣是经验女性主义者,即从女性自身切切实实的经验出发反映女性。当人们厌倦了女性经验作品的时候,也意味着这两位作家的没落。至于残雪的作品,则太超前,太怪诞,太个人化。王安忆这一个被称为女性主义作家的女作家虽然接受了女性主义理论,却对理论表示了独特的怀疑和判断,因而暂且将她排除于女性主义作家的阵营之外。

从对这些作家的分析过程中,我们不难看出女性主义作家要么限于女性世界之中,对女性的另一半采取敌对态度,要么就是纯粹地描绘女性的经验,或者是用超前主义将自己与读者隔离开来。或许几十年后的作家们会拿起犀利的笔墨向这些女性主义作家的作品进行解构,因为她们在解构不合理的男性文化的中心地位和男性话语的同时,又建构了一种同样不合理的以女性为中心、以女性为主宰者的女性话语。正像父系社会和母系社会因其落后性、失衡性而被淘汰,扔到历史的垃圾堆中那样,再次崇尚单元化的女性主义文学似乎也走进了一个死胡同。让我们再将目光投到铁凝的作品之中,她更多的是主张“新女性主义”即母性主义,女性发挥温柔的特质,关怀男性,慰藉男性,与男性共处于虚幻的文学世界中,继而共处于现实生活中。《对面》中的“我”是一个想通过“睡”来寻找爱情并且还在继续寻找的角儿,最后是在女性林林的感召下,使他“一种久违的让自己变得好一些的愿望,犹如远空的闪电嘹亮地划过我的心胸”。还有像《马路动作》中杜一夫那样的套中人,有在大楼里失去爱、失去热情最后有可能像管门老头老冯那样装结婚的悲哀的小郑,有一生仅为义务而活的安德烈的一系列脆弱男性的形象。在她的演绎中,男性有其脆弱的一面,而女性也有其刚强的一面。男女不应该走向一个对立面,更多的是走向一种平衡,一种统一——被生活所驱使的“人”。在她的小说《秀色》中,秀色村的男人们背上半人多高的木桶,在崎岖的山路上,将生命的泉驮回家中。秀色村的娘儿们为了水,用体温与热度将打井队员的心儿挽留。为了水,为了生存,秀色的男女们演绎着一段可歌可泣的命运交响曲,人生的悲喜剧。“新女性主义”(母性主义)和平衡主义的萌芽在铁凝作品中的体现是显而易见的,这些独特的风格因为铁凝独特的个性,而自然而然地在作品中展现出来。

作者的一些展望

本文之所以分析铁凝而非其他作家的创作风格,是因为她的小说在取材和创作上对我们都有极其重要的借鉴,其中尤为我们值得借鉴的便是她的创新意识和她在创作和作品中保持作品个性和自我个性。不容否认,一些作家在创作中失去了自我,只是千百次地构造“别人”的故事,因而也很难在作品中形成自己独特的风格。黑格尔曾经说过:“风格一般指的是个别艺术家在表现方式和笔调曲折等方面完全见出他的个性的一些特点。”⑦他也是肯定了风格与个性有着深刻的内在联系。另一方面,一定的社会心理和审美趋向对作家的创作风格也有着一定的影响。因而作家和其他一些写作爱好者在创作中势必要注意将保持个性与认同社会的关系处理好,在具备共性的同时也不要失去自己的个性。在这一方面,铁凝是做得比较好的。本文以她和其创作文本为例展开论述,如能使大家获得一些裨益更好地进行创作,也就达到了作者的初衷了。

很震撼的一篇文章。要打分的话,100分我会给它打95分。那五分丢在文章结尾处,“他还感到了一点恐惧,他想着共产党的打井队若是给老百姓打不成井,最后渴死的不是自己又是谁呢!”落了俗套。好好的一篇文章为什么就必须要涉及党政的大事。为什么总要在结尾处来个升华?难道不谈这些就有违文章的本义?现在都什么年代了,难道还非要提倡什么“文以载道”!

你可以从这些方面来写,当然得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了。

2楼的 ,虽然我对文艺评论不是很懂。但你也太敷衍人家了嘛。人家说的是对《秀色》这一篇文章进行评论。你在网上随便找了一个对铁凝的分析,哦,就想来骗分撒。我想让大家拿出足够的诚意,即使写不出来,给我一些指点也行,真的我觉得你有诚意,即使倾家荡产我也愿意。我们教授不是笨蛋,如果你们给我一个也是在网上全部抄袭的,那我的成绩肯定是零分没说的。只要是可以让我借鉴的,不是你写的也可以,但你要给我一个出处。再次谢谢大家了,手写心香。

九十年代,随着旧的创作思想和社会话语的解构,一时之间西学东渐,各种优秀的创作思想喧嚣于文坛,也出现了某些作品中形式决定内容、行文偏颇的现象。

我告诉你教授去
我要是写给你,你保证你教授看不见?
自己写吧,其实了解了文章就会觉得很简单
写自己真实的体会,不是什么难事,难的是你需要用耐心理解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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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闻正堂: 其实《沧浪之水》的感觉和路遥的《人生》近似,都是一个人性的转变过程,推荐你看看铁凝的《玫瑰门》,一部女人的心理斗争的书,细腻之中凸显女性特有的敏感.

措美县17362481253: 铁凝的长篇小说有哪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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